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什麽會這樣子?”因焦急,他的語氣帶着從未有過的凝重。

房公公正要回答, 太後也趕過來了。衆人紛紛給太後行禮, 陸黎這才見到太後的正面。太後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多歲, 眉眼細長, 就算不說話也帶着一股逼人的氣勢。

他也只匆匆打量了一眼, 便又很快垂下頭來。這個世界的規矩特別多,直視太後是大不敬之罪,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無法與太後正面杠上。

太後的視線也在他身上掃了一圈, 她早聽說過皇上找了個男寵, 這種事情她倒不怎麽在意。不過現在看到眼前這個少年,她倒是突然有些信了。

少年長得其實也不矮, 但是身形單薄, 就使得他身上的陽剛之氣削減了不少。他有一張很漂亮的鵝蛋臉, 皮膚白皙中透着些好看紅,那張皮倒是沒幾個女人比得上。不止如此,他的眉間還透着幾分英氣,長睫下卻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他挑着眉眼看人的時候,簡直就像勾人的狐貍精,媚骨**。

他确實比丹霞宮那些妃子還要漂亮不少,小皇上若是真的被他迷住,倒也很正常。

太後的視線又移到了慕容曜身上,此刻的年輕皇帝臉上幾乎沒什麽血色,看上去有幾分脆弱。太後這輩子沒有子嗣,她和慕容曜以母子身份相處這麽多年,雖是利用居多,卻也存着幾分感情。

若是慕容曜沒有要奪權的心思,她也希望這份母子情能一直延續下去。看年輕帝王好像瘦了一圈,太後不禁冷聲問:“到底怎麽回事?”

房公公忙上前答:“回太後娘娘,惠妃娘娘今日邀請皇上過去,說是有事想和皇上談談。小的陪皇上去後,惠妃娘娘留皇上喝了茶,皇上出來之後就對小的說龍體不适,想回去休息。結果還未走到昭陽宮,便一頭栽倒了。”

太後聽後怒道:“去将惠妃給哀家帶過來!”

太醫院的幾位大人匆匆趕來,見了這陣仗,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陸黎忙讓太醫皇上把脈,幾位太醫把完脈之後,得出的結論都是皇上中毒了。

趕過來跪在地上的惠妃一臉驚慌,“不是我!臣妾絕無害皇上的意思,臣妾怎麽可能害皇上?我是被冤枉的,太後!求太後開恩……是淑妃,是淑妃的人暗中動的手腳……”

“放肆!自己做了蠢事,死不悔改,還賴在別人身上!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拖下去,嚴加看管!”

惠妃一直在那裏哭訴,她是秦相的外侄女,生得美豔,又和秦相關系近,平日在宮中就有些驕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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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相對的就是淑妃,淑妃是魏國舅這邊的人,兩人背景相當,一直明争暗鬥。

太後也知道她們之間較着勁,惠妃身後的靠山是秦相,只要她們不鬧出大的事情來,太後一向也不怎麽管,她也不想和秦相這只老狐貍鬥。

但是今天這事卻不得不管,慕容曜作為一國天子,在後宮被人下藥,這事沒法從輕發落。

正好秦相這只老狐貍最近動作有點大,她原不想計較,但對方非要死磕。

今天這件事也疑點重重,皇上平時不怎麽去丹霞宮,和男寵鬧矛盾之後卻頻頻過去。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惠妃沒有理由下藥陷害皇上,淑妃……淑妃應該也沒有那麽笨,用這麽拙劣的方式把惠妃拉下水。

王太醫正在開藥,蘇太醫正在給皇上紮針。太後坐在一旁,不由得看向榻邊守着的少年,少年此刻正垂着眼,臉上帶着擔憂,看上去對皇上倒是很忠心。

蘇太醫放了毒血之後,慕容曜才悠悠轉醒,他身體還很虛弱,臉上也一片蒼白。見了坐在旁邊的太後,慕容曜正想起身,太後止住了他。

“你剛中了毒,還是好好躺着休息罷,其餘事情,待你康複了再慢慢處理。”太後的聲音不冷不熱。

“多謝母後,朕……咳咳……咳咳咳……”他才說一句話,就一陣猛咳。

房公公借了一塊手絹給陸黎,又對他使了一個眼神。陸黎愣了下才會意過來,将手絹放到皇上的唇邊,讓他将毒血咳在上面。

“皇上,您現在不宜多說話,先靜養。”蘇太醫在一旁道。

太後見狀,眉頭皺的更緊:“你先好好休息,哀家明天再過來看你。”

太後叫上幾位太醫一起出了麟德殿,問道:“皇上的毒可有大礙?”

“五毒散是南越所産,毒性可大可小,輕則損五髒,重則丢性命。對皇上下此毒之人,其心可誅!所幸皇上發現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蘇太醫如實說道。

“方妍竟敢用此毒陷害皇上,真是罪無可赦,還請幾位大人稍等。”太後說完,又着人去請魏國舅入宮。

太後等人離開之後,房公公吩咐人去熬藥,讓閑雜人等都退出店內,獨留陸黎守着慕容曜。

今晚的陸黎倒是特別的沉悶,衆人在的時候,他就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大家都離去,他就垂着眼坐在一邊。

慕容曜倒是想見他這麽乖巧的時候,就不由得笑道:“愛妃,你坐的太遠了,到朕這邊來吧。”

陸黎充耳不聞,沒有理會他。慕容曜又道:“愛妃說得對,朕确實不該去丹霞宮。”

“你去不去關我屁事!你死了更好,一了百了,我也好溜達出宮。”陸黎心中憋着一把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股氣和慕容曜有關。

他轉過頭來,瞪着榻上的人。看着對方那張蒼白的臉,心中的火氣更旺了。

慕容曜咳了兩聲,那聲音在這寬大寂靜的房間裏顯得特別突兀。

陸黎聽得厭煩,還是走過去幫他順氣,慕容曜這才緩和過來。他掙紮着坐起來,陸黎原想讓他躺着,但慕容曜說躺久了頭暈,想起來坐坐。

他将頭抵在陸離的肩膀上,“你別生氣,朕喜歡看你對我笑。不過你不想笑也可以,朕只要能看到你就夠了。”

他的聲音帶着一些暗啞,落在耳邊有點癢。陸黎很想推開他,但終究還是沒有動作。

“我都給你說了丹霞宮有爛桃花,你就那麽想去招惹?”陸黎簡直快要懷疑慕容曜去丹霞宮的動機。

不過說來奇怪,那天拾香園兩名宮女說的那藥明明是烈性蠢藥,怎麽轉眼就變成了□□?

難道說那天那兩名宮女口中的娘娘另有其人?

“愛妃都說了是爛桃花,朕當然是要把它斬斷,今後朕的桃花只有你一朵。”在陸黎看不到的地方,慕容曜輕輕勾起唇角,笑得有些邪氣。

“我才不是你的桃花,自己躺着睡。”陸黎粗魯地把他放倒在床上,也沒再去管慕容曜,自己起身走出了麟德殿。

陸黎一走,慕容曜就從床上坐起來,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是并沒有剛才的虛弱之态。內殿的陰影中,身着玄色勁裝的冷峻青年走出來。

“主子,一切都已按您吩咐辦妥,魏國舅已帶人去了方府。”

“嗯。”慕容曜微微颔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很好。”

“您的身體……”

看青年欲言又止,慕容曜不甚在意地說:“無礙,凡事都有代價,能讓秦相和魏國舅交手,這點罪朕還受得起。你先暫且退下吧!別暴露了身份。”

青年很快消失,慕容曜這才躺下,閉上了眼。可惜缺了那個熟悉的少年,他再怎麽累也睡不着。

陸黎站在殿前的高臺上,看着遠處的燈火,心中有些淩亂。

因為他發現自己太過在意慕容曜,聽說他中毒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心底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并不是因為自己會陷入困境,而是因為害怕失去慕容曜。

他怕慕容曜真的死去,看着慕容曜蒼白的臉,他……會心痛。

“陸公子,原來你在這裏,皇上叫你過去。”房公公走上前來笑道。

陸黎點點頭,和房公公一起往回走。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些多,他還沒有理清楚。

迎面吹來一陣風,帶着春日特有的暖意,陸黎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房公公先前遞手絹給自己這個細節來,他便頓下腳,轉過身問:“房公公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

☆、33.第 33 章

房公公愣了下, 笑答:“陸公子的話小的沒太聽明白,小的一直伺候在皇上左右,看到的聽到的都如實給陸公子說了。不知……陸公子還想問什麽?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陸黎知道他嘴巴嚴, 為人圓滑,就算問了,他也有別的話掩蓋過去。看他這樣子,多半是不會和自己透露半分的。

麟德殿內只有柴柳一人正端着藥碗伺候在慕容曜左右, 見陸黎進來, 柴柳忙上前道:“陸公子,您可算是來了,您趕緊勸勸皇上喝藥吧。”

陸黎掃了慕容曜一眼,這人又在犯什麽毛病, 上次連最苦的黃連都喝了, 現在卻在這裏矯情。

陸黎接過柴柳手上的藥碗, 示意柴柳退下, 随後走到慕容曜的榻邊。看慕容曜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陸黎心底那股煩躁又湧上來,他努力克制住,盡量平靜道:“自己喝了。”

慕容曜并未伸手去接, 只說:“朕手上無力, 愛妃喂朕罷。”

陸黎的眼皮跳了一下,難道他不喝藥就是這個原因?不過難得看到他這麽“弱不禁風”的時候, 陸黎還是把藥碗遞到他嘴邊, 慕容曜就着碗口喝下去。

喝完之後, 慕容曜又看着他說:“愛妃,這藥好苦。”

MMP!你一個大男人賣什麽萌!

看他臉色蒼白,陸黎最終還是定了一塊蜜餞過去,“良藥苦口利于病。皇上今天吃了這個虧,今後總該知道美人蠍子是什麽意思了吧?美女一說話,你就耳根子軟,丢了性命都是活該。”

陸黎這番話雖然帶着挖苦的意味,但慕容曜聽着卻很受用,連吃下去的蜜餞也變得特別甜,“愛妃所言甚是,今後朕一定多聽愛妃的良言。”

陸黎很想怼他兩句,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發生了太多變故,他的心情很亂,連發脾氣的心情都沒有,只說:“你廢話怎麽那麽多,睡覺!”

慕容曜往裏側挪了挪,“你上來陪朕一起睡,沒有你,我不踏實。”

陸黎白了他一眼,還是爬上了睡榻。

睡榻比他們平時睡的龍床要窄,陸黎上去,慕容曜就纏上來。他的身體有些冷,不複往日那種溫暖,陸黎很想推開他,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沒過一會兒,陸黎耳邊便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陸黎小心地拉開慕容曜的手,翻了個身,拉開和慕容曜的距離。他現在正糾結自己對慕容曜到底是朋友之情,還是……已經彎了。

難怪有的演員會入戲太深,無法走出來。現在他算是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天天陪着慕容曜做戲,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取向。

房間中的燈火跳躍着,周圍一片阒靜。

陸黎側過頭,正好對上慕容曜那張放大的臉。他們雖然天天同睡一張床,但陸黎還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仔細打量過他。他一直都知道慕容曜長得很帥,沒想到這樣湊近了看,還是那麽好看。

陸黎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慕容曜的鼻尖,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是真的睡着了。他在慕容曜的臉上玩兒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簡直太無聊,便躺平閉上眼。

他以為自己今晚要失眠,沒想到也沒過多久就睡着了。只是今晚他夢中的法寶不再是金燦燦的,而是沾了一些黑氣,靈力比以往要弱很多。

可能是天天都出現在夢裏,陸黎并沒有害怕,而是帶着幾分好奇的靠近它,像往日一樣和它擁抱。他們擁抱的那一刻,法寶身上的黑氣好像消失了不少。

陸黎總是重複着這樣的夢,他很想從這夢中醒過來,但是他卻無法叫醒夢中的自己……

陸黎感覺自己這一覺睡了很久,以至于他醒來的時候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愛妃終于醒了。”頭頂傳來慕容曜帶笑的聲音。

陸黎擡起眼,有一些恍惚,昨晚的事情慢慢浮現上來。眼前的慕容曜臉色好轉了不少,少了昨晚那種蒼白的病态,又變成了他熟悉的那個慕容曜。

“愛妃可以先起來嗎?朕的手臂已經麻了。”慕容曜輕輕勾唇,語氣溫柔。

陸黎這才發現自己正枕在慕容曜的手臂上,他蹙着眉紅着耳尖趕緊從慕容曜懷裏爬起來,心中卻有些納悶:為什麽每次都是這種姿勢醒來?!太羞恥了。

此時房公公低着頭匆匆走進內殿:“皇上,秦相殿外求見。”

秦相終于沉不住了,慕容曜心情頗好:“宣他進來罷!”

陸黎趕緊理好衣服,也準備往外走:“我出去透透氣。”

慕容曜卻一把拉住他,讓他坐在自己的旁邊:“你別走,今天的好戲多着呢。你不是想待在我身邊,為我出謀獻策嗎?朕也想你陪着我。”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低啞的聲線滿是誘人的魅惑。

陸黎沒有反駁的機會,因為秦相已經走進來了,他只好僵着身子任由慕容曜裝病靠在自己身上。

秦相看上去雖然不再年輕,但他的五官很不錯,長得清瘦俊逸,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韻味。他的脾氣也比魏國舅要沉穩不少,太後說他是只老狐貍,倒也很貼切。

他一進來就對慕容曜行了禮,慕容曜咳嗽兩聲,有些虛弱地說:“秦相不必多禮,這裏并無外人。朕看愛卿臉色凝重,不知發生了何事?”

秦相道:“皇上身體抱恙,臣本不該來打擾,但皇上中毒之事非同小可,理當好好徹查,不可讓有罪者逍遙法外,也不當讓人蒙受冤屈,更不該讓有心人利用這個機會鏟除異己!”

他說得慷慨昂揚,好似他就是一個為正義而不肯屈服的铮铮鐵骨。

當然,這只是表象而已。

慕容曜又開始咳嗽,陸黎聽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道這戲精皇帝的演技還真是專業,簡直全程在線,各種情緒和狀态随時切換。啧啧,天生的演員。

陸黎還是很配合地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兩下,很貼心地替他順氣。

慕容曜止住了咳嗽,一臉驚訝:“秦愛卿此言何意?朕今日也剛醒不久,昨晚的事情陸黎給朕說了一些,朕還沒來得及徹查此事。惠妃待朕的心意,朕如何不知?朕也相信下藥之人絕非是她,咳咳……”

說着,慕容曜又是一陣猛咳,“秦愛卿大可放心,朕定會着人好好查明此事,還惠妃一個公道……”

“皇上,魏國舅已經派人抄了方家!”秦相的表情有些陰森。

“啊?竟有此事?”慕容曜一臉詫異,然後又沉吟了片刻,繼續勸道:“國舅做事确實沖動了點,想必等惠妃的冤屈查明之後,國舅便會放了方大人。”

“皇上當真不知此事?”秦相責問,語氣中隐隐透着種逼人的氣勢。

慕容曜在陸黎手心勾了幾下,陸黎一開始還以為他在使壞,不過很快就明白起過來,便不悅道:“秦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皇上還要自己服毒陷害惠妃不成?皇上現在都已經下不了床了,秦大人還說這樣的話,難不成是欺負皇上年幼?”

秦相一直沒把陸黎放在眼中,聽到陸黎這番話,他才暗中觀察陸黎一眼。

陸黎哪裏肯由着他觀察,就狠狠瞪了回去。反正他現在的身份是恃寵而驕的男寵,他也不怕得罪人。

慕容曜着急地拍了拍陸黎的手,“你別這樣亂說,秦相是先皇留給朕的顧命大臣,對朕忠心耿耿,你切莫因此傷了秦相的心。”

秦相這才神色稍緩:“先皇和皇上對臣的信任,臣銘感在心,豈敢有不敬之心?倒是魏國舅此舉,擅作主張,以公報私,分明是欺君罔上,目無君主!”

慕容曜臉色一變:“這……沒這麽嚴重吧?國舅擔憂朕,情急之下才這般沖動,他為朕打理朝中事務,一向勤勤懇懇,朕也甚是欣慰。昨晚朕一直昏迷不醒,國舅沖動了些也無可厚非。”

“皇上,臣鬥膽,懇請皇上将此事交給臣處理,還方大人一個公道。”秦相也不願和年輕皇帝多扯這些無意義的話,皇上是個傀儡,扯再多也沒用。而他已不能再坐等魏國舅剪除自己的黨羽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成為第二個章恭。

“咳咳!愛卿願意查便去查罷,朕也不想讓方大人和惠妃蒙受冤屈。”慕容曜說罷又倒在陸黎身上,甚是虛弱的樣子。

“老臣先謝過皇上,皇上既然身體不适,老臣便不打擾了。”

陸黎看秦相離去,總覺得這君臣相處的場景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可能真的是慕容曜沒有什麽實權,他們都沒把慕容曜當回事吧。

秦相一走,慕容曜的咳嗽便好了。陸黎深深看了他幾眼:“裝病很好玩?”

“愛妃這話何意?朕倒是想到處走動,不必受這種罪,五毒散可不是一般的毒。”慕容曜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陸黎猜想慕容曜應該也不是裝病,昨晚那副白紙一樣的死人臉,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現在争論這個也沒啥意義,能讓秦相和魏國舅撕破臉皮,是件不錯的好事。

陸黎想起慕容曜和他的半年之約,看來這個年輕皇帝背地裏應該做了不少小動作啊,秦相被逼站出來肯定有慕容曜的功勞。

陸黎看向慕容曜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審視。

“愛妃不信朕?”慕容曜微微挑眉。

信你個大頭鬼!

慕容曜嫌麟德殿這邊住着不舒适,別乘坐龍年回了昭陽宮。

然而,陸黎接下來發現慕容曜的臉皮越來越厚了,這家夥借着中毒,喝藥要他喂,吃飯要他喂,連上廁所也要他扶……

“快點!”陸黎扶着慕容曜,非常不耐,他現在已經從金絲雀變成了全職保姆。明明他身邊有那麽多宮女太監,他非要死纏着自己,要不是看他這麽虛,陸黎真想把他扔進這茅坑中。

慕容曜看他态度這般惡劣,索性半邊身體都靠在他身上,“愛妃,幫我解一下褲帶。”

☆、34.第 34 章

“是不是還要我給你掏鳥啊!”陸黎氣得瞪圓了眼。

沒想對方的無恥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愛妃若是有這份心,朕何樂而不為?”

陸黎:……你贏了,老子甘拜下風。

陸黎替他解了褲帶, 轉過身去,慕容曜微微翹起唇角。陸黎暗中瞄了一眼,暗罵一聲草,那玩意兒也太大了點, 不知道有沒有人受得住。

“愛妃在偷看朕?”

陸黎眼皮一跳, 嘴上狡辯:“能不能別這麽自戀,誰他媽偷看你,你有的我也有,有什麽好看的!”

“愛妃既然沒有偷看, 為什麽會臉紅?”

陸黎:“……我是被你給氣的!”

陸黎發現慕容曜其實并沒有病得那麽厲害, 至少沒有昨天晚上太醫說的那麽嚴重, 他的精神可好着呢。只有在朝臣和太後過來的時候, 慕容曜才會“奄奄一息”, 一副随時都可能斷氣的樣子。

可以說是戲精本精了。

太後是下午過來找慕容曜的,她是一個高冷嚴厲的女人,沉得住氣, 腦子也很聰明。和慕容曜寒暄一番之後, 她還是很關懷地說:“你身體虛,近日就不用煩心朝中之事, 好好養病, 朝中有你舅舅等人打理。”

慕容曜虛弱地靠在陸黎身上, 對太後點點頭:“那就有勞舅舅和母後替朕擔憂了,有你們在,朕安心不少。惠妃之事……”

慕容曜欲言又止,太後明白秦相早上來找過他,就冷聲道:“此事哀家昨晚已經查問過,惠妃身邊的宮女确實托人在宮外買過藥,這事她脫不了幹系。哀家已讓人将她關入翠蘿苑,皇上不用再為此事擔心。”

慕容曜聽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有些黯然傷神,又有些不敢置信:“朕如何能不擔心?她和淑妃陪朕最久,她的性子雖然驕縱了些,但朕實在無法想象她會陷害朕,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陸黎在心中對慕容曜的演技默默點了個贊,這演技簡直就是沖奧斯卡獎的。

“皇上仁厚重情,才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這事證據确鑿,宮外的藥鋪老板都已招了,就算秦相要鬧,他也得先拿出脫罪的證據。皇上,做君主光是有仁義還不夠,先得有法才能講情,你切莫颠倒主次。”

慕容曜聽了她這一番話,惆悵地嘆了一口氣:“太後教訓得是,朕也知法大于情。但惠妃跟了朕這麽多年,朕待她亦如兄妹,無論她做了什麽,朕都不怨她。這些年,是朕辜負了她們,朕于心有愧,也希望母後能饒她一命。”

慕容曜說罷,捂着唇咳嗽起來。

陸黎心中翻着白眼,手還是放在他背上輕輕地替他拍着,一副恩愛的樣子。

太後深深地看了慕容曜一眼,眼底神色有些複雜,隔了好一會兒才說:“哀家知曉了,她若不亂來,哀家不會動她。你也不用想太多,好生養病。”

太後走後,慕容曜才恢複常色。接下來的幾天,慕容曜和陸黎都在昭陽宮,太後偶爾會過來看一眼,這樣的日子倒比以前清閑了不少。有慕容曜在,陸黎似乎也沒覺得這日子有多無聊。

休息了十來天,慕容曜已經完全康複,但他還沒決定上朝。魏國舅那邊也沒過問他的意見,巴不得慕容曜一直不上朝,慕容曜落得個昏君的名號,是魏國舅最喜聞樂見的。

夏日漸漸來臨,太陽越來越熱,陸黎也沒有閑心去庭院中曬太陽了,即使他的本體是株植物,被這樣的烈日曬久了也會脫水。他現在成天都躲在房間裏乘涼,這古代雖然沒有空調,但慕容曜的房間比較寬大,通風性也很好,只要不出去,倒不算特別熱。

不錯陸黎最喜歡的還是去澡堂泡澡,因為澡堂最涼爽,泡完澡讓柴桂柴楊替自己捏捏腳捶捶背,日子不要太舒服。慕容曜的專用澡堂還是十分壕氣,那浴池跟小型游泳池差不多大。

陸黎靠在池邊上,柴桂替他搓着背,他享受地閉上眼,柴桂這小太監很得他心。不僅機靈,還特別貼心,等他今後出宮了就要找這樣的人當自己的小厮。

正舒服的時候,忽聽有人叫了一聲“皇上”,他才睜開眼睛。

不知什麽時候,慕容曜已經走了進來。可能因為自己在水中的緣故,比慕容曜矮了很長一截,就這樣微微仰頭看去,慕容曜似乎比以往更加修長挺拔。

“你倒是惬意。”慕容曜看他享受的樣子,不禁輕笑一聲。

“皇上有病在身,不宜走動,不該來這裏。”陸黎學着太後的口吻說。

慕容曜走過去,揮退了正在給陸黎搓背的柴桂和其他太監,整個浴室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陸黎轉過頭,望向岸邊的慕容曜:“有什麽事啊?”

慕容曜站在池子邊,微微挑起眉峰打量着水中的人。陸黎只露了一個肩膀在水面上,那兩塊精致的鎖骨顯得尤為性感,粼粼的水面沖刷着他的胸,看得慕容曜有些口幹舌燥。

“沒事朕就不能來找你?”

“能能能!當然能!”你是老大,你了不起。

但是,你說話就說話,幹嘛脫衣服?

“你也要洗?”陸黎心中有些別扭。

其實這個浴池很大,他前世也經常和朋友泡溫泉游泳等,也不會覺得難為情;但是這一刻看到慕容曜脫衣服,他竟然有一些慌亂。

“這是朕的浴池。”

确實,這是慕容曜的澡堂,他想來洗就可以來洗,自己沒有權利過問那麽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陸黎起身從浴池中站起來,準備離開。

不過慕容曜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幫朕搓背。”

“我不會搓,一會兒掃了你的興,我讓柴桂進來給你搓。”說着陸黎繼續往岸邊走。

“你怕什麽?朕又不會吃了你,朕有話要對你說。”

“我在岸邊聽着也是……”一樣的。

“朕想你幫我搓搓背。”慕容曜直接拖着他又坐到池水中。

陸黎在心中罵了句,還是拿着巾帕在他背上狠狠擦,擦得對方的皮膚都有點泛紅。慕容曜瘦雖瘦,但是骨架寬,皮肉緊致有彈性。陸黎再看看自己,突然生出幾分自卑來。

他和慕容曜相處也有一個多月,并沒有看到對方怎麽健身,身材還這麽好,簡直沒天理。

安靜的氣氛使得開闊的澡堂變得有些詭異,陸黎的手不經意劃過慕容曜的背,被對方溫熱的體溫燙得極度不自在。他按捺住內心的波動,問道:“你要對我說什麽?”

慕容曜倒是很享受,“明天和朕一起出宮一趟,我們去郊外的屯田看一看。”

“喏,你準備行動了?”

“行動?”慕容曜被他這句無頭無腦的話弄得笑了,“我們只是出去散散心,現在還不是時候,難得能偷個閑,朕陪你去宮外解解悶。”

陸黎沒有吱聲,這個慕容曜倒是沉得住,這麽些天一直在昭陽宮“養病”。不過朝中秦相和魏國舅是真的撕破臉,一山不容二虎,兩人都大權在握,誰也不肯讓誰。

方家這次被魏國舅搞垮,方家老夫人有病在身,還沒等到秦相為他們做主,方家老夫人就病逝了。方家一倒,秦相這邊的勢力也被削弱了,如果秦相這都能忍,那他今後在京中還如何立足。

作為還擊,秦相也拉戶部的人下水。

現在朝中兩派勢力正亂着呢,不少中立派現在都開始站隊。

慕容曜沒有主動去打聽,但這些消息還是時不時地傳到朝陽宮這邊來,他們争來鬥去倒是忘了宮中還有這麽一個皇帝。

陸黎沒有看到慕容曜有什麽動作,只是每天晚上青峰都會回來和他彙報一些事。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流就像在猜謎,陸黎聽了幾次都是一頭霧水,有時候慕容曜會把他支開。

陸黎正垂頭想着,又聽慕容曜道:“前面也幫我搓一下。”

陸黎把巾帕搭在他肩上:“你自己沒有長手?前面自己搓,我又不是你的搓澡工。”

慕容曜轉過頭來,走到陸黎的身後坐下,“伺候朕一次,就讓你這麽為難?那換朕伺候你。”

“誰要你伺候啊,矯情!”

話雖是這麽說,陸黎卻沒有推開慕容曜,反而閉上眼睛,享受起來。慕容曜的力道不大不小,搓在背上非常舒服,這種舒服和柴桂替他搓背的舒服又不一樣,讓他更想睡覺。

“再往下面一點……對,就是那裏……可以再重一點……”

趁着對方沉浸在享受中,慕容曜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往下滑去。陸黎正搖頭晃腦,後背突然貼上慕容曜的胸,一下就清醒過來,“你幹嘛?你的手往哪裏放?”

“是愛妃說要往下的,朕不過是聽了你的意見而已。”慕容曜把下巴擱在他的肩窩上,沒了衣服的阻隔,那種皮膚與皮膚相接觸的觸感更佳明顯。

慕容曜一開口,溫熱的鼻息全都噴灑在他身上,癢癢的。

然而,陸黎發現一個比這更可怕的事實——他竟然很喜歡這種感受,單純是**上的喜歡。這種感受就像沐浴在日月之輝下,貼着慕容曜肌理的每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舒服得讓他無法自拔。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肌膚饑渴症,所以才會有這種可怕的感覺。

陸黎知道這種想法不對,但身體上的感受騙不了自己,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想轉頭去擁抱他了。陸黎壓下心中的想法,騰地從水中站起來:“你自己慢慢洗,我先走了。”

陸黎騰地從水中站起來,幾乎是落荒而逃。

慕容曜沒有再挽留他,只是靠在池邊緩了好久,他腦海裏全是陸黎的樣子,身上還殘留着那種撩人的觸感……他都佩服自己還能忍得住!

真是一只小妖精。

陸黎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火氣大,而且有的時候自己的情緒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比如剛剛……

他真是鬼迷了心竅,才和慕容曜一起洗澡。

“公子,怎麽只有你一人出來?皇上呢?”柴楊上前問道。

“你們進去伺候他,我先出去散散步。”陸黎說完就往拾香園方向去了。

他現在需要靜一靜,再和慕容曜這樣糾纏下去,自己就算是宇直也要彎了。不可否認,慕容曜确實很好,皮相好,聲音好,身材好……自己難道就是這麽膚淺的人嗎?

就因為一張臉喜歡上一個人?

不!慕容曜又笨又傻,還是一個傀儡,壽命只有短短幾十年,再過幾十年,他就成了一個老頭……到時候自己還是現在這副樣子,他卻成了一堆白骨。

人妖殊途。

啊呸!自己只是被他一時的表象迷惑了而已,想那麽多幹什麽?再過四個月,他們之間的契約到期,他就可以潇灑地離開。

“陸黎陸黎,好久不見!你最近都在幹什麽?怎麽這麽久沒有過來!最近宮中發生了很多大事,你知道嗎?咦?你怎麽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麻雀精圍着陸黎飛了幾圈,終于發現自己的朋友有點不對勁。

“喂,你幹嘛不說話呀?你和你那個朋友到底怎麽了?該不會是……”真的失戀了吧?

不過就算失戀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麻雀精已經聽說了男寵和皇上的關系,他們現在好着呢,皇上特別寵愛那個男寵,難怪陸黎的情緒這麽低落。

“唉,天涯何處無芳草,就算那個公子玉樹臨風俊美無雙,但他終究是皇上的人,你這樣為他傷神,又有什麽辦法?你要是實在喜歡的話,你把他搶過來,和他一起出宮,我那個晚上看他對你好像也很喜歡……”

“你的廢話太多了。”陸黎煩躁地打斷麻雀精的話,誰他媽稀罕慕容曜的喜歡。

“好好好,我們不說這個。你平時到底都在哪裏住呀?皇上知道你喜歡他的男寵嗎?”麻雀精又問道。

陸黎嘆了一口氣,答非所問地說:“我現在特別想出宮,想走遠一點。”

“咦,那為什麽你不出去?”

是呀,為什麽自己不走?明明自己曾經有機會可以溜的。

陸黎越想越煩躁,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自己的本體附近。他在這裏待了一百多年,曾經最讨厭這裏,做夢都想離開這裏,沒想真正有能力離開這裏的時候,他卻感到茫然了。

陸黎在自己的老地方伫立了好一會兒,這才和麻雀精一起離開,“你說最近有很多消息,不妨一件件說來讓我聽聽。”

“秦相和魏國舅開始鬥起來了,魏國舅把秦相的大舅子給除了,秦相又把魏國舅的親信押進了天牢……啧啧,你沒有親眼看到魏國舅說起這事的樣子,簡直就像要吃人一樣……嘶嘶~特別恐怖。”

麻雀精說起這事,忍不住打了兩個寒噤。

“要變天了,要變天了!”蘭花精遠遠看見他們就呼道。

麻雀精道:“夏天來了,本來就要變天,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嘁~我說的是後宮,要變天了,惠妃和淑妃這次都栽了,你們說皇上的男寵今後會不會成為後宮之主?”蘭花精問。

“老太後沒有死,她就是這後宮的主人,皇上都要敬她幾分。現在是太後和魏國舅當道,這皇宮的主人都不是皇上,更別說皇上的妃子了,你看他們身後都是一幫一幫的勢力,都是一些可憐的棋子罷了。”麻雀精難得這次深沉了一回。

有人過來?

陸黎聽到這熟悉的腳步,不難猜到來者身份,他趕緊跑到假山後面躲着,太後還真是喜歡來這個地方散步。

☆、35.第 35 章

“這個秦老賊, 實在太可恨!”

“你把方家給他除了,他自然也是要扳回一局的。你這次的行動實在魯莽了些,哀家只是想讓你給對方一點下馬威而已, 你卻把這事弄成現在這種無法收拾的場面。”

“秦相和老夫暗地裏較量了十多年,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既然都要來,那不如早點來。方家正好有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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