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讒言
清晨,将軍府裏。桃花嫣然,五彩缤紛的院子裏蜂蝶紛飛,花團錦簇;柳拂香風,金窗子裏滿溢陽光。
魏佳澤軒從床上起來,衣服還未整理好,頭發也松松的亂散在肩上。香寒端着金盆進房裏來,道:“二爺,您起來啦!奴婢伺候您梳洗罷!昨天就聽夫人說你要去武堂。奴婢早就準備好了行李,就等着你起床呢!昨兒睡的可好?”香寒,她穿着桃花紐扣長裙,梳着一頭雙環髻,戴粉色耳墜。魏佳澤軒厲色看着香寒,道:“你到底想幹嘛?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的。別費心機了,有這勾引男人的功夫就多讀點歷史多去做女紅。我重申一遍,以後不要來我的房裏了,我已經不需要人來伺候了。你走吧!”香寒聽了魏佳澤軒這話道:“我就是喜歡你,怎麽了?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你憑什麽阻止我!我就要努力得到自己所想要得到的。”魏佳澤軒憤怒道:“你不過是一個幾年前我阿瑪從青樓裏買回來的一個丫頭而已,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追求自己得幸福。就算你有這個自由,我也有拒絕你的對我的喜歡,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把你趕出将軍府,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了。看到你就心生煩悶,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你不要在我額娘面前說我跟你有什麽關系。這府裏的丫頭我一個也瞧不上眼,更何況是你,一個青樓出生連爹都不知道是誰的野丫頭。你也配做的我夫人嗎?”香寒聽了魏佳澤軒的話之後,心裏雖然十分難受但是她為了自己的幸福和榮華富貴必須得學會忍,必須學會跟這些人相處。香寒微笑道:“奴婢來伺候你梳洗罷!要不然這日上三竿再去武堂就不好了。讓人恥笑了去。”魏佳澤軒一副嚴肅的表情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叫你不要再來我的房間了。滾!”香寒仍然動手去碰魏佳澤軒。魏佳澤軒用手擰住香寒的手腕,道:“我警告你,不要在這将軍府裏猖狂,你越是這樣別人就越是瞧不起你。”魏佳澤軒甩開香寒的手。香寒道:“二爺,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是愛你的。”魏佳澤軒道:“你愛的是榮華富貴還是我!你要想清楚,這完全是兩個概念。”香寒見魏佳澤軒的态度如此的硬,她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出魏佳澤軒的卧室。魏佳澤軒嘆了口氣,這一大早的好心情就被這香寒給打攪了,真心煩悶,不過去了武堂就省得天天面對這些人了。魏佳澤軒整理好衣服,他穿一身黑色繡騰雲的長袍,腰間佩着黑色金邊香囊。烏黑光溜溜的辮子垂在腦後,眉宇間英氣側漏。
冷卉宮裏,安安靜靜的,沒有喧嘩聲,守門的小太監蹲在門口。常紫蘇起床後看着屋外一片春光燦爛的景色,禁足三個月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長了,這後宮如此的不好混。常紫蘇兩眼望着青天發呆,想着如何回到21世紀,可是她這麽冥思苦想終究是想不出什麽符合實際的辦法。憐若走到常紫蘇面前道:“公主,該用早膳了。”常紫蘇道:“知道了,你先吃。我等下再吃。不要等我。”憐若道:“是,公主。”秋沁柔坐在飯桌前看着這些飯菜俨然也沒有多大的胃口。秋沁柔走到門口看着愛新覺羅爾珍,道:“珍兒,你怎麽呢?有什麽不開心的,跟額娘說。不要把什麽事情都悶在肚子裏,這樣會憋壞的。若是嫌每天的飯菜不合胃口,那以後額娘來做飯。”常紫蘇道:“額娘,我沒有嫌飯菜不好,只是心情不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吧!”秋沁柔道:“那額娘不吵你了,你一個人靜靜也好,以前不見你會這麽安靜。現在安靜了倒好,省得額娘操心,你要是餓了就跟額娘說。”常紫蘇道:“知道了,快去吃吧!我心裏煩悶着呢!”秋沁柔回到飯桌前,一個桑樹褐色的小桌,上面擺着一盤青菜葉子,另一盤是青菜葉子。三碗黃米飯,三雙舊木筷子。秋沁柔,天性柔弱,不喜争寵,今日卻落得一個冷宮的下場,不知明日會不會連性命都難保。
早膳後,秋沁柔喜在院子裏走動,常紫蘇也蹲在院子裏看螞蟻搬家。憐若則在打理房間。常紫蘇見秋沁柔走過了忙起身,道:“額娘,你也來走走!”秋沁柔道:“是啊!我是越來越不了解你了。你越發長大,就變得越發的與先前不同了。”常紫蘇道:“我還是以前的紫,我還是以前的珍兒啊!有什麽不同?不過就是被淑嘉皇貴妃給打了,就失憶了。”秋沁柔道:“那我還得好好謝謝淑嘉皇貴妃了,要不是她打了你,說不定你現在還惹你皇阿瑪心煩呢!”常紫蘇挽着秋沁柔的胳膊道:“我以前就有那麽調皮嗎?把我說的那麽不聽話。額娘,你是哄我的吧!”秋沁柔莞爾一笑道:“我這語氣像是哄你嗎?你連好壞也不分了!”常紫蘇走到前面看到一片空地,雜草叢生。常紫蘇道:“這一片全是草藥嗎?怎麽會留在這冷宮裏?”秋沁柔道:“你怎麽知道這是草藥?額娘只當它們是雜草。”常紫蘇道:“我知道就是知道啊!沒有為什麽,以後讓額娘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秋沁柔道:“好了,額娘知道了,那改天讓憐若把這些草藥都風幹了拿去熬藥,或是放在菜裏當調料也好。”常紫蘇道:“額娘盡說些瞎話,拿去當調料也就行了,好好的怎麽就要吃藥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秋沁柔聽了呵呵的笑了。常紫蘇道:“額娘,難道我們這三個月就只能在冷卉宮裏嗎?哪裏也不能去?”秋沁柔道:“是啊!進了冷宮也好,清淨。你若是不想在冷宮,那額娘去太後那裏為你求一個恩典,讓你能夠去其他娘娘那裏或是就跟在太後身邊。”常紫蘇道:“我才不要去太後那裏,別的娘娘那裏就更不想去了。我就要待在冷卉宮裏。”秋沁柔聽了這話心裏放心多了,道:“額娘有你這一句話就放心,你也是個姑娘家了,改天跟額娘學女紅如何?”常紫蘇可是從來不接觸這針線活的,對這針線活沒有半點的興趣,道:“額娘,這個嘛!我準備把這些草藥給清理一下,這又要做針線活又要清理草藥,實在是有些忙不過來,要不然等我什麽時候弄好這些草藥後再來學也不遲。”秋沁柔道:“你這丫頭。那好,先學女紅再去弄那些草藥如何?這不委屈你吧!”常紫蘇道:“這草藥萬一過了花期就沒有藥效了,還不如趁現在這藥性剛好的時候采。”秋沁柔道:“那也倒是個辦法,不如就讓憐若來處理這堆草藥。”常紫蘇大驚失色道:“這怎麽可以叫一個完全不懂藥理的人來弄呢!還是我自己來處理。”秋沁柔道:“你就知道找借口,要是日後你求着我來學,我也不教了。”常紫蘇哄道:“好額娘,不要嘛!別生氣了。”秋沁柔道:“這春天倒是好,只是還缺少了些什麽。”常紫蘇道:“額娘,您就別多愁善感了,還有我穿不慣這旗鞋,要不然額娘你給我做幾雙布鞋怎麽樣?”秋沁柔道:“你說你剛才還說不學女紅現在要用到的時候就來求我了,真是不害臊。”常紫蘇道:“額娘,你是我的額娘嘛!我就知道你對我好。”秋沁柔道:“好好好!額娘等會就給你做,照着你原來喜歡的花樣子做還是你現在喜歡的做?”常紫蘇道:“我喜歡這紫蘇花,不如就繡紫蘇花的花樣子吧!最好是白色的鞋,紫蘇花也要白色的好看。”秋沁柔道:“好啊!紫蘇花細小若是繡在鞋上用白色的布料來配倒是不錯的繡品。”常紫蘇嬉笑道:“額娘你心靈手巧,做的鞋子一定賽過天下第一的繡娘。”秋沁柔聽了常紫蘇這話笑得合不攏嘴。常紫蘇和秋沁柔走在這冷宮的院落裏,充滿着歡聲笑語。
乾隆下早朝後來到翊坤宮穎貴妃這裏,穎貴妃一頭天鸾髻,戴金步搖,戴滿朱釵,身穿镂金絲紐百花紋蜀錦衣。她眉目清秀,妝容鮮豔,身形婀娜多姿。飯桌上早已備好膳食,乾隆坐在飯桌前,穎貴妃坐在乾隆的身旁。乾隆道:“這些大臣都說二公主瘋了,說是要驅邪。這可如何是好,朕也請了欽天監來問話。”穎貴妃道:“不知臣妾可為皇上解憂!”乾隆道:“朕免罪,你盡管說。”穎貴妃道:“臣妾想聽聽欽天監如何說。”乾隆道:“這欽天監竟然說要一把火燒毀冷卉宮才能夠免除這二公主的瘋病。朕瞧着她确實與在被淑嘉皇貴妃打之前後有很大的改變。但是也不至于到要她的性命這麽嚴重。”穎貴妃道:“皇上,依臣妾只見倒是聽取欽天監的意思為好。一則,這欽天監的話向來準确,二則,這二公主的性命自然是不可以丢的,只是将二公主挪出冷卉宮再燒掉冷卉宮也好。”乾隆聽了這主意還是不太滿意,他道:“朕累了,改日再來看你。”穎貴妃看皇上的臉色有些難看,起身跪下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向皇上請罪!”乾隆頭也不回的離開翊坤宮,吳書來高喝道:“皇上起駕!”穎貴妃看着乾隆遠去的身影又悔恨自己說錯話。乾隆離開翊坤宮後來到了景仁宮。皇後烏喇那拉氏正一頭朝陽五鳳髻,戴華麗頭飾,金色的耳墜子挂在耳垂上;身穿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面如春風,眉眼裏透着利光,丹唇紅如血。乾隆一進門就苦着臉,皇後讓乾隆先坐下,她讓宮女拿來茶具到桌前。自己先說幾個笑話逗乾隆開心。乾隆聽了皇後幽默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連煩惱都抛到九霄雲外了。皇後道:“皇上為何笑得這麽開心?”乾隆道:“這可是你把朕逗開心的,朕怎麽能不笑。”
不一會,穿綠色衣裳的宮女将茶具端到茶桌上。皇後道:“那臣妾就泡茶了。”乾隆道:“不知道你可聽到後宮有人瘋言瘋語的傳出二公主有瘋病的消息?”皇後聽了這話,心裏一咯噔,道:“皇上,臣妾從未聽過。這話怎麽可以随便亂講的呢!臣妾這就去查清是誰在那裏瘋言瘋語的。”乾隆看了一眼皇後道:“你現在就走,扔下朕不管嗎?”皇後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臣妾不敢妄自揣測聖意。”乾隆道:“欽天監說二公主有瘋病,需要将她住的冷卉宮給燒掉才能夠驅邪,朕剛從穎貴妃那裏回來,朕不想再聽到跟她一樣口氣的話了。”皇後道:“依臣妾只見,必定先要治好二公主的病才好。若是有中邪之說也不必将宮殿給燒毀,去宮外請幾個做法的和尚來驅走這邪氣。令貴妃妹妹也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這後宮還是避免腥風血雨才好。”乾隆聽了皇後這話眉頭舒展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皇後看着乾隆的表情心裏道:“皇上還是忘不了這秋沁柔和愛新覺羅爾珍。舊情難忘啊!”乾隆道:“還是皇後善解人意,與他人不同。朕倍感欣慰,今日就在景仁宮用晚膳。”皇後道:“皇上,您還是多去各位妹妹那裏走動的好。要是常在景仁宮難免妹妹們會對臣妾不滿。”乾隆道:“朕一個月也才來你這裏一兩次吧!怎麽今日朕要來,你不但不歡迎還趕朕走。”皇後道:“那臣妾就備好皇上愛吃的菜。”皇後邊說邊将泡好的茶奉給乾隆道:“皇上,您最愛的西湖龍井。”乾隆接過茶杯從杯縫裏聞到一股久留鼻間的香氣。乾隆道:“皇後的茶藝越發精湛了,這龍井倒喝出了酸味,朕喜歡。”皇後嬌羞的看着乾隆。
這寧靜的午後,宮闱的花朵總是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