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能讓他想起來

半山別墅裏的低氣壓并沒有因為阮鱗的醒來而完全解除,因為阮鱗失憶了,他拒絕再跟我上床。

別墅裏所有的人包括為我賣命的兄弟,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阮鱗跟我是什麽關系,我也沒想過對任何人隐瞞。雖然當初他是我被包養的,但昨晚我也沒有完全騙他,他是我的戀人沒有錯。

如果阮鱗沒失憶……我連想都不敢往下想,我估計更沒有人敢想,所以整個別墅裏的人都在私下偷偷談論着失憶之後的阮鱗,而沒人敢談論另外一種假設。

阮鱗早上起來自己跑到院子裏去扒在大理石欄杆上安靜地看着山下的城市,我則站在窗口安靜地看着他的背影。我看不見他的臉,無法猜測他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是新奇還是困惑。

想起半年前,他說他倦了、累了,不想再過為我擔驚受怕的日子,并一直勸我移民,我卻沒有答應時,現在後悔的感覺不是一星半點。

假如遂了他的心願,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不會中槍,不會失憶,不會不認得我,不會讓所有人都不敢去假設如果他沒有失憶……

今天天氣不錯,我已經吩咐了廚房把早餐擺到院子裏去吃。飯桌擺好的時候,我下了樓,慢步走到院子裏。

阮鱗慢慢地回過頭來,看我的一眼沒有任何內容。那一瞬間我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擰了一下,哪怕讓我看到一絲絲恨意,我都會好受一些。

“吃飯吧。”我說,向他招了招手。

他聽話地走過來,乖乖地坐下,看着對于早餐來說太過豐盛的一桌,他問了我一個問題:“能再給我請一個醫生嗎?”

我不明白,看着他,等下文。

“我想恢複記憶。”他認真地說:“你說我是你弟弟,我當時信了,然後你又說我實際上是你的戀人,我也信了。但如果你哪天又給第三個第四個乃至更多個版本的時候,我到底應該相信哪一個?我不怕你騙我,我只怕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一句話說的我啞口無言。

見我不說話,他默默地給自己裝了碗鏈子羹,小啜了幾口,然後偷偷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想知道我的态度。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不忍拒絕他,點了下頭。

我的反應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笑了一下,露出漂亮的牙齒,半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地用感激的目光瞬間瞟了我一眼。我心一沉,不受控制地傾身過去,把他的嘴唇含在口中口吸吮起來。

Advertisement

他愣了不到三秒,推開我,站了起來,我擡頭一看,他竟然在臉紅。

我沒看錯吧?我緊接着也站了起來,就這麽面對面地站着,他有些驚慌地看着我,然後慢慢低下頭去,逃開了我的目光,但胸口的起伏卻越來越大。

我乘勢伸頭過去把嘴唇貼在他耳邊,小聲說:“昨晚的那個版本……是最接近真實的,不管你信與不信,都是事實。你睡的那張床,是我們兩個人的,無數個晚上,我們在上面□□……”

他忽然踉跄着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落荒而逃。

随着他的背影在別墅裏消失,我的胃口也消失了。

我信守諾言,給阮鱗又請了一位精神科醫生,他和原來的那位腦科醫生一起,全方位地給阮鱗做了一次腦掃描,希望能找到切入點,可以幫他想□□什麽。但結果竟然完全出人意料,阮鱗大腦的記憶神經并沒有任何受損,子彈從腦上部穿過,只傷到了味覺神經,也就是說他應該除了吃東西辨別不出味道以外,其它方面沒有受到影響。

難道說……阮鱗的失憶真的是裝出來的?

一往這方面想,我的後背就發涼,不是我怕他向我報複,是怕他永遠不能原諒我,那就意味着,他雖然活着,我卻要永遠地失去他。

可是……如果他沒失憶,他怎麽可能裝得出來?就因為他以前是特警,受過極專業的訓練,就能做到常人根本做不到的事?再怎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在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仇恨與屈辱面前,就是聖人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吧?

所以,我不相信他的失憶是裝的,包括醫生。他們解釋說,除了腦神經受損以外,還有心理性失憶,而後者不管是某些記憶的喪失還是全部記憶的喪失,都是短暫性的,要麽慢慢能夠恢複記憶,要麽在某種外界因素的刺激下突然恢複記憶。

聽完醫生的解釋,我更加心驚肉跳,這就意味着,阮鱗總有一天會想起過去,想起我們曾經真心地相愛過,為了我他不惜毀掉自己光明的前程甚至會亡命天涯,然而我卻慘無人道地殘害了他真假兩對父母,并讓他承受是個男人都無法承受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屈辱,想起他因面對不了這樣的打擊而開槍自殺……

不!不能讓他想起來!不管那一天是明天或是一年後再或者是十年後幾十年後,他都不應該再想起來!我知道想起來對他意味着什麽,他不會再有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現在,我只是失去了他的心,并沒有失去他的人,如果他想起來了,我失去的是不但是他的心和他的人,還有我自己的命。我不怕死,我只怕我就算把自己的命給了他,他也無法再活下去,那我把他救活就一點點意義都沒有了。

我讓醫生給他開了藥,表面上是幫他恢複記憶的,實際上是麻痹他腦神經的。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我必須這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