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皇上中風 昨夜的侯府,衆人皆睡去,顧……

昨夜的侯府, 衆人皆睡去,顧侯一如往日般,睡在侍妾房中, 他近來因為府中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而心煩。

起因府中一處廢棄的池塘,突然開始冒水,下人去看過,原是那池塘連着暗處的地下水, 不知何時兩處中間的沙土被沖開,地下水冒出灌滿了整個池塘。

他吩咐人,将池塘裏給放開, 堵了出水口,可沒想到沒過上兩日,一場大雨後,又灌滿了整個池塘……

也不過是個已經廢棄了多年的池塘,就算被灌滿水也沒什麽關系。

偏他自己心裏開始發虛。

當年,他九歲的長子就是淹死在這處池子裏,後來這處池塘便被他下令給封了,一封這麽多年, 今年卻突然出現倒灌水這樣的怪事。

照理來說, 他不應該害怕,畢竟死的那是他親兒子。

就算是中元節将至,亡靈回魂, 親兒子還能殺了老子嗎?

他讓人将池塘給填平了,可沒想到第二日,池塘面上滲出了紅水,流的到處都是。

府中人心惶惶,整日裏議論是不是大少爺回來複仇了。

他發賣了好些個下人, 又讓長安城裏的得道高僧,世外高人皆來看過,終于正常了幾日。

顧侯送松了一口氣,只這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來。

他最疼愛的幼子顧淩開始莫名其妙出現問題,先是每日在外頭都帶着一身傷回來,他讓人去查誰敢對忠義侯府幼子下手,結果怎麽都查不出來。

前兩日,顧淩不知怎麽就跑到了那廢棄的池塘裏,明明池塘已經被填平,顧淩竟然像是落了水,渾身濕透的躺在池塘面上柔軟的紅色淤泥之中。

那前去尋找兒子的顧侯夫人,險些沒有吓死在那兒,哭着讓人去将顧淩抱回來,無人敢上前去,竟是顧淮從月華宮回來,帶人将顧淩給抱了出來。

昏睡了幾日後,顧淩醒來就變得癡呆癫狂,暴躁的要跑去池塘那兒撈他的寶劍。

Advertisement

這是瘋了傻了,還是被死在那兒的大少爺的冤魂附身,顧府裏又掀起了一波熱議。

人人都不敢說,但是心裏是認定了是後一種,大少爺的冤魂回來索命了。

他沒有辦法忘記,顧淮從池塘出來時,他這個兒子,旁人都說是滿長安裏再也找不出來滿是輕蔑的神情:“父親為何不敢進去,您難道要眼睜睜看着阿淩也死在這裏頭?”

他那一刻,看着顧淮的容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個死在池子裏的孩子,他們兄弟二人是雙生子,容貌一樣,他從來都分不出誰是誰。

看着顧淮,就像看見了當年那個孩子站在他面前。

他渾身一震,腦子裏有一道聲音瘋狂的響起。

那孩子來索命了。

這對雙生子,生來就不詳,克死了生母不說,還害的他愛妾落了胎。

從他們出生起,他就不喜歡這兩個兒子,卻還不是将他們兩給養大了?

這世間規矩就是如此,老子如何教訓兒子都是對的,兒子就該忍着受着。

他不由得震怒,虎毒還不食子呢,當年他也是失手而已,如若不然他怎麽會真的下死後。

顧淮有什麽理由來報仇。

要不是那孩子死了,顧淮能當上忠義侯府的世子,能如此受到長安百姓的愛戴?

顧淮的一切,都是他這當老子的給的。

當年,顧二讓他要不然将兩個都殺了,免得多生事端。

還不是他這當老子的,心軟了那麽一回,留了顧淮一條小命,讓他多活幾年。

顧二可比他心狠多了,這些年,日日讓顧淮喝毒藥,顧淮還待顧二這當叔叔的,比他這親爹還要親近。

焉不知是自己在往死路上去。

顧侯眯了眼睛,看着頭頂床帳上的暗紋,當年的事情,過了這十來年,他都已經快要想不起。

近來發生的怪事,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那日,他和往常一樣,打外頭回府,因着多喝了兩杯,一回府就被雙生子中的一個給險些撞倒。

只記得那日,他格外生氣,将那孩子帶到府中偏僻處,拿了家法就朝孩子身上去。

等他稍微醒過神來時,那孩子已經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而他還在不住得踹着……

再然後就是,他酒醒以後,那孩子已經被他踢進了水中,沉入了池底。

他打了個激靈,想要去救,卻有人在他耳邊說:“你讓人将他救起來,他那一身挨打的傷該如何解釋?”

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弟弟,顧二。

……

侍妾柔柔的靠在他肩窩處,輕聲問道:“侯爺,您怎麽還不睡,要不要奴陪您……”

顧侯被驚醒,怒火上心頭,猛地将侍妾往一旁推,“給我滾出去!”

侍妾是他今年剛納入府,最受寵的一個。

見他突然發起了無名火,侍妾吓得瑟瑟發抖,裹了被子就往外走。

他幹脆起了身,一腳踹開門,外頭候着的下人忙道:“侯爺。”

“世子院中可有異動?”

“沒有,自打侯爺吩咐過,讓人好好看守着世子的院子,咱們的人就一直盯着,世子爺這兩日起了風寒,剛剛還吩咐廚房去熬藥,這會兒恐怕剛送去,世子想來正服藥呢。”

下人又問,“侯爺可要去瞧瞧?”

顧侯心下一安,只道:“不用。”他沒心情去見顧淮。

喝藥?顧淮還不知道自己這病不見好,就是因這日日都服用的藥呢。

顧侯不想歇在侍妾房中,讓人點了燈去往外院睡。

只剛準備歇下,房中的燈忽而像是被風吹滅,有一道身量不過十歲左右孩童高,淺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他好像聽見了有孩子的聲音,在輕輕喊着他,“爹。”淺白色身影正朝他逼近。

他猛地喚人:“來人!”

下人點了燈推門而入,屋中頓時明亮無比,哪裏有什麽人影。

侯府到處都是誦經聲,還有燒過的香燭紙錢的味道,趙成義剛踏進侯府的大門,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侯府下人忙不疊地過來請安,趙成義擺擺手,只道:“這是在做什麽?”

下人忙道:“回王爺的話,這幾日府中有些不太平,三少爺病了,侯爺便請了道士來府中做法。”

“胡鬧!”趙成義皺了眉頭,自先帝因修煉仙丹求長生亡故後,本朝便禁止大規模的道士和和尚做法驅邪求福一事。顧家是外戚,竟不能以身作則!

下人忙去通傳,趙成義只道:“不必驚動侯府,本王今日來,只是想探望表兄,帶路吧。”

顧淮卻是正在抄寫經文,快七月的天氣了,他身上還披着一件青色紗制外裳,雖看上去人是清俊無雙,但也看着就熱。

“早知侯府出了這麽多事,你就該随聖駕去夏宮。”趙成義坐在他對面,見他似快要瘦成了一把骨頭,便忍不住道。

顧淮只笑了笑,性子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月華宮來報,說你告了病假,本王來探望你,都不成嗎?”

顧淮略有驚訝,卻親手給趙成義倒了杯茶遞去,歉意道:“臣如今一身病氣,不想過給王爺,王爺略坐坐還請回。”

趙成義沒搭理他這話,只問:“你院子外頭怎麽那麽多人守着?怎麽,你不是在養病,是被關起來了?”

話音剛落,顧侯就打外頭進來,迎着趙成義,“不知王爺駕臨,臣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趙成義素來就與外家來往的少,此刻卻也避開了顧侯的禮,微微颔首道:“舅父。”

顧侯神色不大好,他剛剛來時,就聽見了趙成義的問話,這會兒忙解釋:“這兩日,晏清身體不大好,臣就增派了人手,好随時聽他調令,不想讓王爺誤會了。”

趙成義神色淡淡,“表兄身體不好,為何不多休息,還要抄經文?”

顧侯臉色一僵,想也沒想到顧淮被顧二勸的服軟了,趙成義卻又跑來給顧淮撐腰。

顧淮解了圍,說道:“再過幾日是中元節,今年府中不太平,臣是想抄寫經文在中元節那日祭祖,好告誡祖宗先靈。”

顧侯神色稍霁,忙道:“正是如此。”

趙成義略坐了坐就告了辭。

飛廉不解道:“主子,王爺怎麽突然就來了?”

顧淮眉間微蹙,他一時也沒想明白,難道趙成義今日就是為了來給他撐腰?

這頭,趙成義出了侯府大門,見不着顧家人的身影後,他方才吩咐下去,“你此刻就啓程前去夏宮呈遞信函,順便再告訴她,就說世子爺暫且無事,只身體不大好在府中休養,他的事情一切由本王看着,讓她安心。”

屬下得了命,換乘了馬,飛快朝城門去。

清晨,宣帝剛從床上坐起,就瞬間倒下,昏迷不醒。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宣帝住的宮殿,已經被禁衛嚴防把手,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宣帝近前的太監們只悄悄傳了太醫入殿,還傳了貴妃與信王,趙成珩。

“情況怎麽樣了?”顧貴妃安靜得站着,見褐色殿門打開,她忙上前去。

太醫戰戰兢兢,神色也不大好,“回禀娘娘,皇上他恐是中風之症,若是今日清醒不過來,恐恐怕……”

“臣等無能,請娘娘恕罪!”

太醫們跪了一地。

繞是顧貴妃這般鎮定之人,聽見這話,身子也不由得一晃,險些暈過去。

倒是二皇子站了出來,鎮定吩咐下去,“父皇病重一事,暫且保密,不能外傳。”

“特別是,不能告訴太後她老人家,免得她擔心。”

“去請嚴相與諸位大臣過來。”

宮人們,自去了。

二皇子吩咐完,轉身看向顧貴妃等妃嫔,彬彬有禮道:“諸位娘娘,還請偏殿稍坐,待會兒父皇若醒了,必定是要與各位說話。”

顧貴妃掃眼看過正趕來的帶刀禁衛,微微皺起了眉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