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安電話
裙子不方便活動，湯瑾言沒主動買過。當然不止是裙子，她自從七歲就再未踏足過服裝店。
眼下這次走進服裝店，湯瑾言頗覺稀奇，在她全無美感的眼光看來，無論點綴着什麽樣的荷葉邊、亮晶晶的小鑽石，衣服就是衣服。所以湯瑾言一丁點購物欲都提不起來，雖然也有身上沒錢的原因。
出現在這裏，當然是有原因的。
剛才，湯瑾言日常抱着波比散步途中，經過一排店鋪的時候，波比很不合時宜地大聲尖叫起來。面對周圍人詫異的目光，湯瑾言毫無反應，徑直就奔着看起來最有可能的服裝店去了。附近這幾家店裏，門大敞着，算是沒有阻擋物的也只有這家明惠服飾，何況櫥窗裏那種溫婉可人的柔美連衣裙，實在是很适合應慧。
店鋪不大，衣服別致亮麗，但也不能說是精美，和湯瑾言在電視上曾見到應慧穿的禮服自然不是一個價位。應慧的經濟情況看起來不是太好，不過湯瑾言無意深究她的家事，也就沒有多想。
這次，先看到對方的還是應慧。
應慧躲在模特後面猶豫不決，她不太讨厭湯瑾言，但目前為止她依舊很懷疑對方的目的，究竟是真如湯瑾言自己所說？還是在找接近容之衡的契機？還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啊！”湯瑾言視力不是特別出衆，但在小店裏找了一圈也很快見到了應慧，“終于找……這麽巧居然在這裏看到你，那個……你今天也很漂亮。”一時嘴快險些暴露，湯瑾言目光飄忽，随口就接了句習慣性贊美。
“……”僵硬半晌，應慧點了點頭，“謝謝。”
梧桐葉老師請力量賜予我！湯瑾言心中用力握了下拳：“說起來，你為什麽會喜歡容之衡呢？”
沒辦法，她能想出的話題只有“今天天氣不錯”、“你家裏是怎麽一回事”、“容之衡”三個，第二個大概是提起來應慧就會炸毛的，第一個則太過無關痛癢，說來說去還是只能說那個罪惡的男主角。
問題來得太過突然，應慧反應了一下，很不友好地反問：“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時間：偶遇的午後。地點：一家店主人就在附近的服裝店。人物：兩個關系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人。無論哪一點，都找不到會談論起這種話題的原因，何況是起得這麽突兀的話頭。
“我們不是朋友嘛！女孩子之間說點喜歡的人的話題，很正常不是嗎？”湯瑾言認真道。她這麽以為的源頭，主要是戀愛游戲裏，女主的好朋友總會打趣女主和男主之一的關系，目前好姬友那是游戲标配。
“正常……朋友……”應慧語氣充滿質疑。
“不願意說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做客？”湯瑾言掃到附近幾個客人和店主，也是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卻很快提出了更不太對勁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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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慧剛想拒絕，湯瑾言又添了一句：“說不定今天容之衡也會出現在那家店呢。”
“……去。”
一路上，應慧不斷強調着“我只是去看他在不在而已”，湯瑾言無所謂她怎麽想，在她看來，只要兩人走一道就已經達到了目的。一起散步一起逛街就能提升好感度，湯瑾言真真切切如此天真地度量着人類之間的關系。
到了政府救濟房小區，應慧停下腳步，注視着拉面店的方向一會兒，回頭說：“他沒來，那我也走了。”
“走之前留個電話給我吧。”湯瑾言拉住了她。
應慧明顯是考慮了好長一會兒，才說：“那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我沒有手機。”湯瑾言翻了翻口袋，也沒有帶筆和紙——哪怕沒有紙，有筆的話也是可以寫在手背上的。但湯瑾言不願意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我能記住，直接說也行。”
應慧口述了一遍，看湯瑾言低頭反反複複地默念，又耐心地重複了幾遍，直到确認她記下了。
回到家裏，湯瑾言立刻就把電話抄到了紙上，暗自慶幸屋子裏有原本就配備的圓珠筆。然後湯瑾言撥通了這個電話號碼，座機的屏幕沒有打開，因此也看不到對面應慧的表情。
“我确定一下記沒記錯……嗯，謝謝你能告訴我。”湯瑾言沒有煲電話粥的習慣，很快就結束了通話。
晚上九點鐘，應慧在桌邊複習筆記的時候，電話再次響起。對面傳來了湯瑾言的聲音：“不知道你幾點睡，就這個時候打過去了，沒吵醒你吧？”
有幾個大學生會九點就早早睡覺……應慧無奈地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參考書目，問道：“有事？”
“晚安。”湯瑾言說完就沒話了，通話兩頭一陣沉默。
“那挂了吧。”應慧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握筆重新梳理筆記上的知識。手機裏一直傳來微弱的呼吸聲，看出對方沒有挂掉，應慧出于禮貌，也就暫時沒有挂掉。
可是湯瑾言也是這麽想，一時之間雙方就這麽繼續相對無言。
“……”
“怎麽覺得有點奇怪。”應慧表面上的性格宜人，長相俏麗頗受歡迎，卻沒有交往過深的朋友。像這種毫無目的，只是為了聊天交談互道晚安打來的電話，她很久沒有接到過了。
租來的房子只她一個人住，夜晚感覺到有其他人的呼吸聲陪在身邊這樣的事……也很久沒有過了。
沒有應慧那麽多複雜的心緒，湯瑾言聽到奇怪，下意識就以為是在指她，于是說：“既然這樣，我就先挂了。”說完，她就放下話筒，應慧的手機裏只聽一陣急促的嘟嘟聲。
其他人存在的感覺猛地消失，應慧拿着手機，微妙地覺得有點失落。
電話那頭，湯瑾言不知道她的攻略更進了一步，打電話道個晚安，這是她和游戲人物裏面學到手的。有些養成要素的游戲，如果是學園背景，再加上手機或郵箱存在，好感度到一定程度的人就會和主角發些消息。
湯瑾言的心思先下更多放在了別的地方。白天她會去帶波比散步找應慧，晚上她一般是在忙游戲王的大賽，自從上次輸給梧桐葉以來，之後就再未嘗敗績。本來因為輸給梧桐葉而歸零的積分卡上，也跳動起了讓她心曠神怡的數字，前幾場比賽的錢她已經提出來了，後幾場的資格賽幾分只能到最後線下賽再說了。
線下賽，湯瑾言沒在原來的世界接觸過，大概就是指現實當中的比賽。地點貌似是一個很有名的游戲廣場，而且游戲廣場平時也會有些小型的游戲比賽，這讓湯瑾言不由驚訝于這裏游戲的正式程度。
滿足了基本的物質需求，就會更加追求精神上的滿足。或許就是這裏科技更加發達，相應的，人們對精神文明的要求也更高些。從窗戶望出去，一幢幢标準的政府救濟房排列着，湯瑾言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收回視線。
線下賽時間就是這周的星期六，湯瑾言對游戲王比賽官方方面信誓旦旦的“一流作家的腳本，頂級畫手的立繪和CG”起了點好奇心，這個世界的頂級水平，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星期六很快就到了，湯瑾言早早出門，帶上了身份證和能聯絡樂正斐的波比，迷失在人生道路上兩小時，還是成功在開始時間前到了GA游戲廣場。
此時距離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游戲廣場上看熱鬧的，參加比賽卻沒成功取得線下賽資格的，以及參加資格賽的人布滿廣場。廣場上樹立着臨時路标，标注着不同游戲分類的區域，根據參加比賽時的號碼排位置。湯瑾言所在的是j□jG的分區，她之前看過梧桐葉的號碼，和她正好挨着。
梧桐葉的16號位置上，一個發着呆的人靠在臺式機上，他的頭發柔軟蓬松，長長的睫毛半蓋着下面清澈的眸光，唇紅齒白，是個很像大型洋娃娃或者玩具犬的青年。那種緩慢地眨着眼睛，不知道神游到幾重天外的神色，看起來倒是顯得年紀會更小一些。
雖然對話時就能感覺到是個有些呆的人，不過現實裏是這樣……嗯……倒也不是太難想象。
湯瑾言站在那裏有一會兒，旁邊的梧桐葉也反應過來身邊站了一個人。他偏頭過來，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說：“你就是那個正在追求同公司女孩子的湯水？”
湯水是她在網上注冊的名字，現在真實性別一暴露，湯瑾言還是有幾分不自在的。
但梧桐葉卻好像沒發現有什麽不對，自然地就接着問：“你現在追到了嗎？”
“呃，應該，不算是追到了。”拿到一個電話，倒也比之前更有長進些。湯瑾言轉念一想，對方該不會是誤以為她是百合吧？畢竟這種人相對少些，卻也不是那麽稀有，如果這裏比原本世界進步的話，百合或許已經被主流大衆所接受了。
“哦……”梧桐葉頓了一下，又說，“我最近聽一個人說，他遇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什麽事？”話題轉移了，湯瑾言放松幾分。
梧桐葉想了想，慢慢地說：“他認識的一個女孩子身邊，突然出現了個奇怪的人，說對那個女孩子一見鐘情。那天他沒走遠，聽到這句話覺得很有趣。那人做法和你一樣，也許可以參考一下她們的發展。聽他說，現在兩人看起來比較像熟人了，而且很巧的是，那一對也兩個都是女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嗯，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不過我還是堅挺地更了！
這就是毅力……雖然想這麽說，但果然我還是不太好意思說這兩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