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告別
顧悠然緊握着顧羨之的手,道:“哥哥,別這樣,我沒事,你将紙筆給我,我寫個藥方。”
“藥方?什麽藥方?”顧羨之雖這麽問,還是将紙筆拿給了顧悠然,見她往下寫了許久毫不停滞,心中有股莫名的猜測,“悠然,莫非你這藥方,是治瘟疫的?”
顧悠然偏頭一笑,因發熱而臉頰通紅,“當然。”
顧羨之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向來都是神秘莫測,只是悠然不曾學醫,這藥方又是從何處而來?
顧悠然将那紙遞給顧羨之,道:“哥哥,按這上面的方子抓藥吧,我會好起來的。”
顧羨之緊緊抓着那方子,顧悠然笑笑,“這确實是治療瘟疫的方子,哥哥若是不忍心百姓受苦,便将這方子交給府衙吧,只一點,千萬別讓人知道這是我寫出來的。”
瘟疫才發生不過幾日,濟世救人的方子便被一介女流寫了出來,更何況,這女流還不曾學醫,這若是傳出去,其他人會如何想?
顧羨之自然知道顧悠然話中的意思,并未多言,只是正準備出門之際,卻聽得屋外嘈雜之聲傳來。
“你們幹什麽,昨日不是才來查過嗎?老朽家裏沒有身患瘟疫之人。”
“今日不同,今日有人舉報,說你家藏着一患病女子,所有患瘟疫之人必須前往郊外,此乃皇上的旨意,莫非你還敢欺上瞞下抗旨不成!”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人大力的踹開,顧羨之往門口望去,來了四五個衙役。
顧羨之不禁一陣疑惑,怎麽會這麽快就被衙門的人發現。
不過又轉念一想,顧國公府耳目衆多,想來昨日還是被人瞧見了。
“有人舉報,這裏有染了瘟疫之人。”
其中一個領頭的衙役往前走了兩步,開口說道:“所有人都必須去郊外,不管是誰。”
事到如今,可以說是‘人贓并獲’,顧羨之雙拳緊握,這幾個衙役他并不放在眼裏,無論如何,今日,他必定是要保下顧悠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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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便将手中的那紙藥方塞進了袖中。
一見顧羨之那氣勢,顧悠然如何不知他打算幹嗎,只是如今顧羨之在京中萬不可再起風頭,再則,那郊外外人傳的如同虎穴之地,但她心裏清楚,那兒不過是一些可憐人在茍延殘喘尋得一日生機罷了。
“哥哥,別這樣,感染了瘟疫的人都必須送往郊外農莊隔離,我相信哥哥也不想有人因為我而感染上瘟疫吧。”
“但是在這我會照顧好你。”
顧悠然搖搖頭,她知道顧羨之會照顧好她,更不會讓任何人因她而感染,但別人是不會信的。
果然,那個領頭的衙役立馬否決,“不行,感染瘟疫之人必須去郊外,此乃聖旨!”
顧悠然悄聲道:“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那兒并非虎穴之地,我會完好無損回來的。”
顧羨之則是怒道:“不行,讓你一人去往那地方,我不放心!”随後轉身對那壓抑道:“我也與我妹妹一同前往!”
“哥哥!”顧悠然一聲驚呼,咳嗽不止,“哥哥你沒有染病,若真是去那裏……”
“你不是說你會完好無損回來嗎?”顧羨之打斷她的話,固執道:“既然你能完好無損地回來,那麽我也能,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
顧悠然淚目,哥哥對她,已是如此情誼。
“哥哥……”
“別哭,咱們什麽地方沒住過,郊外風景獨好,咱們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便快走吧。”那個領頭的衙役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催促着。
倏然,屋外老伯禀報道:“公子,小姐,将軍來了。”
顧悠然雖然染病在身,但是聽聞義父出門送別,到是強撐着身子起來勸阻。再說了,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她到是不忍讓義父再承受離別的痛苦。
至那院門前,顧長風已快步到此。
“義父,女兒身染瘟疫,不敢近身于義父,義父今日還是回去吧,等悠然從郊外回來,再給義父請安。”
顧羨之也接口勸阻:“義父,您還是回去吧!我與悠然身染瘟疫,不能繼續陪您練劍,還請義父照顧好自己。”
“什麽!”顧長風大驚失色,“羨之,你怎麽也……”
顧羨之苦笑一聲,“昨晚便發現了。”
顧長風的眼角有些微微濕潤,這兩個孩子他都當親人看待,如今看她們兩人都身染重病,他怎麽能不憂心呢?
“悠然,羨之,你們兩都是為父的親人,看到你們感染疫病,為父又怎能眼睜睜看着你們去送死!”
“義父言重了,哪裏就是去送死,郊外風景獨好,我與悠然定能将病養好的。”
風中的他身形蕭索,頭上的白發尤其明顯,看的讓人倍感凄涼。
也許,這送別本來就是很凄涼的一件事。
顧悠然看了眼他身後,立着一派端着名貴藥材的大夫,顯然這些都是義父的一番心意,而她覺得倍感溫暖。義父就是如此為她們着想,竟然在短短一天就找尋這麽多大夫,可見義父是真心待她們的。
只是,她們卻不能回報義父什麽。
“悠然多謝義父!”
“羨之多謝義父!”
兄妹兩人互相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謝說。
“好了,該走了。”其中一領頭的衙役過來說道,他此次受命帶領衙役送這些身染疫病的人去農莊,到是不敢耽擱時間。
不過他在走到顧長風面前的時候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才說:“顧将軍請回,卑職皇命在身,不敢耽擱行程,還請将軍見諒。”
他只是個小小的衙役而已,到是不敢貿然違背皇上的旨意,故意拖延行程。但是顧長風是當國有名大将,他也不敢得罪。
顧長風點頭表示理解,但還是小心囑咐幾句:“本官明白,但是希望你能替本官照顧好悠然和羨之,本官感激不盡。”
這是他最後的期望,而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元寶,強行塞進首領的懷裏,以示感激。
首領假意推辭幾下,最後勉強接受,但是嘴裏說道:“顧将軍放心好了,這是卑職該做的,一定在路上照顧好貴公子小姐的。”
看到那衙役如此說,顧長風才算是放心下來。他又走到兩人的跟前,再次的囑咐道:“你們兩個人在外要多加小心,有事情就及時聯系為父,為父定為你們做主!”
兩人點頭,最後含淚告別。此去一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