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次日清晨，程冬冬醒過來的時候，樸有天已經出門了。她像往常一樣收拾好自己，下樓去吃早餐。剛出房門，看見一個眼熟姑娘站在門口在等着她。她仔細一看，是在那個山間別墅伺候樸有天的貼身女傭小西。這個姑娘很很是招人喜歡，雖然程冬冬心底覺得把她放在樸有天身邊不怎麽安全，還是沖小西笑了笑，問到：“小西，你怎麽來這裏了？”

小西彎了彎腰，恭敬地答：“程小姐，以後我就在樸家大宅工作了。”

“是樸先生叫你來的？”

“是的，樸先生給費總管打的電話，讓我來伺候他和您。以後還請程小姐多多關照了。”程冬冬心裏說，在樸家她其實就是個外人，關照不了傭人什麽，不過她禮貌地回了一句：“我們相互關照好了。”小西開心地笑了，這一笑，眼睛眯得像個月牙兒，真是美極了。程冬冬心裏又莫名地不是滋味。樸家這麽多傭人，他為什麽要把小西從別墅給叫回來？但這是樸有天的決定，她又無可奈何，只得吃吃幹醋而已。吃幹醋，她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她這是在吃樸有天的醋麽？她有什麽資格吃他的醋？這麽扪心自問的時候，心裏又是一陣的堵。

下樓吃完早餐，老王送她去學校，一整天的相安無事。

正陽集團總裁辦公室此時正坐着兩個人，樸有天和調查公司的頭兒，黃S。

黃S把一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了樸有天，這份情報收集得很齊全，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調查清楚了。樸有天很平靜地看着。經過一天時間的心理調節，他已經能很平靜地面對一切了，盡管事情的真相是那麽的殘忍。

看完之後，他對黃S說：“不愧是世界有名的偵查高手，什麽都能查出來。”

黃S是個冷酷地永遠看不見表情的人，他的眼睛也永遠眯成一條縫。他說：“樸總裁，別的我不敢說，就調查事情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樸有天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支票，上面填好了數目，遞給了他，這是報酬。

姓黃的看了一眼這個數目，比他們之前談好的要多出很多，他說：“樸總裁，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做多少事情就拿多少酬勞。少一分不行，多了也不要。您給的這個數超出的範圍太大，我可要不起。”

樸有天說：“你就拿着吧，恐怕以後需要你的地方還有很多，這算是給你的定金好了。”

黃S想，這個樸有天年紀輕輕，還真是個爽快的人；剛剛他看到那些資料後也沒有暴跳如雷，也真是個做大事的主。他收好支票，對樸有天說：“以後有事盡管叫我就行。”

樸有天會意地點了點頭，朝他揮一揮手，他就出去了。

樸有天把頭靠在寬大的靠背騎上，痛苦地閉着眼睛。半晌，他撥打了內線給秘書，“把楊副總叫到我辦公室來。”

楊子君很快就來了，他顯然還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已經穿幫，還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站在樸有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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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有天示意他坐下，叫秘書泡了兩杯咖啡端了上來。以前他對父親的這位老部下向來是敬重的，如今不得不揭開真相，面對血淋淋的口子，心不由又一陣生疼。

樸有天沒有說話，點燃了一支煙。他之前是不抽煙的。從昨天開始他拿起了煙，還抽完一支又一支。

十五分鐘後，楊子君開始不自在起來，這個氣氛太詭異，他覺察到了不一樣。“總裁，請問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麽吩咐？”

樸有天彈了彈煙灰，低聲問：“她好嗎？”

“她是誰？”楊子君愣了一下。

“你妹妹。”

楊子君端咖啡的手抖了一下，“總裁，您弄錯了吧？我沒有什麽妹妹的。”

他見樸有天彈着手裏的煙灰，然後就冷然地看着他，不說話，在兩人的目光對視幾秒後，他終于知道，真相都已經浮出水面，沒有什麽可以藏的了。

這個平時看上去唯唯諾諾的老好人，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原來的一切都是僞裝的。他知道攤牌的這一天早晚要來，只是他沒想到來的這麽快。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看來你都知道了。”

樸有天掐掉了手中的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楊子君又問：“你打算把我怎麽辦？”

樸有天說：“我只想知道，六年前，雨墨，也就是你的妹妹楊開妍，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是的。”

“你們處心積慮地兄妹接近樸家，就是為了報仇。那她在完全博得了我的信任後，又為什麽選擇不告而別？”

楊子君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他說：“她太傻了。她到後來不忍心傷害你，她對我說，她已經愛上了你，還求我放過樸家。她知道留在你的身邊，只會讓她更加的痛苦和不安，所以她選擇離開。”

樸有天之前的眉毛舒展了一下。雨墨，原來是愛他的。是因為太愛他才離開。他的心情忽然好過了一點。

“楊開宇，你真的那麽恨樸家嗎？”

楊子君愣了一下，楊開宇這個名字已經是很久沒被人叫過了。他已經習慣了楊子君這個名字。就因為樸家曾經讓楊家家破人亡，弄得他只能用自己的假名字茍活着，他當初的目的只有一個，潛入樸家，并把樸家搞垮。

可是到了正陽集團他才知道，要接近樸正陽是那麽的不容易。他努力了好多年，才混到了樸正陽身邊當助理。

幾年前，他就設計讓正陽集團陷入了危機，結果，那時候還是毛頭小子的樸有天給父親出了個方案，頓時力挽狂瀾，讓公司起死回生。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要面對的最大敵人是樸有天。雖然當然讓楊家敗落的人是樸正陽，但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二十年前，楊家在國內有赫赫有名的大企業。商場如戰場，幾年後，楊家就敗落了，而罪魁禍首正是樸正陽。

樸正陽當年風頭正勁，一心想幹點事情，成就正陽集團的霸業。當時在收購楊家的問題上，用了一些極致的手段，導致後來楊開宇的父親跳樓自殺，母親從此一病不起，幾年後也去世了。從那以後，楊開宇和楊開姸就成了孤兒，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在一些叔叔伯伯的支持下，楊開宇上完了大學，之後又掙錢供妹妹。

他人生的目标只有一個，搞垮正陽集團。

在樸有天剛上任的這段時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可以讓英國的分公司受到重創。他主要想讓樸有天先心亂，心一旦亂了以後就會病急亂投醫。然後他再找機會從總部下手。

他沒想到的是，樸有天出手這麽快，沒幾天的功夫，就把他的身世家底都查出來了。

此刻，樸有天問他恨樸家嗎？這句話很可笑。這二十多年來，他在睡夢中都在想着該怎麽報仇。恨，已經滲人到了骨髓裏。只是恨久了，也有些累。他也不想過那種擔驚受怕的生活，可是，他沒有退路。

如今，樸有天什麽都知道了，想必不會放過他的。

楊開宇忽然笑了，真相揭開，倒也坦然。

他說：“我雖然沒有為父親報仇，但是我已經盡力了。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你要怎麽樣處置我随你的便吧。”他的眼睛裏閃着淚光，“我只求你一件事，放過我的妹妹開妍。她從來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這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來承擔。”

樸有天看着楊開宇，靜靜地不說話。過了很久，他說：“你走吧，我會讓財務打給你一筆錢，夠你後半輩子生活。我只希望你能忘記仇恨。”

楊開宇呆住了，他沒弄明白，樸有天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要放過他了嗎？

樸有天補充：“當年父輩的事情我沒有參與，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造成你家庭的不幸，這是樸家的過失。我放過你，是一方面替我父親還債，還有，”他頓了一頓，眼神透過玻璃望向遠方，“是因為你妹妹。”

雨墨，雨墨，他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他不想當她是楊開妍，因為他們相愛的時候，她叫陳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