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重生

太陽穴兩邊刺痛着,季飛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千斤重物壓住了一般,渾身都沒有力氣。他迷迷糊糊的感到了光亮,想要拼盡全力的大喊,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又努力的擡了擡手指,不行,一點都動不了。

季飛心裏忽然着急起來,他要醒過來,他要醒過來!他……忽然,季飛想到了什麽,猛然停止了掙紮。

a市的中心廣場……正播放世紀醜聞的電子屏……喧嚣的人群……蹒跚學步的小孩……一輛毫無征兆橫撞過來的車!

對了,他當時沖上去,把那小孩推了出去,然後……自己被撞飛了。意識一點一點的消散之後,他從自己的身上飄了出來。之後,他就看到被自己推開的小孩,竟然蹒跚地朝着自己的身體走去,随後放了一塊小石頭在他已經被撞變形的胸口處。

……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一聲模模糊糊的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正在努力回憶的季飛身子一僵,随後,就聽一個穩重的聲音說道:“沒什麽關系,就是摔了一下,輕微腦震蕩而已。”

一只帶着消毒味道的手輕輕扳住他的頭翻了翻,随後就聽那個穩重的聲音再次響起,“傷口愈合後可能會留疤,現在的孩子,這麽大了怎麽還不叫人省心!”

“對啊,彤姐。外面那麽亂,你怎麽能放心讓小飛一個人去上學呢!小飛的性子最受不得委屈,偏偏又是個孝順的,什麽都不叫你知道……”另一個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季飛原本的驚詫和錯愕,在聽到這個聲音後,悉數變成了蝕骨的憤怒!一種滔天的仇恨從他胸腔之中爆裂開來,随後沿着四肢四散。身體原本僵住的血液瞬間回流,随着四肢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季飛只覺得身子一陣疼痛,不過一瞬,身體的知覺便全數反映了過來,使他重新掌握了這具身體。

屋裏的人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話。

季飛猛的睜眼,一道耀眼的陽光刺得他的眼前一白,随後眼前驟然變成了一片黑色。季飛強忍住不适,也不閉眼,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适應,過了好一會兒,眼前的事物才看到清晰起來。

身上的重壓和不适如潮水般退去。眼前的世界鮮活起來。季飛看着床前一個高挑的婦人,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

安淑雲!這個賤人!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他“死”前,a市中心廣場大屏幕上的內容:

【今日,…在《縱情聲色》的首映禮上,意外流露出了豐華集團總裁和當紅偶像歌手安念的床照……】

【此前有傳言,歌手安念本是辰華公司季天遠的私生子,其母安淑雲原是季家女傭……】

……

安淑雲是季老太太的侄女,生的婀娜妩媚,在鄉下的時候就把季天遠勾的五迷三道的。可惜那時候她正和造紙廠的老廠長厮混,根本看不上窮的叮當響的季天遠。

後來季天遠到a市打工,無意中結識了季飛的母親魏彤。倆人最終結婚,季老太太百般挑剔魏彤,在魏彤懷孕的時候,做主把安淑雲招進了家裏當保姆。說是保姆,安淑雲除了做做飯,平時大半的日子都在打扮。她當時被廠長老婆拿着菜刀天天砍上門,在村裏呆不下去了,這才投奔到季家來。

季天遠和安淑雲的茍合毫無懸念,剛過多久,安淑雲也懷上了孩子。她怕魏彤發現,便找了個借口,悄悄回鄉下養胎去了。自此,季天遠的錢也開始不停的往鄉下塞起來。

季飛三歲的時候,安淑雲又帶着孩子找上了門來說要當保姆。全家只有魏彤反對。安淑雲看準魏彤心軟,又同是生為人母,便哭哭啼啼的賣可憐,說自己孤兒寡母的在村裏活不下去了,若魏彤不同意,她就帶着孩子死在這。

這個名義上的保姆,先把安念安插進了季家的戶口上,又在季飛上大學的時候,和季天遠合謀轉移了魏彤的財産。被魏彤發現之後,更是聯合季老太太,沖着魏彤潑髒水,直到把老實巴交的魏彤逼得喝藥自殺。

……

季飛冷冷的在心裏過着一幕幕的往事,恨恨的咬緊了牙關。他上一輩子只當家裏和睦,父慈母愛。誰知道私底下,竟然掩蓋着這麽多肮髒的東西。

季飛直勾勾的眼神,把正在說話的安淑雲吓了一跳。随後就見她臉色微變,有些驚慌的往另一個身着紫色短衫的人身後躲去。

紫色短衫的婦人一回頭,冷不丁對上了季飛的眼睛,随後驚喜的走到了床前,“小飛,你醒了?”正是季飛的母親魏彤。

“媽……”季飛半天,才低吼出了嘶啞的一聲。還沒說什麽,眼眶先紅了。

魏彤看着季飛的樣子,以為兒子受了委屈,忙不跌的小聲哄着,“沒事,小飛。沒事了……那些人都被抓起來了。以後媽就在你身邊,哪也不去,啊!”

季飛下意識的就要點頭,猛然間卻是想到了什麽,點頭的動作一僵,變成了低垂着眼眸,“沒關系,媽,我想靜一會兒。”

魏彤憐愛的摸了摸季飛的頭,又心疼的看了看季飛額頭上的包着的紗布,微笑着點了點頭。

等病房裏的人都出去之後,季飛才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活過來了,而且是活在上大學的這一年。他原本死了,被車撞死了。

他死前終于把季天遠抛棄發妻和保姆鬼混在一起,又謀奪妻兒財産,供着小三的孩子安念出名的事情曝光出去。原本被豐華集團包下,準備為安念做首映禮宣傳的全市的九十九塊電子屏,變成了這一切的宣傳者和見證者。

可惜那時候他的母親魏彤已經含恨而亡,至死未能瞑目。

母親被冤屈羞憤致死,父親連同奶奶以及那個保姆,成了元兇。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保姆的兒子,搶走了自己的愛人,又将自己的性向公諸于衆,使得父親最後将他掃地出門。

季飛的生活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他之後從棚戶區裏做乞丐當小偷開始,靠着心裏滔天的怨恨,終于慢慢開始了複仇計劃。誰能想到,從小學開始嬌生慣養不知人間疾苦的季飛,會暗中隐忍五年,一直到豐華集團專門為安念量身打造的電影《縱情聲色》的首映禮上,才把手裏的全部籌碼悉數抛出,利用豐華集團包下的電子屏,好好把一場兩輩醜聞公諸于世。

只可惜……他沒能看到結局。

季飛當時就在a市中心廣場的大屏幕下,他原本計劃着第二天就向媒體爆料季天遠謀奪妻兒財産的事情,誰知道回頭的一瞬間,他看見了一個蹒跚學步的小孩子,晃晃悠悠的在人行道上。

小孩的不遠處,一個年輕的母親正拿着手機給孩子錄像,小孩時不時的回頭沖着母親嘿嘿傻笑。像極了小時候的季飛和季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轎車竟然斜刺拉的沖了出來,徑直沖向了毫無防備的小孩。

年輕母親吓的飛奔過來,而季飛卻更快地沖了過去。車子沒有剎車的跡象,季飛自己都不知道把小孩推到了哪裏,就被重重的撞飛了出去。

他的心髒在撞飛的半空中,已經停止了跳動。後來他從身體裏漂浮出來的時候,竟然分外清醒的明白,自己已經死了。

就如同現在,他慢慢的感受着自己有些不熟悉的控制着這部軀體,出奇冷靜的告訴自己——自己重生了。

胸口處傳來一陣冰涼,季飛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正帶着一根黑色的繩子。繩子下方墜着一枚墨綠色的平安扣。平安扣随着他的動作貼到了胸膛的肌膚之上,傳來沁人的涼意,季飛抓起來細細看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是什麽時候戴上去的。

不過他心中還有事情,想到前世的種種,季飛心中一寒,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高考完的暑假。他高考的時候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分數竟然過了本科線。他的母親魏彤心裏高興,又多方找人拖關系,花了不少錢,終于把他塞進了a市的清都學院。

清都學院的規模不大,卻是一個貴族學校。魏彤出嫁之前,是市東區魏家的長女。誰知道她遺傳了魏家人十分的相貌,卻沒遺傳到一分的精明,最後被季天遠騙的團團轉。氣得魏老一怒之下,把她趕出了家門。

而現在,如果季飛沒有記錯的話,就是他去清都學院報道的前一周,保姆安淑雲正力勸魏彤去陪讀。借口是季飛總愛跟人打架,身邊沒有人照顧不行。原本魏彤不同意的,誰知道前腳剛拒絕,後腳季飛就叫人打破了頭。

至于怎麽打破的,季飛心裏冷笑一聲,怕是只有安淑雲這個保姆才明白吧!

不把他母親支開,這賤人怎麽能和季天遠天天翻雲覆雨的做樂?又怎麽勸說季天遠去偷偷轉移他母親魏彤的財産?

別看魏彤被魏家人逐出了家門,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單是魏彤手裏持有的辰華公司的股份,就已經讓安淑雲眼紅的要瘋了。

季飛想着事情,慢慢的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外面傳來一陣低低的交談聲,随後“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季飛皺眉一看,正是安淑雲。安淑雲眉眼精致,眼尾向上掃起。此刻她穿着一身米色的連衣裙,正袅袅娜娜的往裏走。邊走邊輕笑着對季飛說,“小飛起來了啊?是不是餓了?”

季飛并不搭話,只是斂目坐了起來,不等他坐起,季天遠就和魏彤一起走了進來。

魏彤穿着淡紫色的短衫黑色長褲,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圓髻。原本看起來很素雅的裝扮,被安淑雲一比,卻顯得有些過于素淨。季天遠一進屋,眼珠子就往安淑雲的身上瞟。

安淑雲臉上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見季飛只垂着眼不說話,便嘆了一聲,坐到了季飛的床前,“小飛,你看安姨親自給你炖了雞湯來了呢。今天看見你受傷,安姨心裏可心疼死了,以後你身邊沒個人照看,可叫人怎麽放心吶!”

她低頭摁了摁眼角,随後又溫柔的說道:“來,快來喝一口嘗嘗?安姨親自做的呢!”

魏彤原本要坐過來的,此刻被安淑雲占了地方,只好站着慈愛地看着季飛。季飛掃視了三人一眼,再次看向安淑雲的目中,便有些不快。

“安姨,我們季家就你一個保姆,你不‘親自’做飯,莫非還指望這雞自己往鍋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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