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手段

回到約定的地點,穆瑾之見穆龍軒已經等在那裏,不由收起剛剛因為秦聞風而被影響的複雜心緒,笑着朝穆龍軒驅馬走了過去。

穆龍軒掃了眼穆瑾之懷裏的小兔子,不由好笑地問:“哪兒來的小東西?”

穆瑾之摸了摸褐珠的毛,不在意地溫柔道:“林子裏撿的,準備帶回宮裏。”

眯了眯眼睛,穆龍軒危險地掃了一眼正拼命往穆瑾之衣襟裏鑽的褐珠,發現褐珠竟吓得瑟瑟發抖起來,不由輕蔑道:“蠢死了。”

低頭看了眼無辜的褐珠,穆瑾之笑眯眯地點點頭,同意道:“嗯,是很蠢。”

可憐的小兔子像是聽懂了兩人嘲笑的話,不由郁悶地一頭鑽進穆瑾之的衣襟裏,默默不動了,惹得穆瑾之輕輕笑了起來,再一次覺得這只小兔子非常有靈性。

兩人秋獵的比試最終無疾而終,穆瑾之是沒了心思,穆龍軒則是萬事随穆瑾之的意,穆瑾之不想比便不比了。于是,二人騎着馬慢慢在林間漫步,也算舒适惬意。

秋獵過後,穆國很是安寧了一陣,穆龍軒不再那麽繁忙,便有了大把的時間陪伴穆瑾之,穆瑾之彈琴,他就在一旁安靜地聽着,穆瑾之喂兔子,他便不時搔搔小兔子柔軟的毛,或是故意将小兔子的食物玉碟拿走,逗弄蠢蠢又怕人的褐珠。

褐珠是只雪兔,雖然穆瑾之剛撿到它的時候,它的毛是褐色的,但随着天氣漸漸寒冷起來,到了冬天,它的毛色早已慢慢蛻變為雪一樣的純白,恰似一個漂亮的小雪球,讓穆瑾之愛不釋手。

天氣一冷,穆瑾之又懶得出門了,便整日窩在瑾玉閣看書、聽硯臨彈琵琶。這日,穆瑾之好似是聞到了臘梅香,不由精神一振,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拉起硯臨就往外跑,準備去看冬日裏最美的那道風景,而他們身後,褐珠則邁着小短腿,一蹦一蹦,艱難地緊随他們腳步。

一出宮門,穆瑾之不由打了個冷噤,這才發覺,原來外面已經這般寒冷,還好他的貼身宮婢及時跟上來,為他和硯臨各自披上了暖和的雪狐裘披風和手套。

來到禦花園,穆瑾之果然看到臘梅花兒都開了,越走近,那香味越發濃郁,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輕嗅起來,“凝香透骨,芳華馥郁,這臘梅果然讓人沉醉。”

話音落,穆瑾之伸手準備去摘一枝臘梅插到寝宮的花瓶裏,就見一只手越過他率先為他折下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枝。

轉頭便看到穆龍軒帶笑的眼,那眼裏滿滿的柔情讓穆瑾之不由心裏一動,竟有些羞赧,在伸手接過花枝兒後,就忍不住垂下眼睑,微微紅了臉。

恰在此時,一陣刺骨寒風吹來,吹散了一切暧昧旖旎,讓穆瑾之渾身一抖,卻立刻被擁進了一個暖暖的懷抱裏。

穆龍軒為穆瑾之戴上狐裘披風後面的帽子,并擡手摸了摸穆瑾之的臉,等他發覺穆瑾之臉上的肌膚冰涼冰涼的,不由微微蹙了蹙眉,語氣帶上了幾分責怪與嚴肅,“這麽冷的天,還跑出來賞梅,下次要賞梅,先讓奴才們準備好暖爐和亭子,知道嗎?再這樣不知輕重,凍着了,朕就禁你足,不讓你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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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硯臨還在一旁看着他們膩歪,穆瑾之不由有些羞惱,但他的心卻又因為穆龍軒霸道的關心而變得暖暖的,所以他拉了拉帽檐,将頭完全埋進穆龍軒懷裏,掩耳盜鈴般當做別人都看不到他,直到聽到穆龍軒對硯臨說,“三日後,朕便會正式冊封你為朕的義弟,并将你嫁與雷嘯,這幾日安分點,別給朕招惹麻煩。”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臨到此時,硯臨還是心裏一跳,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垂下頭,行了一禮,低低應道:“是,草民遵旨。”

“以後要改口了,不得再自稱‘草民’,你是朕的義弟,會有正式的侯爺封號,雖比不得親王高貴,但朕沒有兄弟姊妹,你就是穆國獨一無二的侯爺,就算朕将你嫁與雷嘯,也不管你曾經是誰,從現在開始,你所代表的,便是穆國皇家,懂嗎?”穆龍軒不喜歡畏畏縮縮的人,看到硯臨一副逆來順受的楚楚模樣,就不由開口教訓了幾句,畢竟硯臨以後也算是皇室的人了,總這麽膽小,可怎麽行?

“是,臣……臣弟遵旨。”硯臨聲音還是抖,是緊張也是無措,因為他早已習慣命運的坎坷,也早已習慣卑微,此時突然給他戴上這樣的高帽子,他想适應也難,但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穆龍軒救他出火坑,雖只是政治手段,穆瑾之卻一直待他親厚如親弟,不管未來如何,他一定會将這份恩情謹記在心,為穆龍軒和穆瑾之籠絡住雷嘯這一員猛将。

“嗯。”冷淡地應了一聲,穆龍軒揮揮手,讓硯臨抱着那只雪白的褐珠先離開,這才橫抱起穆瑾之,往瑾玉閣走去。

“哎……”突然,只聽穆瑾之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硯臨一走,宮裏的日子就更單調無趣了。”

聞言,穆龍軒眉頭微微一皺,不由想起秦聞風用“自由”蠱惑穆瑾之的那些話,眼底的眸色瞬間變得陰冷起來,他不會放過秦聞風,絕對不會!

“若是無趣,便叫穆勳回來瑾玉閣住幾日。再說,硯臨雖是嫁進将軍府,但人還是在穆京,想他了,随時召他入宮便是。”說着,穆龍軒突然壓低聲音,換了語氣,帶着些沉重與愧疚,“是朕不好,不能陪着你四處游玩,不能像尋常人那樣與你享受簡單的生活,但朕會加倍對你好的,只期待來世,莫再投生帝王家,與你做一對最尋常的夫妻。那時,朕便陪你看遍這世間風景變幻,可好?”

若是穆龍軒一味強硬地不準他了解外界,穆瑾之可能還會産生逆反心理,但此刻,當他聽到穆龍軒這般低聲下氣地說着愧疚,反而生出了心疼的感覺。

頓時,穆瑾之不禁心裏一軟,瞬間放下了那些向往自由的心思,他擡手抱住穆龍軒的脖子,輕輕道:“別這麽說,相對于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你才是我唯一的真實。只要有你在,我什麽都可以不需要。”

“真的嗎?瑾之,你沒騙朕?沒哄着朕?”穆龍軒不愧是戰場上的戰神,情場上,他也是攻心高手。此時,他故意用這樣不敢置信、充滿不确定的語氣去反問穆瑾之,頓時就讓穆瑾之心裏難受了起來,也再一次讓穆瑾之完全放下了那些什麽“宮裏無聊”的心思,只将一顆心全放在穆龍軒身上。

“龍軒,你別這樣,我心裏難過。”穆瑾之眼圈都有些發紅了,從小到大,他看到的都是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穆龍軒,他無法看到穆龍軒為了他變得這般小心翼翼,一眼都無法看到。因為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一句話,那就是,“與穆龍軒比起來,世間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穆龍軒沒再說話,只任由穆瑾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同樣緊了緊抱着穆瑾之的手臂,然後,在穆瑾之看不到的地方,緩緩勾起了唇角,眼底閃過一絲志得意滿的笑意。

也許穆龍軒這一招非常卑鄙,但戰場上尚且流行兵不厭詐,這情場上,誰又能說不能用個小手段,讓情人的心永遠留在他一個人身上呢?為了得到穆瑾之的一切,為了留住穆瑾之的心,他沒什麽不能做的。

回到瑾玉閣,穆龍軒直接抱着穆瑾之來到床榻間,他将穆瑾之放到床上,卻見穆瑾之眼睛紅紅的,不由露出極為心疼的神色。

“怎麽了,這是?”穆龍軒擡手勾起穆瑾之的下巴,卻見穆瑾之本來只是發紅的眼眶,頓時淌出了一行清淚,不由真的心疼了,但這種心疼卻又夾雜着一絲詭異的興奮感,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穆瑾之流淚了,更何況是為他流的淚,穆瑾之的眼淚還是這般好看,讓他忍不住想要含住這些淚珠,讓穆瑾之成為他的人,不準任何人觊觎。

想到就去做,穆龍軒立刻湊過去吻去穆瑾之眼角的淚,并緩緩将穆瑾之壓到床榻上,“別哭了,朕心疼。”

“那你以後也別再說那些話了,我不愛聽。”穆瑾之擡手勾住穆龍軒的脖子,湊上去蹭了蹭穆龍軒的側臉,輕輕道,“你是我的皇上,我不要看到你小心翼翼、卑微乞求的樣子。我會在你身邊,永遠都在。”

“好。”穆龍軒心裏一熱,情不自禁地側頭吻上穆瑾之的下巴,然後他慢慢剝開穆瑾之一層又一層的衣衫,并拉下床帏,将一切春//光都籠在暖融融的芙蓉帳內。

與此同時,屋外開始下起大雪,一片一片晶瑩雪花,悄然無聲地落在宮殿上、花草樹木上,緩緩将穆國皇宮裝點成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襯着屋內的暧昧低吟,顯得那般溫馨浪漫。

誰說愛,就要全部坦誠,穆龍軒用些小手段,也一樣将美人的心和身,都牢牢握在手中,不讓其有一絲一毫躲避、離開的機會。

小人又怎樣?留得住穆瑾之,才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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