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 成年（上）

就這樣見家長了？在他生日時？洗澡時遲瑜仍覺得難以置信。

他裹着一身水汽拉開門，見許桓也洗好了，正坐在書桌前看書，聽他出來伸手招他過去。

他從側邊鑽進許桓懷裏，跨坐在他腿上，小腿搖晃着，像小燕子有了哥哥一樣問，“哥，我們剛才是不是和你爸媽、我媽一起吃飯了？”他又小聲嘀咕着，“好像夢一樣。”

許桓圈住懷裏的人，托着他的屁股往腿上放，“是，我們現在是雙方父母祝福的新人了。”他邊說邊捏那被水汽蒸紅的小臉。

“胡說！”遲瑜抓住他使壞的手，不知紅臉裏有沒有害羞的加成，“還沒結婚呢。”怎麽能叫新人。

不動手就動嘴，許桓趁機親他的脖子，“早晚的事。”

嘶，許桓怎麽那麽會親，他都有感覺了。不行，還有正事沒辦，“哥哥哥！等一下，”見許桓果真停下，他繼續說，“我還有生日感言沒說呢。”

“好，你說。”許桓把人擺正，注視着他。

有種做演講的感覺，就是這個姿勢不大像正經演講，遲瑜清清嗓子，“長話短說，最感謝你和媽。還有我以後不打架了。”

見許桓不明白地看他，遲瑜解釋道，“我都一個月沒打架了是不是？”

許桓點頭，遲瑜繼續說，“我小時候總怕別人發現我的不一樣，所以我就想我要做個比男孩更男孩的好男孩。小時候聽說男孩天生調皮愛打架，可我學不會調皮，可是打架容易學。做好男孩的第二點是什麽？是學習差，這也容易。

這兩點我都做得很到位，可是還不像。有時候我就想我到底是誰，是什麽？”

遲瑜緊緊抓着身側的衣服，雙手握成拳，盡量保持聲音的平穩，“我不知道。我不是接受自己的生理特征了，我還是會問為什麽是我。我只是習慣了。

今天我長大了，我十八歲了，我不想再做标簽支使我做的事情了，我不想再做大家期待的男生了。我不是要活得像男生，而是我本是就是男生，我做什麽都可以。”

遲瑜頓了頓，問“哥你說對嗎？”

“對。”許桓把哽咽的人緊緊擁在懷中。

他的寶貝長大了，他不能只是事後打跑欺負他的人了。他也要成長。

他輕輕拍着遲瑜的背，讓他哭得更順暢，哭走十八年的掙紮與痛苦。

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生的意義，他們正在路上。

哭聲漸小，“好了？”許桓拿紙給他擦臉。

遲瑜抽噎着點頭。

過生日，還是要開心點。

“寶兒，還沒看禮物。”許桓把抹眼淚的人扶起，掐着他的腰說。

遲瑜紅着眼睛擡頭，還沒從剛才的剖白中完全走出，他抓着頭發問，“嗯……不是看過了嗎？”

許桓打開旁邊帶鎖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疊信遞給他。

十五封。

信封上寫着:給四歲的遲瑜，給五歲的遲瑜……給十七歲的遲瑜，給十八歲的遲瑜。

一直到十三歲都是一樣的字跡，後面的字越來越穩重。

遲瑜先打開變化前的那封。

“哥，原來你十三歲喜歡我的，還偷偷叫我瑜寶嗎？”還挂着淚痕的臉綻開一個笑。是幾歲喜歡你的呢？記不清了，大概是從知道一點喜歡開始吧。

……

“哥，我小時候有那麽搗蛋嗎？我五歲的時候還是個寶寶呢。”

……

“哥，十八歲為什麽有兩張紙？”遲瑜小心地抽出信封裏的紅紙，上面寫着五個大字，“結婚申請書”，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字。

“瑜寶，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壞蛋，你又想讓我哭。可是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