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對你，不止是一見鐘情，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證明。還有，我說過很多次了，以前沒有喜歡的女生。至于是什麽時候第一次見你？你父親公司上市的酒會，我也去了。”沈之珩緊了緊握住的溫梨的手，語氣溫柔地說。
溫梨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語氣之中藏着些驚喜，“酒會上你見過我？這麽早啊？”
“不過，我沒有見到你。”溫梨側首擡眸望着沈之珩，她的側臉相當精致，美麗又漂亮。
沈之珩微微颔首，聲音依舊溫柔：“你一個人待在角落，看着怪讓人心疼的。”
“那你看見我爸還有那個女人了嗎？”溫梨想到那個女人就有些咬牙切齒，“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那個女人曾經做了什麽。大部分人現在只記得，她是溫倫的老婆，是溫氏的老板娘，真是讓人可笑。”
沈之珩沒有打斷溫梨，靜靜聽着她說完。他也沒有主動詢問溫梨為什麽這樣說，她想說自然會說。
“我以前好像和你說過，我父母是因為性格不合離的婚。其實，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爸媽都出軌了。”溫梨說話時的聲音很平靜，彷佛在講的壓根不是關于自己的事情。
這件事沈之珩是真的不知道，有些事情被當事人刻意隐藏起來，不花點精力是查不到的。
溫梨好像也沒有打算聽到沈之珩的回應，她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那個女人明明知道我父母沒離婚，還在他們婚姻期間插進來，垃圾賤女人。”最後一句，溫梨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沈之珩溫柔地揉了揉溫梨的手心，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我們以後會遇見很多很多開心的事情。”沈之珩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溫梨，張了張嘴，最後只說了這句話。
溫梨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繼續道：“在外人看來，我的生父生母都對我很好。是，物質上對我的确很好。但那兩個人，仍舊是很惡心的人。”
父母對孩子有多重要，不必過多言語來說明。所以，溫梨曾經到底經歷了什麽？她經歷的那些事情，沈之珩不知道也沒有查到過。或者說，那些刻意被隐藏起來的事情，他壓根查不到。
溫梨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唇角漂亮地彎了彎，“人生都是要向前看的，我知道。”
聞言，沈之珩把溫梨攬進自己的懷裏，低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周圍有走過的人，時不時對這對夫妻投來好奇的目光。兩個人抱在一起，絲毫不在意別人的關注。沈之珩雙手輕輕地捧起溫梨的臉頰，柔聲道：“每個人的一生，其實都很短。在人生的這趟旅途中，我們會遇見各種人。我們不必過分讨好他們，也不必回應每份熱情。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你可以喜歡，也可以讨厭。而我，只想要你開心。”
溫梨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她望着沈之珩，輕聲問道：“你不會覺得我很惡毒嗎？我說了那麽多狠話，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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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珩搖搖頭，依舊是那副溫柔至極的模樣，“我是個完全的好人嗎？世界上真的有百分之百的好人嗎？我想，肯定有的。但更多的是那些，自己做不到善良卻要求別人善良的人。善良是好事，但過度的善良容易引起質變。”
“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很惡毒。”溫梨輕輕拂開沈之珩捧她臉的手，“畢竟，我也能感覺到，自己真的有點惡毒。”
“什麽叫惡毒？你才多大，大學還沒有畢業，以後社會會親自告訴你，什麽叫真正的惡毒。”沈之珩轉身牽起溫梨的手，兩人一起回酒店。路上，沈之珩繼續溫柔地說道：“我們吃的飯尚且有酸甜苦辣。人生也不必強求只有善良。”
這天之後，沈之珩和溫梨又在法國待了将近一周。在法國的最後一周，溫梨沒有再見到喬雨。溫梨每天都和沈之珩待在一起，陪他一起去上班。兩人過得相當舒心自在，彷佛一對老夫老妻。
這個最簡單的春節假期，是溫梨二十年以來過得最舒服開心的一次。
飛機落到國內的那天，恰好是溫梨父親的生日。溫倫讓人來機場把溫梨接回家。來接溫梨的人叫郭峰。郭峰是溫倫的特助，沈之珩和他在生意場上見過幾次。
一行人站在原地，誰也沒有先說話，氣氛尴尬起來。
沈之珩的助理平常只管着他一些比較簡單的事情，這樣對峙的場景，助理還是第一次看到。助理把目光投向沈之珩，結果發現自家老板正在專心地盯着老板娘。過了會兒，他聽到老板說：“你要去嗎？”
溫梨搖了搖頭，聲音平靜道：“我不想去，你想去你就自己去。”話音甫落，溫梨就轉身朝着人少的方向走去。
沈之珩立即把目光投向助理，沉聲道：“照顧好太太。”
親眼看着丁東小跑着追上溫梨後，沈之珩才收回視線。
郭峰注視着沈之珩的所有反應，見他終于舍得望向自己，調侃道：“能被沈總看一眼，真是我的榮幸。”
“找我有事？”沈之珩語氣有些不奈，“幫我向溫董說聲抱歉。今天公司有事，我改天帶上禮物，再親自登門拜訪。”
郭峰笑了笑，拉住欲走的沈之珩，笑道：“好歹算你老丈人。”
“所以，我改天帶上禮物登門拜訪。”沈之珩拂開郭峰的手，轉身離開。
郭峰不是第一次來堵溫梨，閉門羹吃了不少，他早已經習慣。看着這對夫妻朝着不同的方向離開，郭峰站在原地不屑地笑了聲。
丁東追上溫梨後，老實跟在她身後。
察覺到背後有人，溫梨輕輕停下腳步。丁東見狀也立即跟着停下。
溫梨轉過身，淡淡地望了一眼丁東，問道：“你是沈之珩的助理？”
丁東點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以前是，但現在，老板讓我跟着太太您。”
溫梨了然點頭，“你回去吧，我自己坐地鐵回家。”
丁東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稍微愣怔了下，擡眸看見老板娘走遠，立刻回過神追上去，“抱歉，太太。我老板說，讓我送您回家。”
出乎丁東的意料，溫梨爽快利落地答應了。她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低調的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丁東透過後視鏡偷偷地瞄了一眼溫梨。察覺到他視線的溫梨，立刻對上他的目光，把丁東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溫梨笑了笑，“我有這麽可怕嗎？”
丁東搖了搖頭。
“你叫什麽名字？”這個助理跟在溫梨身邊很多天了，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丁東，不是泉水叮咚的叮咚，是丁東。東邊的東。”丁東目光注視着前方，輕聲解釋。
溫梨“哦”了一聲，轉而又問起丁東其他問題，“你說，你老板現在會在哪？”
丁東想起剛才在機場見到的郭峰，試探着說道：“應該是去溫氏了？”
溫梨輕輕笑出聲，笑聲清脆，“他才不會去呢。”
“那老板現在會在哪？”丁東下意識地問道。
溫梨側首看了眼車窗外飛速閃現的熟悉的高樓大廈，溫柔笑了笑，這笑容誰也沒有看到。
“在家。”她說。
聞言，丁東立刻皺起眉頭，有點不相信溫梨的話。沈之珩每次從國外出差回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直接回公司。所以，丁東覺得自己老板會在公司。但是，打臉來得很快。當他把車開進老板家的院子，看到站在走廊的沈之珩時，丁東驚訝到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回來多久啦？”溫梨下車後，蹦蹦跳跳地奔向沈之珩，活潑可愛。
沈之珩朝溫梨伸出雙手，順利握上她的手後，柔聲回她：“大概比你早到家十分鐘。”
回完溫梨，沈之珩擡頭囑咐丁東，“先回去吧。有需要再叫你。”
溫梨看着丁東離開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的小助理為什麽要跟着我呢？”
“你不是要創業嗎？雖然丁東有些時候看起來不太靠譜，但實際上挺靠譜的。”沈之珩牽着溫梨的手走進客廳。阿姨事先知道兩人回來，已經提前做好了晚飯。
“那你把你的助理給我了，你怎麽辦？”溫梨看着沈之珩坐在自己對面，伸手把自己眼前的白色瓷碗遞給了他。
沈之珩接過瓷碗，給溫梨盛米飯，“我好辦，我可以再招聘，現在不缺人。”
溫梨目光輕柔地注視着沈之珩。她有個問題要問沈之珩，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晚上休息時再問。
不過，沈之珩并沒有給溫梨機會。
兩人吃飯時聊了彼此大學時期發生的一些事情，沒有人提及下午機場的那場“意外”，場景分外和諧。
溫梨吃飽放下筷子，沈之珩也跟着放下了筷子，他說：“你還要我那位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嗎？”
溫梨正在擦嘴角的動作一頓。其實，她待會兒要問沈之珩的問題就是這個。在法國時，溫梨鼓足勇氣向他要了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很多時候，事情有了開頭就會好辦很多。溫梨害怕別人認為自己心理有問題，但時間長了，她自己都開始恍惚起來。
在法國時，沈之珩并沒有把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立刻發給溫梨。後來各種事情堆雜在一起，這件事情被他暫時放在了一邊，“抱歉，當時忘記給你了。”
溫梨把廢紙巾扔進腳邊垃圾桶，嘴角彎了彎，“你不讓我向你道歉，那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
聞言，沈之珩輕輕笑出聲。溫梨竟然從他的笑容中嗅到了一絲和藹。不止是面容和藹，連聲音也透着一股老成和氣，“你這樣想，很容易吃虧的。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要原諒我嗎？”
“當然不。如果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溫梨的語氣特別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沈之珩剛張開嘴巴，正想回應溫梨。結果，下一秒就聽到她說：“如果你是出軌，那我希望你和你的小三或者其他小幾，你們一起去死。而且，我希望你們的真面目能被世界上的所有人知道。你們應該接受唾棄和辱罵。”
溫梨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板着臉，但語氣變得輕柔。不仔細聽內容的話，這好聽的聲音可能會讓人想多聽幾遍。
沈之珩聽完溫梨說的話後，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溫梨父母出軌感情破裂，真的給她造成了很大影響。
“那你以後把我看緊點。”沈之珩笑着說道。
沈之珩之所以笑着說，就是想調節一下兩人之間的氛圍。但是，溫梨好像并沒有理解到沈之珩的用意。她微微皺起眉，反問道：“非得我監督你？你們男人自己不能守守男德？”
沈之珩連忙點頭，特地坐直身子應道：“我自己監督自己，一定牢牢遵守男德。”
話音甫落，沈之珩就靜靜地看着溫梨，唇角還帶着溫柔的笑意。
溫梨被沈之珩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長這麽大，還沒有遇見過像沈之珩這般好說話的男人。
“你，你先忙吧，我先回卧室。記得把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語畢，溫梨就手忙腳亂地站起身，離開了飯廳。
沈之珩溫柔哼笑了聲，雙手交叉抱臂，想到剛才溫梨的反應，他嘴角拐起的弧度就越來越大。
回到卧室的溫梨，也在想着剛才自己的所行所為。怎麽有點不像以前的自己，感覺什麽東西都亂七八糟的。難道自己真的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沒有糾結太久，溫梨甩掉胡思亂想去到陽臺。她坐在吊椅上，看着江對岸的高樓大廈閃着各種顏色的燈光，安靜地放空。
溫梨的思緒是被手裏的手機喚回來的。給手機解鎖後，溫梨打開微信看到了沈之珩發來的心理醫生的微信名片。很奇怪，非常奇怪，溫梨看到微信名片後，毫不猶豫地點擊了添加。點完添加後，溫梨立刻關掉手機。
溫梨起身離開陽臺，回到卧室拿了換洗的衣服後，轉身進了浴室。
沈之珩坐在客廳，長腿疊起，低頭專心看着平板。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沈之珩擡頭看了眼客廳牆上挂着的鐘表，九點半，這個時候溫梨一般在洗漱。所以，沈之珩不打算現在就上樓，他打開浏覽器，輸入溫梨提過的“男德”二字。看着屏幕裏出現的信息，沈之珩嘴角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有些事情，歸根結底四個字——事在人為。
沈之珩知道，溫梨沒有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