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代
☆、交代
邢劭前腳剛出宮門，潘懷要去剿匪的消息立刻在皇宮裏傳開了。
“你确定沒弄錯，皇上真的要派潘懷去剿匪？”文岫看着小蓮，有些不信。
“回公主，這是千真萬确的事情，宮裏都傳開了。”小蓮極力解釋着。
文岫想起二皇子劉資提起的剿匪失敗的三個原因，最後一個原因便是潘懷。這潘懷到底怎麽了，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資不願意說，總有人願意說。
文岫起身，換了一身素潔淡雅的衣裳，徑直往東宮去了。剛瞧見太子劉通，文岫那雙桃花眼便噙滿淚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太子哥哥，聽說父皇已經讓潘将軍去救驸馬了，這是不是真的？”
太子劉通也才知道這個消息，點頭道：“确實是這樣。”
“你說潘将軍會不會把驸馬救回來？”文岫兩眼汪汪地望着他，“聽說潘将軍很厲害，南征北戰、有勇有謀，他一定會把驸馬救回來的是不是？”
劉通聽完，呲笑一聲，“你從哪兒聽說他很厲害？”
“大家都這樣說的啊，都說潘大将軍久經沙場、骁勇善戰，是個很厲害的大将軍。”文岫的表情極為真誠。
劉通聽了，不屑地哼了一聲，“他那樣的人物也算厲害？靠裙帶關系上位也就罷了，偏偏一點實力也沒有，打仗前還要先燒香拜佛。也就是運氣好而已，打了幾次戰，全是跟在主将後面撿功勞。讓他自己領軍的那次剿匪，不就一敗塗地？”
“他倒好，失敗了就讓人大吹特吹吳燕幫的厲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只是想讓大家對于他的失敗少一點質疑。百姓們哪有自己的判斷，聽風就是雨，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你大概不知道，這潘懷手下養了一堆筆杆子，專門替他傳播美名。
文岫越聽越絕望，最後嗚咽道：“那這麽說，驸馬豈不是救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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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通見她差點哭出來，止住話頭，道：“吳燕幫和驸馬無仇無怨，抓他大概也只是想向朝廷要些銀子，你不必着急。”
若真是這樣倒也罷了，可是皇帝故意派遣潘懷這樣的人去剿匪，怕是別有用心。
文岫從東宮出來的時候，立馬擦掉兩頰的眼淚，出宮去見了謝茵茵。
“消息送到務州沒有？”文岫問道。
“快馬加急，想必昨日就已經到了。”謝茵茵自從打探到她哥是被吳燕幫劫持之後，立刻讓人往務州送信。不為別的，只是她小時候聽她爹說過一些關于吳燕幫的事情，據說吳燕幫的第一任幫主就是被她爺爺解決掉的。
吳燕幫因為幫主的死亡而四分五裂，差點永遠消失，可惜最後又趁着邊界之亂時死灰複燃，只是重新建立的吳燕幫與之前的吳燕幫沒有多大聯系，所以他們也并沒有想着找謝家複仇。
但是在謝茵茵看來，她哥這次落入吳燕幫手裏，十分兇險。
“那侯爺有沒有回信？”文岫覺得，若侯爺收到消息，應該會給謝茵茵回信。
謝茵茵直言：“沒有。”
文岫有些意外，“侯爺沒有回信？”
不應該啊，難道務州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務州，長遠侯府。
侯夫人章梅之在大堂裏踱來踱去，手上揣着一條絲帕，絲帕在她兩指尖已擰成一團。她時不時地朝大堂正中央望去，心裏有些窩火。
大堂正中央，謝笑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品着茶。侯夫人終于看不過眼，走過去直說道：“侯爺，巢兒已經被劫持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喝茶？”
侯夫人實在想不通，為什麽侯爺會如此淡定？難道謝留鳳不是他親生兒子嗎？難道因為小時候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所以沒有産生感情嗎？
侯夫人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侯爺這麽做也許有他的理由，但是看着侯爺這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她腦海中的理智一點點變少，“侯爺，劫持他的人是吳燕幫啊！”
吳燕幫為禍四方、作惡多端，從未聽說過有被吳燕幫抓了的人最後生還的。而且說起來吳燕幫與謝家上一輩還有些恩怨，謝留鳳若真落在吳燕幫手上，怕是兇多吉少。
謝笑聽了侯夫人的抱怨，也不惱，只是說道：“皇上會出手救他的。”
侯夫人聞言，默默流淚，現在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沒想到次日京城來了消息，說是皇帝派潘懷剿匪，營救驸馬。侯夫人拿着謝茵茵送過來的信，直接放置謝笑面前，“皇上派了潘懷，皇上居然派了潘懷，潘懷那個小人，侯爺還有印象嗎？”
謝笑怎麽會沒有印象，他可記得太清楚了。
當年平定邊界之亂之後，他趕着回來看望謝留鳳，那個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的兒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潘懷作為他的下屬，複命的時候将功勞大部分都說成自己的，等他再面聖的時候，皇上獎賞已定。
潘懷不僅是個小人，還是沒用的小人，靠關系上位之後，總是在軍隊裏渾水摸魚。他從來不敢用潘懷，生怕潘懷壞事。潘懷也樂得不被重用，安心地過着得過且過的日子。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打得過吳燕幫。
“皇上派了潘懷這樣的人，那我兒是不是更加危險了？”侯夫人前一天還指望着皇上，現在一看皇上給派了這麽一個人，兩眼一黑，差點暈倒。
謝笑扶着她坐下，安慰道：“你別這麽着急，你要相信留鳳，他會有自己的辦法的。”
侯夫人一聽，侯爺這是不想管的意思，頓時急了，“他能有什麽辦法？他人都被抓走了！”
一陣心塞後，侯夫人抓住謝笑的手，口不擇言：“侯爺，你去救救他吧。”
謝笑一聽，沉下臉來，“夫人難道不知道，沒有皇上的旨意，我不能擅自離開務州嗎？”
“那你去向皇上申請啊！”
皇上寧願派遣潘懷這樣的人剿匪，也不願召他入京，這意圖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謝笑嘆了一口氣，道：“我若走了，務州這邊讓何人來守？”
“現在天下太平，務州久無戰事，侯爺安排手下信得過的副将鎮守有何不可？”侯夫人據理力争。
“即便這樣，我怎麽救？我若帶兵前往京城，還沒到京城，皇帝就會派人将我拿下。我若不帶兵，我一人前去，如何救？你認為皇上會将京城精兵調給我去攻打吳燕幫嗎？”
侯夫人聽了，沒作聲，謝笑繼續道：“皇帝向來多疑，精兵大部分又都是從務州調上去的，你認為皇帝會讓我以前的部下重新跟着我嗎？”
侯夫人聽完，眼神逐漸變得黯淡，“說來說去，侯爺還是不肯去救。”
侯爺把家國天下看得很重，為了國家可以兩年不回來看親生兒子，那時候她就應該知道，如果有一天侯爺要做選擇，親兒子一定不會是他的選擇。
侯夫人想着想着已經淚流滿面，她顧不得用絲帕，只是拿手背擦了擦眼淚，侯爺說得都對，他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她無法反駁。
可是，難道因為這樣，她就得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去死嗎？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那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又怎麽能這麽心平氣和地面對他的死亡。
謝笑看她哭得厲害，實在沒有辦法，只得沉着臉把她扶進房間。屏退下人，關上門之後，才道：“你莫要傷心，留鳳赴京之前留給我一句話。”
侯夫人聞言，淚眼婆娑地望着他，“什麽話？”
“無論出什麽事，都不能離開務州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