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喜歡他 顧世子這般光風霁月的青年才……

回了長安快半月, 晚春時節,天氣宜人,太陽耀眼奪目, 卻一點兒都不曬人,只叫人覺着暖洋洋的。

好容易趁着這些時日,理順了諸事,昭昭難得有心情在郡主府後花園裏, 搬了躺椅,窩着上面曬曬太陽歇晌。

子桑采端了切好的果盤,打園中小徑走過, 兩旁栽種的騰花,藤枝上朵朵小紅花開的正盛,風一吹,連風中都沾惹了花香氣。

她擡眼看去,只見昭昭閉着雙眼,面容恬靜,似已經陷入了睡夢中。

她不免放輕了腳步,只小心翼翼走過去, 剛将果盤放在小幾上, 原是閉着眼的昭昭卻睜開了雙眼,神色清明,哪裏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呢。

“還以為主子睡着了呢。”子桑采松了口氣, 松了口氣,屈腿坐在地毯上,拿了小簽子插着盤中顆顆飽滿的黃紅果子,“主子快嘗嘗,這櫻桃, 婢子剛用山泉水泡過,這會兒正好吃呢。”

昭昭将信将疑的嘗了一顆,剛咬破果皮,眼睛一亮,倒覺着還不錯。晚春時節正值櫻桃果上市,她時常打宮中回郡主府,都能瞧見,挑着扁擔的,背着竹簍的貨郎,籮筐裏都是青綠葉上鋪着黃紅剔透的櫻桃,看着實在可口誘人,可吃着卻酸口難忍。

涼州沒有此物,昭昭這半月來,每回見着都買,結果回回都酸倒了牙。

讓她不由感嘆,這容貌誘人的果子,可謂是徒有其表,內裏果肉都是酸的。

今日這确實不錯,她不免問:“這是哪兒買的,味道不錯,趕明兒讓人再采買些。”

子桑采心虛的咳嗽了兩聲,撇過臉去,“主子要覺着味道不錯,婢子明日讓人再送來就是了。”

昭昭将她神色都給收進了眼中,就起了疑心,“這櫻桃,誰送來的?”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更別提昭昭對子桑采的了解可謂是見她眼神閃躲,便知有事瞞着。

子桑采哭喪着臉,老老實實的交待了個明白,“主子別生氣,是飛廉剛剛送來的,說這櫻桃是長安最甜的櫻桃樹摘的。”

昭昭将簽子扔回了簽盤裏,性質缺缺道:“我又沒生你氣,好了,這果子不錯,你送去給阿羽,還有青眉他們都嘗嘗。”

子桑采觑着她臉色,見她神色淡淡,卻又不像是生氣,大了膽子道:“飛廉送了好些來,這盤是專門挑出來給主子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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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回沒跟着昭昭出門,是以完全不知道為何臨行前,她家主子同隔壁顧世子,關系還不錯,怎麽回來之後,主子突然就冷了眼,不再同世子有來往。

子桑采問的小心翼翼,“主子,你還在生顧世子的氣嗎?”

昭昭往後仰,倒在躺椅上,盯着太陽出神,片刻之後,擡手輕輕壓在了眼上,“我沒生他氣了。”

她氣量才沒有這麽小。

都過了這麽久,她早就冷靜下來,想明白了許多事。

子桑采不解,“那主子,為何遇見顧世子轉頭就走。”

自打回來,顧世子像是突然想起了身上還有一官半職,每日都去值上點卯,顧世子當值的翰林院也不在別處,就在月華宮,也是要過朱雀門的。

更別提,貴妃娘娘還三五不時的,讓顧淮進內說話。

昭昭這半月來,遇見他的次數,仿佛一日三餐,習以為常了要。

只是她每回遠遠的瞧見顧淮,便避開走。

那宮裏頭的宮人,誰不是見着顧淮就邁不開腿,偏生昭昭一個人是轉頭就走。

“因為不想追問他的私事。”昭昭揉了揉眼睛,見子桑采還聽不明白,卻也不再多說此事。

她欲打算閉眼再歇會兒,偏外頭又有人來通傳。

“郡主,貴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請您即可入宮。”

昭昭倏然起了身,邊朝寝居走,邊問,“傳話的人,可有說娘娘因何事突然召我前去?”

“這倒沒說,倒是說了娘娘今日心情不好。”

昭昭點了點頭,昨日她在顧貴妃跟前,還見,因收到了趙成義就要回來的消息,顧貴妃心情很是不錯,這兩日宮中又無大事發生,顧貴妃怎麽會心情不好呢,原是今日許了她假,卻又讓人來傳她入宮。

她一時想不明白。

換了衣裳,就踏上了入宮的路。

玉蘭宮裏

顧貴妃的貼身嬷嬷,替顧貴妃按揉着太陽穴,“娘娘,說來說去,原本就是三公主的錯處,如今鬧在了禦前,皇上不也沒責罰咱們世子爺嗎?”

顧貴妃眉宇見都帶着疲倦,閉着雙眼,冷笑了一聲道:“懷玉這丫頭,我從前以為她不過被皇上寵壞了,性子刁蠻了些,如今婚事不成,不将父母生養之恩放在心上,竟拿性命來要挾。莫說在這宮裏,我都待了多少年,便是民間,我也沒聽見過多少有那女兒家非逼着旁人成親的道理。”

誠然,顧淮是她親侄子,打出娘胎,就看着長大的,她也舍不得讓顧淮娶了那刁蠻潑辣的三公主。

更別提,顧淮對那懷玉,根本就沒有別的心思。

顧貴妃打理着六宮諸事,卻也不會去管那些個不是自個兒親生的皇子皇女。

皇子且不論,如今各個都戰戰兢兢的在宣帝跟前活着。

幾個公主,宣帝是疼愛的,不僅沒讓公主們像她們的姑姑那般外嫁聯姻,都留在了長安,還能對公主們的要求有求必應。

顧貴妃心裏跟透明鏡似的,知道宣帝是因高義公主之故,所以如今對女兒們便加倍的好。

她有時冷眼瞧着,心道何必呢?虧欠的人,終究受到了傷害,遠嫁涼州,要不是這昭昭被接到長安來,許是這輩子都收不到涼州的一封信。偏那被加倍疼愛的小輩們,還恃寵而驕。

何嬷嬷還在細細的寬慰她,“娘娘,三公主這一遭同咱們也攀扯不上,您不必為她煩憂。”

“我哪裏是為了她,她自個兒有她親娘看顧着,何須我來管束。我擔心的是阿晏,這孩子,瞧着像是好了不少,這太醫看過診,病症還是沒得環解。”

顧貴妃便是為此事發愁。

何嬷嬷又道:“奴婢瞧着,自打世子爺同郡主有了來往後,比從前可好多了,您說他們……”

正說着話間,外間宮人傳話,“娘娘,郡主到了。”

何嬷嬷笑道:“娘娘,您看說什麽來什麽,可見奴婢不該背後說人。”

顧貴妃笑了笑,心情松快了一絲,“請郡主進來。”

昭昭站在外邊,就隐約聽見了裏頭像是提起了她,此刻打了簾子進了裏間,請過安便坐在一旁,“不知娘娘召臣女此刻入宮,可是有要緊事?”

顧貴妃語氣随和道:“本宮這會兒召你前來,只是與你說說話。”

昭昭有片刻的茫然,這有何話,不能明日她入了宮再說。

“本宮且問你,太後娘娘千秋那日,懷玉私下與阿晏相見,你可曾撞見?”

顧貴妃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錯不錯的盯着昭昭看。

那都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昭昭抿了抿唇,那原本是件隐秘事兒,只要她不提,顧淮不提,三公主也不提,這宮中應該是無人知曉。

如今貴妃娘娘突然問起,那想必是已經知曉此事所有的來龍去脈。

而會說出此事的人。

不是她,她相信也不會是顧淮,那想必就只有三公主自己了。

不過一瞬,昭昭想明白了,她坦誠道:“是有這麽回事。”

“那日,我原是想去摘星樓一回,不想路過,恰巧碰見了三公主與顧世子敘話,見他們二人說的有些不愉快,這才現身勸說三公主離去。”

顧貴妃輕輕點了頭,“懷玉今晨在皇上面前說起了此事,說她與阿晏的婚事不成,是因你在其中百般阻攔。”

顧貴妃嘆了口氣,又道:“懷玉那孩子,今晨請皇上賜婚,皇上沒應準,她回了宮便懸梁說要自盡。”

昭昭眼皮子一跳,三公主這行事未免也太激進了些,就因為婚事不成,便拿着自己的性命當兒戲了?

而且,三公主憑什麽說是她在其中阻攔,明明就是三公主有情,顧淮無意,所以這婚事不成,這簡直就是胡編亂造。

“三公主怎麽能白口造謠呢。”

顧貴妃道:“你的秉性,皇上與本宮自是了解的,懷玉這口不擇言說的話,皇上也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本宮好奇,阿楚信中提起,你與阿晏這一趟湖州之行,相處的不錯。只為何回了長安這麽久,本宮聽人說你遇着阿晏,便繞道走,怎麽,你們吵架了?”

趙成義這小子,寫封家書還要提一嘴她和顧淮。

昭昭下意識就在心裏暗罵了一回趙成義。

她鎮定了心神,只道:“每回顧世子跟前宮人甚多,我見路不好走,只換條路走罷了。”

顧貴妃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何其瞧不出來她不過是嘴硬的說辭。

她不免想着,這天生聰慧之人,總是有些缺憾,比如對感情之事,遲鈍後覺。

而後說出了她今日讓昭昭入宮來的目的,“你覺着阿晏如何,可配的你?”

顧貴妃這說話語氣倒是尋常。

偏昭昭心髒跳的有些不正常,她抿了抿唇,方道:“娘娘說笑了,顧世子聲名在外,滿長安的姑娘都想嫁他。”

“更何況,娘娘您知曉的,舅父已經應準了我,我若在長安相中了夫婿,日後是要帶他回涼州去,顧世子這般光風霁月的青年才俊,娘娘舍得讓他入贅鎮北王府?”

她一向如此,不想回答的問題,便會用另一個話題去結束。

可不正是如此,顧貴妃連侄子尚公主都不願點頭,又怎麽會願意讓顧淮随她回涼州,做那上門女婿呢?

昭昭自以為自己抛出了這句話,顧貴妃想必就會打消了心裏的念頭。

不想,顧貴妃一眼就洞穿了她的小巧思,又将話題給引了回來,“本宮是問你,可喜歡我家阿晏?”

外間簾帳外,有人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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