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破鏡重圓

沒想到……你也重生了，在這世間，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聯系了。

這是顧悠然此刻心底最強烈的想法，那種相互信任，相互依偎的感覺，無可替代。

冥冥之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兩個人相顧無言。原以為，世上再沒有誰能夠真正地了解自己，卻在這一刻，發現了彼此如此相似并且糾纏不清的靈魂。

“資格？”林清玄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受傷的後肩，那裏清清涼涼地貼着在那人嘴裏嚼過的草藥，血已經止住了。

顧悠然下意識地環住了自己單薄的身體，山風，有點冷，汗都被吹幹了。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全都是讓人心痛的畫面。

“喜歡就是喜歡，難道因為上一世錯誤的選擇，就要再次蹉跎上天賜予的又一次際遇？”林清玄淡淡看着姿态中帶着抗拒的前者。

“不……”顧悠然垂下頭，眸中有波濤翻滾，想要反駁，卻沒有合适的字句，最後，無奈地擡起頭，直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你給我的，是什麽？”

林清玄皺眉，似乎不曾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然後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的人猛地把頭埋在了雙膝，就好像顧悠然她無法忍受面對他的感覺。

她雙手捂着臉，聲音憋悶有點痛苦地開口:“太子，你是真的喜歡我麽？你的心意到底有幾分真實……你就沒想過報仇嗎？一刻都沒有？或者，前世，你給我的是縱容，和一些我看不明白的東西，今生，我真的不敢再妄想其他。”

“閉嘴。”太子薄薄的嘴唇吐露出這麽兩個字，後者才驚覺，剛剛那一番話，實在是太不妥當了，茫然地擡起頭，臉上沒有淚痕，但是眼角發紅。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以為，我憑什麽做到那種地步？”林清玄皺着眉，一臉別扭，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地愛胡思亂想。

真不知道是敏感還是遲鈍。

“太子。”忍了那麽久沒有因悲哀而流出來的淚，此刻卻因為心中雀躍着的歡喜簌簌地落了下來。

“原先，我一直以為，可以和你保持距離，但是剛剛，在你受傷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真的喜歡你到了會心疼的地步。”顧悠然的話語中帶着憂傷。

“盡管裝着毫不在意，盡管好像若無其事，但是你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影響我這麽多。牽動我的情緒，讓我不能自已。”

“悠然，前世今生的情感，原以為我要守着這個秘密，重新開始讓你愛上我，沒想到……你我皆是重生之人，還有什麽好說？”林清玄嗓音美好，“這本來……就是命中注定吶！”

“噓！”顧悠然突然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眉間凝重起來，“有人。”

林清玄凝神細聽，果真有輕微的腳步聲，把手搭上了劍柄，虎口卡住了劍托。

“大小姐，是你麽？”卻有人悄聲問詢。小心翼翼又帶着驚喜。

顧悠然這才放下拿着尖石的手。本來打算擲出去的。

“是誰？”可還是捏着尖石，警惕地問，唯恐着了道，自己倒是無妨，太子受着傷，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

“我是剛剛那一群護衛裏的一個，長公主已經平安逃往了山腳下的轎子，吩咐我回來尋大小姐。”

“唔。那你過來吧，太子跟我在一起，還受了傷，幫我一起扶着。”顧悠然似是放下了防備，俯身去攙扶坐在地上也依舊一身貴氣的人。

那護衛也規規矩矩地走了過來，作勢要扶太子，刀刃反射的光慌了人眼。

“你……你！”假冒的護衛看着抵着自己脖頸的尖石，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顧悠然傲然一笑，“我怎麽知道你不是真的護衛。因為你的衣服都是從人身上扒下來的，穿的方法，跟府裏的人不同。還有畏畏縮縮不敢露出臉來。演技倒是不錯，可休想瞞過我。”

此時，林清玄也轉過身來，發力卸了他一條胳膊，匕首也應聲落地。

“這麽明顯的破綻，還真敢對自己那麽相信。其實你一來，我們就知道不對了。”沒錯，就是顧悠然扶起他的時候，那一瞬的眼神交流，才有了接下來的完美配合。

那人痛得厲害了，慘叫一聲立馬閉住嘴，絕望地看着二人。

“說，你是誰派來的？”林清玄聲音低沉，帶着壓迫和殺氣，卻是不急不緩地讓人猜不透。

“我們是不會說的。任務失敗，就是死。”說完，他低下頭，就要撞上尖石。顧悠然的手卻紋絲不動，然後那皮膚撞上了尖石，血，從大動脈噴濺而出，她的臉上染了血紅，眼睛卻眨也不眨。

“你一時半會死不了的，放心。”她扔了石頭掐上了他的脖子，血還是源源不斷地溢了出來。比起這個，顧悠然還是更擔心那個被扒了衣服的護衛，估計是在回來尋自己的路上遇害了吧。

手收得更緊。

“咳！”那假護衛已經呼吸不暢，開始翻白眼。

“算了。咳咳，”林清玄咳了兩聲，剛才動了真力，應該是有點牽動了傷口，微微嘶啞着說:“扔下他，我們走。”

顧悠然也在驚訝自己剛才那麽濃重的殺氣，只是覺得，膽敢傷害太子，或者有這個想法的，都該死。

現在聽到林清玄咳嗽，急急地抛下那具溫熱的屍體，轉而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林清玄擡起手，制止她接下來要扶自己的動作:“我們邊走邊說。”

知道他這是擔心那人還有同夥的意思，後者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痕，擡腳跟了上去。

深山密林，殺機四伏，兩人相依相靠，彼此扶持着往山下走去。踩在草叢上，迎着西斜的太陽。

“剛剛，對不起了，是我太沖動。”想起剛剛的場面，顧悠然不免有些自責，唯一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咳，咳，”林清玄憋得臉色有點發紅，“這，不怪你，憑我們現在這樣，也制不了他多久，況且，那人已是存了死志，就算你撤了尖石，恐生變故不說，他也會咬了裏衣領上的劇毒，身亡。”

顧悠然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得點頭，随即皺起眉頭:“到底是誰派的人，竟都是死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