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宮
☆、進宮
文岫沒有想到,前來迎接她的大臣竟然是鐘隐。
她預料到此次回京會與鐘隐碰面,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來得這樣快。
她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謝留鳳,謝留鳳也正好看着她,“你看我幹嘛?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你也……”
沒等他說完,文岫瞪他一眼,徑直下馬車。
鐘隐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躬着身子施禮。文岫下車後走到他面前,停下,面無表情地說道:“有勞鐘丞相。”
鐘隐始終躬着身子,全程沒有擡頭看她一眼。
他還是老樣子,面上從來不顯山不露水。文岫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事情,那時候她即使猜到一切,卻還是希望見鐘隐一面,她要親耳聽到這一切才肯死心。可是鐘隐最終也不肯見她。
現在看來,即使鐘隐見了她,大概也會當做無事發生,保持陌生的距離,就如同現下一樣,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仿佛他從來就不認識她。
轎辇停在宮門,從馬車下來走到宮門這段距離,文岫走在前面,鐘隐跟在身後,之間隔着一米的距離。
“多日不見,鐘丞相近來可好?”文岫端正身子,用着僅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問候。
鐘隐沒想到她會出聲,微微一愣,随後很快回複:“謝公主關心,微臣一切安好。”
當然安好了,終于抱得美人歸,想必天天過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文岫心裏冷哼一聲,卻還是裝模作樣地說道:“知道鐘丞相過得好,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這一句,她上了轎辇,宮人們擡她進了宮。
鐘隐站在宮門外,目送她走遠。文岫沒有回過一次頭,所以她不知道後面的人以怎麽的目光追尋着她的背影。
Advertisement
鐘隐站在原地,直到看不清文岫的身影,他才轉身離去。
不知情的人以為這是鐘丞相對公主的尊敬,但是不遠處一直看着這一幕的謝留鳳卻陷入沉思。
上一世,文秀公主死後,鐘隐曾去祭拜過她。那時候大家都以為被刺殺的是文秀公主,但是鐘隐應該知道,那是文岫。
“哥,你怎麽沒入宮?”
謝茵茵的突然出聲将謝留鳳從回憶拉回現實,他瞟了一眼宮門方向,懶洋洋道:“皇帝沒召見。”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皇帝沒有召見你啊?”謝茵茵很奇怪,明明他哥是陪着公主省親,為什麽現在又把他晾在宮外?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皇帝。”謝留鳳漫不經心地說。
謝茵茵連忙捂住他哥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沒人聽見,才小聲道:“哥,娘說了,京城裏人多耳雜,很多話不能随便說出口,要不然會闖大禍的。”
謝留鳳沒想到謝茵茵竟然會說出這番穩重的話,忍不住笑起來,“嗯,有進步。”
謝茵茵得了誇獎,喜上眉梢,問道:“那接下來我們去哪?”
“既然皇帝沒召見,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聽說京城裏‘賽馬’最為精彩,你好不容易來一躺,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謝茵茵有些遲疑,她原本以為他哥會跟着公主進宮,只剩她一人,已經做好打算去找邢憐月了。之前她也和邢憐月約定好,一到京城,安頓下來便會去找她。
現在聽到謝留鳳說要去看賽馬,心裏想去,但又覺得對不住邢憐月,小聲建議:“能不能把憐月也帶去?”
謝留鳳想也沒想:“不能。”
“哥~”
謝茵茵央求幾聲,見謝留鳳态度堅決,知道無望後,暫時決定先跟着她哥去看賽馬,稍後再去找邢憐月。
邢憐月比謝茵茵早一日到京,接到文秀公主進宮的消息後,她等着謝茵茵來找自己,結果等了很久都不見人影。
“表妹整天呆在家裏,別悶壞了,不如跟我去外面走走?”
喬淩雲換了一身新裝,顯得十分精神。他本來長得就有模有樣,認真裝扮一下,很有公子哥的派頭。
“表哥準備去哪?”邢憐月看他這副樣子,知道他要出門,随口一問。
“南城門有場賽馬,我想去瞧一瞧。”
邢憐月對這類活動一向不感興趣,推辭道:“我不愛看這些,就不去掃你雅興了。”
邢憐月在務州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是什麽性子,喬淩雲很早就知道,只得道:“那我去了。”
喬淩雲走了幾步,邢憐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
謝茵茵喜歡騎馬,京城裏賽馬活動很多,既然她沒來找自己,有沒有可能她去看了賽馬呢?據說皇帝并沒有召謝留鳳進宮,如果謝茵茵要看賽馬,他多半會跟着。
邢憐月連忙叫住前方的人,“等一下,我也去。”
喬淩雲很是好奇,“怎麽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邢憐月沒有回答她,喬淩雲也不追究,只是笑着道:“果然女人是善變的。”
說完,他腦海裏莫名浮現出文秀公主的模樣。文秀公主進宮了,想必在京城再沒機會見到她。想到這個事情,喬淩雲看賽馬的心思都減了半。
而真正的文秀公主,此刻正坐在相府裏,等着鐘隐回來。
今天是文岫回宮省親的日子,而迎接她的大臣是鐘隐。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非常不安。他們兩人要見面,雖然她知道鐘隐不過是迎接一下文岫,兩人大庭廣衆之下不會做什麽,也沒有機會聊天敘舊,但是只要一想到兩人要見面,她心裏就煩得很。
鐘隐回來的時候,她迎上前,仔細看着他的神情,發現與平常并無二樣,才稍稍放下心來,但心裏卻還是不安心,忍不住試探:“公主回宮了?”
“嗯。”鐘隐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公主一切可好?”
鐘隐聞言,稍稍停了一下,才道:“一切都好。”
文秀何等敏銳,即使鐘隐只是稍微遲疑,她便猜到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管是什麽事情,都讓她不安心,于是又問道:“那計劃……”
“暫時不能動她。”
文秀見他說得這樣直白,一時愣住。
鐘隐看她這副模樣,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解釋道:“皇上有他自己的計劃,目前不能動她。”
文秀其實是相信鐘隐的,她一直很相信鐘隐,他說皇上有自己的計劃,那麽皇上一定有自己的計劃。只是,文岫一刻不死,她的擔憂就多一分。現在不能動文岫,她就怕最後會出什麽亂子。
“嗯。”文秀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出門後還不忘讓人把她熬好的蓮子羹端給他。
鐘隐望着這碗蓮子羹,想起今日相見,文岫頭上插着一支步生蓮發簪,他站在她身後,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得見她頭上的這支簪子。
明明是嫉惡如仇的性子,明明恨自己恨得牙癢癢,卻還要裝出關心自己的樣子。
鐘隐想起她說話時的語氣,忍不住輕笑出聲。
丫鬟按照文秀吩咐将蓮子羹端給鐘隐,出來之後,滿臉驚奇地和同伴在角落裏交流起來:“你猜我剛才看見什麽了?我看見相爺笑了。”
“相爺笑了?真的嗎?自從大婚後我就沒見相爺笑過了。”
“千真萬确,我剛才送了一碗夫人熬的蓮子羹,相爺對着蓮子羹不知道想起什麽,忽然就笑了。”
文秀正好聽見這兩個下人的談話,心裏放松不少,看來鐘隐心裏還是有她的。只要鐘隐心裏她是第一位,那文岫有沒有這麽快死也不重要,反正現在她在皇宮裏也不會好過。
皇宮裏太子專橫,昭怡公主恃寵生嬌,都不是好對付的對象,而以前她們經常欺負自己,現在文岫進宮,想必也要承受她那一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