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長大
九一九年初,穆王成病情突然加重,一般藥物已不再管用,只能對其刺百會穴,在頭上放血,才能減輕一點病痛的折磨,身形日漸消瘦,幾乎到了形銷骨立的地步,晚年凄涼,再不複年輕時的雄姿英發。
終于,穆王成沒能熬過寒冷的早春,駕崩于善德山莊。他死後,穆龍軒追封其為“玄武皇帝”,大肆葬于穆京郊外的皇陵,并下旨舉國哀悼,整個穆京禁娛樂整整一個月,以示對玄武帝的尊敬。
同年夏,大穆整三月未降一滴雨,幹旱讓這個國家失去了勃勃生機,湖泊幹涸,魚兒大面積死亡,随之而來的,是秋季莊稼收成猛降,僅餘往年三成,而雪上加霜的是,在十月中旬,黨項與岐合成聯軍,大肆入侵大穆,大有一舉滅掉大穆的氣勢。而穆龍軒這個少年天子,也即将面臨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機,此一役,勝為王,敗則寇,絕沒有第三種結果。
“朕決定禦駕親征,封李非言為宰相,監管國事,胡慶文為大內侍衛總管,護衛皇宮安全,耿啓洲為禦前将軍,守衛京幾之地,以防賊人趁朕出征之際偷襲穆京。”穆龍軒近幾月雖每日忙至深夜,幹旱與戰事的壓力讓整個穆國都處于一種逼仄的氛圍中,此時的他,端坐于龍椅上,卻依舊淡然、從容,威勢不減分毫。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禦駕親征之事,還請三思啊!”禮部鄧方跪倒在地,率先說出群臣的想法,瞬間引來附和一片,除了李非言原本太子府一派,都跪地請求穆龍軒收回成命。
卻不料,穆龍軒冷笑一聲,說道:“那派卿前去,如何?”
“這……微臣乃文官,不過微臣有人可推薦……”結果鄧方話未說完,就被穆龍軒帶着濃濃怒氣的聲音打斷了,“朕知道你們心裏在想什麽,勾心鬥角,結黨營私,但如今國将不國,爾等仍未醒悟,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朕非暴君,但若是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耍心機,朕亦不會手軟,見一個,殺一個,絕不輕饒!”
“皇上息怒,臣等明白。”這下再沒人敢在這個當口惹怒穆龍軒,只得安分守己地聽從安排。
出征前晚,穆龍軒抱着瑾之,陪瑾之練書法,還請宮中畫師為二人畫了一幅畫,裱好挂在瑾之的寝宮裏,想着瑾之若是想念他,也能有個東西供睹物思人,同時他也怕時日一長,瑾之會漸漸忘記他的樣貌,那是他絕不容許的。
“太子哥哥,你何時才會回來呢?”瑾之從未與穆龍軒分別過,心裏不禁有些不安,更多的是難過與不舍。
将瑾之抱在腿上,穆龍軒遞給瑾之一樽新的墨塊,承諾道:“待它用完之日,便是朕歸來之時。”
“真的嗎?”瑾之收好墨塊,心裏暗暗想着,一定要更加勤奮地練字,那樣穆龍軒就能更早回來了。
翌日清晨,穆龍軒戎裝出征,銀色的铠甲在日光下泛着一層清冷的光,眉宇間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嚴,站立高臺之上,盡顯帝王氣勢。
“朕的好兒郎們,回頭看看你們的家,那裏有你們的父母妻兒,有等待你們歸來的人,而前方有侵犯我們的賊人,我們大穆的子民不愛征戰,但我們也絕不懼怕戰争!爾等可願随朕遠征,将黨項和岐國聯軍,趕出大穆,立我國威?如果願意,就與朕共飲碗中的酒吧!”穆龍軒率先飲下碗中酒,然後豪氣地大吼一聲,将碗用力摔在地上,揚聲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犯我大穆者,殺無赦!”
受穆龍軒情緒的感染,将士們無不感覺激蕩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學着穆龍軒的樣子,飲盡碗中酒,摔碎盛酒碗,齊聲大喊:“殺無赦!殺無赦!殺無赦!”
“好!好!好!”穆龍軒連道三聲好,抽出長劍直指天,大笑着說,“軍心整齊,何愁敗績?随朕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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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皇萬歲!”
在氣勢如虹的齊聲高呼下,穆龍軒走下高臺,跨上馬,收回劍,率先打馬前行,身後緊跟着穆京五萬精兵。
而守在邊境的駐軍還有五萬,這十萬大軍,是穆國全部兵力,此一役,穆龍軒傾舉國之力,定要守衛住大穆江山,為大穆子民贏得一片安寧,創造一片淨土。
在穆龍軒大軍出發之際,穆京所有未參軍的老弱婦幼都走出門,哼唱着大穆的民歌,為所有将士送行。
這一仗整整打了近一年,最後穆龍軒借兵後梁,終于徹底擊敗黨項和岐聯軍。
班師回朝之後,穆龍軒亦未曾放松,而是效仿漢高祖,與民休息,鼓勵農耕,推崇節儉,以期待三年內能讓飽受戰争之苦的穆國恢複一點生機。
九二零年,穆龍軒十九歲,納了第一個後妃,乃是後梁的公主,以謝後梁相助之恩。穆龍軒冊封其為賢貴妃,三日寵幸一次,直到終于傳來喜訊,賢貴妃懷孕。
而與此同時,自賢貴妃有孕以來,穆龍軒卻再不曾踏入賢貴妃寝宮半步,徹底冷落他這唯一一個後妃,甚至派人看守住賢貴妃,将她軟禁于寝宮內,命太醫常伴,必須讓賢貴妃腹中孩兒安全生下來,因為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孩子罷了,他要為與瑾之長遠的未來做準備。
一年後,穆龍軒獨子穆勳出生,出生便被封為皇太子,身份之尊貴讓人驚羨。
但兒子封了太子,賢貴妃卻沒那個命母憑子貴,被穆龍軒以一杯溫柔的毒酒賜死了,只在史書上留下簡短的一句,“勳太子出世,其母難産而亡,被追封賢德皇貴妃。”
之後,穆龍軒厚葬賢貴妃,再不曾納任何妃子,開始專心料理國事,穆勳則在斷奶後直接交給住在瑾玉閣的瑾之,讓瑾之這個大孩子去照顧他的兒子,所以,從穆勳出生以來,便不知有母,他只有威嚴冷漠的父王與溫柔清冷的瑾之叔叔。
九二三年,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穆國終于初步恢複生機,穆龍軒趁熱打鐵,與李存勖合作,建立聯軍,再次禦駕親征,一舉入侵後梁,并滅掉後梁,得到後梁領土,擴大領地,鞏固統治。之後,他又出兵幫助李存勖建立後唐,與後唐保有良好友國關系。直到岐國主動向後唐稱臣,不再有岐,岐歸于後唐,大穆終于徹底清淨,于混戰中争得一方安定,才能開始全力發展農耕、商貿,還百姓美好,創盛世繁榮。
春去秋來,瑾之迎來了他十五歲生辰,整個人出落得越發清麗逼人,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的優雅高貴。
“皇上。”自瑾之十四歲第一次遺精成人後,他便不再叫穆龍軒太子哥哥,而是稱呼他為“皇上”,生氣的時候則會柳眉倒豎,直呼其名,“穆龍軒!”
“嗯?”穆龍軒此時正将腦袋放在瑾之腿上閉目養神,聽到那熟悉的、溫柔中帶着清冷的語調,便保持着舒服的姿勢,淡淡應了一聲。
“沒什麽,只是想喚你一聲。”瑾之繼續一邊為穆龍軒揉捏太陽穴,一邊說着,眉宇間透着些溫柔。
嘴唇微勾,穆龍軒閉目摸索着握住瑾之為他按摩的手,不禁輕輕撫摸揉捏起瑾之觸感極為溫潤滑膩的手,然後将瑾之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悠悠嘆道:“美手如玉,恰似凝脂,倒不枉朕如此精貴地細養着。”
被調戲,瑾之倒也不反駁,只是勾着唇也輕笑起來,“我想若是群臣看到皇上這樣不正經的樣子,只怕會受到驚吓吧!特別是古板的老太傅……”
像是想到什麽,瑾之不自覺笑了出來。
“不正經?”穆龍軒眼睛唰一下就睜開了,他坐起身,将瑾之撲倒在貴妃榻上,邪氣地勾起唇角,捏着瑾之的下巴,俯身湊近瑾之,刻意壓低聲線,輕輕道,“朕倒要讓瑾之瞧瞧,哪般才是真的不正經。”
話音落,穆龍軒就低頭含住了瑾之的唇,厮磨、吸吮、啃咬,很快便吻得瑾之面紅如霞,眼睛泛起水光,一派春意無限。
兩人均是修習過武功的人,氣息很綿長,當一吻罷了,都只是微喘,不會氣不足。穆龍軒以額頭輕輕抵着瑾之的額頭,又湊過去咬了咬瑾之的鼻尖,輕笑道:“這才叫不正經。”
臉皮終究沒有穆龍軒厚,瑾之不由嗔怒道:“穆龍軒!”臉卻不自覺更紅了,芙蓉玉面上薄紅微染,豔得好似盛開的桃花,惹得穆龍軒不禁低嘆着又俯下了身,繼續輕薄眼前這株豔粉桃花。
“瑾之叔叔!”
只聽一聲童稚的呼喚,打斷了難得的旖旎,瑾之連忙推開穆龍軒,正襟危坐,卻見一個六歲大的男孩兒掀開閣樓的簾子鑽了進來,并直接撲進了瑾之懷裏。
來人正是穆龍軒的獨子,穆勳。
正在瑾之懷裏撒嬌得高興,穆勳冷不丁見到自己父王冷着臉正死盯着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拘謹起來。他從瑾之腿上爬下來,恭敬地行了一禮,戰戰兢兢地跪着低頭喚道:“父王,兒臣給父王請安,父王萬福金安。”
不應聲,也不讓穆勳起來,穆龍軒只是冷冷地眯着鳳眼,斜瞟着已經吓得冷汗都從額上冒出來的穆勳,直到他腿上被狠狠掐了一下,猛然一痛,這才轉頭一看,原來瑾之也正冷瞪着他,不由輕咳一聲,終是讓穆勳起來了。
随便問了些穆勳的功課,穆龍軒趁穆勳不注意的時候,湊過去在瑾之耳邊極輕地說了句,“晚上朕再收拾你。”便掐了下瑾之的腰,起身走了,留下天真懵懂的穆勳和又氣又羞的瑾之。
“瑾之叔叔,你臉怎麽這樣紅,是病了嗎?我,我去請太醫!”
遙遙地,穆龍軒還能聽到穆勳可愛的話,腦海裏不由浮現出瑾之害羞的樣子,剛剛被打擾好事的怒火也終于散開了。又想到瑾之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臉皮薄,容易羞惱,還是不要欺負得太過吧……
唉,瑾之啊瑾之,朕為你空了這麽多年後宮,你何時才能真正全部回報給朕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哈,終于寫到快十六歲了,快立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