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帝終究是擺了擺手,示……

皇帝終究是擺了擺手,示意內監将那幅畫給呈了上來。

裴茵站了起身,朝兩位內監施了一禮,

“還請兩位大人幫忙把畫卷展開!”

兩位內監便一左一右将那副《松江垂釣圖》給徐徐展開,呈現在衆臣面前。

裴茵先是彎腰上前,仔仔細細端詳那幅畫。

她與郁清也是打小相識的,幼時,祖父海內盛名,世家子弟皆以能得祖父一句教導而自豪。

那個時候,不僅程毓,就是郁清等幾位名門貴子也常常來府上請教祖父。

郁清在畫畫方面極有天賦,與二叔算是性情相投。

裴茵揣度,那日二叔作畫,郁清定然在場,郁清此人有過目不忘之能,對二叔那幅畫必然是記得很清楚。

以她對郁清的了解,除非此人是主動替父親和妹妹賣命來臨摹這幅畫,否則的話,他一定會留下痕跡。

郁清有個毛病,別人不曉得,她與程毓卻是知道的,他愛在每幅畫裏将自己的落款給藏起來。

有一回,他臨摹一副《溪山行旅圖》,便把自己的字落在了一片極小的樹葉上面。

裴茵堅信,郁清自負清高,不會與郁權和郁君如同流合污,也堅信自己能找到他的落款。

細細的一層汗從她額間冒了出來,她目光一動不動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尋過去。

可場上的大臣們卻等不及了。

“搞什麽鬼,一個黃毛丫頭而已,難道讓陛下和我們滿朝文武等她唱戲?”瑞安侯實在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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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長孫都督卻是和顏悅色勸道,

“侯爺稍安勿躁,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瑞安侯癟癟嘴,斜睨着他,吹鼻子瞪眼道,

“喂,長孫博,人家還不是你兒媳呢,你就這麽護着,萬一裴家有罪呢?你難道要為了個罪臣之女,連陛下都不顧?”

長孫博平日在軍中威望極重,是個一點就爆的脾氣,今日已經因為替裴茵說話而忍着,卻不曉這瑞安侯咄咄逼人,好像硬是要弄的皇帝對他猜忌才滿意似的。

這位大都督臉色也頓時黑了,先前的好脾氣喂了狗去,他橫眉冷對,

“隋周,我并非護着誰,而是凡事都有個因果,有個順理成章,既然人已經來了,陛下開了金口,就不急于一時,而至于你隋周,今日咆哮朝堂,仗着是外戚就了不得,到底是誰不顧陛下顏面?”

“你!”瑞安侯隋周臉色倏忽一下就黑如鍋底。

長孫博扶着腰面龐森冷,炮語連珠,“你身為皇親國戚,當朝兵部尚書,不應想着君臣和睦,反而不是挑唆這個,便是離間那個?難道你就指着陛下的朝堂不安寧,你才滿意?”

“你你你…..”瑞安侯已經有些站不住,眼神時不時往皇帝那兒瞄,見皇帝陰沉着臉,心裏開始起雞皮疙瘩。

“你簡直強詞奪理!”

“哼,我懶得跟你計較!”長孫博拂袖而開,把瑞安侯氣了個夠嗆。

皇帝眯着眼瞅了他們二人幾眼,沒有吭聲,目光再次看向裴茵,只見她已經直起了身子,仿佛有了結論。

“怎麽樣?裴丫頭,看出什麽來了?”皇帝随口問道,

裴茵上前屈膝一禮,

“回陛下的話,臣女找到了郁清的落款!”

“什麽?”

“郁清?”

“怎麽扯到了郁清?”

滿朝文武頓時驚愕不已,朝堂一時沸沸揚揚。

郁權更是一雙眸子跟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裴茵。

“喂,裴家丫頭,你說什麽呢?這明明是你二叔的畫作,怎麽扯上郁清了?”國子監祭酒何遠山罵罵咧咧道。

裴茵扭頭朝他含笑道,

“何大人,你在國子監多年,郁清也算得上您的學生,您不妨上前來瞧一瞧,那圖中靠西邊那塊大岩石後,有一只老虎,那老虎腿上有一處黑皮,上頭是否有兩個字?”

何遠山聞言神色一動,連忙上前按照裴茵的指引,随後就尋到那一處,看到兩個歪歪斜斜的極小的兩個字。

“正之….”

何遠山話音一落,登時所有人噤了聲。

郁權的長子,郁清子正之。

霎時所有目光齊齊落在了郁權身上,郁權儒雅的身形漸漸有些不穩。

他繃着一張臉,很努力的維持着鎮定,略一思索便道,

“陛下,這幅畫是臣在犬子的書房看到,裴瑜的畫作海內聞名,臣也曾見過不少,當時第一眼便覺是他的畫,再問犬子,裴瑜确實畫過一副《松江垂釣圖》,便以為這是他的畫作。”

“可問題是,即便此畫是犬子臨摹之作,可他臨摹的是裴瑜之作,說明裴瑜的原畫,便是這麽畫的!”

“對,郁清畫技精湛,能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想必裴瑜的原作便是如此!”瑞安侯立馬站出來替郁權說話。

朝中大臣一半靜默不言,一半堅持認為裴瑜原作便是這樣,即便這是郁清的臨摹之作也不影響對裴瑜定罪。

裴茵倒是不疾不徐,清亮的聲音蓋過大殿的嘈雜,

“敢問,你們怎麽就知道我二叔的原畫是這樣的?”

裴茵此話一出,大殿內衆人楞了一下,

一陣靜默後,有人便問道,

“裴姑娘,此話何意?”

“我的意思很簡單!”

裴茵轉過身來,身影翩翩如蝶,朝皇帝施了一禮,

“陛下,因為我二叔的原作在這裏!”

裴茵從袖口露出一副卷軸,随後含笑遞給兩個內監,她目光一直與皇帝遙遙對視,眼底幽光閃爍,如同夜空的星星,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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