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懲罰

早上十點多,法西娅站在葉初陽卧室門外,盯着房門陷入了漫長的糾結,她從一個小時前就開始給葉初陽發消息,但是葉初陽一條都沒回。她在房間實在待不住了,決定來敲葉初陽卧室的門。

葉初陽睡眠淺,房門一響他就醒了,但是他躺着沒動靜,他知道能敲他房門的人只有法西娅,他不打算理會,想等法西娅自己放棄。

江瀛也被敲門聲吵醒,皺着眉頭迷迷糊糊問了句:“誰?”

葉初陽拿起桌上的小立鐘看了看時間,道:“小娅。”

江瀛閉着眼睛聽了一會兒敲門聲:“我是不是應該出去和她解釋清楚?”

葉初陽已經坐起來了,把滑下肩膀的睡袍領子拉回來:“怎麽解釋?”

江瀛翻身側躺着,看着葉初陽在浸透在晨光中溫暖又俊秀的臉,不知不覺看了好一會兒:“告訴她,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葉初陽把腰帶重新系了系,道:“你解釋完我還得再解釋一遍,還不如我直接跟她解釋。”

他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用腳找拖鞋,江瀛忽然從他身後把手臂繞到他身前,橫着手臂把他的腰往後摟。葉初陽身子往後一仰,倒在江瀛身上。

葉初陽眼疾手快地扶住眼鏡,躺在江瀛胸前,訝然失笑:“幹什麽?”

他的領子又被扯開了,露出大片肩膀,江瀛盯着他肩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我怎麽沒發現你這裏有顆痣?”

葉初陽把兩片領子往中間一拽,肩後的痣被遮得嚴嚴實實:“誰身上沒有幾顆痣。”

江瀛:“你身上痣的位置我全都記住了。”

葉初陽一默,耳垂發紅:“那你漏了一個。”

他想把江瀛橫在他腰間的手臂移開,但是江瀛很用力地摟着他不撒手,他無奈停手:“趕快松手,你不怕小娅待會兒闖進來嗎?”

江瀛的确不怕,但他看出葉初陽怕,就松了勁兒,但依然摟着他,還把額頭抵在他肩上:“再陪我睡一會兒行嗎?”

Advertisement

葉初陽敷衍他:“我和小娅聊完就回來。”

好說歹說,江瀛才願意松手。葉初陽連忙下了床,回頭看到江瀛眼巴巴地看着他,忍不住莞爾一笑:“你先睡,我很快回來。”

法西娅舉着拳頭哐哐哐砸門,在吵到鄰居之前終于把葉初陽的門給砸開了。葉初陽拉開門又關上門,速度非常之快,快到法西娅都沒有機會在房間裏找到江瀛。

“門都要被你敲爛了。”

葉初陽一邊說一邊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法西娅急慌慌地跟在他屁股後面:“江瀛還在你房裏吧?他怎麽還沒走,你們都幹嘛了?”

葉初陽端着茶杯迆迆然走到餐廳坐下,然後指了指對面:“先坐下。”

法西娅在他對面坐下,但眼睛不停地瞄向葉初陽的卧室。

葉初陽:“告訴你件事。”

法西娅:“什麽事?”

葉初陽:“我和江瀛在一起了。”

法西娅眼睛還盯着卧室方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心裏盤算着江瀛究竟還在不在裏面,只把葉初陽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等她察覺有異,才把葉初陽的話拾起來過了一遍腦子,傻愣愣地問:“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葉初陽抿了一口水,垂着眼睛:“就是在一起的意思。”

法西娅:“……你們在談戀愛?”

葉初陽點點頭。

法西娅太過驚訝,臉上一片空白:“我的天吶,你們……怎麽可能。”

葉初陽:“我已經和江瀛談過了,我們都是認真的。”

法西娅忽然往卧室看:“江瀛在你房裏?”

葉初陽:“他還在睡覺。”

法西娅起身走向卧室:“我自己去問他。”

葉初陽緊張的跟在她身後:“你想問他什麽?問我就好了。”

法西娅:“我不問你,我要問他!”

葉初陽:“小娅,他還在睡覺。”

法西娅回身朝他嚷:“我就跟他句話你緊張什麽呀!睡覺怎麽啦?我不能把他叫起來嗎?他少睡一會兒能怎樣!你幹嘛把他當小孩子護着!”

法西娅一把推開門,然後呼通一聲摔上了房門。

葉初陽很緊張,擔心法西娅對江瀛口無遮攔,說出些傷人的話。他想跟進去,但是房門從裏面被鎖上了,他敲了敲門,道:“小娅,讓我進去。”

法西娅在裏面喊:“你怕我吃了他呀!”

看來法西娅是決心不讓他進去,他只好放棄,回到餐廳等着。

十幾分鐘後,法西娅出來了,臉色紅紅的,表情懵懵的,丢了魂兒似的走到餐廳坐下,兩眼空空地看着葉初陽。

葉初陽看看她,又看看敞開房門的卧室,連忙走向卧室,站在門口扣了扣房門。

江瀛在床上坐着,見葉初陽站在門口,就把散亂的頭發往後一捋,朝葉初陽微笑:“嗯?”

葉初陽:“你跟她說什麽了?”

江瀛眼睛往上一翻,作勢回憶了片刻,笑道:“不告訴你。”

看到江瀛的态度,葉初陽心裏大松一口氣,憂慮頓時消失:“為什麽不告訴我?到底說什麽了?”

江瀛慵懶地把頭一歪:“我們說好了,都不告訴你,這是約定。”

葉初陽含笑瞪他一眼:“先別出來,我再和她聊聊。”

他關上門,又回到餐廳,看到法西娅已經恢複如常,正在收拾昨晚用的茶葉和茶具。

法西娅:“表哥,江總上次用的那套洗漱品我放在洗手臺下面的櫃子裏了,你待會兒幫他拿出來吧。”

她的态度忽然之間峰回路轉,葉初陽覺得很奇怪,更好奇她剛才和江瀛在房間裏說了什麽,但是法西娅卻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透露,只說:“你別問啦,總之我同意你們在一起啦。”

她不說,葉初陽只能猜:“難道江瀛向你發誓了?”

法西娅發自內心地感慨:“比發誓狠多了。”

葉初陽:……

他現在合理懷疑江瀛用錢買通了法西娅。

法西娅收拾好茶具,要下去買早餐。她臨走前,葉初陽在業主群裏受到一條群艾特,一人問車牌號一串七的灰色攬勝是誰的車,這車擋住了他的停車位,把他的車堵在車位裏開不出來,讓車主趕快下去挪車。

葉初陽很意外,沒想到他們這平價小區裏還有人開的起上百萬的車,他打算無視,反正那車肯定不是他的。

但是法西娅多留了個心眼:“表哥,會不會是江總的車?”

葉初陽:“他的車不是叉6嗎?”

法西娅:“他有好幾輛車啊,平常都混着開,但我沒見過他開攬勝。”

葉初陽想起江瀛昨天把車鑰匙順手扔在了茶幾上,于是趕忙去找車鑰匙,拿起來一看,還真是江瀛的車。他把車鑰匙塞給法西娅,讓法西娅趕緊下去挪車,被堵住車位的業主已經在群裏嚎叫了。

法西娅很開心地接下了這個光榮的任務,甩着車鑰匙飛下樓了。

葉初陽又想起江瀛身上的衣服皺了,就給法西娅發消息,讓法西娅找找江瀛車裏有沒有備用的西裝。

法西娅在樓下挪好車,找到衣服,又買好早餐,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一進門就把江瀛的西裝往沙發上一扔,很做作地擦掉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呼,累死了。”

葉初陽拉開裝西裝的透明袋檢查是否熨燙時發現法西娅還拿回來一只小小的黑色公文包,就問:“你怎麽把他的包也拿回來了?”

法西娅:“咿?我以為裏面是領帶,不是嗎?”

葉初陽也不知道裏面是不是換用的領帶,就把包打開看了看,然後就疑惑了:“這是什麽?”

他把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拿出一條手帕,一瓶透明的不知名液體,還有一捆繩子。

法西娅湊過來:“好奇怪啊,他幹嘛在車裏放繩子?”

說着,她往葉初陽臉上看,結果看到葉初陽的臉瞬間就黑了。葉初陽把東西又塞到包裏,拿着包幾步沖到卧室。

江瀛還在睡覺,被子忽然被人掀開,立即就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葉初陽沉如冷水的俊臉,他愣了愣:“怎麽了?”

葉初陽把包扔到床上:“這裏面是什麽?”

江瀛看到從公文包裏滾出來的一瓶乙醚,頓時就心虛了,虛得低下頭用手擋着臉,不敢對上葉初陽冒火的眼睛。

葉初陽冷冷道:“說話,這是什麽東西?”

江瀛試圖狡辯:“我,我不知道。”

葉初陽眼睛一眯:“還敢撒謊?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什麽?”

江瀛扛不住他輕飄飄冷冰冰的逼問,只能硬着頭皮承認:“是繩子和乙醚。”

葉初陽繼續問:“做什麽用?”

江瀛不敢說。

葉初陽陡然惱了:“你想把這些東西用在誰身上?昨天晚上如果我不讓你上樓,你是不是就把我捆起來帶走了?”

江瀛支支吾吾:“我,我很着急,我怕你再也不理我。”

葉初陽:“所以你想綁架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能綁人,你是不是記不住?”

江瀛揚起臉看他,眼神哀哀切切的,尤為可憐:“我記住了,真的記住了,我真的不會再綁你。”

葉初陽又把包拿起來:“那這是什麽?難道你打算綁別人?”

江瀛道:“我當時太混亂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把這些東西放在車裏的。我來找你的路上的确打算把你綁起來帶走,但是我很快就清醒了,我想起你對我說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再綁你一次你肯定不會原諒我,我就不敢了。”

雖然江瀛懸崖勒馬,但是葉初陽還是氣憤。

江瀛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袖口:“葉博士,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葉初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江瀛說得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但他也很清楚,無論江瀛被他馴服得多麽成功,江瀛的本質也是一頭野獸,江瀛心藏陰鸷且目無法紀,如果江瀛能在自己理智的天平失衡時有意識的扼制自己,對江瀛來說已經很不容易——江瀛的确又一次在傷害他和中傷法紀的邊緣試探,但是也及時勒住了自己脖子裏的項圈。

法西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看到葉初陽沒頭沒尾地責難江瀛。雖然葉初陽一貫不大聲罵人,但是葉初陽生起氣來氣勢壓人,江瀛則做小伏低,撒嬌示軟,認錯道歉。

法西娅立馬就站在了江瀛這邊:“表哥,有話好好說嘛,你不要對江總這麽兇。”

葉初陽已經氣消了大半,瞪了法西娅一眼:“有你什麽事兒,趕快出去。”

法西娅向江瀛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灰溜溜地出去了,還不忘幫他們帶上門。

江瀛下了床走到葉初陽面前,見葉初陽的臉色沒那麽冷了,才把葉初陽的雙手握住:“葉博士,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沒打算真的綁你。”

葉初陽的怒氣有複燃之勢:“你還有理了?你有這種想法就已經不對了,我是不是應該獎勵你只是想想沒有付出行動?”

江瀛認認真真思考了片刻,說:“好像是。”

葉初陽瞪眼:“你氣死我了!”

江瀛笑道:“開玩笑的,我知道我錯了。”

葉初陽輕哼一聲:“承認錯誤,堅決不改。”

江瀛:“不會,這次我真的記住了。”

葉初陽看着他的臉,不無憂心道:“我希望你不要敷衍我,是真的記住了,而不是受到懲罰之後才真正記住。”

江瀛:“那你懲罰我好了。”

葉初陽:“什麽?”

江瀛往他身上貼,彎下腰把額頭抵在他肩上,道:“你懲罰我吧,只要你能安心,怎麽懲罰我都行。”

葉初陽:“……真的?”

江瀛蹭蹭他的頸窩:“嗯。”

葉初陽把他推開,擡手指着牆角:“那你過去罰站,面壁思過。”

江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

葉初陽鎮定自若的重複了一遍。

江瀛臉色很苦:“我都二十多了,還罰站?”

葉初陽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我三十多了,你聽不聽我的?”

江瀛內心陷入掙紮之中。

葉初陽:“不聽就算了,我不勉強你。”

他說完就要走,但是江瀛把他拽住,然後幾步跨到牆角跟前,雙手揣在兜裏朝牆根踢了一腳,怄氣似的故意大聲說:“可以了吧。”

葉初陽瞥他一眼,涼涼道:“半個小時後出來吃飯。”

法西娅在餐廳裏擺早餐,擺好早餐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卧室門被推開,但只有葉初陽一個人走出來,就問:“江總呢?”

葉初陽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道:“不管他,我們先吃。”

法西娅忍不住提醒他:“表哥,你對江總也太嚴厲了吧。你看你剛才把他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除了你,他在誰面前這麽慫過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葉初陽很是理所應當:“他年輕沖動不懂事,我不管他誰管他?”

法西娅:“拜托,你和他是在談戀愛,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兒子,你分分清楚好不好。”

葉初陽道:“你別操心了,我有分寸。”

手機響了,是邊小澄打來的,葉初陽接起來:“邊秘書。”

邊小澄笑道:“葉博士,江總和你在一起吧?”

葉初陽:“嗯,我們在吃飯,怎麽了?”

邊小澄:“我剛才幫江總重新預約了和心理醫生見面的時間,就在今天下午,待會兒您記得提醒江總。”

葉初陽:“江瀛昨天不是去看過心理醫生了嗎?”

邊小澄:“沒有,換到今天了。這位心理醫生名氣很大,也很忙,只在豐海待兩天,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葉初陽:“好,你把時間和地址發到我手機上,待會兒我帶江瀛過去。”

邊小澄應了一聲,挂斷電話給葉初陽發了條微信,除了江瀛和心理醫生見面的時間和地之外,還附帶了心理醫生的姓名。

江瀛的心理醫生姓紀,叫紀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