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正說着間,便見兩道白影掠過,摩嚴和白子畫齊齊落在了殺阡陌的殿前。
摩嚴在看見那竹車中的孩子時,眼睛一亮,想要上前,殺阡陌一臉煞氣的擋在門前,冷聲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來找死的麽?”
說着時,眼睛卻是在看着白子畫。
他,他是來見自己的麽?
心中期盼的望去,卻見白子畫神色如常,眼神冰冷,不見絲毫波動,臉色陰沉下來,緋夜劍燒起熊熊火焰。
摩嚴退後一步,沉聲道:“殺阡陌,我來帶走竹染的孩子,這是他的骨肉,我不能讓他們呆在魔界!”
這一定是對雙胞胎了。摩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車中的孩子,要是随了這殺阡陌,這孩子好好的不知被教什麽樣。
“你是在說笑麽?誰給你的自信,想從本座手裏搶走孩子的?”殺阡陌陰沉沉的看了摩嚴一眼。
摩嚴卻是早知他不會同意,已經作了拼命的打算:“這孩子是竹染的,我自然應該帶他回去,殺阡陌,你不能阻止我們,今天我與子畫在此,你想要贏過我們,卻是不容易!”
殺阡陌哈哈大笑一聲,笑畢,看向白子畫。
“白掌門,所以今天你來,是想要幫着他來搶孩子的?你們長留中人,竟要做這般無賴之事,就不怕傳出去贻笑大方麽?”
心中的期待狠狠落空,殺阡陌好不容易平靜了一年的心情,再次卷起狂浪,又恨又怨,惱白子畫至極。
“殺阡陌,竹染是長留中人,他的孩子,師兄有看望照顧的權利。你不能阻止。”
“是嗎,那就問問我手中的劍吧!”
殺阡陌氣急,二話不說,緋夜劍就刺了過來,白子畫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一喜,但是那手掌的痛苦,卻在提醒着這是錯誤的,所以他臉上不敢顯示分毫。
“哥哥!”
琉夏心中一驚,哥哥之前受白子畫斷念劍刺中,如今身體還未大愈合,要是與他們相纏,必是會不敵的。
摩嚴卻是出手朝那車中孩子抓去,春秋不敗與琉夏同時出手,将他死死拖住,不讓他靠近三分。
“摩嚴,你逼死了竹染那一刻,便不再是我師父,你今天敢來搶孩子,我琉夏也絕不手下留情!”
琉夏看見他,就想到竹染倒在血泊中的樣子,眼中滿是怒火。
摩嚴只想搶回孩子,顧忌着竹染,無法對她痛下殺手,反而叫她逼得連連後退,心中暗暗焦急。
白子畫與殺阡陌從屋裏打到了殿外,惹得不得大魔小妖們前來圍觀,知道他是白子畫,都興奮得歡呼鼓噪起來。
“師父,你可是想弟子了,特來看我?”
與他騰空到了半空,殺阡陌勾起一笑,白子畫臉色更冷,咬牙道:“殺阡陌,不要胡說八道!我與你沒有關系!”
“是嗎,好,好極!”殺阡陌惱怒不已,好你個白子畫,本座忍了幾月的懷孕之苦,生育之痛,你這混帳竟然敢如此與我說話。
他招招狠厲,紫發亂舞,在空中旋轉飛舞,化作鋼絲利劍般,将白子畫纏繞其中,心中當真是下了殺招。
“殺阡陌,你受傷還未愈?”
白子畫感覺到他發功都有些力不從心,在刺出去時,斷念劍狠狠一陡,只劃過他的發間。
“呵,白掌門很擔心麽,就不怕讓人知道你我之間的事,毀了你白掌門高貴的身份?”
殺阡陌退後三丈,站在琉璃房頂上,嘴角涔着血,譏诮的回道。
白子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突然後悔起來,自己為何鬼使神差的想要來魔界,明知是不對的,左掌那陣陣錐心刺骨的痛苦在扯拽着他的理智。
“你怎麽回事?”
殺阡陌見他臉上冷汗涔涔,表情痛苦,微微皺眉。
“是我錯了。”白子畫看着他,喃喃着,然後飛身而下,直接抓住摩嚴,便朝着殿外飛去。
這情愛如果讓人如此痛苦,又何必再沾,又何必再見,他的身份從來不能讓他随心所欲。
“白子畫,你這個懦夫膽小鬼!”看着他捉着人便逃,殺阡陌在後面狂吼了一聲,震得宮殿瓦片紛紛直掉。
“哥哥,他們怎麽又突然走了?”
琉夏收了劍,一臉驚訝。
殺阡陌氣沖沖的進了房內,走到那竹車前,伸手戳了戳百忍肉呼呼的臉蛋,咬牙切齒道:“小東西,你以後永遠永遠,也別見到白子畫這個可惡的家夥!”
“哥哥……”
琉夏有些擔心的看着他,眼有中有些難過。
她恨不得沖上長留殺了白子畫。
“別難過,待哥哥恢複功力,到時候,必親自取了白子畫的首級!”殺阡陌咬牙切齒的道,那百忍卻只是咯咯直笑。
“子畫,你為何阻止我?”
摩嚴兩人回了長留,還滿心不解。
“師兄,如果我們強行搶走,必是會激怒殺阡陌,這魔頭喜怒無常,到時候與長留必是惹來巨□□煩,孩子在琉夏手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不如待孩子長大之後,再去找他吧,孩子是願意留下在魔界還是長留,給他一個選擇權吧。”
他說完,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殺阡陌幽怨惱恨的眼神,還時時在眼前飄,先不說兩個男子,便是他們的身份,也是注定不可能的啊。
摩嚴重重嘆息一聲,看着他,最後點點頭,便應了。
白子畫想,便是有情,那情,經過了天長日久的時間沖洗,多年之後,便也只剩下蒼白的骨骼了吧。
只要,等下去,一天一天,他的樣子總會忘記,那情總會淡去,只要不見他,他便能恢複正常,他便還是那個長留掌門。
那一等,便是許多年,直到有一天,白子畫的好友墨冰仙前來造訪,兩人在殿外桃花樹下對弈。
已經成長成大姑娘的遙歌,站在一邊,恭敬的為兩人斟酒。
墨冰仙掃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怪異。
“白兄,你我多日未聚,今日一來,總覺得,白兄似是有些不同。”墨冰仙目光盯着他的白手套若有所思。
“有何不同?”白子畫神色淡漠,神色平靜。
“白兄可知今日我為何前來?”墨冰仙并不再問,反而古怪一笑。白子畫皺眉,“你幾時也這般故作神秘了?”
“好吧,我前日下人界一回,路經一座城,遇見一件趣事。”墨冰仙說着,眼裏染着笑意,看了他一眼,別有意味。
“能讓墨兄覺得有趣的事,看來應該有點意思。”白子畫斂下眉頭,放下一子粒白子。這墨冰仙與自己十分相似,所以兩人才相交成了好友。
“那日,我進了一間客棧裏,然後,我見到了一個少年人,那少年人生得玉樹臨風,秀如美玉。”說完,他頓了下,嘴角又勾了起來:“最有意思的是,那少年的容貌,卻是與白兄相近有十之八九,你說奇也不奇?”
白子畫楞了下,不以為意。
“有何奇,物有所似,墨兄你,不也與我有三分相似麽?”
墨冰仙撩了撩雪白袖袍,淺笑中帶着絲戲谑:“相似倒也不奇,可那少年人身上,我卻嗅到了白兄你的氣息,這便有些奇了。莫非,白兄在人間,還有什麽兄弟不成?”
“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子畫臉色微沉,他怎麽越聽越不明白。
“啊,我還忘記說了,那少年人身邊,還有個你十分熟悉的人物,殺阡陌。”墨冰仙說完,然後湊近了幾分,“我聽見那少年人叫殺阡陌爹爹呢。”
啪!
手中的棋子被白子畫捏成碎片,淡漠的眼裏,終于起了絲漣漪:“墨冰,你到底在暗示什麽?”
這人的眼神讓他十分不喜。
殺阡陌,這個名字,他已經有數十年沒有聽人提起過了。
“我可什麽也沒說,只是好奇告訴你一聲而已,當然,也可能只是一個長得與你相似的人而已吧。”
墨冰仙說完,白子畫臉色越來越難看。
直到墨冰仙離開,他還回不過神來。遙歌上前,微微笑道:“爹爹,與其疑惑,倒不如去弄個明白呢。”
而且,她也真的很想見到娘親啊。
遙歌低下頭,嘴角挂起抹古怪的笑容。
掐指一算,如今,花千骨應該有十二歲了罷……
“白子畫,□□的滋味如何?”殺阡陌纖纖手指在他赤着的胸膛點着火,長發一甩,垂落在一側,他火紅的唇狠狠的吻住白子畫,纖細結實的腰身,狂放的在他身上搖擺,□□而魅惑的畫面,讓他口幹舌燥,心中一個激蕩,股股白濁狠狠噴出。
“白子畫,你個懦夫!”
身上的人臉上的笑意斂去,只剩下冰冷。
白子畫伸手去抓,卻什麽也沒有抓住,反倒猛然驚醒了過來。
他狼狽坐起,臉上汗水滾滾,看着自己濕了的亵褲,臉色青白加交。他這些年,每每在想到那人時,便念上清心決上百遍來壓抑,一次一次,終于不再夜夜绮夢,未想,今日墨冰仙一席化,将數十年清修化為烏有。
褲頭上那一片濕冷的印記,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卑鄙龌龊心思,拳頭狠狠的握起,過了這麽久,這麽多年,他依然,忘記不了,在夢裏,猥瑣的将殺阡陌狠狠的侵犯操弄,然後看着他飄然而去,留下給自己的只剩下悵然。
難道這人真是自己的劫數?
他不能再讓這人一直影響着自己,如果殺了他,殺了殺阡陌,自己便不會再這般了罷?
白子畫心中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是了,這人如此惡劣,毀了自己清修,毀滅了自己信念,還欺騙自己,當真該死,而且他是魔,與自己本是對立,殺了他,殺了他自己便不再難過了。
主意一定,白子畫五指一攏,心中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