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收網
七日回門,周寶玲給了所有人一個超大驚喜,她竟與青梅竹馬的周府侍衛留書私奔了。這無益于重重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了穆龍軒臉面上,損了帝王尊嚴,駁了帝王面子,讓穆國皇家顏面掃地,輕則抄家貶為庶民,重則滿門抄斬、誅連九族。
穆龍軒坐在周家大堂主位上,懶懶地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周家衆人,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沒生氣,也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呵。”突然,穆龍軒冷冷一笑,笑得鳳眼都半眯了起來,他看着渾身顫抖、滿頭冷汗的周閣老,慢悠悠道,“閣老家養的好女兒啊……”
“皇上贖罪,此事必有誤會,微臣定會查明真相,還望皇上給微臣全家上下一個機會。”周閣老以頭搶地,哀聲地懇求,只希冀穆龍軒能網開一面,至少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哼!”只可惜,穆龍軒理都不理周閣老的哀求,冷哼一聲,冰寒着臉當場拂袖而去,留下哭泣哀聲一片的周家。
翌日上朝,周家所有在朝為官的人都背負荊棘而來,效仿古人,“負荊請罪”。而周家其他子孫婦孺則全部跪在皇宮大門外,希望穆龍軒能看在先皇的份上,饒他們周家上下幾百口人一命。
“皇上,微臣有愧皇恩,但微臣之罪,罪不及家人,請皇上賜微臣一死,饒過微臣家人吧!”周閣老終于褪去所有傲氣,僅僅一個晚上,便好似老了十幾歲,原本還不算完全花白的頭發,一夜之間,竟全部白了,蒼老憔悴得讓人見而心酸。
頓時,整個朝堂寂靜無聲,無人敢說一句話,直到李非言踏出一步,揚聲道:“啓奏皇上,微臣有本奏。”
“準。”穆龍軒淡淡瞟了一眼李非言,慵懶懶地換了個手撐住腦袋,語氣也是淡淡的,卻讓在場所有官員無不膽寒,只有李非言還從容地緩緩道,“周才人此案,依微臣之見,還有回旋餘地。”
“哦?”穆龍軒微微勾了勾唇,問道,“愛卿此話何解?”
“皇上,周才人之事,可大亦可小,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李非言見穆龍軒臉色似是沉了下來,也不害怕,繼續說,“周才人雖名號是才人,但并未有官方文書昭告天下,此為其一。皇上疼愛憐惜瑾之公子,唯恐瑾之公子傷心,由是從未臨幸周氏,此為其二。周家擁先皇立朝,是開國元勳,若是就此以欺君之罪查辦周府,誅其九族,恐會寒了穆朝上下民心,此為其三。皇上速來以仁德治天下,何不輕判周氏一族,為皇上贏得仁君之名呢?”
衆臣見穆龍軒雖然不曾回話,但臉上的表情明顯不那麽陰冷了,便也順着李非言的話,齊齊跪地為周氏一族求情。
感覺時機已經成熟,穆龍軒終于開口緩緩道:“傳朕旨意,削周寶玲才人之名,貶周氏一族為賤民,移居邊疆,永世不得為官、不可回京,否則,斬立決。”
驚喜地擡頭看向穆龍軒,周閣老及周家子孫連忙跪地謝君恩,滿心悔恨為何要送周寶玲入宮,此番害得全家發配邊關,甚至差點滿門抄斬,只恨貪心不足,妄圖幹涉帝王之事,挑戰皇權。
自此,當周氏一族完全消失于穆國朝堂,穆龍軒終于完全建立絕對的帝王權威,再無人膽敢置疑他的決定,直到周氏風波過去後,他又一次将立瑾之為後之事,提上了議程。
有了周閣老的前車之鑒,衆臣此次對于立男後之事沉默了許多,僅有一批老古板的臣子,固執地上奏折,要穆龍軒收回成命,但這一次,卻無人膽敢再提要殺瑾之的事情,只敢小心翼翼地以大道理規勸穆龍軒,希冀穆龍軒能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不要廣而告之地立一名男後,至于穆龍軒是否要寵男人,是否要擴充後宮,他們已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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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次,即使群臣的奏折寫得非常溫和,穆龍軒卻沒再妥協遲疑,第二天他就将那些上奏的折子全部扔在了衆大臣面前,以雷霆之怒的氣勢,直接質問道:“魏王與龍陽君同船而釣,漢有哀帝為董賢斷袖,陳蒨亦有韓子高相伴,朕何嘗不敢立一代男後,創前無古人之盛舉,為後世立個表率?爾等總言老祖宗如何如何,卻不曾想過,朕乃天子,朕就是規矩,前人不敢立男後,朕敢!”
穆龍軒獨立高臺之上,冷冷地看着因為他發怒而跪了一地的群臣,緩緩開口,語氣極為鄭重,證明他金口玉言,絕不違此誓,“朕此生,非瑾之不娶,非瑾之不立後。”
“再膽敢有阻攔者。”穆龍軒抽出佩戴着的龍吟劍,直指群臣,一字一句地認真道,滿含威脅,“殺、無、赦。”
“皇上息怒,微臣……領命。”終于徹底明白穆龍軒那比頑石還堅硬的決心,群臣為了小命,終是再不敢多言半句,在李非言的帶領下,跪地大聲道,“恭祝皇上、皇後,龍鳳和合,皇上萬歲,皇後千歲,萬福金安。”
滿意地勾起唇,穆龍軒收回佩劍,坐回龍椅之上,潇灑大氣地一揚手,轉瞬就收回了怒火,龍顏大悅地笑着開口道:“衆愛卿平身,可還有本奏?”
此事至此,終于掀篇,所有人都不由暗暗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氣。也暗暗慶幸一切都回歸了常态,再不用談論與瑾之相關的任何事,實在是穆龍軒那樣渾然不講理的态度,讓他們已是草木皆兵。
經過這件事,穆國群臣腦海裏都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離瑾之遠遠地、遠遠地,此生永遠不要惹到他,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下朝後,穆龍軒來到瑾玉閣,卻發現瑾之不在,從小太監口中得知瑾之在禦花園練劍,不由轉身朝禦花園走去。
此時正值深秋即将入冬的時節,樹上的葉子大部分都已經枯黃并落了滿地,遙遙地,穆龍軒就看到瑾之穿着一身湖藍色的勁裝,在禦花園裏揮舞着鳳舞劍,如虹的劍氣掃落起滿地的落葉,顯得他身姿如驚鴻掠影,英氣十足、潇灑如風。
靜靜地站在一邊欣賞着瑾之的劍姿,等瑾之收勢,穆龍軒才一邊鼓着掌、一邊走向瑾之,直到将瑾之輕輕抱進懷裏。
“瑾之。”穆龍軒見瑾之剛剛舞過劍,臉上泛着一層好看的紅暈,眼睛也是晶亮亮的,顯得特別好看,不禁忍不住低頭吻了吻瑾之的鼻尖,抱起瑾之在原地轉起圈圈。
“啊!”毫無防備地瑾之不由輕叫了一聲,轉而反應過來,又忍不住摟着穆龍軒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來,頭都要暈了。”等穆龍軒将瑾之放下來,瑾之不由好奇地看着穆龍軒滿眼喜色的樣子,将頭輕輕靠在穆龍軒肩膀上,一邊勻着氣息,一邊微閉着眼睛柔聲問:“皇上今日好像特別高興,可是有何喜事?”
“是有喜事,我們倆的喜事。”穆龍軒擡手想要撫摸瑾之的頭發,一摸卻摸了個空,這才反應過來瑾之因為練劍,将頭發束起來了,不由擡手抽開瑾之束發的玉簪,散開瑾之的發髻,讓瑾之滿頭柔順烏黑的青絲随着風飄散開來,像綢緞一樣鋪開在湖藍色的衣衫上。
手終于撫摸到瑾之柔滑的頭發,穆龍軒滿意地眯眯眼睛,摟着瑾之的腰更緊了幾分,他低頭親了親瑾之的頭發,卻見一片落葉剛巧飄飄落落地落到了瑾之肩上。
伸手拿掉那片落葉,穆龍軒看着遠方的藍天,不知怎的,竟想起瑾之小時候抓周的事情,不禁低笑起來。
“笑什麽?”瑾之擡頭看向穆龍軒,卻得來穆龍軒一個落在眼睑上溫柔的輕吻。
這一吻,那麽輕,那麽柔,就好似蝴蝶扇着翅膀落在眼睛上,惹得瑾之不由癢癢地擡手揉揉眼睛,抿着唇笑了起來。
“沒什麽,只是想起你小時候抓周,竟什麽都不要,僅抓住了朕的一簇頭發不放,最後朕無法,只得剪了那簇頭發送與你,結發結發,也許注定了,我們就該結發一生。”穆龍軒握住瑾之的手,并捏着瑾之的手放到他自己的心口處,認真看着瑾之的眼神,那麽深沉、那麽灼熱,燒得瑾之臉更紅了。
瑾之感覺到手下穆龍軒的心跳正猛烈地跳動着,不由五指一彎,緊緊抓住了穆龍軒左胸前的衣料,笑着問:“這就是你說的喜事?”
“是啊,成親之喜,難道不是人生最大的樂事麽?此後你便跟了朕姓,名喚穆瑾之,好聽嗎?”穆龍軒說着,心情竟又不受控制地興奮起來,忍不住再度單手摟着瑾之的背,抱起瑾之在原地轉起圈圈。
“穆瑾之,穆瑾之,穆瑾之……”穆龍軒一邊轉,一邊喚着瑾之的新名字,激動得難以自持,恨不能此刻就昭告天下,讓全天下人都來分享他的喜悅,讓所有人都來祝福他與他的皇後,穆瑾之。
穆瑾之,這個名字,注定會與穆龍軒這三個字一起載入史冊,生生世世,永恒銘記,被萬世傳頌。
“瑾之,朕愛你,海枯石爛,滄海桑田,亦不會變。”當轉累了,穆龍軒情不自禁地緊緊摟着瑾之,在瑾之耳邊低低地與他耳語,那柔情比海更深、比水更柔,讓瑾之忍不住感動得微紅了眼眶。
“嗯。”同樣緊緊地回抱住穆龍軒的背,瑾之将頭死死埋在穆龍軒懷裏,眼睛緊緊閉着,只覺得如果生命就此結束,也已無憾。
有愛如此,夫複何求?穆龍軒,只要你此生不離,我穆瑾之,必不棄。
作者有話要說: 若兮:情話大王是誰?
瑾之抿唇一笑,瞟了眼穆龍軒。
若兮:那你還受得了他?不膩?
瑾之:不膩。
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