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沒有什麽能阻止我愛你

“外公,他一窮二白的,能拿什麽換!”星骓很護着自家男人,不過老頭不吃哭窮這一套,拿煙杆猛捶啞巴胸口:“誰要錢了,叫他把真心掏出來!”

我會一輩子愛着星骓,守護他,對他好,不離不棄——啞巴立刻掏出手機表明心意。

“山盟海誓說白了也就幾句話,是真是假誰知道,現在承諾倒是輕松,生活卻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外孫媳婦,別怪老頭子多嘴,這人吶,心裏藏的秘密不能太多,謊話說多了,早晚要露陷。”丢下這麽句意味深長的警告,外公叼着他心愛的煙杆,扛着根本沒用的拐杖串門去了。

“別往心裏去,誰還沒有點不想說的過去。”和外公不同,星骓不想追問啞巴的過去。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背負了怎樣的喜怒哀樂,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肯留在自己身邊,成為兩個孩子的父親,與他共同生活。他們需要展望的只有未來,無論什麽時候只要挺起胸膛朝前看就可以了,不需要回頭去尋找發生過的往事:“我還生過孩子呢,你不也沒追問我的事嗎。”

我想外公不是說我來路不明——啞巴覺得這老頭不簡單,那雙眼睛仿佛看穿自己似的,在他面前什麽秘密都隐瞞不了。

“那你還有什麽事瞞着我?”孕夫側頭看他:“藏着私生子?有仇家?還沒跟老婆離婚?”

你想到哪去了,我說過不會做傷害你和孩子的事——啞巴頭痛,又不能說出真相,只好把頭埋在孕夫懷裏,擺出苦巴巴的臉博取同情——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很在乎你,在乎豆豆和苗苗,想跟你們在一起,變成真正的一家人。可能我還有太多的地方做得不好,也不夠穩重,但我會很努力成為稱職的丈夫和父親。

“你對我和孩子有多好,我都知道。”輕輕撫摸男人的後腦,因為愛人比自己年輕得多,星骓有時候會用對付小孩的方法安撫他:“不要在意外公的話,你需要在乎的只有我的看法。”

好溫暖,你總是這麽溫柔。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包容,跟你在一起,我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說着以前說不出口的肉麻話語,男人由衷感謝上蒼把星骓還給他,讓他能重來一次,感受愛情、體會親情,看兒子健康成長。為了守住平靜的生活,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不管我以前是誰,生在什麽樣的家庭裏,用這雙手做過什麽肮髒的事,都和現在沒有關系。我是啞巴,是星骓的男人,是豆豆和苗苗的父親,只要牢記這個身份就夠了……

“外孫媳婦,來,咱們去後山逛逛,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吃過晚飯,外公忽然把啞巴叫去,兩人在山間小路上行走,一前一後,沒有對話。

走了很久,外公指着山坳裏一處被燒毀的長滿荒草的廢墟說:“那原先是個廟,大約是唐代留下的建築,破除四舊的時候拆了,和尚也被打死了,現在就剩半個石佛立在那裏。傳說和尚因為冤死,靈魂一直在這裏徘徊,無法升天。因為鬧鬼,沒人敢開那塊地來修房子,就這麽荒廢了幾十年。”

那段歷史既敏感又遙遠,對啞巴來說陌生得很,實在接不上話,只能胡亂地點頭。

外公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說:“跟你說老古董一樣的歷史,估計你既沒興趣又聽不明白。只是那個和尚和你家有點淵源,本以為你父親跟你談過,看樣子沒有。為什麽東南亞首富會和這西南山區中的和尚有密不可分的關系,你不好奇嗎,樸寧!”

什麽!?

啞巴一愣,手機哐一聲掉到地上,外公怎麽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摔壞了怎麽辦,三兒賺錢不容易,給你這個玩意夠他吃半個月了,還不好好珍惜。”老頭彎腰把手機撿起來,幸好摔才厚厚的草叢裏,沒事:“想不想随我去廟裏看看?”

你到底是誰——啞巴的腳像生根一樣,再不肯挪動半路。他在恐懼,面對一個知道他身份,并且有可能還知道更多信息的神秘苗醫,說不害怕是假的。

“放心,你的事我不打算告訴星骓,那孩子吃了太多苦,受了很多罪,要是讓他知道他愛上傷害他的前夫,不知道會痛苦多久。”從這句話看,外公還是想着星骓的。不知為何,啞巴忽然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加上對先前那番談話感到好奇,于是跟在老頭身後,朝破廟走去。

廟殘破得很厲害,除了原先大殿中的四根石柱,還有被砸毀的,只剩下底座的佛像,基本看不出這裏曾經有過一間廟宇。

“死老頭,你好慢啊,讓我在這喂蚊子,到時候把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咬壞了怎麽辦,你賠得起嗎。”剛走過去,佛像後面就傳來熟悉的抱怨聲,不一會,小十九撅着嘴探頭出來,看見啞巴以後臉色很不正常地幹笑:“十六哥,散步呢?”

你們早就認識了吧——啞巴皺眉。

“說起來,你該叫澤德一聲叔叔。”外公大笑,一手摟住小十九:“孩子,是時候讓你這個十六哥知道真相了……”

“你和外公幹嘛去了,這麽晚才回來。”淩晨兩點,失魂落魄的啞巴才回來,他鑽進被窩,緊緊抱住星骓,瘋狂地吻他。這樣子看上去想求歡,可又和平常不一樣,孕夫被男人失常的表現弄昏了頭,一邊抵抗一邊壓低聲音擔憂地問:“怎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感覺你很不開心。”

別動,讓我抱——啞巴顫抖的手指費了很大勁才寫下這幾個字。

在不安嗎,還是恐懼?星骓能明顯感到男人情緒上的波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還是緊緊抱住愛人的身體,用手輕輕拍打他的背部:“沒事了,我在這裏,別擔心。”

啞巴冷靜下來後,開始用手機寫字——如果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弟,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哈?怎麽可能,這是什麽新流行的測試題嗎——因為錦年和小林還睡着地鋪上,不能弄出太大的響動,所以星骓接過手機,也用字代替話語,寫到——感覺好像回到上學的時候跟同學偷偷傳字條,還挺有趣的。

別鬧了,我說真的——啞巴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表兄弟啊,那得看多親,三代之外應該沒問題,不過應該沒法給你生孩子了——星骓認真想了下,才回答說——雖然有科學研究表明表親之間生育畸形兒的概率并不高,但依然有一定比例,我不喜歡冒險。

這個好說,我是怕你覺得惡心,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啞巴看着他的眼睛,很無助地寫下這句話。

還好吧,又不是同胞兄弟,再說寨子裏也有表兄妹結為夫妻的,不過婚姻不受法律保護罷了。說起來,世界上近親結婚的人多了,進化論的奠基人達爾文不也娶了他的表姐嗎,愛因斯坦也和堂姐的表姐走進婚姻殿堂——星骓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要相愛,不傷害他人,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那我就放心了——啞巴松了一口氣,然後正色搶白——其實我們是表兄弟!

“你傻了啊,我怎麽沒聽說又你這麽一號親戚。”星骓連字都懶得寫,直接敲啞巴的頭:“要是睡迷糊了,可以去外面洗洗。”

真的,剛外公把我的身世告訴我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是表親——啞巴很着急的解釋,但不敢說自己就是酆樸寧——我也吓了一跳,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傻瓜,他吓唬你的。”根本不信。

我看不像,說得有頭有尾的,好多事情外人根本不知道。可是現在我爸也死了,死無對證,又不知道去找誰求證這事——不是沒懷疑過,但這老頭對他家的情況摸得太清楚了,弄得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勁爆的信息。

“我看八成是澤德告訴他的。”星骓想了一下:“外公想收澤德當幹兒子,可能是怕你們反對,就先弄了這麽一出。你可別當真,不然就中了他們的套了。”

是嗎——啞巴握着手機,腦子還是沒轉過來,又繞回原先的問題——可是萬一我們真的是表兄弟,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樣啊,都愛上了,難不成還老死不相往來嗎?”孕夫怒,大半夜的被糾纏着回答這個問題,有點心煩。他閉上眼睛,但啞巴一直在折騰他,不停讓他看手機上的字,翻來覆去問。半小時後,星骓終于忍耐到極限,坐起來,用隔壁都能聽見的聲音大吼:“幾小時前是誰口口聲聲說要愛我、保護我、一輩子對我好,不離不棄的?這才多久,就開始猶豫糾結了?我看這謊話根本就是外公考驗你的把戲,這都做不到,你真的喜歡我嗎?說起來,你好像還沒跟我告白吧,那三個字就這麽難說出口?”

不是的,沒有什麽能阻止我愛你——情急之下,啞巴想也沒想,寫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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