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恭迎
☆、恭迎
謝留鳳想也沒想,“可以。”
侯夫人見他們兩人都答應得爽快,放下心來,囑咐道:“茵茵這孩子頑皮了些,若是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你們做哥哥嫂嫂的要管教着。”
文岫心想,謝茵茵那性子哪裏是受管教的。但是侯夫人發了話,她也只得應下。
等侯夫人走後,文岫看向謝留鳳:“此次回京,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把謝茵茵帶着,會不會讓她也置于險境?”
謝留鳳神情淡然:“她想去玩,就讓她去吧。”
得了謝留鳳這句話,文岫也不再多說。既然謝留鳳明知道此次回京兇險不料,卻還是要将謝茵茵帶着,想必他有自己的考量。
次日一早,省親隊伍已經候至侯府外,準備出發。
文岫出門前掃視房間一圈,目光落到臨窗木桌的那枝海棠上。海棠花苞全開了,嬌豔動人,全然不見當初被風吹雨打的頹敗之勢。
她驀然回想起那日謝留鳳從後院裏将這枝殘敗的海棠撿回來時所說的話,被風雨摧殘只是一時的慘相,等過幾日再看,又是另一副光景。
這話莫名給了她一些激勵。當初的她拼死命想從宮中逃出來,這次卻想要主動回去,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确實已是另一副光景。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枝耀眼的海棠,轉身,決然地踏出侯府大門。
只是剛跨出去,文岫便瞧見謝茵茵站在不遠處的馬車邊,和邢憐月說着什麽。
邢憐月怎麽會在這裏?
文岫滿臉疑惑地走上前,只聽見謝茵茵朝着邢憐月千叮咛萬囑咐:“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邢憐月這是要去哪?
Advertisement
文岫走過去,笑着問道:“邢姑娘這是要出遠門嗎?”
邢憐月瞧見文岫,微微欠身,道:“昨日收到家父來信,說是身體抱恙,我要回京探望。”說着又看了看謝茵茵,“時候不早了,我要早些出發。”
“好,”謝茵茵不舍地擺擺手,“路上小心啊。”
邢憐月淡淡一笑,輕輕放下簾子。兩輛馬車從衆人面前駛過,慢慢消失在視野。
文岫收回目光,靜靜看着謝茵茵,頓時明白了為什麽她要去京城。原來邢憐月也要去京城。
這也太巧了,她要回京省親,邢憐月就恰好收到邢劭身體抱恙的書信。
文岫向來不相信巧合。
她轉身上了馬車,随後不久,謝留鳳也上了馬車。謝茵茵沒和他們坐同一輛馬車,而是坐在後面一輛馬車上。
“你知道邢憐月要回京的消息嗎?”文岫直問道。
“知道”謝留鳳也不隐瞞。
“什麽時候知道的?”文岫隐隐有氣,謝留鳳這次居然又不告訴她。
“剛才。”
文岫:“……”
文岫瞪他一眼,“我說正經的。”
謝留鳳擡眸望她,“我說得不正經?”
文岫:“……”
謝留鳳見她氣性上來,輕笑一聲,也不繼續逗她,道:“我确實剛才才知道,不過昨日聽到茵茵要去京城的消息時,隐約猜到幾分。”
“邢憐月居然也去京城了。”文岫突然覺得此次回京,情況更加不明。她想了想剛才邢憐月的馬車後面似乎跟了一輛馬車,道:“你說跟着邢憐月去京城的會是誰?不會是……”
“喬淩雲。”謝留鳳把接下來的話說了。
果然是他。
文岫冷笑幾聲,這下子,京城裏算是彙聚了所有讨厭的人。
喬淩雲其實并不想去京城,喬家在務州城裏就是地頭蛇,誰見了都要給幾分薄面。他從小長在務州城,過慣了別人給他點頭哈腰的日子,而京城裏都是皇親國戚、王公貴族,只有他給別人點頭哈腰的份。
所以,他爹喬佐讓他護送邢憐月回京的時候,他是百萬個不樂意,覺得他爹實在是小題大做,多派一點人手不就行了?為什麽非得讓他送呢?
等他知道文秀公主也要回京省親時,他那百萬個不樂意瞬間化成百萬個非常樂意,僅僅只是與文秀公主同行一路而已,卻生生讓他生出一種似乎與文秀公主同坐一車的激動。
想到文秀公主的馬車就落在他的後面,喬淩雲一路都是異常亢奮的狀态,即使路途颠簸,他一點也沒察覺。但是前方的邢憐月就沒這麽幸運了。
邢憐月身子弱,受不得舟車勞頓之苦,行了幾日便要歇上一天,走走停停,最後到京的時辰與文岫相差無幾。
快到京城的時候,隊伍的速度放慢了些,文岫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事實上,這次回京,她并無十分的把握。
文秀公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個不得寵的公主。雖然鐘隐之前讓文秀公主模仿她的習慣,但兩個人終究不是同一人,總會有纰漏。而且她并不知道宮中的什麽娘娘什麽貴妃,這次進宮,要留心的地方甚多,她怕自己哪兒疏忽,讓人抓了把柄。
謝留鳳注意到她的情緒,笑着問道:“怎麽,緊張了?”
說不緊張是假,畢竟她是一個假公主,假公主也就罷了,而且是一個不受寵的假公主。行事舉張都得萬分小心,稍不注意便會引火上身。
“我畢竟不是真公主,若是行錯半步,恐怕會惹禍。”文岫想着,到時候她這邊出了什麽事,謝留鳳估計也逃脫不了。
甚至想着,皇上會不會從她身上入手,去對付謝留鳳呢?反正她也只是個不受寵的女兒,用一個她來換取一個謝家,對于皇上而言,想必是十分劃算的。
想到這個可能,文岫心事更沉。
沒想到謝留鳳聽了她的話,只是輕笑一聲:“如果是你,那沒問題。”
文岫一愣,驚訝于他話中的篤定,忍不住道:“你倒是挺信任我。”
謝留鳳湊近她,望着她那雙靈動的桃花眼問道:“那我問你,你擔心你緊張,但是你害怕嗎?”
文岫直直地望着他,一時忘了回複,只是不自覺地搖搖頭。
擔心和緊張她還真有,至于害怕,倒真的不怎麽害怕。至少,她從來沒有生過退縮之心。
“那就是了。”謝留鳳将背輕輕靠在馬車上,緩緩閉上眼睛,道:“我相信你。”
他的語氣很平淡,不是壯志豪言,也沒有發誓的虔誠,只是普普通通一句話,卻莫名充滿力量。
文岫暗自望了他一眼,他此時正閉着眼小憩,面容看上去較平時少了一份淩厲,添了幾分柔美。比初見他時要好看得多。
受他的安慰,文岫的心情放松下來,一直到京城,她都是放松的狀态。直到迎接的大臣前來,她聽到外面的聲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聲音不疾不徐,是她一下便能聽出來的熟悉:“臣鐘隐,恭迎文秀公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