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洗漱完，虞之桃直奔昨晚救下來的小奶貓。
她專心檢查小奶貓後腿的傷口，回過神時，就見阿九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兩米遠的位置。
想起昨天對方對小貓的嫌棄，虞之桃連忙側過身，把小奶貓擋在懷裏。
沒想到，阿九徑直越過她，往廚房去了。
虞之桃有些疑惑，在她後面問道：“咦？你不怕它了？”
阿九倒着水，頭也懶得擡：“……沒怕過。”
虞之桃皺着鼻子：“切，你昨晚明明不是這樣的。”
不過阿九沒再對小奶貓表現出負面情緒，虞之桃心裏很開心。
确認小貓傷口已經愈合後，她抱着小奶貓來到阿九面前，舉着貓爪子跟她賣萌：“你看，我們小九多麽可愛，你也嘗試喜歡它好不好？”
仿佛是為了配合小主人，小奶貓呆呆“喵”了一聲。
阿九皺起眉：“小九？”
虞之桃點頭：“難得一晚上救下兩個小可愛，你叫阿九，所以我決定就給它取名叫‘小九’。”
說完，她詢問道：“嗯……你介意嗎？”
阿九搖頭：“你随意。”
話音一落，她喝完杯中的水，往客廳的方向去了。
得到阿九的默許，虞之桃其實沒太多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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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約能感覺到，阿九這種态度，并不是大方，而是一種對周遭事物完全不在意的狀态。
因為不在意，她可以随随便便跟自己回家，按照要求标記自己，卻半點不問緣由。
這是一種，對生活完全失去了熱情的冷漠。
正出神間，懷裏的小貓突然伸出前爪，輕輕撓了撓她的手背。
虞之桃摸了摸它的下巴：“餓了嗎？”
小九舔了舔前爪作為回應。
虞之桃莞爾，轉頭吩咐旁邊的機器人準備兩人一貓的早飯。
盡管心裏有底，但這個時代的科技便利依舊讓虞之桃暗暗咂舌，十分鐘後，小圓桶已經将一切都準備好，來到她面前恭敬道：“主人，任務完成，請享用早餐。”
虞之桃下意識說了聲“謝謝”，引來阿九的側目。
“笑什麽？”虞之桃紅着臉看過去，“過來吃飯了！”
阿九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臉，嚴肅地疑惑自己剛才是否做出了奇怪的表情。
機器人做的餐點有些單調，但口味還過得去，虞之桃很滿足。相比較她的享受，阿九的動作則非常優雅。
虞之桃盯着她切肉排的手。
昨夜，這雙手在她身上撩火時她就沉迷過，沒想到阿九的手做起正經事，也這麽好看。
這麽想着，虞之桃居然紅着臉出了神。
在她對面，阿九實在忍不住了。
她停下動作：“我的手有什麽問題嗎？”
“咳咳，沒有。”虞之桃差點被嘴裏的食物嗆到。
她轉頭瞥見正翹着屁股努力喝奶的小貓，趁機岔開話題：“我，我只是在想……小九才這麽丁點大，就已經知道要拼命活下去的道理了。”
她看向阿九，一語雙關：“我們至少不能比小動物更差勁吧？”
阿九一愣，但很快恢複如常。
她沒有回應，虞之桃也沒有立場繼續說。
兩人沉默吃完早飯，虞之桃收拾了一下，準備回本家。
臨走前，她對阿九道：“我記錄了你和小九的權限，你如果暫時沒地方去的話，可以先住在這裏。
“小圓桶會照顧你們的衣食住行，當然，像昨晚那種三十萬的酒水，是不會有了。”
阿九點頭，但虞之桃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腐朽木香幾近消散。
突然，虞之桃想到另一件事，又詢問道：“對了……那個，我是不是得去買點那個，避/孕/藥啊？”
也不能怪她差點忘記這種事，主要是，在現代，兩個女生在一起，還真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但在這個世界，只要是Alpha和Omega進行過标記行為，Omega就有可能懷孕。
當然，臨時标記導致受孕的幾率比較小。
阿九罕見地有了點反應，頓了頓，她別開頭回應道：“不用。”
虞之桃疑惑：“……為什麽？”
阿九表現出一種淡漠的坦然：“我生病了，信息素出現了問題，無法讓Omega懷孕。”
虞之桃微張着嘴：“你沒有采取治療嗎？”
阿九搖頭：“治不好。”
虞之桃低下頭：“抱歉……”
“沒事。”阿九道，“又不會死。”
聽到這句，虞之桃很感慨。
她突然上前，一把抱住阿九。
她想要安慰一下對方，沒想到因為身高的關系，只能靠到阿九胸口。
這讓她看起來更像投懷送抱。
但虞之桃很快掩飾住尴尬，輕聲道：“阿九，你知道嗎？你的信息素很特別，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阿九身體一僵。
虞之桃接着道：“我知道，大多數人只會覺得這種味道難聞，像腐朽發爛的木頭。
“但他們不知道，朽木裏面也可以孕育出新的生命，就像褪漆的木門邊長出小蘑菇，開出小花一樣。
“我喜歡你的信息素，每次聞到這種味道，我都能聯想到生命的韌性。”
阿九的身體緩緩放松，她的手搭上虞之桃的後背。
腦海中，昨夜關于這具身體的記憶開始發酵，她能清楚回憶起虞之桃是怎麽在她身/下顫抖。兩人肌膚相貼的時候，虞之桃是真的在渴求她的氣息。
“……也只有你會這麽想。”
虞之桃瞪着眼睛：“你是不是想說我傻？”
她從阿九的懷裏退出來，鼓着腮幫子：“我才不傻，至少我努力想要活下去，不放棄任何一個可能。”
阿九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
虞之桃無奈，她感覺自己說的話都白費了。
但她現在也沒時間繼續浪費，于是道：“我還有事，真得走了。總之……你好好呆在這，順便幫我看着點小九吧。
“有事就用公寓裏的通訊設備聯系我。”
說完，她直接出了門。
阿九慢慢适應懷裏逐漸失去的溫度，突然，小九找到玄關。
它沒看到熟悉的虞之桃，于是，便蹭了蹭阿九的腳踝。
阿九猶豫了一下，将它抱起來，轉身回頭。
“霍古林虞，四大家族。”她低聲喃喃，聲音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虞家大小姐？”
另一邊，虞之桃已經坐上了懸浮租車。
她先拐去藥店，買了一盒避/孕/藥。
這個世界的避/孕/藥對于Beta而言，沒有任何副作用，但Omega受信息素影響，服用避/孕/藥後一般都會出現不适的症狀。
阿九都那樣說了，虞之桃也不準備受這份罪，她買藥，是為了別的用途。
于是在途中，她拆封藥盒，摳下一顆藥，扔在了租車的垃圾桶內。
接着，她做好心理準備，緩緩步入本家。
說起來，原身的家庭也蠻狗血的。
虞家是華麟星域老牌貴族之一，虞之桃的父親是家中現任家主。但虞之桃的母親在她幼年時就過世了，如今虞家的女主人，是虞之桃的繼母。
繼母同虞之桃的關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她膝下有一兒一女，多少對身為長女的虞之桃有些忌憚。
但兩方表面上，還維持着平和的關系。
虞之桃琢磨着，退婚這件事，還得靠繼母那邊幫忙。
她回到家中時，一家人剛好都聚在客廳。虞父有吃完早飯後看看報紙，和家人說說話的習慣，其他人都配合着他。
看到虞之桃回來，虞父皺起眉頭：“你這些天都到哪兒去了？剛成年就養成夜不歸宿的習慣，傳出去讓別人怎麽看？”
繼母黎懷桑連忙道：“老爺，你別生氣，之桃就是出去散散心，知道回來就好。”
虞父瞪着眼睛：“散心？她有什麽好散心的？嫁給霍家大少爺還委屈他了？”
虞之桃走到虞父面前。
這個家對她而言本就是個陌生的場所，不用裝，她自然表現出一些不自在：“父親，母親。”
這時，坐在小沙發上的虞之淮突然開口：“大姐，你口袋裏裝的什麽東西？”
黎懷桑為虞父生了一對兒女，大的是一個Omega女孩，名叫虞之喬。小的是一個Alpha男孩，名叫虞之淮。
Alpha的視力，向來比普通人好。
果然，虞之淮這番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虞之桃側邊的口袋中。
虞之桃連忙捂住口袋。
但還是晚了一步。
黎懷桑皺着眉：“那……那是避/孕/藥嗎？”
虞父一聽，全身的氣血都往上湧：“虞之桃！把東西拿出來！”
這正是虞之桃的目的，她垂下頭，緩緩将口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
原本，在場兩個Alpha都沒往那處想，此時見到這藥，不約而同都關注起虞之桃身上的信息素氣味。
下一秒，兩人齊齊擡起手，抵在鼻下。
虞之淮年紀小，有一瞬間，他身上的汗毛都炸起來，渾身像過電般重重一抖。
但很快，那種全方位壓制住他的信息素像一場錯覺般煙消雲散，他忍不住幹嘔一聲，将自己離奇的生理反應歸結為嫌惡。
他口無遮攔：“嘔，大姐，你這是找了個什麽廢物？”
Omega是聞不到這些氣味的，但黎懷桑通過自家兒子的話，很快理清事情的脈絡。
“之淮，別亂說！”
虞父一拍桌子：“他沒亂說！虞之桃，你臉都不要了？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虞之桃忍不住揉了揉耳廓——
虞父的咆哮聲震得她耳膜發痛。
接着，她慢條斯理道：“父親不是都察覺到了嗎？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解釋完，她看了一眼虞之淮：“不過，她不是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