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盤古開天

這團青中帶紫的奇特氣團被定在虛空中，計無咎在周遭并沒有感受到有另外生靈存在的氣息，卻還是謹慎地布下了陣法，防止有人偷襲得寶。

他在陣眼中盤腿坐下，這才有心情細細打量這團氣體，計無咎隐隐感覺到其中蘊含着一股至精至純的壬水母氣。

五行論中有“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之說，他本就主水木，同這股氣息同源，對于修水神通的修士來說，壬水精華和癸水精華都是萬年不遇的珍寶。

可惜末法大劫後，天地靈氣幾近枯竭，多少天材地寶都蹤跡泯滅，計無咎進入玄仙修為後，就曾經上天入地試圖尋找煉器材料。

也是他點背，就零零散散的尋到了幾種邊角料，像這樣大塊的至純精氣見所未見。計無咎将這團精華翻來覆去檢查了數遍，确定無異常之處後，将其放入己身小世界中，用萬千星辰之力溫養。

壬水都到手了，癸水還會遠嗎？他很有幾分小興奮，覺得自己總算是擺脫了上輩子的黴運了，牟足了勁兒繼續在混沌中找尋，可惜其後就再無奇遇了。

寶貝沒有找到，倒是碰到過零星的幾位混沌魔神，計無咎自己是後世化形而來的人類模樣，這幾位魔神天生天養，長得就都略有些奇葩了。

他們也沒有“組建三千魔神統一戰線，聯合對抗階級敵人盤古”的思想覺悟，只要碰面，就直接開打，除非遇上特別會跑路的，否則都要一死一傷。

計無咎在這期間也是數次險死還生，他是吃虧在沒有強大的伴生法寶上，就一團軟趴趴的壬水母氣，單憑這一種材料也沒法煉器。

每殺掉一個魔神，他都會将其屍體祭煉，化作無數精純元氣溫養己身小世界的諸天星辰。每個魔神都代表一種法則，而諸天星辰中基本都能找出一顆與之對應，一旦吸取了該魔神的元氣，光芒就會大漲，力量得以增強。

計無咎的根腳貪狼星主禍福，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還真讓他碰到了掌管災殃法則的禍之魔神，雙方在混沌中一追一逃了不知多少年，計無咎才用大陣困住了對方，用演化出的貪狼星殘影将其砸死。

禍之魔神的神魂在混沌中消散的一剎那，計無咎也渾身震顫，他猛吸了一口氣，感受到一股澎湃難言之意湧入本命星辰中，使其星光格外凝練，在灰蒙蒙的混沌空間中投射出萬丈璀璨光芒。

他的修為瞬間提升了一個小境界，計無咎将禍之魔神的屍身也煉化了，将進境鞏固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開始琢磨着是不是把福之魔神也給找出來弄死。

貪狼星圍繞着他旋轉三十六周天後重新沒入體內，那團壬水母氣再次将其包裹住。計無咎還沉浸在喜悅中，猛然間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危機籠罩全身。

鴻蒙中誕生的魔神除了掌握特殊法則的幾位外，都比較直楞，計無咎本人就趁着有兩位魔神大戰時撿過一次田螺，為了不被人反過來撿田螺，哪怕是在生死搏鬥中，他的神識也一直外放，時刻關注着周遭的動向。

所以計無咎一直都很肯定周遭數萬裏根本沒有生靈存在，但這股危機感又來得不同尋常。他皺眉感應了一番，當即想到有一種可能性——有一個存在異常強大，所以隔了幾十萬裏，都能引起他自身的示警。

計無咎仔細打量了一番，混沌中無邊無際，永無盡頭，可不論是他還是其他的魔神都能夠隐約推算出混沌的真正中心點在哪裏。

而現在他發現他跟禍之魔神一路打一路追，數萬裏也不過眨眼間，何況他們還打了起碼上千年。交戰中心點就從計無咎劃分出的安全區域——混沌周邊——逐漸轉移到了混沌中心位置。

——而衆所周知，注定要橫推三千魔神的盤古大神就宅在混沌中心處，幾萬年都沒有挪過屁股。

計無咎對這事兒其實還是有點好奇的，你說盤古好歹也從混沌青蓮裏鑽出來這麽久了，怎麽就貓一個地方死活不動彈了呢？

雖說如今鴻蒙未判，混沌中空空蕩蕩的，可也有同為三千魔神的小夥伴們在愉快的玩耍，就算盤古注定身擔開天辟地的歷史使命，而開天神斧攻擊點就是混沌中心，可你也不用就成天死死守着混沌中心，在這之前好歹能在周遭逛逛，等着大道下達開天的指令再跑回來也不遲啊。

他對這個宅男盤古的設定有點接受不能，可雙方如今就隔着不到百萬裏，對方宅歸宅，萬一有了興趣出門買個醬油順便把他剁了呢？

計無咎沒有絲毫遲疑，在猜到自己的危險預感來自于盤古後，就身形一閃，朝着中心相反的方向全速前行，周身黑煞氣滾滾不盡，綿延萬餘裏。

他逃出去很遠，大難臨頭的感覺才散去了，計無咎眉頭深鎖，露出凝重之色。自從他游歷混沌後，死在他手上的魔神也有二十多個了，遇到的真正強大的魔神也就兩個，剛剛殺死的禍之魔神是一個，另一個就是他誤入罪惡深淵碰到的貪之魔神。

無論是他，還是這兩個魔神，跟盤古都完全沒有可比性，隔着那麽遠，都有無盡殺機表露，要是真的正面交鋒，根本就不可能戰勝。

更何況盤古一人獨掌三大混沌至寶，計無咎看了看己身小世界裏面圍繞着貪狼星打滾的壬水母氣，格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算來他得到這團母氣也已經有些時日了，雖說運用自如，可始終沒有徹底煉化它。幸而這團母氣也十分乖覺，守護在貪狼星外圍，既借助其星辰之力修煉己身，又以自身葵水之氣滋養貪狼星，也算是雙贏的局面。

那種不能真正心意相通的感覺十分微妙，計無咎隐隐覺察到壬水母氣不同尋常，他若是強行煉化，恐怕會有損自身氣運，便也由它去了。

對方會主動出現在他身邊，就證明二者之間是有緣的，只可惜似乎緣分還不夠深厚，所以壬水母氣不可能完全為他所用。

計無咎上輩子對法寶的需求其實不是很強烈，他體內的星辰數之不盡，現在還只能算是小道神通，等日後參悟天機發展成大神通，每一顆星辰都能算是他的本命法寶，這是比其他所有生靈等占優之處。

不過離修成大神通之間差的火候不是一點半點，現階段他還是需要弄點法寶來增強戰鬥能力，目前急需的是防禦性法寶。

從莫名其妙來到洪荒到現在已經經過了很長時間，雖說是混沌從來不計年，可計無咎覺得一元會（139968萬年）應該快要過去了。

最明顯的參考在于他自身實力增強，碰到的魔神能力也增加了不少，等三千魔神的力量使宇宙不堪重負時，就到了大道促使盤古開天的時機了。

憑他感受到的盤古的氣息，除非三千魔神各個都有貪之魔神的水準，并且在戰鬥中能夠配合默契無間仿若都點亮了心有靈犀天賦技能，跟盤古才有一戰之力。

保命問題迫在眉睫，等到盤古開天時，反正他是打算有多遠跑多遠，找個犄角旮旯裏窩着。既然同為三千魔神的鴻鈞和羅睺都能活過開天魔神大劫，沒道理他活不過去。

他所掌管的虛無法則講究的是化有為無，存在即不存在，雖然他命定的結局是重歸虛無——也就是聽起來比較高端的嗝屁方式。

可計無咎經過這麽長時間對法則的領悟和掌握，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存在和不存在既然可以相互轉化，那他嗝屁不嗝屁對大道法則也完全沒有影響。

計無咎剛剛抵達洪荒時，對于自己掌控的有點空泛的法則多少有些不感冒，他是等到修為高深後進一步探究大道奧妙後才慶幸不已。

幸好虛之法則不算是非常重要的法則，所以第一次量劫給他留了一線生機，像掌控力之法則的盤古和掌控時間、空間法則的魔神，就算戰鬥力逆天，也最終難逃隕落的命運。

計無咎打算把自己體內的星辰煉化了一番，他将三顆兇星凝煉完畢後，就感覺到整個混沌都劇烈搖晃顫動起來，本來凝滞濃稠的混沌氣極速流動形成詭秘莫測的罡風，連他用法力凝成的袍腳都割碎了。

計無咎勃然色變，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毫不猶豫地一退萬裏，朝着混沌邊緣遠遠跑開。

期間也碰到了數位魔神，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朝着發生巨變的混沌中心趕去，看樣子是不甘心必然隕落的命運，想要趁着盤古開天力有不怠之機殊死一搏。

計無咎跟他們方向相反，雖說三千魔神本就對立，可他們的真正大敵是盤古，其餘魔神便也沒有理睬他，拼盡全力趕路，雙方有驚無險地擦肩而過。

像是有人在攪動整個混沌的氣流，從混沌中心形成巨大的漩渦，不論是計無咎還是其他魔神，全都不由自主地被漩渦吸向混沌中心。

同一時間，一股淩厲至極的浩然之氣從漩渦中間飛斬而出，比計無咎更接近中心的一名三個腦袋的魔神凄厲地嚎叫一聲，身體毫無抵抗能力地碎裂成血沫。

盤古用開天神斧使出的全力一擊果然非比尋常，計無咎當即放出周天星辰抵抗那股可以把整個混沌世界都劈成兩半的罡風，他的神魂一震，身體眨眼間四分五裂，又被用無上法力重新粘合。

然而下一秒肉體就再次爆裂，計無咎用出所掌握的虛空法則，試圖将身體隐入自身小世界中。

可惜罡風似乎對他的意圖有所察覺，趁着他還沒有完全遁匿時，分出一小部分從空間裂縫中鑽入，直直沖着貪狼星而去。

計無咎至此才松了一口氣，盤古這一斧的最終目的還是開天，滅掉其餘三千魔神不過是順而為之，以他的能耐不能硬抗，但略施小計避開還是可以的。

分出來的這股罡風雖然仍然有些棘手，可對他來說也不成問題了，計無咎出于謹慎并沒有讓貪狼星直接迎擊，反而心意一動，指揮二十八星宿圍捕。

不料此時驟變突生，本來護在貪狼星周遭的壬水母氣自行離體，直直迎上去化解了那團罡氣。其去勢不減，直接沖出了計無咎的己身小世界，朝着混沌中心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