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抵達并州 “将軍正在見您帶來的郡馬
也不知顧淮到底用了什麽法子, 第二日清晨,趙成義便改了主意,繼續随大部隊一同前往并州。
出發前, 昭昭還在擔心,不想遠遠的就看見顧淮對她點頭,她心不知怎麽的,忽而就安定了下來。
她是如此的相信顧淮, 只要顧淮開口,肯定就已經成功将趙成義勸住。
“出發。”
號角吹起,所有人繼續往前行駛。
為了能夠盡快與來接應的并州兵馬彙合, 今日趕路一直不曾停下。
從清晨趕路,一直到太陽快要下山時,終于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并州兵馬。
雙方自是做着交接。
昭昭勒住了馬,欲打算趁現在無人注意她的時候,前去尋顧淮。她實在好奇顧淮到底是怎麽勸住了趙成義。
昨夜趙成義分明是急着趕往湖州。
而且極輕易的就被她激怒。
一定有重要的原因。
可顧淮到底如何成功将趙成義勸下?
不想她剛勒了馬繩轉頭,就有位身穿甲胄的兵卒迎了上來,“郡主,您要去哪兒?”
來人說着一口讓昭昭熟悉的西涼話, 昭昭霎時就忘了要去找顧淮, 下馬奔向來人,喜出望外的握住了來人的手,“玉琳, 你怎麽來了?”
眼前穿着甲胄的兵卒,分明就是個女子,五官比起中原女子更加深邃,看着很是飒爽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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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昭昭滿心歡喜,“阿羽, 你怎麽都沒告訴我,玉琳也在并州?”
子桑羽前兩月還來過一趟并州,也沒有告訴她,玉琳也在并州啊。
子桑羽同樣的疑惑。
玉琳一笑,“阿羽當然不知道了,因為我是偷偷跟着父親來的并州。”也是前幾日,她的行蹤才暴露于人前,只是她父親雖氣,卻也沒有辦法将她趕回涼州,窩着火關了她好些日子,今日因為郡主要來,她父親才讓她來迎接。
“你呀你,玉叔肯定很生氣。”昭昭聽完了前因後果,覺着好笑又無奈。
“他現在氣也氣過了,但現在也沒法趕我回去。”
隊伍重新啓程,昭昭牽住了玉琳的手,也不騎馬了,走上裝行李的馬車,“走,馬車上說去,你快同我說說,我阿娘她現在身子如何,我阿爹今年可有犯舊疾?”
昭昭着急忙慌的丢出了一連串的問題,玉琳一一的給她解答着。
“公主清瘦了許多,王爺雖嘴上不提,也時常惦記着您。”
“去年西戎收成不好,常有匪徒前來掠奪百姓的家財,王爺為此增添了好幾次巡視。”
昭昭聽得鼻子一酸,險些就哭了。
見着故人,就會忍不住開始思鄉。
玉琳忙安慰她,“不過他們一切都好,您安心就是了。”
昭昭哪能不明白,只要她一日不回長安,她爹娘就會一直擔心。
說過了一回涼州的事,玉琳忽而神秘一笑,“郡主呢,可有在長安找到那位夢中人?”
整個涼州沒有人不知道,郡主因為一場夢,還有那個夢中人,千裏迢迢去了長安尋找,一去就是大半年。
所有人都覺着那只是一場昭昭做過的夢,而昭昭自幼聰慧,王爺以繼承人的方式培養她,她向來理性又多智,偏偏對一位夢中人上執迷不悟。
中原皇帝不安好心,下诏召見昭昭,王爺夫婦二人都不願讓昭昭入長安。
昭昭雖愁,但也坦誠,“暫時還沒有。”
玉琳剛剛還高高興興的,聽見這話,也替昭昭發起了愁。
昭昭哪兒能不知道玉琳是在想如何安慰她,她忙轉移話題,“好了,暫時不說此事,你同我說說并州的情況吧。”
玉琳收起了談笑的心思,認真的同昭昭說起了并州當下的情況。
并州多丘陵,實在是極好的藏匿身形之地,此地流匪對地形了解至深,是常人無可比拟。涼州兵馬來前,并州兵馬常年敗戰,愈發刺激了流匪的嚣張氣焰。
而今兵馬整肅一新,雖不曾敗仗,卻也沒能剿滅流匪。
雙方僵持不下,還有的打。
也是并州兵馬越養越廢,這麽些年被流匪打的士氣低下。而今玉将軍帶兵前來,不止要剿滅流匪,還要重振軍中士氣,整日裏也忙的不行。
隊伍趕到軍營時,已經是深夜。
馬車內,昭昭和玉琳還說個不停,子桑羽輕叩車廂。
“主子到了。”
“有話待會兒再說。”
二人這才停下,攜手走下了馬車。
玉琳飛快地牽了昭昭的手,就要去她的營帳,“我早就收拾好了住處,郡主快随我去休息,免得被我爹看見,今夜就別想睡了。”
大家都怕玉将軍絮叨,昭昭道了一聲好,跟着玉琳就走。
飛廉打馬車下來,一眼就瞧見昭昭同人攜手朝某處營帳走去,那人穿着甲胄,是兵卒的打扮。
他狐疑道:“郡主怎麽牽着一個男人的手。”
那該不會是郡主在涼州的相好吧。
都說涼州民風開放,還有女子在大街上相中了夫婿,就将人搶回去拜堂成親的風俗。
他心中一驚。
話音剛落,便被顧淮拍了肩膀,顧淮輕斥他,“別胡說。”
顧淮的目光也落在那相伴而走的二人身上,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密布的營帳後。
有人前來,“顧世子,您的住處在這邊,請随我來。”
他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了一聲謝,随人前往住處。
軍營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分給玉将軍之女的營帳也也不過小小一處,又因為昭昭要來,玉将軍還花了心思讓人重新收拾了一番,不過也簡陋,只有一張床榻。
昭昭清洗了一番,忽而想起了什麽,走到帳前撩了簾子探頭看去,今夜外頭當值的是賀岚。
“主子,怎麽了?”
昭昭抿了抿唇,“你去顧世子那兒瞧瞧,看他那兒可要再添籠火,然後你也去休息吧,不必守着。”她見着玉琳,一高興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腦後。
“是,屬下這就去。”賀岚應了聲,拔腿就走。
玉琳解着頭繩,好奇走過來,“顧世子是誰,你怎麽這麽關心他?”
昭昭坐在床榻邊,拿着梳子篦着一頭長發,她不知道玉琳心中所想,只同玉琳解釋道:“他是我在長安認識的一個朋友。”
“他身體不好,夜裏涼,多添籠火能好受些。”
玉琳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只倦意來襲,便同昭昭并頭睡去。
軍營的天色亮的格外早,因為軍營的一天不是太陽從東邊升起,而是将士操練的聲音響起開始。
顧淮素來淺眠,雖住的地方離練武場隔得很遠,還是能聽見齊整劃一的口號聲。
他睜開了雙眼,眼中一片清明。
似是知道他醒了,營帳外就響起了說話聲。
“小兄弟,我是來給世子送水的。”
飛廉忙準備接過對方手中的銅盆,“不勞煩你,給我就成。”
對方卻不肯:“沒事兒,我送進去吧,你們是從長安來的貴客,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他實在太熱情,直接繞過飛廉,走到帳前,“顧世子,我是來給您送水的。”
顧淮已經起身披上了外袍,他已經将帳外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此刻便道:“請進。”
來人端了水盆進營帳,先是探究的将顧淮給打量了一番,而後才放下了水盆,朝着顧淮行了一禮,,方才退出營帳外。
沒過多時,又有人端着早點走來,用着與方才那人同樣的理由,入了顧淮住的營帳。
再過一會兒,竟又有人打着送茶水的由頭進來。
……
接二連三的人用着不同的借口在顧淮面前露過一回臉。
飛廉毛骨悚然,“主子,這并州的将士是不是有問題。”他主子在長安自是美名遠揚,每回出門,多少姑娘家争相探頭觀望。可這軍營裏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怎麽也如此熱情。
顧淮端着熱茶喝上一口,仿佛被圍觀的不是他本人,心平氣和道:“他們不是并州的兵。”
飛廉沒反應過來,顧淮又道:“他們是涼州兵。”
顧淮心中知道,這些人定也不是受了昭昭的命令,前來送各種各樣的東西。
這些人只是尋了借口,進帳中來觀察他。
至于為何要來觀察他,顧淮一時也沒明白。
他喝過了藥,外頭竟又有人問話,“顧世子可有空?我們将軍請您一見。”
他微微皺了眉頭,卻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昭昭難得的醒遲了一回,睜開眼時,帳中已是大亮。
她洗漱了一番,想着該先去給長輩請個安才對,便同玉琳一起走去玉将軍的營帳。
不想還未走近,便見玉将軍帳外圍着一群人。
阿羅部軍營軍規森嚴,哪有将士敢這般不守規矩,在主将營帳外窺視。
而且也沒被玉将軍責罰。
這可真是奇了。
這些人邊探頭,還邊讨論。
“不會吧,怎麽是個小白臉。”
“還真是,那臉可真白,比咱們涼州的涼糕都白。”
“長得好看啊,都說長安世家貴公子,樣貌出衆,面若好女,果不其然。”
“看上去不會武功啊。”
“連把佩刀都沒有,以後怎麽帶兵打仗啊。”
這些人讨論的激烈,連身後有人走來都不知道。
昭昭聽見他們議論,疑惑着走上前,朗聲問道:“你們瞧什麽呢?”
剛剛還吊兒郎當,圍成一團的一群人,瞬間就站成了齊整的兩排,齊聲同她行禮,“屬下見過郡主!”
昭昭擡手讓他們都起來,“玉叔正在見客?”
“是,郡主。”
“将軍正在見您帶來的郡馬。”
回答問題的人,說着一口流利的涼州話,昭昭卻覺着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臉上笑意一僵,“你再說一遍,玉叔在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