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鳳威
三日後,硯臨作為穆龍軒的義弟,被封為“臨安侯爺”,以皇親貴戚的身份風光地嫁進了将軍府,成為冬日裏有些沉寂的穆京,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風景,也讓穆京百姓津津樂道了許久,都說雷嘯好福氣,娶了個貌美如花的“侯爺”,成了新的皇親貴胄,美人地位、權勢財富,什麽都有了。
而硯臨離宮後,穆國後宮再度恢複一片平靜,穆瑾之和穆龍軒的生活又歸于了平淡,直到這種平淡在來年盛夏被打破。
近來,随着天氣的愈加炎熱,穆瑾之越發懶得動彈起來,他整日窩在瑾玉閣吃着南方加急運過來的荔枝,并享受着瑾玉閣專供的冰鎮酸梅湯,小日子過得極為惬意,絲毫不知道穆龍軒又遇到了一些麻煩,直到有個小太監沖進瑾玉閣,大聲道:“玉君殿下,奴才有要事禀報!”
小太監剛喊了一聲,就被守着瑾玉閣的侍衛拿下了,瑾玉閣裏的首席宮婢也厲聲喝道:“大膽!何人膽敢在瑾玉閣大呼小叫!”
“奴才不敢驚擾殿下鳳駕,但奴才真有極為重要的事禀報殿下,遲了,恐怕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咱們都難逃罪責啊!”看小太監神色不像說謊,穆瑾之的首席侍婢也不敢托大,只能進屋向穆瑾之禀報了情況,這才領着小太監進到宮殿裏。
“何事如此慌張?”穆瑾之半眯着眼睛側卧在貴妃榻上,語氣也是淡淡的,透着幾分隐而不發的威嚴。
“啓禀殿下,奴才是專程為殿下通風報信來的。”小太監其實是穆龍軒為穆瑾之安插的眼線,若是身邊有什麽突發狀況發生,可以直接通知穆瑾之,而現下,确實就有了這種狀況。
“講。”穆瑾之撩了撩有些困倦的眼皮,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
“皇上身邊有個新調過來的宮女,不//太///安分。”
小太監話音剛落,就聽穆瑾之問道:“怎麽個不安分法?”
“她……她想勾引皇上。”說着,小太監将自己觀察到的一點一滴都披露給穆瑾之,“那宮女私自在陛下茶水裏放了‘豔情’,陛下現下已經神志不清了,若不是奴才機警,恐怕來不及向殿下禀報。”
只見小太監說完後,現場一片寂靜,沒人敢接茬,也沒人敢偷瞄穆瑾之臉上的神情。只等了好一會兒,小太監才大着膽子擡頭看了一眼,卻見穆瑾之唇角含笑,面上一副春意含笑的模樣,眼底卻有一抹極為冷漠的光一閃而過,吓得小太監立刻就垂下頭,繼續跪着,聽候差遣。
又是良久,大殿裏才悠悠傳開穆瑾之淡淡的聲音,雖然淡,卻讓人不寒而栗,“這宮裏也安靜太久了,久到有人都忘了誰才是這後宮之主,看來是時候走出去走走了。”
說着,穆瑾之便站起身,随手抽出花瓶裏的新鮮紅薔薇,并放到唇邊嗅了嗅,那花香濃郁,他臉上的笑意卻越發冷了起來,他将紅薔薇捏在手心裏,然後似是厭棄一般将花瓣扔在了地上,語氣冷漠道:“花色雖好,香氣卻如此俗不可耐!”
可憐那些鮮紅似血的紅薔薇,就這樣散落在地上,無人憐惜,也無人敢憐惜。
一聽穆瑾之帶着愠怒的聲音,殿內衆人瞬間齊齊跪了下來,每個人都大氣不敢出,生怕在此刻觸了穆瑾之的黴頭,畢竟穆瑾之再是和善,他依舊是這大穆獨一無二的皇後,在這片後宮裏,生殺予奪,權勢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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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給本宮換上九鳳朝服,本宮倒要看看,何人敢如此挑釁本宮和皇上!”
九鳳朝服,穆瑾之所有服裝裏最莊重、最正式的,一年中幾乎只有在與皇帝一起新年祭祖的時候才會穿上。衣服上的九鳳圖,是穆龍軒親手繪制,再經由穆國最優秀的繡娘們合力繡成,不僅端的是大氣雍容,更是穆瑾之身份的象征,穿着它,穆瑾之就是大穆除穆龍軒之外,最尊貴的人,連太子穆勳都要對他行三跪九叩大禮。
此番,穆瑾之為了威震後宮,穿上九鳳朝服前往禦書房,注定會載入史冊,大展鳳威。
現下正式最熱的三伏天,穆瑾之穿着厚重的朝服,臉上卻絲毫不見一絲熱意,只有眉宇間的嚴肅昭示着後宮的即将不平靜。
當來到禦書房,穆瑾之揮手示意随行的侍衛、太監和宮女都在門外守着,他則一腳踹開了禦書房緊閉的房門,而屋內的情景也瞬間暴露在了所有人眼裏。
只見一名宮女幾乎光///裸,渾身上下只有一件紅肚兜還穿在身上,穆瑾之的突然出現讓她吓得面如土色,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匍匐着不敢再有任何造次,而宮外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也瞬間齊刷刷跪在了禦書房外,不敢多看一眼這皇家辛秘。現場人雖多,卻寂靜無聲,只有蟬鳴不絕,卻更顯氣氛凝重。
穆瑾之看都沒看一眼抖如篩子的宮女,徑直越過她,走向了趴在書桌上、似是已經昏睡過去的穆龍軒。
但見穆瑾之一手抓起穆龍軒的後衣領,将人提起來,然後只聽啪的一聲,穆瑾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穆龍軒的臉上。
瞬間,在場衆人無不駭然,為穆瑾之這可怕的怒火,更為穆瑾之這膽大包天敢打皇帝的行為。一時,現場竟然比前一刻更為安靜,氛圍也更為緊張,所有人都死死垂着頭,恨不得以頭搶地,連呼吸都放輕、再放輕,生怕穆瑾之怪罪于他們,惹火上身,更怕穆龍軒清醒過後,為了帝王尊嚴,要他們的命。
穆龍軒也被穆瑾之一巴掌打懵了,不過轉而疼痛又讓他清醒了幾分,他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視線卻始終無法集中,怒得穆瑾之厲聲冷喝道:“給本宮清醒點兒!”
“瑾……瑾之?”穆龍軒眉頭緊皺,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卻覺得渾身發軟,有股子熱氣還從下面直沖上腦,讓他分不清場合,差點用力将穆瑾之拉進懷裏,就親上去,卻不曾想,穆瑾之又是一巴掌用力甩在了他臉上。
穆瑾之杏眼圓瞪,柳眉倒豎,怒氣越盛,聲音卻越發冰冷,“識人不清,用人不明!若今日這賤婢下的不是春///藥而是毒///藥,你待如何?你若折在這裏,又待這萬裏河山、天下百姓,還有本宮如何?”
說到這裏,穆瑾之用力一甩手,冷冷對穆龍軒說道:“将自己收拾幹淨,本宮一會兒再來收拾你這昏君!”
穆龍軒徹底怔住了,意識卻漸漸清醒,他眉頭悄然蹙了起來,身體雖然依舊燃燒得熱烈,心卻在此刻平靜如水,他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連哭都不敢哭的宮婢,眼底的陰寒之色濃重得仿佛讓這三伏天都生生變成苦寒之境。
敢算計與他,萬死不足惜!
收拾了穆龍軒,穆瑾之這才轉身步向那不安分的宮女,他沒打她、沒罵她,反而問她是哪國奸細,過來打探穆國國情,究竟是何居心,言辭之間,便給她安了通敵賣國之罪名。
而那宮女自然不敢認這樣的欺君之罪,竟說只是喜歡穆龍軒才一時糊塗,最後被穆瑾之罰在烈日下與禦花園中裸///身跪立,任萬人圍觀,何日想清楚,何日能穿衣、能喝水吃飯,若撐不下去,死了,也就罷了。
只是,穆瑾之不會讓她死,不僅不會讓她死,還會逼她活得好好的,讓她看盡宮裏的冷暖,受盡天下人白眼,生生世世都不敢再招惹別人的男人。
穆瑾之用這一手///雷霆之怒,告誡所有人,莫要動歪心思,否則,必讓動心思之人,生不如死。
當一切落幕,穆瑾之也親身上陣,解了穆龍軒所中的“豔情”,他慵懶地側卧在穆龍軒懷裏,一手把玩着穆龍軒的發絲,一邊半眯起猶帶着幾分春意的眼角,眼神冷得似冰,聲音卻低啞性感得似春水,惹得穆龍軒又愛又憐又心癢難耐,“女人,明明可以大方端莊,何苦偷雞摸狗,這麽賤。自我輕賤,真是……呵!”
“皇後說的極是。”穆龍軒這會兒可不敢惹穆瑾之,自然是穆瑾之說什麽,便是什麽,再加上剛剛那點事兒特別激烈,身體的餍足讓他更是滿心的柔情似水,此時看穆瑾之難得的臉上露出幾分“吃醋”的神色,不禁越發愛穆瑾之愛到了骨子裏,恨不得将穆瑾之縮小了含在嘴裏、捧在手心裏,再不惹他一絲一毫不快。
“今兒是朕的不是,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朕保證!”
聞言,穆瑾之掃了一眼穆龍軒,也不回話,只是他的手卻緩緩滑向了穆龍軒的龍///根,并一手握住,然後陰着聲音,狠聲厲色道:“你若膽敢有一絲異心,本宮斷你的命根子!”
腿莫名一軟,穆龍軒苦笑地連連點頭,哪裏敢說半個不字,只能小心翼翼地将穆瑾之的手移開,然後将穆瑾之抱進懷裏,溫聲細語地哄,說盡了綿綿情話,發了數個毒誓,這才堪堪撫平了瑾之的醋勁和火氣。最後,他看着窩在他懷裏安睡過去的穆瑾之,只得輕嘆一聲,摸摸火辣辣、被扇了巴掌的臉,自言自語道:“家有悍妻啊……”
一邊嘆息着,一邊穆龍軒臉上又不禁露出了溫柔的神色,他湊過去親了親穆瑾之的眼睛,準備退開,又忍不住親了親穆瑾之的鼻尖,這才低低嘆道:“可是朕甘之如饴……這世上,只有你才可以對朕如此放肆,朕就是要寵你,寵得你無法無天,滿心滿眼,只有朕。”
越說,穆龍軒的眼神越亮,而他眼神深處盛滿的,卻是毫不掩飾的霸道與瘋狂的獨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