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天元素

眼看着壬水母氣呼嘯而去，計無咎心頭微微一動，此時盤古開天一斧的餘勁肯定還沒有散去，他本人都承受不了罡風，何況是這小小的一團母氣。

此時的壬水母氣經過和貪狼星的相互溫養，已經比計無咎剛剛得到它時強盛了數倍，可就算它開啓了靈智修出了神魂，頂了天也不過是玄仙修為，根本不可能在凝集了盤古全力的罡風中存活。

好歹也是養了快有一元會，計無咎又多次加以煉化，跟壬水母氣之間雖說不能完全做到心意相通，閉上眼睛微微感應一下對方此時的狀态還是非常容易的。

他本來還頗為肉痛地腦補了一番壬水母氣一從自己的小世界中沖出去就被撕碎成渣渣的場景，可盤算過後，卻發現母氣已經安然無恙地跑到了數十萬裏之外，仍然在朝着發生巨變的混沌中心進發。

看來它此番自行施為，并不是單純地找死，而是得了一番機緣。養了一元會的東西就這麽沒了，要說失落多少也有一點，計無咎本來都打算着等天地初開後，找些先天寶料為邊角将其煉化為法寶呢，可沒了也就沒了吧，他也無心強求。

盤古開天辟地雖說是在一瞬間完成的，可混沌破滅肯定需要經過很長一段動蕩時期。外面危機重重，計無咎不打算摻合，打算在己身小世界中閉關修煉，免遭池魚之殃。

正當他盤腿打坐，操縱萬千星辰運轉時，離家出走的那團壬水母氣正在混沌中極速穿梭着。說來也怪，那些能夠輕易粉碎三千魔神的罡風對它似乎全然無害，甚至還有隐隐避開之意。

這當然不是因為它實力強勁，壬水母氣本身是沒有神智的，它能在罡風中得以保存，在于大道讓盤古開天辟地，穩定地水火風四大先天元素，進而穩定新生的洪荒空間。

而它本就是構成水之元素的重要部分，關乎後世整個洪荒的發展走向，因而得大道保全，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了混沌中央。

在混沌正中央，有一方剛剛被開辟出來的小世界，小世界中央站着一個渾身散發無極光芒的巨人，有數不清的黑影在小世界四面八方盤旋着嘶嚎着，似乎想要沖破壁障，進入小世界中，把這個剛剛誕生的洪荒世界給毀滅掉。

洪荒世界的法則初誕，同混沌世界法則相違背，攪得三千大道法則變得混亂不堪，每一個沒有死在先前開天神斧罡風中的魔神都深知，除非徹底毀掉洪荒世界，才能令三千大道變回原樣。

盤古的伴生法寶開天神斧一分為三，斧刃化成了盤古幡，斧背化成了太極圖，斧柄化成了混沌鐘。

壬水母氣越過三千魔神所構成的屏障，如魚入水似的毫無阻礙地進入了洪荒世界，它直直沖向正在搖動的盤古幡。

一道道自盤古幡中而出的“造化玄光”不僅僅讓它自發越過無邊混沌而來，同樣被召來的還有其他七團母氣。

壬水母氣自發同癸水母氣相合，八團母氣兩兩相撞，最終演化為地水火風先天四大母氣。

四大母氣将周遭的混沌氣不斷轉化為先天四大元素，終于穩定住了顫動不已的洪荒世界。

盤古哈哈大笑，自覺終于騰出手來，開始同周遭的三千魔神死戰，将其盡數化為飛灰。

其中被殺的就有計無咎心心念念不忘想找來啃掉的福之魔神，在其身體碎為齑粉時，水之母氣輕輕震動，将其精、氣、神和精元盡數定住，抛向戰場之外。

盤古走的是以力證道的路子，沒有花多少時間就結束了同三千魔神的厮殺。此時洪荒世界已經完全穩定住了，他頭頂青天，腳踏大地．身軀挺立在天地之間，雙手将整個天地支撐起來。

先天四大母氣完成了大道賦予的使命，徹底消散在洪荒之中，只餘被其轉化的四大元素在天地間互相融合感染，孕育着新的生機。

在己身小世界中剛剛入定的計無咎渾身一顫，詫異地睜開眼睛，看着驟然間大放異彩的貪狼星發愣。他是突然間感覺到一股莫測的力量撕裂了小世界的屏障，盡數貫注到自己的本命星辰中。

他先前只殺死了禍之魔神，得到了其身負的法則，而貪狼星主禍福，法則相當于只演化出了一半，就跟只用一只腿走路似的，這段時間總有種微妙不适之感。

可現在，整個本命法則卻似乎都被補全了，計無咎甚至能夠感覺到，後面新增添上的福之法則比他自己祭煉禍之魔神屍身得到的法則更加完整而凝煉。

雖說機緣這玩意說來就來，擋也擋不住，可大道連送他一團其實壓根沒有多大用處的壬水母氣都得暗搓搓在其中醞釀殺機，現在這種全然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能落到他的頭上？

計無咎正想着，驟然間感受到一陣奇異的氣機牽引，就如同他跟其他三千魔神一樣可以知道想要不死只有毀掉洪荒世界一樣，冥冥之中他也算到壬水母氣已經徹底消散了。

這樣再看光芒耀眼得壓制住整個星空的貪狼星星辰，計無咎差不多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壬水母氣在他手中得以壯大，他又從來沒有将其強行祭煉，在它自行遁逃時也沒有設下禁制橫加阻攔，使其最終得以遵從大道指引完成自身的使命。

它雖然不可能誕生出神魂，但寶物有靈，終究感念計無咎的恩德，在消散隕落前，将福之魔神的精元送到這裏，幫助他完成貪狼星的本命法則。

困擾了計無咎一個元會的問題總算得到了解答，他剛得到壬水母氣的時候，受到後世五行元素的影響并沒有多想，但其後就覺得不對，混沌世界理應除了混沌氣別無其他才對，這時候連五行的概念都沒有，哪來的五行元氣呢。

現在他就完全想通了，正因為有了壬水母氣，才演化出後世的五行之水。不過既然連母氣都消散了，恐怕開天魔神大劫也該落下帷幕了。

老夥計就這麽徹底不見了，計無咎多少有些惆悵傷感，可想想這恐怕才是壬水母氣所求的，便也釋然了。

他不是喜歡悲春傷秋的人，鑒于混沌的動蕩可能還沒有完全平息，便壓下了出去看看的念頭，專心在小世界中修煉，起碼也得熟悉一下剛剛得到了一條新的大道法則的貪狼星。

但凡能夠出頭的修士都得耐得住寂寞，能在末法大劫後靈氣匮乏的天地中修到太乙玄仙，就算本身是跳脫的性格，也能硬掰成死宅了。

計無咎安然在小世界中待了數十萬年，他看着被自己翻來覆去煉個不停的貪狼星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境地，湮沒在萬千星辰中毫不起眼，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從己身小世界中走了出來。

再次進入混沌世界，計無咎就能夠明顯感受到此時的混沌世界比以往更加兇險，被洪荒世界法則攪亂了的三千混沌法則動蕩不安、晦澀難懂，處處都是殺機。

三千魔神痛恨盤古果然不是閑着沒事兒自己作死的，好歹混沌生了你出來，自己有了洪荒這個媳婦立刻就忘了娘，難怪你三千個兄弟見了你就得喊打喊殺。

計無咎揮了揮手，用大法力把方圓萬裏混亂不堪的混沌氣都穩定住了，左右看了一圈，想着找個地方逛逛。

修為的深厚跟苦修時間長短沒有必然的聯系，按照計無咎一路走到今天的心得，他很清楚枯坐只能穩定境界，而四下游歷才是提升修為的關鍵途徑。

雖說現在混沌世界仍然廣闊無邊，可洪荒世界在盤古的身軀支撐下正在一天天的擴散，早晚有一天會徹底取代混沌鴻蒙。

所以想要得到機緣得趁早，過期不候。計無咎閉眼一算，皺了皺眉，又算了一遍，改變了自己本來選好的前進方向，扭頭看向灰蒙蒙空間的另一邊，那裏有屬于他的一份機緣。

——可是那個方向分明是盤古所開辟的洪荒世界，不論是計無咎自身的感覺，還是那個方向格外紊亂的混沌氣無疑都證明了這一點。

敵人家門口埋了一份寶藏，而且那份機緣格外地吸引他，計無咎稍稍沉吟了一下，還是選擇朝着那邊前進。

盤古開天辟地後頭頂青天，腳踏大地，一旦他離開洪荒中心的位置，還不夠穩定的洪荒世界就會分崩離析。

這表示對方的手腳都被占用了，開天神斧分化出的三大先天至寶置于洪荒世界與混沌世界的交際之處，也不可輕易挪動。

計無咎本人現在已經是準聖修為了，而盤古以力證道後并未成為聖人，哪怕兩人身處的小境界有所差異，計無咎也有把握自保。

除非盤古掌握了只用眼神就能殺人的奇妙技法，否則就算他能夠用意念掌控其他法寶攻擊，計無咎也并不怕。說句狂妄點的話，先天至寶之下的法寶攻擊他根本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