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子糖果
“能否借一步說話？”齊家母親詢問的是湯瑾言，眼睛卻看向了齊疏桐。言下之意是希望齊疏桐暫時離開一下，不知道是太會讀空氣，還是對別人的話語完全沒反應，齊疏桐堅定地坐在湯瑾言邊上不動。
如果這時候把她和齊家母親留在一處，還真是有點緊張。湯瑾言暗自感謝齊疏桐，不過還是小聲和他說：“我有話要和她說，你能不能先回去重溫小熊老師？”
因為湯瑾言早就能看到結果，所以必須要和齊家母親說明白，自己和齊疏桐沒有結婚可能性的事情。到時候看到兒子突然就變了想法，希望齊家母親到時候不要太驚訝才是。
“嗯……”齊疏桐考慮了一會兒，勉強同意了，“好吧，我很快就回來。”
之後，留在大廳裏的，只剩下她們兩個。兩人彼此都有話要說，但最先開口的是齊家母親，她瞥了一眼兒子離去的方向，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小桐給你添麻煩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謹慎地問道：“你……其實不打算答應他的吧？”
湯瑾言本來還忐忑着，一下子真心話被暴露出來，心中一跳：“呃，答案和我的想法有關嗎？”她的意思是，是不是齊家母親不希望她答應齊疏桐，比方說早就為兒子物色好了未婚妻，或者并不願意兒子選擇她之類的。
這樣倒是正合适。戀愛游戲裏的阻礙，在湯瑾言眼下狀況中是恰到好處的東西。
“不，我不會阻攔你們這句話沒有作假。”齊家母親溫和地否定了，“看得出來，你并不是為了我家的錢而來。”說罷，她看着湯瑾言的打扮，身上連一件首飾都沒有。沒有耳洞不說，手鏈項鏈指環也好，晶亮亮的指甲油也好，連衣服都是男女皆宜的平凡款式，頭發随便地紮了一個馬尾——聯想到這姑娘的愛好，就可以得知她十分好養活。
即是說這是深陷升學考試之苦，連女性美感還未覺醒的學生，也沒有人會質疑吧。
“小桐很喜歡你，我希望即使是拒絕，你也能盡量婉轉地回應他。”齊家母親不知為何，似乎認定了她沒想接受齊疏桐，有點抱歉地對她笑着，“他總是那個樣子，難過也難以察覺，但可以預想，這次他會很受打擊。”
“為什麽你不覺得我可能也會喜歡他呢？”湯瑾言不知道是哪裏露了馬腳，最終她沒有接受的打算，但在此之前，她還是做好了走上“認真發展以便感染解除”的路線的。連齊家母親都發現不對了，要是齊疏桐也發現不對，在她接受告白的時候，再來一句“我知道你喜歡小衡”該怎麽辦。
齊家母親狡黠地微微一笑：“無論是怎樣的人，拜訪真心喜歡對象的家中時，都不會像你一樣不主動。我有反對你們的意思時，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焦急。”
解除感染最遲也不過一個月，如果那時候她沒成功，估計自己也不正常了。湯瑾言對齊家母親的推論是樂見其成的，因此也沒有找其他理由追問，直接默認了對方的話。
“但是，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齊家母親有些不解地側過頭，“你為什麽答應他今日來這裏做客呢？”她有幾種猜測，比方說小桐追得太緊了對方被迫答應，或者今天想來找自己說明白，但猜測不得到認同，正确度就永遠也不能說是百分之百。
湯瑾言會說她是想暫時按戀人路線發展，直到齊疏桐相信為止麽，這話說出去怎麽聽怎麽像感情騙子。湯瑾言随口找了個解釋說：“想把這種情況告訴你，齊疏桐他失戀的時候……你可以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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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答案麽。齊家母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道：“小桐也可能不會失戀。”
中途移情別戀？湯瑾言還是很相信DB因子的破壞力，除非真是見到了足以改變齊疏桐的那種人，否則在她解除感染之前，這個可能性都不太大。
“現在你是不喜歡他，但将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齊家母親說完，聽到齊疏桐走過來的腳步聲，轉過頭對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二人談話的齊疏桐笑了笑，“小桐，她很适合你。”
換個女孩子來的話，對這種喜歡游戲又在微妙的地方一點都不溫柔的兒子，只有臉和家庭能吸引到她們了吧，何況小桐一直以來完全沒有對現實中的人感興趣的表現。只要小桐喜歡，就算是母猩猩也沒關系，齊家母親在兒子二十歲的時候如是想。
因為小桐和容之衡走得很近，容之衡是小桐唯一的朋友，多愁善感的齊家父親還曾經懷疑過自家兒子是同性戀。
“嗯，我會努力把她帶回家的。”齊疏桐淺淺地笑了一下。仔細想想，雖然齊疏桐不是那種冰山冷漠的類型，不過基本上都看不到發呆和想事情以外的表情，連微笑，湯瑾言都只見到幾次。
……話說回來，這莫非是都聽到了。
齊疏桐走過來牽起湯瑾言的手：“回去嗎？還是住在這裏？”
“回去。”
他們過來的時候是午後三點，開了兩個小時車又在這裏坐了一會兒，回去的話天色應該是即将沉入黑暗的藍色。但夏日天黑得晚，何況在人來人往的區域這個時間回去也實屬正常，湯瑾言果斷拒絕了。
“是麽……”齊疏桐一副沒想到被拒絕的樣子，眨巴了兩下眼睛，又說，“我送你回去的話，再回來會很晚。這邊是郊區，你不擔心我嗎？”
他難道還想留在自己那兒不成，不過要說她和齊疏桐同時遇到歹徒，對方無論劫財劫色都會優先選擇齊疏桐吧。湯瑾言抽了抽嘴角：“那你還是找別人送我好了。”
“陌生人開車，你會不安全啊。”齊疏桐擔心地看着她，“還是我勉強一下好了。”
“……既然這樣為什麽要說這麽多。”
又是兩個小時，天色由麻面布料的天藍逐漸滲入墨黑色，最終到達政府救濟房小區的時候，天色還算明亮。只是齊疏桐開車回去，到家時大概就是真的天黑了吧。人多的地方，晚上九點多實在不能稱得上晚，但在未到別墅的地方，果然還不是很安全。
湯瑾言下車後，頭暈中考慮了這樣的問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多了。
上次假扮情侶之後，齊疏桐回去同樣也是九點左右，也沒見第二天齊疏桐臉上帶傷出現。又不可能齊疏桐住在那邊很久，一次也沒在九點左右到家，其他住在別墅的人有些應酬九點之後回去也很正常。湯瑾言用這些理由說服自己完畢，轉頭看似乎是要和她一起進屋的齊疏桐。
“你進來做什麽？”
要不是和湯慕恩打過招呼說今天有事，讓兩人見了面，絕對會被湯慕恩教育“一見鐘情是不可靠的”。
齊疏桐陷入回憶當中，看來是忘記自己為什麽跟着湯瑾言了。好半天，他擡起頭，拿出一張票遞給她：“這個給你，明天我們一起去水族館。”
約會？湯瑾言接過票，票上印着川楠水族館和海豚表演的時間。這種約會就要去水族館的觀念，也不知道是哪個游戲灌輸給齊疏桐的，不過他邀請別人的時候都不用問句的麽。
感染解除前，就算齊疏桐約湯瑾言去她最讨厭的服裝商場她也會去的。一是為了循序漸進讓齊疏桐去掉她喜歡容之衡的想法，二則是……男主角容之衡和齊疏桐兩人好友，接觸時間一長，感染也會很快。她能瓜分一點齊疏桐的時間，就能讓兩人一起相處的更少。
齊疏桐這次沒有在留在她家的問題上說什麽，偶爾湯瑾言也會冒出，齊疏桐該不會是先用高條件的要求讓她降低底線，接着再拿出簡單一點的要求，給她一種這種小事答應也沒關系的想法吧？就像先和別人借一千塊錢，對方不同意後，再提出那借我一百塊好了之類的。
……不對不對，齊疏桐怎麽可能有這麽複雜的想法，她想多了。
正想着，湯瑾言看到抽屜自動拉開，樂正斐拿着充好電的波比從抽屜裏冒出來。他上次離開時帶着波比回去充電，還說是要給波比加一個新功能，能在電量不足的時候自動提醒。
樂正斐把波比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上還帶着一個可愛的牛皮紙袋子，袋子上有淡雅的淺粉色小花，隐約能聞到甜甜的香氣，很像是裝着糖果。見湯瑾言在注意這個袋子，樂正斐把袋子打開：“給你帶一點我那邊的特産。叫什麽來着……牛奶果糖？差不多就是那種東西，據說很受歡迎。”
“……”湯瑾言沒有吃被放在手心上的糖果，雖然牛奶果糖聞起來很好吃。她直直地望着樂正斐，“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麽壞消息要宣布了。”
樂正斐怔了一下，反對道：“不要惡意揣測啊！我這次只是想補償一下而已，畢竟……看起來你也很快就被感染了，在能正常溝通的時候給你帶一頓最後的晚餐……”
後半句聲音非常輕微，湯瑾言只聽清了個大概：“最後的晚餐也太簡陋了吧。”
“一個月的工資。”樂正斐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那個頂多裝上二十塊糖果的牛皮紙袋。
“絕對是你的工資太少了，直說吧，你是不是因為不負責任所以經常被扣工資？”放心地吃了一塊牛奶果糖，外層牛奶糖的部分融化後，酸甜的水果味道擴散開來。湯瑾言嘴上還不忘吐槽幾句樂正斐，她最近壓力很大，都是因為齊疏桐讓她看到了自己萬一被感染的危機。
樂正斐還特意認真想了想：“雖然被扣也有過，但我指的是普通情況下的工資。應該不算少吧……沾了紀念品、特産這種詞的東西總是會很貴，同樣的價錢可以買一臺光腦。”
“光腦？”
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想到小說裏看過的設定，湯瑾言口中的牛奶果糖都要含不下去了。
樂正斐在屋中環視一圈，悠悠地道：“是比電腦要貴的自動運算機器，目前只有研究所和大學配備。這種價格也是當然的，因為在這款牛奶果糖裏添加了據說是新發現的一種物質。以前也有人在巧克力裏面灑上可食用金粉，價格一路飙升的例子，唔，其實我覺得加了也不會在味道上有什麽大改變。”
“……買普通的就好了，普通的。”
艱難地咽下糖果，湯瑾言對那袋牛奶果糖肅然起敬。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以前聽說過先從簡單的要求開始，逐漸登堂入室的說法，稍微改了一下。
再有兩章下一位冷豔高貴女配就能出場了，我喜歡的類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