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情深意切

林清玄喘了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死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暗殺組織。”

“對，刺殺太子這樣的事，一經發現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誰敢這麽膽大包天，就算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顧悠然深思起來，神色也更加嚴肅了。

“就算是真的有這麽大的膽子，稍微聰明一點，就不該用自己身邊的或者任何暗中的人，太容易暴露自己了，相比較而言，還是下重金請刺客來得劃算得多也保險得多。”太子鎖眉深思，真是其心可誅，現在不得不防，從朝堂之上到山野之間，唯獨我，不可有半分的松懈。

“那麽，就太子這麽分析的話，嫌疑最大的主謀是？”顧悠然的腦中一個個名字，一張張臉孔地排除，篩選，突然雙目精光一閃，“太子莫不是懷疑……六皇子？”

“是的，我認為目前嫌疑最大的是六弟。”抽絲剝繭，最後展現在太子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兄弟。

也不怪兄弟薄情，而是，皇位的誘惑力真的是太大了，同為皇子，怎麽能甘心，不去争一争？人心的欲望，實實在在是全天下最難揣測最不可預估的事。

顧悠然也在默默的思考，良久，得出了自己的一個看法:“如果此事針對的是太子的話，那麽我和長公主遇襲的事又該如何解釋？”

“哦？”林清玄表示疑問，知道她會一一解釋，就靜默以待。

二人一邊看着路，在坎坷不平的荒廢已久的路上走着，林清玄一邊聽顧悠然的話。空氣裏有一種莫名協調美好的感覺。

賞心悅目，便是如此了吧，哪怕沒有太過合适的時間地點和背景。

“請暗殺組織，太子猜測的是一方面，還有可能，想刺殺人的那個主謀，她沒有自己的死士和什麽能派人刺殺的實力，所以就只好拿出自己平時的積蓄，讓專門的人幫自己解決，不是省時又省力麽？挺好的做法。”

“咳，而能夠這麽做的。就是躲在深閨裏的婦道人家了吧，而且要有銀子，才能具備請人的條件。”林清玄接住話頭。

顧悠然點頭表示贊同，然後接着把自己的推測說下去:“而再聯系一下這些刺客攻擊的對象，答案不言而喻，不過是府裏那些憎恨我們的人罷了。而跟我們有如此深仇大恨，水火不容，欲除之而後快的，除了付青蘿兄妹，還能有誰？”

一口氣說下來，顧悠然有點累到了，于是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稍微緩了緩。

“悠然。”林清玄看了顧悠然的動作一會，突然喚了聲。

“嗯？”顧悠然漫不經心地扭過頭，但眼睛裏還是表示着關注。或者說……還是“關切”更貼切些。

然後，在微風的吹拂下，溫度恰好，明度不燥，林清玄面目淡然地忍着後肩的疼痛，擡起手臂，溫柔地伸出修長美麗骨節分明的手指，用柔軟的指腹拭去了顧悠然臉上殘留的血跡。

“女孩子家的，也不弄幹淨些。”像是嗔怪，他如此說道。

後者先是呆住，然後怔怔地接受這撫摸，最後望着他收回的一半去的手，那手一般隐在陰影裏，一般的露在陽光中，指肚瑩潤如玉。

“別——”顧悠然倉皇抓住了那只優美的手。林清玄的眉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然後又放松了下來。

連呼吸，都是溫柔的。

前者眼神着迷地看着手中精致美麗如同雕塑的另一只手，再加上美妙地觸感，受到蠱惑般地，看那上面的血跡很不順眼，就俯下身，含住了那根手指，輕輕地吮幹淨了，又換下一根，最後覺得滿意了，才放下。

林清玄也深深地吐了口氣，這傻瓜，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呢？也許是太過自然了吧，他倒是不好再多想了。

“走吧。”用沒有受傷的那邊手臂拉着顧悠然繼續沒有完成的行程。

陽光斑駁成美好的畫面投射在二人身上，山林中鳥兒也開始高高低低地飛，那背影漸漸隐入深處，只餘下幽靜景致。

而山腳下，卻又是另一番光景，長公主因為久久等不到女兒，派去接應的人也一去不反，急得不停地掀開轎簾張望，最後幹脆跳到了地上，來來回回的走着，額頭上也急出了汗。

漸漸已是黃昏。

“長公主，天色已晚……”一個護衛猶豫着要不要勸夫人回家。

“是啊，天色已晚，不知道悠然怎麽樣了。”長公主滿面愁容。

是啊，已經這麽久了，身邊能派出去找的人都派出去了，府裏也又來了些人接應，怎麽還是沒有什麽結果呢。最壞的……是不是出什麽事呢，風很涼，端的是心急如焚。

“娘~”遠遠的，這是誰的聲音，淡笑，一定是幻聽了吧。

“娘~”似乎是聽不到回應有些着急了，這聲音裏多了一絲着急和怨怪，簡直，都能想到她想撒嬌有別扭臉紅的模樣。

這孩子，明明還只是孩子啊，在外面卻總是一副成熟穩重可靠的人，有時候性情單薄到不茍言笑的地步。

“長公主。”林清玄見着長公主深思悠遠的眼神，身邊的顧悠然都有點哭笑不得了，這才出言提醒。

“太子？你怎麽會在這裏。”長公主狐疑地問，然後眼神一瞟看太子旁邊到了如此思念的人近在眼前。

不是幻覺麽？明明害怕失去的感覺那麽的強烈。

“悠然？”長公主緩緩伸出手扶向這張清秀卻狼狽的臉龐，這觸感……是真實的，眼淚沖破了決堤，劃滿了臉龐。原來，不是夢啊。

“娘，對不起，叫你憂心了。”看到母親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顧悠然只覺得心髒一陣陣地疼。

“長公主，你放心，悠然，本宮已經将她平安帶回來了。”林清玄也出口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