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取得地圖 他為什麽就不想活呢?

或許是第一場比賽辨石并不難, 又或許是因為顧淮運氣十足,顧淮順利的進入到了下一場比賽之中。

昭昭仔細瞧過一番自己的妝容,還有為胡三娘準備的禮物, 确認無誤後,她方道:“行了,我們該出發去胡家了。”

顧淮的心思好像忽然之間就放在了奪玉大賽上。

他像是對扮演謝昀一事,樂在其中。

這種樂趣, 不像是趙成義是為了他那份惡趣味,所以這一路上,大哥嫂嫂叫的歡暢。

也不像是她為了真的查出胡家私挖玉礦一事, 而不得不全心全意扮作謝家新婦。

他就像是一點兒一點兒的成為謝昀,讓謝昀真正的來到了這人間。

他難得好像對外物發自內心的感興趣。

探查玉礦有關的事情,昭昭便自覺地就攬在了自己身上。

她推開了房門,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東廂房,東廂房支起了窗戶,顧淮坐在窗下,正對着剛剛升起的太陽,神情專注的拿着細毫在桌上擺着的石頭上, 描畫着什麽。

淡黃溫暖的陽光斜斜地揮灑在他周身, 為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就連眼睫上都落上了光點,似是陽光都心甘情願墜落于他眼中。

這一刻, 萬物好像都在他面前失去了神色。

昭昭卻不合時宜的想,顧淮為何不想活呢?

她私底下旁敲側擊過好幾回,都說他的病已經回天乏術。

包括他自己,都說他的命數不過就這一兩年。

他就是這樣平靜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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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點兒求生的意志都沒有。

哪裏像是個正常人的心态呢?

一只米粒般大的螞蟻,落入了汪洋大海中, 尚且還會在死前拼命掙紮着向岸邊爬去,只為了尋得一線生機,活下去。

這人若是想要一心求死,勢必是要經歷過讓心先比身死的痛苦。

顧淮活的這二十年裏,想來也不會發生幾件讓他心死之事。

可顧淮為何不願意再試試尋找那醫治他自己的法子。

他真的沒有辦法活下去嗎?

這世界難道對他而言,就真的沒有讓他可留戀之物了嗎?

昭昭心中疑窦縱生。

玉琳和賀岚換了身不起來的粗布麻衣,提着準備送給胡三娘的禮物朝她走來,“郡主,都準備好了,咱們該出發了。”

昭昭這才收回了目光,按下心中的疑惑,輕聲道:“咱們出發吧。”

今日,她得好好探探這胡家。

她不再看東廂房窗下人,帶着玉琳和賀岚出了門。

昨日一整天,她和玉琳、賀岚仔細研究過飛廉畫的胡家地圖,其實也并不是真的毫無破綻。

而今日,她打算試上一試。

胡三娘嫁人後便長居江南一帶,若非是今年由她娘家胡家主辦這奪玉大賽,她夫婿蘇玉年被她父親,也就是胡家家主傳信回來幫忙。要不然,今年湖州雪災這般嚴重,官道都被雪崩壓塌了好幾處,她就算是個孝順之人,她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險回娘家。

江南水鄉,富饒之地,風景秀麗,又甚少有災禍。這初春乍暖的時節,最是好玩兒時。若還在江南,這個時節,胡三娘便已經開始邀朋喚親,帶着孩子出門踏青了。

畢竟湖州除了美玉,也沒什麽美景。

幸好,這一路上都沒遇見什麽危險,沒有性命之憂,得以平安到達湖州。

她接待着今日上門來拜訪,剛認識的謝娘子。

謝娘子帶着禮物上門來拜訪她,陪着她說說笑笑。

她見這謝娘子似是對江南頗為向往,便不知不覺的同她說了許久江南趣聞。

她在家中并不受重視,等嫁去了江南蘇家玉行,婆母尚且管家,她這做兒媳婦的在婆家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時常被忽視的人,能被人以崇拜目光瞧着,難免心情就舒暢不已。

不知不覺,二人說着話,便已經臨近了午時。

有那婢子入的門內問話,“三姑奶奶,快擺午膳了。”

昭昭一拍手,就頗為懊悔地起了身,“哎呀,胡姐姐你看我,耽誤了你一上午的時間,着實不該。”

她立馬準備告辭回家,不想胡三娘輕輕柔柔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說哪裏的話,你今日就留在我家用飯,想必謝兄弟今日忙着準備明日的比賽,也無暇同你一同用膳,你不如陪陪我。”

昭昭忽而就紅了臉,害羞說道:“那好。”

胡家人口多,平日裏也都是各自在各自那兒用午膳。

今日許是因為昭昭給胡三娘買了許多原是江南一帶才産,而湖州極難培育出來的果菜,胡三娘心裏喜歡,就全送到了廚房,讓廚房做些江南菜色送去了她母親那兒。

她母親這會兒竟叫人來請昭昭同胡三娘一起去用午膳。

二人攜手說說笑笑前往胡夫人住的正房去了。

這一路上,昭昭一邊說話,一邊打量着胡家家宅。

胡家的正房,離胡良的書房并不算遠。

只是這一路上,能瞧見胡家的守衛森嚴,沿路都可見巡邏護院。

白天黑夜裏,巡邏之人都不曾松懈,這胡良若是心中無鬼,幹嘛布防的這般森嚴。

那處書房外,更是有兩名護院站在那兒,絲毫未動。

昭昭只不經意提起,“貴府府邸可真是修的漂亮。”

見一對巡邏護院走過,她便緊張的握住了胡三娘的手。

胡三娘順着她目光看去,想着她或者沒見過這麽多帶刀的護院,忙道:“家中近來人來人往,不免守衛就森嚴了些,妹妹莫怕。”

“讓姐姐見笑了。“昭昭松了一口氣。

昭昭又惴惴不安道:“也不知一會兒能不能見着胡老爺,我家夫君入了這玉石行當,時常推崇胡老爺。”

胡三娘笑了笑,“今日倒是不巧了,我爹這些時日為了奪玉白天都不在家呢,你沒瞧見你姐夫也不在嗎?”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正院前,胡三娘不再提其它的,牽了昭昭的手,“走吧,帶你見見我娘。”

胡夫人處,已經有不少胡家家眷在,有胡三娘的嫂嫂,弟妹還有胡三娘的幾個姊妹并胡夫人的孫輩們。

熱熱鬧鬧的坐了一屋子。

就昭昭一個外人。

不過她慣來會讨長輩歡心,說着并不算阿谀奉承的讨巧話,讨得胡夫人也忍不住笑彎了眉眼,留她跟前說話。

很快廚房就開始布菜,胡家人丁興旺,孫輩都有許多,一群小孩子吃飯都不得安寧,一直跑跑鬧鬧。

有那三四歲大的小娃娃跑動着,朝昭昭而來,昭昭手中恰好舀了一勺湯,被這孩子一撞,手中湯撒在了裙子上。

她哎呀了一聲,拿着帕子擦拭,見那污漬擦拭不盡,胡三娘忙讓人帶她去換身新衣裳。昭昭歉意的告了退,帶上玉琳跟着胡家婢子前去更衣。

行至偏院,趁着婢女取衣裳的功夫,玉琳同昭昭交換了個眼神,低語道:“我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動作要快。”

玉琳點了頭,朝她笑笑,“放心好了,郡主就等着我歸來。”轉身便輕巧的出了偏房,不知所蹤。

婢子取了一套新衣裳來,“謝娘子,婢子幫您換上吧。“

“不勞煩你,只是我想入廁,可能還要花上些時間,你替我同胡姐姐說一聲,讓她莫擔心。”昭昭歉意道。

婢子不疑有它,告退後就去了正房與胡三娘禀報。

昭昭松了口氣,取了紙筆出來,靜靜地等着玉琳回來。

只是這會兒空暇下來,她便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一時又想起顧淮來。

頭疼。

胡三娘陪着她母親坐着,半晌不見昭昭回來,倒有些擔心她。

婢子來報,說謝娘子還要些時間才能回來,胡三娘不免擔心,別人頭一回來做客,就被污了衣裙,失了臉面,着實是不好,一時将侄兒說了兩句,訓斥他不該用膳時到處跑動,撞了客人。

她那弟妹就來了氣,“三姑姐說這話,是責備弟媳沒教導孩子了,平日裏聰兒也是如此用膳,從未沖撞旁人,就是今日沖撞了三姑姐的客人,奇怪不奇怪。”

“這些日子家中客人多,公爹說過要提防着外人,也不知道三姑姐怎麽就帶着這位客人四處走。”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語,倒是引得胡夫人起了疑,“是了,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還不快些去瞧瞧,莫讓她亂走。”

胡三娘聽得他們這般說,心裏也不大舒服,起了身道:“那女兒親自去将謝娘子帶過來。”

她帶着人便朝偏院去了。

玉琳很順利的入了書房去取了玉礦地圖送來給昭昭。

昭昭正認真記着,只是這地圖太過複雜,繞是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需要花上些功夫。

終于快要記完最後一部分地圖時。

這一剎那,外頭響起了腳步聲,“謝娘子,你換好衣裳了嗎?”

玉琳小聲道:“郡主怎麽辦?”

昭昭冷靜朝外回了一句,“姐姐稍等,我馬上就好!”一邊飛快地将地圖記在腦子裏。

外頭的胡三娘也松了一口氣,但她的雙手已經貼在了門上,“是不是衣裳不好穿,我進來幫幫你!“

就在開門前的一瞬間,又有人忽而驚呼,“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

驚得胡三娘轉身慌忙問,“怎麽回事。”

昭昭終于記住了所有地圖,将原物遞給玉琳,“快送回去,務必當心。”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扶住了慌慌張張的胡三娘,“姐姐,這是出了何事?”

擡眼只見東邊有一處亮光,胡三娘見她出來,松了口氣,她那弟妹就是整日裏在她娘面前挑撥是非,這不,人好好的在她眼前待着。

只是家中着了火,胡三娘心裏也有些發慌,她不免緊張的抓住了昭昭的手,“我們快去我娘那兒看看。”

這火是來的蹊跷。

卻又來的很是及時。

昭昭安慰着胡三娘,一邊思索着這火的來歷。

這火可真是幫了她大忙。

胡家的馬房着了火,着實讓胡家慌了一陣,胡夫人很快就安排人去滅火。

玉琳趁着這股子慌亂,将地圖物歸原主,而後回到昭昭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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