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可真是人渣
周青楚死了,死于他殺。
葉初陽很不能接受這一事實,他上次見到周青楚是半個月前,周青楚留給他最後印象還停留在她坐在咖啡廳玻璃牆邊,雪白美麗的臉被陽光浸透,臉上露出傲慢的笑容,質問他和江瀛關系的那一幕……
周青楚的屍體被海陽帶回隊裏,送進法醫室後再不見天日,但是葉初陽卻能清晰看到周青楚死後的模樣;當時幾個警察用擔架把周青楚的屍體從鬼屋入口擡出來,屍體沒有蒙上白布,曝光在夕陽日光下,葉初陽一眼就看到了周青楚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周青楚已經死了,但是葉初陽卻覺得她能看到自己,她的眼珠黑得像顆僵硬漆黑的紐扣,就像他在鐘伶精神艙中見到的那些死人一樣。
他和江瀛也被海陽帶回警局,分開做筆錄。
葉初陽做完筆錄,站在樓道裏一扇窗前,窗外是警局大院,停着幾輛警車,幾個穿便衣的警察在給一輛警察換輪胎。
“葉初陽?”
一名女警推開辦公室房門,探出頭朝葉初陽的背影喊道。
葉初陽回身:“我是。”
女警:“你還沒簽字呢,進來簽字。”
葉初陽回到辦公室,剛在筆錄上簽了字,小陶就推開門走了進來:“弄好了沒有?”
女警把葉初陽的筆錄交給他:“好了,簽過字了。”
小陶拿到筆錄就走,雙腿邁得飛快,葉初陽連忙追上他:“陶警官,江瀛在哪間辦公室?”
小陶:“在樓上,他的情況比較複雜,你稍等一會兒吧。”
幾句話的功夫,葉初陽跟着他到了樓上一間審訊室門外,他想往裏面看,但是小陶呼通一聲把門關上了,遮擋地嚴嚴實實。
葉初陽只好在外面等,越等心裏越氣憤,因為小陶那句話;江瀛的情況很複雜。
他和江瀛同時發現周青楚的屍體,同時報警,也同時被警察帶回。他被帶進辦公室做筆錄,而江瀛被帶進了審訊室。詢問他的流程早在兩個小時前就結束了,但是江瀛卻依然被審問,而且情況還很複雜,他不得不懷疑江瀛已經被海陽扣上了嫌疑人的帽子。
他站在樓道裏又等了十幾分鐘,詢問室房門似乎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似乎永遠不會打開。他等不下去了,就給海陽發消息,海陽沒有回複他,看來還在審問江瀛。他索性給海陽打電話,每一次都被挂斷,但他堅持不懈的打,接連打了十幾遍。
第十七通電話打出去,似乎永遠不會打開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海陽站在門口,黑着臉:“你到底想幹嘛?”
葉初陽:“江瀛呢?”
海陽:“在裏面做筆錄。”
葉初陽:“還需要多久?”
海陽:“你先回去吧,他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海陽說完就要回辦公室,葉初陽冷冷道:“既然你走羁押程序,那我就幫他叫律師了。”
海陽回頭,臉色更黑:“你無法無天啊,配合警方執法是你們的義務懂嗎?”
葉初陽:“他作為一個報案人,已經被你審問三個多小時,誰無法無天?”
海陽:“他情況特殊!”
葉初陽:“特殊在你對他有偏見。”
海陽豎起手指指着他:“你現在的行為叫幹擾執法公正。”
葉初陽笑道:“你執法公正嗎?你一視同仁嗎?那你應該像審問江瀛一樣繼續審問我,畢竟我和他同時發現屍體。我們應該遭受同等待遇。”
海陽:“你有完沒完!”
葉初陽毫不退讓:“警官,我無意幹擾你執法也不想浪費警力,但是你也不能毫無根據的懷疑一個向警方報案且主動提供幫助的公民。如果你執意這麽做,請你告訴我江瀛是否被你們依法拘留,也請允許我依法為江瀛聘請代理律師。”
葉初陽從來都是随波逐流的性格,很少和人據理力争,更別說這個人是海陽。海陽當下詫異萬分,沒想到葉初陽竟像個舌戰群英的儒将一樣有以一當十志勇,而且還是沖着他。
海陽氣極反笑:“那你教教我,我該怎麽做?”
葉初陽:“難道你忘了吳浩嗎?”
海陽臉色一變,默住了。
葉初陽道:“吳浩想幫助粱心心,卻被所有人當成殺人犯。宋友海也是,他接近粱悠悠本沒有惡心,但是所有人都認為他居心不良。他們之所以被誤解,都是因為他們擁有一個不光彩的身份,一個的精神病患者,一個人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所以他們才會那麽理所當然的被懷疑被污蔑,包括我和你,我們都沒有站在一視同仁的角度上去看過他們。江瀛和他們一樣,江瀛一直以來也在承受偏見,但是你不能因為他像個混蛋就把他當做真正的混蛋。”
海陽:“……我不覺得江瀛是混蛋。”
葉初陽搖頭一笑:“你有的,剛才和我江瀛走進你們單位這棟樓,幾乎所有見到江瀛的人都像看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看江瀛。周青楚死了,你們第一個懷疑他,就算我和他一起發現屍體一起報案,你們也只是懷疑他。”
他說對了,海陽無言以對,轉身回到審訊室,呼通關上了房門。
葉初陽只能繼續等,但是他沒有妥協,而是聯系上了邊小澄,讓邊小澄聯系律師。邊小澄說兩個多小時前江瀛就已經通知過他了,如果江瀛兩個小時後沒有再給他消息,就讓律師直接來公安局。現在律師正在趕去公安局的路上。
葉初陽才知道原來江瀛踏入公安局之前就料到自己肯定會染上嫌疑,也會被警方長時間扣留,像今天這樣的遭遇,江瀛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他和江瀛坐同一輛警車,來公安局的路上,江瀛竟然絲毫沒有向他透露,葉初陽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審訊室的門又開了,小陶率先走出來,其次是江瀛,最後是海陽。
江瀛臉色陰沉,眼睛黑得像有團黑霧在翻湧,滲出一股子蒼冷的殺氣。
他慢慢走到葉初陽面前,繃得筆直的雙肩稍稍往下一塌,笑道:“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可能得住這兒。”
葉初陽轉過頭問海陽:“警官,是這樣嗎?”
海陽心裏正煩,沒理他,走了幾步推開自己辦公室房門:“你們倆都進來。”
葉初陽和江瀛走進海陽的辦公室,在海陽的指引下坐在窗邊的一張沙發上。
江瀛很疲憊地往後靠進椅背裏,翹着腿笑道:“海警官,跟你聊了這麽久,有點渴,能不能給杯水喝?”
海陽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低着頭比對兩份筆錄,沒理他。
葉初陽起身找了兩只一次性水杯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江瀛,一杯放在海陽面前。:
海陽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杯,陡然有些氣餒,把口供往桌上一扔,道:“我最後跟你們核對一遍筆錄,你們就可以走了。”
江瀛笑道:“話別說的這麽早。”
海陽很心累地看了江瀛一眼,對葉初陽說:“你看看他的态度,是我針對他嗎?”
葉初陽面無表情道:“你開始吧。”
海陽:“從你開始,我剛才給老海打電話問了,他說今天上午你和江瀛确實去派出所找過他,為了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孩子。”
葉初陽:“我和療養院的齊院長有合作,這個孩子的病情我也會研究。海叔叔查到了這個孩子在南嶺果園出現過,所以我和江瀛才會找過去。”
海陽嚴肅地看着他:“你說的不準确,出現在南嶺果園的人還有薛文橋,而且薛文橋和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有關。”
葉初陽紋絲不亂:“對,這聽起來很怪異。我和江瀛就是想找到薛文橋開的那輛面包車才進入游樂場,沒想到找到的卻是周青楚。”
海陽笑道:“的确很怪異。”
葉初陽:“你指誰?”
海陽不語,深沉的目光望向江瀛。
江瀛把胳膊搭在沙發扶手上,手抵着額角,懶懶笑道:“海警官懷疑我在賊喊捉賊,帶葉博士進入游樂場就是為了找周青楚的屍體,對嗎?”
海陽攤開手:“我沒這麽說,但你确實有嫌疑。”
葉初陽低下頭,按住突突猛跳的太陽穴:“海陽哥,你有證據嗎?”
海陽看着江瀛,說:“周青楚悔婚又劈腿的事早已經傳開了,在我的從警經歷中,情侶間的情殺案件不在少數。我懷疑江瀛,也是出于慣性思維和大概率,畢竟江瀛有動機因愛生恨,報複周青楚。”
江瀛皺着眉,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我因愛生恨?”他轉頭看了看葉初陽,接着說,“海警官,我對周青楚沒有愛,恨又在哪裏?”
海陽:“随你怎麽辯解,你的動機确實存在。”
葉初陽:“除了江瀛的動機,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海陽:“十五號,周青楚悔婚。但是十八號,江瀛又和周青楚通電話,還互發消息約定晚上見面,這又是為什麽?”
葉初陽聽到這裏,也覺得奇怪,向江瀛問道:“你約周青楚晚上出來見面?”
江瀛向他解釋:“我跟你說過,周青楚找我借錢。十八號晚上十二點,她約我在她的店裏見面。”
葉初陽:“那你見到她了嗎?”
江瀛:“我不想見她,讓邊秘書去了。但是邊秘書也沒有見到她,約定時間是十一點半,過了零點她都沒出現,邊秘書給我打電話,我讓他把首飾放在工作人員那裏,後來被周青楚取走了。”
葉初陽又看向海陽:“你調店裏的監控了嗎?”
海陽道:“我們查過了,淩晨一點多,周青楚确實去店裏拿走了一套首飾,我們也在監控錄像裏發現了江瀛的秘書邊小澄。”
葉初陽不解:“既然你也知道江瀛沒有和周青楚碰面,他們約定見面也是因為周青楚向江瀛借錢,那你為什麽還懷疑江瀛?”
房門被敲響,随後小陶開門走了進來,把一份資料遞交給海陽:“海隊,這是初步鑒定結果。”
海陽把資料看了幾眼,然後扔到葉初陽面前:“你自己看。”
葉初陽往打開的那一頁看過去,看到法醫推斷出的周青楚的死亡時間—十八日零點至十九日淩晨三點期間。
葉初陽似解非解:“這能說明什麽?”
江瀛笑道:“周青楚進店拿首飾是淩晨一點,離店是一點半,卻在零點後遇害。說明我約周青楚見面目的不純,或者說,我約周青楚見面是以誘殺為目的。我說的對嗎?海警官?”
海陽坦然地看着他:“你說的很對,況且我們還找到了這個。”海陽将文件往後翻了兩頁又扔到葉初陽面前,“看清楚,周青楚從店裏出來後上了這輛車。”
夜色中的公路邊停車一輛車白色面包車,連續幾張照片記錄了周青楚上車的一幕。
葉初陽看清車牌號,眼前瞬間黑了一黑:“薛文橋?”
海陽:“帶走周青楚的人是薛文橋,而你們在薛文橋出現的南嶺果園發現周青楚的屍體,薛文橋一定和周青楚的死有關系。”
葉初陽已然懂了,但他還是問:“和江瀛有什麽關系?”
海陽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你說薛文橋和江瀛有什麽關系?”
葉初陽想起海陽不久之前說過;他懷疑有人協助薛文橋逃走,而這個人或許就是江瀛。現在周青楚命案的最大嫌疑人是薛文橋,那江瀛就和薛文橋有着不可分離的關系。
江瀛同樣很通透,他對自己有染上一樁命案表現地稀松平常波瀾不驚,還有心情把桌上的一罐茶葉拿起來,往杯子裏扔了幾根茶葉,道:“海警官,我們把話說明吧,你懷疑我買兇殺人?”
海陽:“你也看到了,帶走周青楚的人是薛文橋,而周青楚深夜出來是為了赴你的約。我不得不懷疑你先把周青楚約出來,然後指使薛文橋帶走周青楚。”
明明人物關系已經很清楚了,但是葉初陽卻覺得一團爛糟,心中疑惑更深:“海陽哥,難道江瀛不約周青楚見面,周青楚就不會出門了嗎?”
海陽冷冷一笑:“要不是江瀛約她出來見面,她還真不會出門。”
葉初陽皺眉:“你什麽意思?”
海陽又把資料往後翻了兩頁,道:“周青楚死前三天複雜荨麻疹,我問過她們家的私人醫生,醫生說周青楚經常複發荨麻疹,在複發時絕對不會出門。但是周青楚卻在三天後病情最嚴重的時候出門了,還是赴江瀛的約,結果她就在赴約之後死亡。你讓我怎麽能不懷疑江瀛!”
沉重過了度,葉初陽心裏陡然輕飄飄起來,他看着江瀛問:“你知道周青楚複發荨麻疹不能出門嗎?”
江瀛眼裏無神,不知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道:“我和她通話那次她的确說過她不能出門,但是我不知道原因。她也說過讓我把首飾給她送到家裏,我覺得麻煩,就讓她自己出來拿。”
海陽道:“這是你的一面之詞,無論你怎麽解釋,你的嫌疑都确實存在。”
江瀛嘴角一勾,露出輕蔑又冷漠的笑容:“所以,我是兇手?”
葉初陽對他的态度感到疲憊:“沒人說你是兇手,你配合警方調查清楚就沒事了。”
江瀛看他一眼,又看看海陽,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一直沒覺得我做人有多失敗,但是現在我突然能理解你們了,因為我能從你們眼中看到我自己,我就是一個人渣,一個敗類,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禽獸。”
葉初陽心裏發慌:“你在說什麽。”
江瀛站起身,系好西裝扣子,笑道:“海警官,我理解你,像我這樣的人,的确罪大惡極。你應該盡快搜集證據把我繩之以法,或者直接槍斃。”
說完,江瀛朝門口方向走去。
海陽:“你站住,我話還沒說完,江瀛!”
葉初陽怔住片刻,心裏陡然慌得厲害,連忙追了出去。
江瀛步伐很快,葉初陽追不上他,等他追上江瀛,江瀛已經下到一樓,在法醫室門前和周靖也正面沖突。
周青楚死了,警方通知其家屬,周靖也趕到公安局,身上穿着還沒來得及脫掉的白大褂,他和警方一樣,把和周青楚出事當晚約定見面的江瀛認作是嫌疑人。死去的妹妹讓他情緒激進,他把江瀛攔住,要讓江瀛解釋分明。他雖然情緒劇烈,但是一開始并沒有對江瀛動粗,反倒是江瀛被他攔住後不由分說把他推搡到一旁,兩人這才在樓道裏起了不體面的沖突。
姜往是陪周靖也一起來的,周靖也聽到妹妹死訊後,剛把車開上路就一頭撞在了路邊花壇上,姜往擔心他出車禍,所以開車把他送來,在周靖也和江瀛動手時也勸了架,結果反倒被誤傷,嘴角紅了一片。
葉初陽趕到時江瀛和周靖也已經被小陶等人拉開了,周靖也被兩名警察拉拽住,他衣衫淩亂,但仍氣勢軒昂維持風度,只有眼睛裏悲痛的目光顯露出他正在遭受生離死別的磨難。
周靖也:“我一直以為青楚和陸家禾走了,原來那天晚上是你把她約出去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江瀛不緊不慢地把襯衣領口系好,露出冷血又殘酷的笑容:“我連見都不想見她,我能對她做什麽?”
周靖也:“你別想抵賴,她出事當晚就是為了和你見面才出門。”
江瀛:“筆錄我做過了,該解釋的我也向警察解釋過了,如果你有問題,請你去問警察。我沒有時間一遍遍向你們解釋。”
他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周靖也身邊,微微彎腰靠近周靖也耳邊,低聲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你妹妹帶走了那套訂婚用的首飾,價值五百多萬,既然她死了,那就由你償還。我限你三天之內把錢打到我賬戶,否則的話,我告你欺詐。別說和你無關,我說有就有。”
周靖也看着他,感慨似的搖頭冷笑:“你可真是個人渣。”
江瀛颔首微笑,彬彬有禮道:“謝謝。”
說完,江瀛快步走出警局辦公大樓。
葉初陽匆匆朝周靖也瞥了一眼,又追着江瀛跑出辦公樓,下臺階時發現江瀛已經快走到門口。
葉初陽:“江瀛!”
江瀛站住了,沒有回頭,等他走到身邊,才說:“我們回去吧。”
葉初陽跑得氣喘籲籲:“還不能走,我要和周靖也聊一聊。”
江瀛看着他,眼睛漆黑暗沉:“你和周靖也聊什麽?”
葉初陽:“當然是聊周青楚,剛才他說的陸家禾就是周青楚的男朋友是嗎?周青楚十八號失蹤,到現在已經失蹤近十天,這十天裏——”
江瀛突然打斷他:“你相信周靖也嗎?”
葉初陽懵了片刻:“我相信周靖也?”
江瀛冷冷道:“他和警察一樣,都認為我是兇手,他們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都在把我定性為兇手。你為什麽要相信周靖也?”
毫無疑問,江瀛此時偏激之極,再次把所有人置于自己的對立面。葉初陽終于看出他冷酷的外表下壓抑着極大的憤怒。
葉初陽耐心解釋:“我不是相信周靖也,我是需要向周靖也确認一些事,比如周青楚——”
江瀛:“周青楚死了就死了,我無所謂!死一百一千個周青楚我都不在乎!我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和你兩個人待着,但是你為什麽一定要回去聽裏面那些人污蔑我?無論是海陽還是周靖也都把我當做殺人兇手,你還要回去找周靖也,難道你也覺得是我殺了周青楚嗎?!”
葉初陽被他吼懵了,怔怔地看着他。
警局門口突然停了一輛車,展星羽邊小澄和白斯年接連下車,步履不停地走進警局大院。
邊小澄邊跑邊喊:“江總,白律師剛下飛機就趕過來啦。”
江瀛面冷似鐵,用力抓住葉初陽的手,道:“跟我走。”
葉初陽卻把他的手甩開,面無表情道:“我不走,我還有事。”
江瀛緊繃着臉看他片刻,什麽都沒說,一個人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