第34章 我沒有和男人接過吻

清晨五六點,天色還未全白的時候法西娅就醒了,她今天去海邊拍照。這些天和邊小澄相處下來,她很驚喜地發現邊小澄很會拍照,幾次談天下來,知道邊小澄在大學參加過攝影社,還擔任過副社長,拍出的照片還被學校印在了周年慶校刊上廣為流傳過一段時間。于是法西娅很快和邊小澄熱絡起來,有事沒事就央他給自己拍照,邊小澄也總是答應。

今天是周末,豐海市周邊幾個近海的沙灘到了周末總是聚滿了游客和拍照的新人,法西娅特地起了個大早想搶占海邊沙灘一席之地。她打算先斬後奏,到了海邊再給葉初陽發一條請假消息,就算葉初陽沖她瞪眼罵她吃空饷的懶蟲她也看不到。

她偷偷摸摸地溜出房間,做賊般蹑手蹑腳地往洗手間走,走到客廳卻發現廚房裏站着一個人,那人背對着她站在冰箱前拿東西。她還沒睡醒,看到廚房裏的人穿着葉初陽的睡袍就把那人當成了葉初陽,咧出一個笑臉道:“表哥,你起這麽早呀。”

那人回頭了,不是葉初陽,而是江瀛。江瀛手裏拿着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微笑着說了聲:“早。”

天色還暗,客廳裏沒開燈,江瀛又是逆着窗戶,所以面孔模糊。法西娅眼一瞪,沒聽出是江瀛的聲音,但認出他筆直寬闊的雙肩和厚實的胸膛絕對不是她白斬雞似的表哥的身材,這人穿着她表哥的睡袍,衣襟大敞着,裏面只有一條平角內褲,那健美的體魄絕對不屬于葉初陽。

法西娅渾身一激靈,以為她表哥出息了,終于往家裏領了一個野男人,于是她連忙把眼睛擋住,小碎步往衛生間挪:“我沒看到我沒看到,我什麽都沒看到。”

江瀛把兩片衣襟随意往中間一合,拿着一袋面包關上了冰箱。他往後退了兩步,彎下腰,雙肘支在廚臺上,撕掉吐司一角往嘴裏送,雙眼蒙蒙地看着窗外陰藍的天空。

他是被餓醒的,醒來後随意從衣櫃裏拽出一件睡袍披在身上就出來覓食了,至于葉初陽……葉初陽還在房間裏睡着,躺在地鋪上。他對自己一睜眼就躺在葉初陽房間床上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昨天晚上葉初陽帶他回來的時候他醒着,他聽到了葉初陽給展星羽打電話說要送他回家,也聽到了葉初陽對小光要說帶他回家。路上他又睡着了,一覺到現在。

冰了一宿的牛奶有點甜腥氣,江瀛喝了兩口冷牛奶就把瓶子放下了,找了只碗把牛奶倒進裏面,等它被空氣烘暖。他把剩下的面包一點點撕碎了扔進牛奶裏,看着它們迅速胖大起來,撕完了面包牛奶就不剩多少了,所以他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牛奶倒進碗裏。

把面包和牛奶摻和到一起是他很喜歡的吃法,但他從很多年以前就不這樣吃了,因為吳媽說這樣的吃法很不好看,很不莊重,她出來做工之前生活在舊衖堂裏見過的那些髒兮兮的癡頑的孩子就這樣吃,而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只有喂貓的時候才能這樣弄。

從那時他就不喜歡吳媽了,因為爺爺總是贊同吳媽的話,他執意把面包撕碎了泡進牛奶裏,爺爺就輕哼一聲,讓吳媽代打他的手心。吳媽其實心疼他,拿着一寸多厚的木尺體罰他的時候會抽他的小臂,僅有那麽幾下抽他手心,還教他哭大聲點,他哭得狠了,樓上書房的爺爺就心軟了。但是他幾乎從來不哭,所以每次都要挨很久的打。有一次他疼得厲害哭出聲,爺爺也沒有心疼,所以他更是不哭了。

後來他長大了,有了自主的權力,誰也不能為他喝牛奶吃面包的方式不規範而體罰他,但是他再也沒有把面包泡進牛奶裏……今天這一次,倒是這麽多年以來的第一次。

江瀛低頭看着牛奶裏的碎面包,聞着冷牛奶腥甜的氣味,發現自己仍然喜歡這樣的吃法,只是想一想多年以前因為撕碎了一塊面包就要被體罰的那一幕幕,已經恍如夢魇了。

法西娅用了比往常快一倍的時間洗漱完畢,急慌慌地從洗手間出來,要仔細看看葉初陽領回家過夜的男人。剛才她沒睡醒,日光又暗,沒看清那人的臉,只注意到他身材非同凡響,他身上一道道溝一道道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寬闊厚實的胸膛就像皮質的墊子,躺上去肯定安全感和幸福感爆棚。

法西娅出來一看,他不在廚房了,在餐廳坐着,拿着一只勺子在挖牛奶喝,法西娅不敢置信道:“江總?”

江瀛沒什麽精神,含笑又說了聲:“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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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西娅足足愣了有半分鐘,才讷讷地問:“我,我表哥呢?”

江瀛用勺子指了指葉初陽的卧室。

法西娅立刻推開門沖進去,呼通一聲把門關上了。

江瀛坐在餐廳,微側着頭面無表情地聽卧室的動靜,卧室裏響動很大,呼呼通通叽叽喳喳的,但聽不清裏面的人在說什麽,他聽了一會兒就不聽了。

足足有十分鐘過去了,葉初陽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手裏拿着眼鏡不耐煩地說:“放放放,我放你的假,我今天也不去辦公室了,你趕快走吧。”

他一邊說一邊往客廳走,戴上眼鏡匆匆朝江瀛瞥了一眼,然後進了洗手間。

法西娅從葉初陽嘴裏知道了大概,現在已經冷靜多了,就對江瀛嘿嘿傻笑:“江總早呀。”

江瀛從裏到外都乏到了極點,也耐心和法西娅寒暄:“現在要出門?”

法西娅:“我今天和邊秘書約好了去拍照,今天是周末,我可以借用邊秘書吧?”

江瀛點頭:“讓他開公司的車。”

法西娅:“耶!謝謝江總!”

法西娅回房了,呼通一聲關上門,客廳裏只剩下江瀛一個人,江瀛臉上那點不明顯的笑容也消失了。法西娅很高興,為了即将和邊小澄去拍照約會而高興,但是江瀛理解不了,他理解不了所有人的快樂。

洗手間裏響了一會兒,葉初陽推門出來了,一張臉濕潤白淨,頭發被他打濕了往後捋,露出水亮亮的額頭。他手裏捏着眼鏡,因為看不清楚所以微微眯着眼睛朝江瀛看,看到江瀛也在看着他,江瀛似乎一直看着洗手間門口,只是他撞進了江瀛的視線裏而已。

法西娅背着包走出來:“表哥我走啦,今天別給我打電話。拜拜江總!”

法西娅風風火火出了門,房子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葉初陽走到餐廳在江瀛對面坐下,離得近了,他看清了江瀛冷漠又平靜的臉,和江瀛眼睛裏深得沒有底的寒涼的目光。

葉初陽不喜歡也不習慣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所以他躲開了江瀛的注視,低着頭擦拭鏡片上的水霧,道:“你不想問我什麽嗎?”

江瀛道:“沒有。”

葉初陽忍不住問:“江瀛,你現在很讨厭我嗎?”

江瀛終于有了一點反應,他微微揚起眉,似乎有點意外,随即拉開一抹笑容,像是自嘲:“我看起來像是讨厭你的樣子嗎?”不等葉初陽回答,他又說,“我不讨厭你,如果我讨厭你,我就不會跟你回來。”

葉初陽恍然懂了,江瀛露出這樣一幅冷漠又厭煩的神氣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整個世界。

江瀛又說:“我看起來和平常不一樣是嗎?其實這才是我私下真實的樣子。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我很讨厭,我可以繼續用我學會的規則和你相處。”

葉初陽:“什麽規則?”

江瀛垂下眼,臉色寒涼:“一套融入社會和人群的規則,我十二歲那年學會的,因為我爺爺說我對待任何人就像一塊僵木,一個死人。所以他聘了四五個禮儀教師給我授課,為我置定了一整套規則。一年時間裏,我學會了和各種各樣的人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相處。”他擡眼看着葉初陽,自嘲一笑,“他們還讓我把一整本刑法都背下來了。對我說,我背的刑法就是我的行為準則,上面列舉的每一條我都不能做。”

葉初陽道:“所以你之前在我面前的樣子都是假裝出來的嗎?”

江瀛很疲倦地笑了笑:“星羽說我像個機器人,有兩種模式,一種是類人模式,一種是非人模式。我面對你,面對法西娅,面對邊小澄,都是類人模式,我知道在你們面前我應該做出怎樣的行為說出怎樣的話。所以我不是假裝,我是在發揮我的功能。”

葉初陽看着他的臉,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感到無比陌生:“可不可以告訴我,真實的你喜歡什麽,讨厭什麽。”

江瀛皺着眉,像是不理解他的問題,道:“我不讨厭什麽,我對絕大多數事物都沒感覺,也就談不上讨厭。我喜歡安靜,極度安靜,我能一個沒有聲音沒有光也沒有人的地方待很久。但是這種安靜很難找,所以周圍的噪音我也能接受。”

葉初陽不知不覺捏緊了眼鏡腿:“但是你有女朋友。”

江瀛笑了:“你說周青楚嗎?我和每一任女朋友在一起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兩個月,我和她兩個月後就會分手。”

葉初陽:“為什麽?”

江瀛:“因為兩個月的時間會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所了解,或者産生更深了解的好奇心。我不喜歡被人了解,也沒人會想了解真實的我。”

葉初陽:“你不喜歡她?”

江瀛往後靠進椅背,對這個問題感到即抗拒又厭煩:“別問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我的心理醫生說我情感缺失。如果喜歡有味道有形狀,那我能告訴你我喜歡誰,但是喜歡是一種感情,我沒有這種感情,就算有了,我也感覺不到。”

葉初陽:“……對不起。”

江瀛看着他,毫無內容地笑了笑,道:“你現在對我有什麽感覺?覺得我很怪異,我很讨厭,我很冷酷嗎?”

葉初陽皺起眉,道:“沒有。”

江瀛道:“你很快就有了,和我待在一起時間長了,你會窒息的。”

葉初陽皺眉:“你總是用你的揣測來揣測我,我的确很讨厭你這樣。”

江瀛盯着他看了幾秒鐘,然後拿起勺子吃牛奶碗裏泡成爛絮狀的面包。

葉初陽看一看他碗裏的一堆爛糊,也拿了只碗倒了一碗牛奶,把面包撕碎了泡在裏面,舀了一勺送進嘴裏,覺得味道不錯,就是有點過分爛軟。

江瀛又盯着葉初陽的碗看了一會兒,道:“我應該謝謝你,你把我帶回來,還給我床睡。”

葉初陽剛才被他莫須有一通猜測,心裏有點生氣,就板着臉說:“不用謝,和你對我的投資相比不算什麽。”

江瀛默住一會兒,道:“說的也是。”

葉初陽撐住額頭,道:“你太氣人了。”

江瀛瞟他一眼,沒說話,臉上卻有了點笑容。

吃完牛奶泡面包,葉初陽把兩人的碗拿到廚房洗,江瀛徑自回卧室了。葉初陽洗碗時心不在焉,總注意着卧室,洗完碗連手都沒來得及擦就匆忙回到卧室,看到江瀛把他昨晚晾在卧室陽臺上的西裝拿回來扔在了床上,此刻正坐在床邊打電話。

葉初陽關上門,聽得出和江瀛通電話的人是地下拳擊俱樂部的老莊,老莊說了些什麽他沒聽到,只見江瀛很懶慢地把頭一歪,聽着手機說:“行,那你幫我安排,我一個小時後過去。”

等江瀛挂了電話,葉初陽就問:“你去哪?”

江瀛道:“拳莊。”

拳莊就是俱樂部的名字,随着老莊的名字來的。

葉初陽莫名憂心,想阻攔他,但也只能說:“你不困了嗎?再睡一會兒。”

江瀛皺着眉朝葉初陽看過去,似乎對葉初陽的勸阻感到意外也感到厭煩,他直直地看了葉初陽片刻,然後朝葉初陽的衣櫃走過去:“我的襯衣被你洗丢了一顆扣子,借件T恤給我穿。”

葉初陽跟着他朝衣櫃走去:“那我陪你去,給我點時間換衣服。”

他話沒說完,江瀛忽然轉過身,狠狠地把他往後推了一把:“你到底想幹什麽!”

葉初陽跌到床邊,膝彎撞到床沿朝床上倒了下去,他立刻撐着床鋪坐起來:“你兇什麽?我去拳莊和你有什麽關系!”

江瀛很惱火,眼睛裏熱騰騰的要冒出火光來,他握住葉初陽的雙肩猛地把葉初陽按倒在床上,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覺得我的行為即瘋狂又愚蠢,所以你想攔我。”

葉初陽看着他的眼睛說:“我不想攔你,我只想勸你。”

江瀛怒道:“你憑什麽勸我!你什麽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腦子裏被塞了多少東西,你不知道我有多混亂我有多狂躁!我的腦袋快炸了你知道嗎!我已經很煩躁了,可你讓我更煩躁!你昨天就不該去拳莊!”

江瀛手勁兒很大也很用力,捏得葉初陽肩胛骨鑽心的疼,葉初陽卻在慶幸被他捏住的不是脖子,道:“好,我不攔你,也不勸你,讓我和你一起去。”

江瀛咬牙:“你還要自以為是到什麽時候?你以為你在關心我嗎?你只會讓我覺得我在你面前出醜,你讓我覺得我像一頭野獸!”

肩胛骨實在疼得厲害,葉初陽漸漸受不住了,他皺起眉,握住江瀛的胳膊,道:“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從來沒有這麽想。”

江瀛雙眼泛紅,臉色冰寒:“你一定要去?”

葉初陽道:“就像我攔不住你一樣,你也攔不住我。”

江瀛把他松開了,卻把雙腿一跨壓在他身上,拿起床頭櫃一根長長的絨線繩,繩子質地很軟,有拇指那麽粗,平常被葉初陽盤起來堆在臺燈座周圍做裝飾用。江瀛伸開那條繩子把葉初陽的雙手越過頭頂往上一壓疊在一起,然後用繩子纏住他雙手手腕,把繩子另一端拴在鐵藝床頭一根花紋樣式欄杆上。

葉初陽懵了,江瀛動作太快,短短幾秒鐘過去,他的雙手已經被江瀛栓在床頭,他立即開始掙紮:“你幹什麽?給我解開!”

江瀛直起腰,居高臨下看着他,冷冷道:“我攔不住你嗎?”

葉初陽很惱火:“你這混蛋!你在禁锢我人身自由,犯法的你知道嗎!”

經過剛才一番折騰,葉初陽的眼鏡不知丢到了哪裏,柔軟烏黑的頭發蓬亂着摔在床鋪上,露出他愠怒而俊秀的臉,漆黑的眼珠光彩熠熠。他穿着一件質地柔軟寬松的棉麻襯衫,現在領口也散了,扣子幾乎解到胸口,露出裏面細膩緊致的雪色皮膚,裏面埋着幾根淡青色的血管……

江瀛沉默地看着葉初陽,手指在葉初陽領口倒V處慢慢地劃了一圈。

葉初陽忽然不出聲了,因為他發現江瀛的眼神發生了變化,他感覺自己變成一塊肉,被江瀛叼在嘴裏。

江瀛往前一倒,一手撐着床鋪,一手捏住葉初陽的下巴,和他臉對着臉,近到鼻尖相觸,道:“葉博士,我沒有和男人接過吻,我很好奇那是什麽感覺。”

葉初陽心跳得很快,跳得胸腔悶悶的疼,他嚴厲地看着江瀛的眼睛,維持着平靜的語氣說:“江總,我理解你現在情緒暴躁又沖動,只要你不傷害旁人,你做出任何事我都能理解。但是如果你借着自己行為不受控的時候對我胡作非為,那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江瀛偏過頭,嘴唇低低懸停在葉初陽嘴唇上方,道:“所以你不願意和我接吻。”

葉初陽陡然有些口幹,他幹咽下一口空氣,道:“對,我不願意。”

江瀛忽然低低一笑,道:“你知道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怎麽解決問題嗎?我要麽找人打拳,要麽找人上床。既然你攔着我不讓我打拳,作為補償,你是不是應該陪我上床?”

葉初陽覺得荒謬,覺得氣憤,氣過了頭倒啞住了,只憤懑着無聲冷笑了下。

床頭的手機響了,是江瀛的,江瀛的手機沒電了,葉初陽給他充好電,今早上才開機。江瀛拿過手機,依舊停留在葉初陽身體上方,稍一低頭就可以親到葉初陽嘴唇的地方,接通了電話笑道:“喂?寶貝。”

葉初陽本垂着眼睛不看江瀛,聞言忍不住擡眸看着江瀛,因為和江瀛通電話的人是周青楚。

江瀛雙眼幽幽地注視着葉初陽的眼睛,坦然笑道:“我出差了,這幾天都不在豐海。讓你擔心了嗎?真是對不起,等我回來好好補償你。我現在正在應酬,結束了給你打電話。嗯,拜拜。”

在江瀛和周青楚講電話的時候,葉初陽刻意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心裏莫名有些心虛,直到江瀛把手機扔到一邊,才說:“你真是荒唐。”

江瀛不說話,朝葉初陽壓了下來,葉初陽連忙轉頭避開他,但是江瀛卻并沒有吻他,而是把額頭輕輕抵在他肩上,低聲道:“騙你的,我不會逼你跟我上床。”

葉初陽茫然地睜大眼睛,粗喘了幾口氣,心裏終于松懈下來。

江瀛又說:“我不想讓你讨厭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怪物,所以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僞裝自己。你能感覺到嗎?”

葉初陽遲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應該克制,但是你不需要僞裝。”

江瀛沉沉一笑:“那你會讨厭我嗎?”

葉初陽猶豫片刻:“我會喜歡真實的人。”

江瀛道:“如果我把你手上的繩子解開,你會推開我逃跑嗎?”

葉初陽道:“如果你繼續栓着我,我一定會逃跑。”

江瀛直起腰,把繩子解開,然後低頭看着他。

葉初陽揉了揉被繩子勒得發青的手腕,略有幾分埋怨地看着江瀛:“以後不能随便把人綁起來,聽到了嗎?”

江瀛遲疑着點頭。

葉初陽看着江瀛,竟從江瀛臉上看到些許緊張和乖巧,這讓他心裏一軟,剛才發生的一切就付之東流了,柔聲道:“那你還去打拳嗎?”

江瀛皺起眉,很掙紮的模樣,好一會兒才說:“今天不去了。”

葉初陽微微笑了:“那你要什麽補償?”

江瀛疑惑:“補償?”

葉初陽道:“對,作為你今天不能打拳的補償。”

江瀛雙手按着床鋪,彎下腰,低着頭把臉藏了起來,說:“你能……抱抱我嗎?”

葉初陽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江瀛的聲音很低,但是他沒有聽錯,江瀛只是在向他索求一個擁抱。于是他躺在床上朝江瀛張開手臂,道:“過來。”

江瀛和葉初陽面對面躺在床上,葉初陽擁抱着他,他把頭埋在葉初陽略顯單薄的胸膛裏,低聲道:“你身上有種很甜的味道,像奶油蛋糕。”

葉初陽道:“是我用的沐浴液的味道。”

江瀛道:“很好聞。”

葉初陽:“噓——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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