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Part thirty seven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輛汽車從他們身旁的公路上呼嘯着遠去,?滿地燦爛暮光被割開又複原。
短時間的沉默給予了柏妮絲反應和思考的時間,她快速地眨眨眼,試圖理解蒂亞戈剛剛所說的話:“因為……這樣可以把格裏爾和神燈一起引出來嗎?”
雖然邏輯上是沒什麽問題,?可是這個辦法是不是對你犧牲有點大啊?柏妮絲抿住嘴唇,感覺自己都要同情對方了。
于是她試着提議:“不過,?也不一定非要結婚吧?”
蒂亞戈心平氣和地望着她,?仿佛只是在商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你不想和我結婚?”
過于具有歧義的問法,讓柏妮絲隐約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但她還是老實回答到:“我覺得這個辦法是挺好的,?就是……怎麽說,也許還有其他不用讓您這麽為難的……”
“沒什麽好為難的,?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他很快地打斷她的話,?語調輕飄如霧氣般,似乎藏着什麽難言的情緒,卻又實在難以分辨清。
柏妮絲張了張嘴,發現對方的态度像是已經決定了這件事,?而且知道自己一定會有所反駁,?所以正在等着她提出疑問。
她回想起剛才在劇院大廳裏,他朝自己走過來,故意讓蘭伯特一群人以為他們是未婚夫妻的舉動,?似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您一開始就打算這麽做了吧?用假裝結婚來刺激格裏爾,然後進一步引出神燈。所以您剛才在劇院才會這麽說。”
“是這樣。”蒂亞戈很利落地承認到,?同時側頭瞟了一眼周圍時不時經過的一些人類。柏妮絲注意到他的動作後,?非常默契地轉過身,?和他一起朝觀測中心的方向走去。
“其實在意識到神燈是有自我意識并且不受格裏爾控制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格裏爾很可能對于神燈的藏身地也并不十分清楚。畢竟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是肯定不會讓一個和我做交易的人類知道太多關于我的事的。”
“但是這并不代表格裏爾是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他說,“只要他和神燈之間的交易關系還在,那麽就有能通過他來找到神燈的可能。”
“所以您想到了這個辦法。”柏妮絲了然地接下去,但同時也有些疑惑,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為什麽非得選這一個?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蒂亞戈在收回注視着柏妮絲的視線以後,接着平靜解釋到:“反正不管我怎麽說,你都會自己跑去找他的不是嗎?與其讓你這樣一個人去冒險,不如陪你一起。”
他話音剛落,有什麽細微的東西便跟着綻開在了柏妮絲的聽覺裏,非常輕弱,像是某種植物嫩芽艱難鑽破冰層時的聲音。
帶着遲鈍與茫然的情緒,重新過濾一遍他剛剛說過的話——陪伴,一起,還有代指着自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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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詞,怎麽看都沒辦法放在一起,卻被他說得這麽自然。
有那麽一瞬間,柏妮絲都要以為是回到了從前,他對自己的身份以及所作所為毫無所知,所以才會對她這麽親和。
她不敢确定地轉頭看着對方,被那些沾染着明豔暮光的白金色發絲摸過臉頰,純粹的色彩淺淡到幾乎透明。
“怎麽了?”他低頭問。
“啊……”她移開視線,看向前方樹蔭重疊的道路,“我只是在想,那要是格裏爾在這段時間……我是說,剛剛在劇院裏的時候,他看起來就挺受刺激的。如果他在這段時間裏又準備朝其他人類下手怎麽辦?”
蒂亞戈輕輕笑下,左手習慣性地抄進褲袋裏,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憂慮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柏妮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目标一向很明确,就是那些和達科塔接近的年輕人類女性。”蒂亞戈解釋,“從發現目标到結果對方,這個過程一般不會很短。而貝琳達·諾曼是他唯一一個臨時起意殺死的人。這種改變必然會影響到他的獵殺方式,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我想,他應該會很快調整出兩套獵殺準則。
一套是針對擁有達科塔特征的女性,一套是針對和我有着相似外表的男性。而且相比起來,獵殺後者的方式必定會比前者要殘忍直接得多。”
要是非得找個和你長得相似的替罪羊的話,那相信整個國家的人類男性都會非常安全的。柏妮絲瞄一眼對方那張即使放在人魚的外形标準裏,也會顯得過于驚豔的側臉偷偷腹诽着。
“所以直到婚禮開始前,我都會讓警衛處監視着他的行動,确保不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他最後說。
柏妮絲考慮了片刻,又問:“可是,如果每次警衛處都……當然我不是說我不希望這樣,只不過,如果每次警衛處都能恰好阻止他。那他不就發現自己正在受到監視了嗎?”
“這座城市是警衛處和海洋觀測中心的本部,而且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前幾次的行為已經被警衛處注意到了,所以即使被阻止也不會想到是刻意監視。”
說完,他又補充到:“而且,不斷阻止他獵殺其他人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受挫會讓他更加容易沖動和具有攻擊性,也更容易将神燈引出來。”
“明白了。”柏妮絲點點頭。
蒂亞戈觀察着她的表情細節,語氣不變地随意問到:“那麽,你是正式答應了?”
“什麽?”
“和我結婚。”他再次重複,聽起來完全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雖然知道這麽做不過是為了引出神燈,結束掉格裏爾事件所演的一出戲。但是……
柏妮絲望着對方那雙被夕陽餘晖繪染得愈發湛藍近翠的清澈眼瞳,總感覺哪裏有點怪怪的,或者說,對于蒂亞戈這種總是把假裝結婚這個話題單獨拎出來說的行為感覺有點怪怪的。
“柏妮絲?”他輕輕叫了她一聲,眼神短促地灰暗半秒,在她重新擡頭望向自己的時候依舊是流光溢彩的溫柔模樣。
“啊,沒問題。”柏妮絲回過神,伸手撓撓眉尾,故作輕松地點頭到,“就這麽辦吧。既然您都不介意,那我當然沒問題。”
說着,她由衷地補上一句:“大家一定會記住您這次的犧牲的。”
蒂亞戈:“……”
他沉默片刻,嘆口氣後,又淺淺笑起來:“那就走吧。”
像是默契那樣的,他們彼此之間都沒有在說話,只共同沉默着走完面前的馬路,來到細沙遍布的無人海邊。
此時的夕陽已經滑落到海平線上,渾圓金紅的一顆,隔着一整片大海注視着他們。濃烈而燦爛的光線将天空與海洋的交界線融化開,将海水照透成發亮的深紫。
柏妮絲跟在蒂亞戈身後,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努力鼓起勇氣叫住對方:“海神冕下。”
他回過頭,泛着金芒的海浪沖刷在身側的礁石上,破碎開的無數光雨墜落在柏妮絲的眼中。
“謝謝您一直這麽寬容我,真的非常謝謝您。”她看着對方說到,從神情到語氣都是如此真心。
雖然她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但是以她的身份來說,能夠得到善意本身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尤其考慮到她曾經那樣欺騙甚至傷害過對方的情況下。
所以柏妮絲想,就算是為了這段時間以來,他為自己做過的這許多事,她也需要對蒂亞戈表達自己的感謝,順便還能刷刷洗白值什麽的。
盡管蒂亞戈一直表現得相當不在意她曾經做過的事,但柏妮絲還是無法肯定他到底在想什麽,因此該說的好話還是得說。
只是,這個感謝似乎并沒有起到柏妮絲想象的正面作用。
在短暫的沉默後,蒂亞戈再次笑了下,卻怎麽看都不是高興的模樣:“感謝我?”
所以是自己剛剛表現得還不夠真心嗎?柏妮絲感覺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很快,他又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只态度溫和地說:“也好。我們先回去準備接下來需要的事。”
“……好的。”
……
按照柏妮絲的設想,這不過就是為了引出神燈而設計的一場騙局而已。只要能讓格裏爾和神燈一起出現,那就算是基本成功了。
因此,比起所謂婚禮的各種形式以及細節,顯然如何将這個誘餌信息以一種毫不突兀的方式告訴格裏爾,以及确保到時候的摧毀行動能夠一舉成功才是重點。
她考慮了許多套邀請對方來參加婚禮的說辭,以及到時候可能會發生的各種突發情況和應對方法,并且非常積極地向蒂亞戈彙報了一遍。
最終,他們一致同意,等到婚禮的前一天再将消息告訴格裏爾會是最好的選擇。
“那需要我這幾天再去劇院找他嗎?不然到時候忽然邀請他來參加婚禮好像顯得很奇怪。”柏妮絲認真琢磨着,眉尖輕皺,“雖然我覺得他肯定會來,但是準備工作做得充分一些總是沒錯的吧,您覺得呢?”
無法從面前人魚的表情細節來推測他心中的想法,柏妮絲只能選擇安靜等待。
片刻後,蒂亞戈微微一笑,同意了她的建議:“說得也是。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好的。”
事情發展到這裏,一切都非常順利。
直到第三天清晨,柏妮絲被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從睡夢中吵醒。
這種事實在罕見,畢竟整個海底生态圈的海族都知道,這座礁石小屋裏住着一個剛從隕罪園裏假釋出獄的海底惡魔。因此即使還沒去開門,但柏妮絲也基本已經猜到了屋外的生靈是誰。
大概率是潮靈,當然也有可能是蒂亞戈。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等在門外的不僅有潮靈,還有許多其他的海族。而且比起她的茫然,其他海族臉上的表情就顯然要更加複雜了。
從好奇到震驚再到驚恐,甚至是如同被五雷轟頂過後的呆滞,簡直稱得上是五花八門,精彩紛呈。
柏妮絲緩緩思考一下,大概猜到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果然,見到她出來以後,潮靈先是朝她恭敬彎腰,然後說:“海巫小姐,寰穹神域的光明聖女今天剛到,正在等您讨論一些和婚禮以及其他有關的事,您現在方便過去嗎?”
“啊?”柏妮絲疑惑地發出一個單音節,然後才回想起那位在自己剛被關進隕罪園時,曾經來勸說過自己,不要随便認那些自己沒有做的事的光明聖女。
她依稀記得對方似乎是叫希爾維杜,似乎和蒂亞戈很熟的樣子。
伸手指了指那幾個在聽到婚禮這個詞後幾乎快要當場暈厥過去的海族,柏妮絲好心地問:“我看他們好像都有點缺氧的樣子。難道你沒有告訴他們這其實只是……”
“如果方便的話,請跟我一起來吧。”
“啊,好的。”
她答應着,同時也覺得有點疑惑,為什麽光明聖女這個時候也來了?難道是有什麽突發情況嗎?
明明都已經到了再過一天,就該故意将這場假婚禮的消息透露給格裏爾的關鍵時間。柏妮絲跟在潮靈身後很快浮出海面,有點煩躁地将自己濕漉的長發重新弄幹,心裏暗自祈禱着可千萬別在這時候出什麽岔子,最好只是去商量一下該怎麽确保一定會把神燈銷毀掉。
這麽想着的柏妮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好像把潮靈所說的話給自動過濾了一部分,只專注地琢磨着那句“以及其他有關的事”,也理所應當地認為他們要去的地方應該是觀測中心,卻發現潮靈正帶着她朝通往人類城市的方向走去。
她愣一下,叫住對方:“不是讨論接下來的要做的事嗎?為什麽要去城市裏?”
“聖女大人在海洋博物館裏等您。”
“海洋博物館?”柏妮絲詫異地重複,同時回頭看着那些擠成瑟瑟發抖的一團,遠遠跟在自己身後的許多海族,一種怪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去那裏幹什麽,這兒不也挺好嗎?”
“因為聖女大人他們帶過來的東西比較多,所以就直接選在博物館等您了。”潮靈用一種非常溫和恭敬的語氣回答到。
“什麽東西?”她問。
“您過去看了就知道了。”
“不。”柏妮絲說着,雙手抄在黑色上衣的口袋裏後退一步,“你不告訴我那些東西是什麽的話,我是不會過去的。而且你應該很清楚,就算你和我後面那些小東西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勉強得過我。”
無論是嘴仗還是動手,他們都不可能贏得過自己,柏妮絲對此非常确定。
她當然知道海洋博物館地下有一處緯度空洞,可以直接連接原世界。但是對于所謂“帶來的東西比較多”是什麽,她無法不去在意。
回想起博物館裏那些海洋生物的骨骼标本,柏妮絲都要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終于想通,準備聯起手來把她也做成一副标本放進博物館裏去,好歹還能創造點實質性的價值。
“是您婚禮上所需要的衣服,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潮靈誠實地回答。
這個答案跟她想的也差得太遠了。
柏妮絲不可思議地望着她:“那些東西有什麽好看的?随便用魔力弄一件差不多的不就行了嗎?”
她說完後,那群抱團發抖的海族臉上的表情更怪了。
“這是陸地上的婚禮,海巫小姐,很多地方都和海族婚禮不一樣的,得和人類習俗細節完全一致才行。”潮靈耐心解釋。
“噢,這樣啊。”柏妮絲撓撓頭,略微放松下來,“那我們走吧。”
然而在來到海洋博物館後,柏妮絲才深刻意識到潮靈的用詞有多麽保守,也明白為什麽要就地選在這座博物館裏。
那不是許多,是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幾乎将整個一層大廳塞滿的程度。
除了在淵海神域的海神宮,柏妮絲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不同色又不同樣式的珠寶首飾,多得就像把夜空中的萬千星辰全都抖落下來,再密密麻麻地堆放在這裏供人挑選。
還有紗裙,一排排如雲霧般蓬松華麗的拖地長裙,層層疊疊,視線以內就完全沒有重樣的,甚至細看之下連顏色都有着非常獨特的區別,每一件都是那麽精致優雅,光是擺在那裏就可以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
“人類結婚都是這樣的嗎?”柏妮絲愣了好一會兒,終于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即使是拿出自己曾經在原世界海巫巢穴裏的多年收藏,也完全無法比得過這裏的百分之一。過于巨大的差距感讓柏妮絲頓時有種魔生不如人的深刻挫敗感。
随着一陣清脆的高跟鞋噠噠聲,希爾維杜很快從二樓看臺走下來,動作靈活輕快到讓人懷疑她是否會漂浮:“柏妮絲,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她回過頭,看到一身淡金長裙的光明聖女正站在自己身後,頭上戴着那頂标志性的白晶冠冕,砂金色的頭發非常精心地盤束着,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端淑溫婉。
一個只有幾面之緣,并且身份尊貴異常的聖女,朝她這樣的惡魔如此親切地打招呼是一件很詭異的事。但柏妮絲還是在見到對方後,盡可能自然地朝她行禮問候:“您好,聖女大人。”
卻沒想到,希爾維杜也在同時朝她無比自然地回了一個禮後,主動走上來虛攬住她的腰,用一種非常随和地态度說:“來吧,先選一下婚禮要穿的衣服,然後再搭配首飾。”
所以把這些奢貴到誇張的東西成堆地擺在這裏,真的就只是為了應付這場假婚禮,而不是因為你們打算把這裏搞成一個海洋風婚紗照拍攝基地?
柏妮絲滿臉複雜地看着面前的許多東西,又回頭望了望門口那幾個像是完全被裏面場景震撼住的海族,然後才對希爾維杜說:“我想聖女大人應該是知道,這個婚禮其實只是為了引出格裏爾和神燈所以才……”“是的,海神冕下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完全清楚這一點。”希爾維杜微笑着回答,同時用拿起一頂嵌有一圈深藍色寶石的發冠在柏妮絲頭上試了試,又在對方表現出明顯的瑟縮動作之前拿走,“這個不太适合,不過也許別的可以,讓我看看……”
“那……那就完全沒必要……”柏妮絲謹慎地盯着她手上的任何一個動作,在躲開她再次遞過來的頭冠的同時,看都沒看就迅速抓起旁邊一件純白紗裙,“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就它吧,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裙子了。”
這不算是假話,畢竟這裏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說是她沒見過的完美無瑕。
希爾維杜回頭看一眼她手裏的婚紗,歪了歪頭:“你确定嗎?雖然它們都是我和白王後一起精心挑選出來的,但是我覺得你還可以多看下再做決定。”
“不用了,就它吧。反正只是應付一下而已,它們每一件都足夠完美了。”柏妮絲緊張地堅持着,手指抓着那件紗裙,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的繁複刺繡以及細小碎鑽輪廓。
她很喜歡各種亮閃閃是沒錯,可是此時此刻,柏妮絲卻第一次發現它們長得這麽吓人,精致到快給她留下心理陰影。
一定有哪裏不對勁吧,為什麽該讨論的不讨論,不該花大力氣的地方卻要搞得這麽隆重。
簡直就像一場真正的婚禮。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柏妮絲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連手裏不知什麽時候被希爾維杜塞進來的銀質盒子也掉下去,花枝纏繞的寶石項鏈從裏面滾出來,慘兮兮地埋沒在紗裙的長長拖尾裏。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感覺有點怪怪的,不過你知道制造一個騙局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嗎,柏妮絲?”希爾維杜輕點手指,銀色的神力光輝便牽引着那些掉落的飾品們重新懸浮起來。
她淺金色的眼睛很美麗,柔和的嗓音在說話時有種恰到好處的女人味,會讓人忍不住會放松下來,仔細聽從更多:“那就是當你自己也相信這是真實的時候。”
……好有道理又意外熟悉的話,你和烏蘇拉真的不是同一個導師教導起來的嗎?她也經常這麽說來着。
柏妮絲張了張嘴,被對方輕輕晃動手指打斷:“何況這些東西只是我和白王後臨時準備的而已,目的只是為了讓這次行動更加順利。”
“順利?”柏妮絲望一眼那些全是拖地長度的紗裙,實在不覺得這種完全不方便行動的設計到底哪裏代表了順利,“原諒我不這麽……”
“你必須讓格裏爾來參加這場婚禮,柏妮絲。”希爾維杜再次打斷她,表情轉變成一種神職人員特有的,不近人情的冷若冰霜,“他手上拿着光明神冕下的七樣造物之一,你不會想象得到那樣東西擁有着多麽強大的力量。他是我們目前唯一知道的與神燈有緊密聯系的人,我們搶奪神燈的機會只有一次。”
不得不說,柏妮絲有點被對方這種無比嚴肅的情緒感染到,于是一聲不吭地聽着她繼續往下說:“如果行動失敗了,那麽神燈會毫不猶豫地抛棄格裏爾,轉而去尋找下一個契約對象。會有更多的的人類死亡,還有更大的麻煩在後面等着我們。所以,這次行動必須絕對完美,不可以有任何差錯,你能理解嗎,柏妮絲?”
“這是婚禮。”她強調,“一場真正的婚禮,只有真正的才能完全欺騙過對方。否則如果我是格裏爾,光是走進會場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好像越來越有道理了……
“你在他眼裏就是達科塔,他不會容忍你嫁給別人。而一場看起來完美無缺的婚禮是必須存在的,那會……”
“那會讓他覺得怒不可遏,認為自己的愛人被別人搶走。再加上這幾天,警衛處已經好幾次打亂他靠獵殺人類來洩憤的計劃,一場和他毫不相關但是非常完美的婚禮會成為逼瘋他的最後稻草。”柏妮絲替她說下去,“因為這是他夢想中和自己愛人的婚禮,對嗎?”
“你很聰明,我就知道海神冕下沒有看錯人。”希爾維杜笑起來,臉上的冷漠嚴肅一掃而空,重新恢複成那個落落大方的聖女。
“我明白了。”柏妮絲抓了抓自己剛剛有點炸毛的頭發,認命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一件象牙白紗裙,“我會好好表現的。”
“那就太好了,相信到時候一切都會非常順利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也再解釋下吧,我怕到時候評論區又吵起來。
算算時間,柏妮絲出獄才兩個月,真的不要指望她能瞬間把前幾百年被折磨着根深蒂固下來的思維模式全部推翻。
我們都是上帝視角,她不是,她被困在自己的視野和慣性思維裏,跟我們接收到的信息量從根本上就不對等。所以前方一大波助攻即将上線[?]
最後,圓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