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度陳倉
等霍千鈞終于完成騎射目标抵達比武臺時, 發覺形勢大變,那些一開始抱團對付武學生的宗學生竟然一個不落全下臺了,他還有些納悶, 就被老牛樂呵呵地拉上比武臺, 看到進入“決賽”的都是自家武學同學的時候, 感覺不要太好。
從合校開始, 武學生和宗學生之間隐約可見的矛盾和較量, 在此刻,由岳璃站在最高處領着武學生們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趙子衍本身并不算弱, 但很清楚失去同伴後, 他若是還一個人站在臺上,那就是被群毆的對象。這幫子武學生得了方靖遠和趙士程的撐腰之後, 早就已經憋着勁想要從他們身上扒下層皮來, 與其在臺上被人打得顏面盡失地離場, 還不如痛快地先認下這一局的失敗,左右距離會試還有幾個月時間, 較量的機會多得是, 不差這一次。
霍千鈞難得逮到個嘲諷他的機會, 當場就吹出個響亮的口哨來,“真是可惜啊,怎麽就不等等我呢?”
“是啊, 我也很遺憾,沒有先把你踢下比武臺。”趙子衍溫和地說道:“還是你害怕來早了會被人群毆下臺太快,才故意在騎射那關磨磨蹭蹭地混時間啊?啧啧,這次還真是被你鑽了規則的空子,下次可沒那麽便宜了!”
“呸!明明是你們太廢物都撐不到小爺過來,還有臉說我!”霍千鈞哂笑道:“不服氣的話, 現在就來啊!小爺再讓你一局,你随便帶人來,我們照老規矩一組五人,軍陣再戰一局?”
“五人組?”趙子衍也曾跟武學生較量過,組隊軍陣對抗是常規項目之一,當初背嵬軍就是靠這種小隊組合配合地躺刀鈎鐮槍大破金軍拐子馬,徹底擊潰了金兵起家以來幾乎戰無不勝的鐵浮屠精騎,可惜自岳元帥死後,這種軍陣就只剩下在武學訓練中時有出現,再沒有正式用于戰場之上。
他也帶人練過,可現在看看對面的五人組……太欺負人了!
肉山般杵在那的老牛嘿嘿笑着,高人一頭的霍千鈞舉着比他自己還高半截的三尖兩刃戟,旁邊站着雙手拎八十斤金錘的岳璃,就算剩下兩個充數的勳貴纨绔,這個組合目前在武學和宗學之中依然無人能敵。
這口氣,還真是出不去了。
“啰嗦什麽呢?趕緊上去比武,就差你們幾個了!”方靖遠這次幾乎成了趙子衍的救命恩人,一句話就喊走了霍千鈞,轉頭淡淡地對趙子衍說道:“回去轉告恩平郡王,偷來的東西,用不長的,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呃……”趙子衍還不知該如何回應,方靖遠已轉身離開,去看比武臺那邊的熱鬧了,壓根沒再搭理他的意思,他也只好悄悄地跟趙士程報了個假,黯然離去。
哪怕原本對武學并未報太高的期望,可第一次開學測落得如此慘烈的結果,幾乎讓宗學生顏面掃地,他這個上舍的舍長也着實被打了臉,無顏留下再看。
“揚威!”
“維揚!”剩下的結局幾乎沒有什麽懸念,武學生們擡不動老牛,倒是舉起岳璃一點兒也不費勁,她起初躲避了一下,卻被方靖遠攔住,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霍千鈞帶人擡起來扔上半空,大呼小叫地慶祝這次“勝利”。
她起初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融入他們的歡樂之中,放下了所有的顧忌時,笑得格外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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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的眼光不錯。”趙士程贊許地看着和武學生們“打成一片”的岳璃,“或許本朝還能再出個穆桂英或梁紅玉……”
“不,岳璃會比她們更強。”方靖遠毫不掩飾欣賞之意,坦然說道:“因為她無需靠夫婿提攜幫助,單憑自己,就能獲得同僚信服尊重,以後一定能取得更亮眼的戰績,完成她父祖一輩未了的心願。”
“但願如此!”靖康之難中,損失最慘烈的莫過于宗室中人,上至皇帝,下至帝姬貴女,昔日的天潢貴胄零落成泥,慘遭蹂躏,活得比死還難,縱使逃過一劫如趙士程,亦心有戚戚,只恨自身無能,無力回天,如今看到在方靖遠奇詭的測試之下,竟激起原本死水一潭的武學和宗學學生們的熱情和抱負,怎能不讓他心生感慨。
“若有那一日,便是已入黃泉,也望君相告。”
“不用等那麽久,有他們在,不光是我,你也一定能看到的。”方靖遠忽然想起陸游那首讓無數學生從小學起就開始背誦默寫的《示兒》,“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原來不止是陸游,這個時代的許多人,都有着同樣的願望。
他這只蝴蝶,已經扇動翅膀,将歷史的進程改變,但悲不見九州同的結局,或許也可以從這裏開始改變。
想當初他在21世紀時,有家財團投資清明上河圖複原實景後,同步做出游戲a,掀起了一陣大宋風潮,一時間從微博到朋友圈,到處有人曬游戲截圖或大宋文史研究,光是為南宋到底是不是技術進步民富兵弱導致滅亡,随便一個話題就能輕輕松松掐出幾百上千樓來。
歷史從來是勝利者書寫的,後人無從得知當時的真正情況,只能從史料和文物中去尋找佐證,是是非非依然各有各的看法。
而當他來到這個時代,從一開始的改變,發現這裏已經成為自己已知歷史的平行時空後,有些失落,但更多是的興奮和期盼。
但凡了解南宋那段歷史的國人,哪個不悲憤抑郁,哪個不感慨傷懷,多少英雄埋骨無定河,多少壯志難酬沉沙折戟,明明有着當時世界領先的技術和知識,卻一次次滿懷屈辱地敗在鐵蹄之下,眼睜睜看着從世界之巅跌落蠻荒之地。
若能有機會改變這一切,縱死無悔。
只不過,現實和理想的差距,遠比方靖遠想象的要大,大很多。
後世都知道四大發明在宋代都已臻完善,甚至開始出口海外,正是有了指南針和火藥的傳播,航海術才能讓歐洲的科技得到飛躍進步,而造紙術和印刷術,則是文明和知識的傳播基礎,有了這些,科技和文明之光,才能得到發揚。
由于歷史基礎薄弱,方靖遠對此只知道大致情況,直到親身體驗,才發現,發明和傳播,發現和推廣之間的距離,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比如活字印刷術,北宋杭州印工畢昇發明的,可到了南宋這會兒,方靖遠依然沒看到幾處用的,好容易逮到個黑作坊裏的活字印刷,還是個半成品,讓他心都涼了半截去,只好把其中的關鍵和重要性跟陸游說了之後,拜托給他去找畢昇後人再進一步研究活字印刷,推廣這項技術。此事關系到無數讀書人的福祉,陸游自是義不容辭,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
再加上火藥一事,讓方靖遠更加清楚地看到,哪怕北宋時的《武經總要》裏已經記載了七八種床子弩,十多種火炮和火球火鹞火箭等十幾種火器,将作監的八作司裏還有專門的火藥作來負責火藥和火器制作,可真正運用在戰場上的次數卻寥寥無幾。
然而就算他已經拿出了一些東西,火藥作在汴京被毀之後,已不複存在,那些熟練的匠人和成熟的配方全都被毀,臨安的空匠坊裏,一切都得從頭來過。
他能感覺到,趙昚在努力地争取權力,可原本那些已經用錢“買”到一時安寧的人并不希望也不敢再挑起戰事,眼下雙方的較量,就要看誰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他已經在無意中争取到趙士程的支持,宗室中人能有一個站出來,就會有第二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就算那些怕死的求和派,也逃不過一個利字。
茶磚的金花發酵法本該在一百多年前就出現,只是還沒流傳開,他借趙士程的手推一把,從江南到草原的商道打開,換得羊馬來,就能開出一條新路子。
唉,好端端的科研人員,愣是被逼去做生意……方靖遠嘆息一聲,開始想念辛棄疾。
辛大佬……的捷報随着他的前進,簡直跟雪花一樣朝着臨安城飛來,不光是他,連朝中的文武百官,皇帝,太上皇,統統都被震得說不出話了。
對此,方靖遠不得不說,真正牛叉的古人,就算現代人開了挂那也是比不上的,正如大宋的辛棄疾,大明的王陽明,那都是幾百年不遇的牛人,文武雙全不說,幹什麽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簡直就是人形金手指。
辛棄疾出發的時候,領的明旨是巡察,剿匪,類似于兼職巡察禦史,官職雖然只有七品,但帶着皇帝的手谕,也算是欽差大臣,有先斬後奏之權,為得就是能讓他順利接回岳家人來。
可誰能想到,這只是名義上為了方便他行事的差事,他竟然也能順手順路就做得風生水起,兢兢業業,轟轟烈烈……簡直吓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大宋朝的匪患之多,已經到了官兵軍民都已經習以為常的地步。
且不說大家最熟悉的水浒一百零八将,光是江南的匪患,都不能說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是層出不窮屢繳不絕,岳飛打過楊幺,水浒群雄征過方臘,這還是影響巨大占山為王不說還進攻縣府,動搖朝廷統治的,才會引來官兵剿匪。
那些小打小鬧攔路打劫攔河收費的,就連官府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導致行商成本和風險居高不下,就算請了镖局镖師也得交過路費,尋常百姓更是叫苦不疊甚至被逼入夥。
嗯,水浒中許多人都是典型案例。
這些水匪山賊,很多都與官府中人勾結,深谙敵進我退之道,故而剿之不滅,死灰複燃之事屢見不鮮。
本來辛棄疾只當自己要防備的是上面下來的人,避免他們攔路阻截,壞了皇帝的計劃。所以他才拿着巡察欽差的手谕,便宜行事。可沒想到,上面的阻截還沒到,看着他車馬鮮明當成肥羊的劫匪就直接撞上來了。
要知道,當初趙昚之所以選擇辛棄疾而不是方靖遠去傳旨接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小方考官确實太菜,武力值太低,出門遇匪簡直就是送菜的份。
而辛棄疾能夠帶着幾十人就闖入金兵萬人大營不說,從裏面抓出叛徒,還能突破重重圍追堵截,奔襲千裏南下歸宋,這本事,有一說一,別說是當世,就算前後百年間,也沒幾個能做到的。
可他再勇猛,也是“歸正人”,趙構有心結不想用,宰相們有顧忌不敢用,若不是方靖遠的到來改變了趙昚的主意,歷史中的他就一年年地充當南宋朝廷的“滅火器”,哪裏有難哪裏去,遇匪不絕找幼安。
南歸十八年,辛幼安被調動十六次,“召而來,麾而去”,“聚散匆匆不偶然,兩年歷遍楚山川”,越是能幹,就越是被頻繁調動,一生之中,不是被調任,就是走在調任的路上……直到他生命的最後時刻,正是去赴任北伐的路上。
而這一次,在朝堂大佬們猝不及防的時候,就接到了一連串發來的捷報。
“xx江匪巢被剿,擒敵三百餘人,匪首當場授首,餘者交由縣衙關押待決。”
“xx山賊寇掃蕩,殺敵一百餘人,斬首三十餘……”
“剿滅xx山寨,俘獲匪寇五百餘人,救得人質若幹……”
……
看路線,就知道這本是辛大佬南下的必經之路,估摸是心情好,想着速戰速決,這一路過去,雷厲風行,逢山清山匪,遇水剿水賊,一點兒都沒漏下,所過之處,當真如篦子過境,篩得一點兒不剩。
方靖遠算是知道辛大佬為何那麽有錢,一出手就是禦街黃金地段的茶肆酒樓商鋪一掃光,這祖上留下來的基業不說,這剿匪的戰利品,可是實打實的都進了他的手裏。
有錢,才能養得起精兵,有精兵強将,才能打得了勝仗,贏得更多戰利品。
良性循環,辛大佬的飛虎軍雛形已現,成了江南一路山賊水匪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煞神。每一張捷報上,都是他們的斑斑血淚。
辛棄疾帶的人并不算多,可都是跟着他從北方一路殺回來的好漢,不說以一當十吧,一個頂那些山賊水匪五六個還是沒問題的,加上他們裝備精良,第一批生産出來的神臂弩和“火箭”筒幾乎都被他們帶上了,有幾處山賊還沒沖到跟前,場面話還沒喊完就被一箭穿喉,至死都不明白從哪裏突然冒出來這樣一隊兇神來。
就在朝野震驚目光都集中在大殺四方剿匪剿得風生水起盆滿缽滿的辛棄疾身上時,一隊人馬輕裝簡騎地進入方靖遠才收回來位于臨安城南五十裏的一處小農莊裏,立刻派人給他送去口信。
“幸不辱命,岳家人已接回。”
說曹操,曹操到,哦不,曹操也沒辛大佬這效率,方靖遠甚為感慨,開挂,絕不是穿越者的專利,古往今來的牛人大佬,厲害起來是多少穿越者yy都yy不到的水平。
他事先都不知道,從接到皇帝旨意的那一刻開始,辛棄疾已經安排了手下走镖局的獨镖傳信,讓人帶着聖旨走镖局的路子日夜不停直奔南疆。
而他邊走邊打游山玩水之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沒人知道,那邊已一路換馬狂奔不眠不休地送到了聖旨。
在這個遍地水匪路霸的時代,還沒有可靠的飛鴿傳書,就算驿站快馬的速度,也遠遠比不上辛棄疾的這番安排,更何況那些人還以為辛棄疾才是正主兒,跟着他一路添亂,意圖阻攔他的腳步,可沒想到,人家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悄無聲息接回來了。
就連方靖遠也沒想到。
一邊送信給慕峥,一邊換衣服去武學,打算帶着岳璃一起出城,想來她一定非常想見到家人才是。
結果一進門就碰上她在跟人“分贓”。
霍千鈞還樂呵呵地一邊數錢一邊嘲笑趙子衍等人,“說好了你幫忙扛東西就得給錢,居然還想賴賬!也不想想小爺我的賬是那麽好賴的嗎?別說退學,就算是縮進烏龜殼兒去,老子也給他揪出來扒掉層皮才算數!”
這兩天宗學那邊不少人退學,方靖遠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霍千鈞帶着岳璃收賬還收上瘾了,真不知該說他什麽才好,當即輕咳了一聲,說道:“你扒了誰的皮,倒是說來給我聽聽啊!”
霍千鈞當場就差點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收起桌上的一堆銅錢,結果卻稀裏嘩啦地掃落一地,還是岳璃拉住了他,無奈地說道:“沒事,當初收錢也是老師同意了的,不用怕。”
“誰怕了!我才不怕呢!”霍千鈞嘴硬地哼了一聲,回過頭來瞪着方靖遠,“這會兒可不是上課時間,你跑來學舍幹嘛?還要拉小岳給你當保镖不成?”
他還是後來才知道,因為方靖遠那絕“筍”的試題,不光是武學,旁邊的太學也有不少人想尋機會套他麻袋痛扁一頓,可他身邊經常帶着小岳同學,出入相随,吃過幾次苦頭的學生們都知道了岳璃的戰鬥力,沒人敢再送上來找錘的,方靖遠的日子才清靜下來。
“要回去,我順道送你回去就行,甭找小岳了。”
霍千鈞以為他是準備回府要人護送,當即接下這個差事,“要不你跟我回家也行,我老爹還問你什麽時候去我家呢!”
“我可不敢去你家了。”方靖遠笑道:“光是給你修兵器庫就快榨幹我的荷包了,要是再不小心碰到你那些個姐姐妹妹們,落水的摔跤的我管是不管?”
霍千鈞無言以對。
但凡方靖遠去霍府,他的庶妹堂妹表妹甚至連丫鬟們出事的頻率都顯著上升,明明還沒一人深站起來頂多到胸口的荷花池,一次能掉三人進去,都不用方靖遠開口,她們自己就先掐得鼻青臉腫了。
禍水,不對,是禍害,還是少帶上門的好。反正他已經傳過話,人不肯去,老爹也怪不到他頭上。
方靖遠也懶得去理會他的心思,只是看着岳璃說道:“收拾一下,跟我出城一趟,今夜怕是趕不回來了。”
“好。”岳璃還沒問去哪兒,霍千鈞的好奇心倒是上來了,“出城去哪?是不是老方家的人又給你找事?莊子上打架的話,要不要我帶人去?”
“不用,是小岳的家人來了,我帶她去見見……”
方靖遠,卻聽桌面咔嚓一聲,岳璃正在收拾桌子的手一用力,竟将那“脆弱”的桌子給壓垮了……
“我的家人?!”岳璃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可能?這麽快……”
見過慕峥後,她知道當今皇帝已答應赦免岳家并給予平反之事,也聽方靖遠吐槽過辛棄疾不務正業地光知道剿匪不知道抓緊時間接人回來,原本一直還挂着的心,突然一下落下來,竟有種近鄉情怯難以置信的感覺。
“小岳的家人?”霍千鈞就算一開始不知道她的身份,後來看自家老爹和方靖遠的态度,那叫一個雙标,加上白送出去的擂鼓甕金錘,只要還有點腦子也能猜出幾分,這會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那我也得去見見,我跟小岳可是好兄弟……”
“好兄弟?呵呵!”方靖遠笑着瞥了他一眼,又望向岳璃,“你還沒告訴他?”他從未讓她刻意隐瞞自己的性別和身份,就是想讓她明白,這兩樣,無論哪一個,以後都會是她的驕傲,而不是她需要隐瞞的弱點和秘密。
“你不信啊?”霍千鈞不服氣地瞪着他,伸手就要去摟岳璃的肩膀,“別以為就你對小岳好,我可是一直都……”話沒說完,手摟了個空,他不禁愕然地望向岳璃,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竟然躲開我?!你你你——你不當我是兄弟嗎?!”
他一副受到嚴重傷害和打擊的模樣,惹得方靖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霍千鈞愈發委屈,“小岳你太不夠意思了啊,枉我一直把你當好兄弟……”
偌大個漢子,劍眉星目的,這會兒的形态跟只委屈的二哈似的,差點笑死方靖遠了,一口氣差點嗆着,咳嗽着指指岳璃,搖着頭說道:“你就老實告訴他吧,省得他把你當兄弟……兄弟……哈哈哈哈哈!”
“方元澤!”霍千鈞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再這樣,我跟你絕交!我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好好好,我不笑……噗……”方靖遠捂着嘴,按着心口,轉身朝門外走去,笑和某種氣體,都是越忍發作的越厲害,想控制,太難了。
岳璃也顧不得收拾什麽東西,只是套上了皮甲挂上雙錘,有些歉疚地對霍千鈞說道:“對不起九郎,我一直瞞着你……”
“你瞞我什麽了?”霍千鈞看看她又看看方靖遠,狐疑地問道:“難不成你謊報年齡?你跟我爹說你二十,比我還大一個月來着,難道……你比我小?哄着我叫你哥?”
雖然上次開口叫岳哥的時候,是因為他差點被金鞍壓垮,有求于人,可若是她當真比自己小,那聲哥還真叫不出口。
“那到沒有,”岳璃完全不知道他的腦回路如何長的,只是輕嘆了口氣,說道:“你不該叫我哥,應該……叫我……”
“叫姐,小岳姐,一點沒錯!”方靖遠在門外搶着說道,笑吟吟地看着霍千鈞的眼神從委屈到呆滞,最後震驚得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姐?!”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