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願你以後一帆風順，平安……
周行很快就回來了, 這邊中午吃飯的人雖然不少，上菜的速度卻不慢，很快周行點的菜就被陸續的送了上來。
可惜顧修在面對周行親手做的飯菜的時候, 尚且會因為不忍他白費功夫而勉強吃上幾口，面對外面的飯菜，他就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顧修這會兒沒什麽胃口，也就索性沒怎麽動筷子。
周行見他這樣，忍不住道：“我點的這些不合口的話, 你再點點兒別的，你想吃什麽？我叫服務員過來。”
“不用了。”
周行眉頭微皺，又勸了幾句, 見顧修不耐煩，到底是沒再多說。
兩個人再次上車後顧修變得更安靜了。
這是最後一段路了，再過兩三個小時，顧修就該到家了。
周行原本想要說些什麽, 想要給顧修這次的旅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但顧修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窗外，他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似乎在這一刻, 無論他說什麽, 做什麽，對他而言都是無端的打擾。
他一直知道, 顧修終歸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的，知道他們原本就是不同的人，而現在他才發現，甚至不需要等到顧修回家，他們之間便已經劃開了一道楚漢分明的界限。
在這一刻, 他甚至不再敢以顧修朋友的身份自居，他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司機，一個被顧修雇傭的司機，任務就只是送他回家而已。
從正午到下午，太陽逐漸西斜，車輛漸漸駛入市區。
這裏熱鬧喧嚣，到處都是車水馬龍，沒多久，車輛就被堵在了路上。
周行在山上生活的久了，這會兒覺得周圍吵的不行。
他看着周圍的高樓大廈，看着幹淨而整齊的街道，看着來來往往衣着精致的白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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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心中一直清楚的知道他們兩個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但真的感受到這一切的時候，他心裏仍舊是有着一股說不出的難受感。
他們就像是兩條原本不會也不應該相交的平行線，即使有了短暫的相交，到最後也終究是要再次分開的。
原本顧修的計劃是先回自己家，把車和行李放回去，換身衣服再過去的，但因為堵車的緣故，眼看時間已經快到五點了，他索性直接讓周行開車把他送去了顧文林那邊兒。
顧修沒打算在顧文林這邊久呆，只打算做個面子功夫就回去，所以沒讓周行把車開進別墅區，只讓他把車停在了小區附近的路邊。
周行熄了火，兩個人都沒急着下車，車內像是靜止了一樣。
片刻後，周行勉強笑道：“把你送到家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顧修，願你以後一帆風順，平安喜樂。”
顧修垂眸，片刻後說道：“謝謝，你也是。”
周行将鑰匙交回到了顧修的手上，而後下了車。
他原本想走到顧修的那側，替他打開車門，扶着他下車的。
但顧修沒用他，他自己解開了安全帶，在他走過去之前便已經打開車門下車了。
兩人面對面站着，顧修最後問道：“你怎麽回去？”
“不用擔心我，我怎麽回去都行。”
路途雖遠，交通卻是四通八達的，怎麽都能回去。
顧修點頭，“那我先走了。”
周行看着顧修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別墅區，周行才想起來他們連‘再見’都沒說。
想也是，他們或許再也不會相見了，既然是這樣，又何必說再見。
看着面前精致豪華的別墅群，他忍不住算了算。
這些年他多少也算是攢了些錢，但他的這點兒錢，怕是連在這個城市像樣的地段付個首付都不夠。
這就是現實。
他又想起了那天顧修問他是不是喜歡他。
喜歡在這樣的現實面前又能算什麽呢？
顧修終究會遇到同樣喜歡他，并且與他更加相配的人。
周行站在原地一連抽了幾根煙，終于還是轉身離開。
顧修其實一直都沒有走遠，他就在一個拐角處的樹蔭下看着周行，直到周行離開，他才收回了視線。
周行從一開始就是受了委托來照顧他的，而今，周行的任務終于完成了，他們之間再不會有什麽交集。
這樣也好……
顧修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別墅群，他曾經在這邊住了一年多，現在看這裏的一切卻只覺得陌生。
也是，這裏終究不是他的家，覺得陌生也再正常不過。
龔文麗的電話又打來了，問他到了沒有。
顧修回到：“到了，在樓下了。”
龔文麗對他這個回複明顯覺得滿意，跟着說道：“我也快到了。”
顧修按下了門鈴。
他原本以為會是保姆前來開門，卻沒想到前來開門的是顧明。
顧修有的時候覺得顧明真是個好名字，一看就擁有光明的未來，不會像他這樣，陷落在泥潭裏。
顧明沒說話，只對他點頭示意，算是打過了招呼。
顧明從小就是這樣，并不張揚跋扈，甚至從來都沒有在真正意義上欺負過他，或者對他做什麽，真的說起來，他甚至算是個涵養還不錯的人。
他所做的只是無視他，就像神明不會理會腳下的凡人一樣。
顧明更多的時候像是看不到他一樣，只将他當做空氣，當他不存在。
上學的時候他對他的晚歸不會多問一句，對他發病時候的狼狽也視若無睹，而今，他瘸着腿站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問上一句的興致，他像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只放在學術和少數幾個值得他注意的人的身上，而他，明顯是不配得到他的這種關注。
對于他，他似乎連多看一眼，多廢一點兒心思，多說一句，都覺得是浪費。
顧修站在門前，看着已經被打開的大門，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聽龔文麗的話，為什麽要站在這個位置。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邵琬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修，她瞬間笑了起來，當即道：“小修來了啊，快進來，站在門口幹什麽，你爸正-念叨你呢。”
邵琬就是龔文麗嘴裏的那個小三。
不得不說她的确很美，她已經四十多歲了，但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感覺。
她今天穿了一身旗袍，将她的身形襯得凹凸有致，她将長發散在背後，臉上挂着幾分笑意，樣子着實是溫婉可人。
見到邵琬的人很難會對她産生什麽惡感，這也是她這些年能夠在富太太圈裏混得如魚得水，得了好名聲的原因。
如果不是親自領教過她的手段，顧修也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表裏不一的人。
顧修最終還是踏進了這扇門。
邵琬關上門之後笑道：“我之前還想給你打電話來着，讓你不用帶什麽東西回來，家裏什麽都不缺，你回來你爸就高興……”
她的目光從上到下的掃視過顧修，“你就這樣就挺好的，要不一家人顯得生分……”
這就是在內涵他空手回家了。
顧修這兩天一直處在犯病的邊緣，情緒不穩定，這方面的确是他給忽略了，但邵琬這話一說，他反倒是覺得這樣就挺好，他們不配他花-心思挑選什麽禮物。
顧文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顧修之後‘哼’了一聲，明顯是對他之前挂電話的事情還覺得不滿，但到底人回來了，他臉色也放緩了幾分，讓顧修在他身邊坐了，同時問道：“你這腿怎麽弄得？”
“爬山，不小心摔了。”
“山上不都有圍欄麽？怎麽還能摔成這樣？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邵琬站在顧文林身邊笑道：“別這樣說小修，說不定是野外登山呢。”
“野外登山？就他這身板？不是我說，我年輕的時候你見過，身上渾身上下都是肌肉……不說別的，就這方面，兩個兒子跟我當年比差遠了！”
“所以還是你最厲害了，要不是這樣，咱們家也不能有現在啊……”
邵琬分明不是南方人，但她說話的時候卻帶着一股吳侬軟語般的調子，輕柔又平緩，說話只像是說到了人的心坎裏一樣，幾句話下來，只把顧文林說得心頭熨帖。
顧修坐在沙發一側，看着這夫妻兩個在他面前表現夫妻情深，只覺得好笑。
顧文林家裏原本是有着幾個保姆的，做飯的事情也輪不到邵琬親自動手，但她不知道是為了想要表現對這次聚餐的重視，還是怎麽，說了幾句話後，便轉身去了廚房。
待到邵琬走了之後，顧文林對着顧修問道：“最近過得怎麽樣？”
“還行。”
“沒事就多回來看看，對了，你回來之後還沒怎麽跟顧明說話呢吧，等我把他叫出來，你們兄弟兩個好好聊聊。”
顧明剛在給顧修開了門之後就又回書房讀書去了，這會兒被顧文林叫出來手裏還帶着本書。
他坐在了顧修的對面，卻并沒有張口的意思，目光仍舊是停留在書上，這對他而言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看書而已。
這種氛圍只讓顧修覺得壓抑，他開始想走了。
就在這時，門鈴聲再次響起，保姆前去開了門，龔麗華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
現在的龔麗華跟早些年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她也開始化妝，開始注意穿着。
但即使如此，跟保養得當的邵琬站在一起，兩個人的年齡差不過幾歲，看着卻像是差了十幾歲，隔了一輩兒人似的。
跟邵琬的‘溫婉’不同，龔麗華本來就是個嚴苛的人，這麽多年教訓學生成了習慣，就更讓她臉上帶了幾分兇相。
她有着自己的驕傲，她自認為跟邵琬這種只會扒着男人，讓男人養着的花瓶不同，所以縱使形貌上不如，她也仍舊是有着一股子底氣在的。
跟龔麗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嘲諷臉不同，邵琬看到她難得還笑得出來，她笑着上前跟她打招呼，就好像兩個人是姐妹一樣。
龔麗華卻沒理會她。
邵琬對她的态度沒放在心上，反倒對着顧明道：“叫阿姨。”
顧明放下了手中的書，對着龔麗華道：“阿姨，您好，請坐。”
龔麗華的視線在顧明身上轉了一圈，不能否認，顧明的确很好。
她的目光又看向自她進門就沒說過話的顧修身上，就顧明這大大方方的态度就比顧修要好上不少。
她雖然對着顧修的時候說了顧明不少壞話，但人人心裏都有一杆秤，很多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的這個兒子的确是比不上顧明。
但她随即就意識到了不對，她這還沒怎麽，就自己先洩了氣，這可不行。
她随口誇了幾句顧明，接着話題一轉，說到了顧修 ，說到顧修這些年取得的成績，說到了他日前剛發布了新書……
龔麗華這些年倒也不是真的對顧修一點兒都沒關注，畢竟她這麽多年都沒有再婚，顧修始終是她唯一的兒子。
她雖然有的時候會惱恨顧修事事不如人，但偶爾她也會想到顧修。
想到顧修小時候小小的軟軟的，手掌用力攥，也就只能抓住她一根手指。想到小時候顧修很好帶，完全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哭鬧不休。想到顧修小時候最是聽話懂事，最喜歡粘着她……
或許終究是從身上掉下來的肉，龔麗華對顧修的心思很複雜。
正如顧修對她一般。
顧文林是真的心大，也是真的沒怎麽關注過顧修，他只知道顧修這些年都在寫書，具體他寫成了個什麽樣子，他其實不太關注。
至于顧修賺多少錢，他就更不關注了，左右不可能有他公司賺得多。
所以顧修的這些成就，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說起來他倒也不是刻意不理會顧修，對于另外一雙兒女，他的關注其實也沒那麽多，他一般都是聽邵琬說兒子又拿了什麽獎，女兒跳舞在什麽地方表演了，才知道的。
至于顧修，邵琬不提，顧修自己也不說，他自-然就理所應當的一無所知起來。
他有的時候不懂顧修為什麽對他這幅态度。
以他的能力，是完全可以養幾個孩子一輩子的，要不是早年顧修過于固執，不肯服軟，兩個人的關系鬧得太僵，他其實是不介意經常給顧修打些錢供他揮霍的。
至于手頭的財産和公司，他原本也是想着幾個孩子都有份兒的，甚至于因為顧明太過沉浸在自己的科研事業一早兒就擺明了不可能接手公司，他甚至動過讓顧修接手公司的想法。
奈何顧修有病，跟他關系又不親，最後他才斷了這個念頭，左右這個年頭職業經理人多得是，大不了以後将公司交到職業經理人的手上也就是了。
顧修聽着龔麗華說這些，只覺得像是在聽她說一個外人所取得的成就，他并沒能從中感到多少的快慰，只覺得陌生的很。
他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他們是他的父母，現在，他們在這裏談論着他，但這一切，似乎又與他毫無關系。
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心裏越發覺得空空蕩蕩的。
就在這時，卧房的門被打開了，顧璇拿着手機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
顧璇是邵琬和顧文林的第二個孩子，是顧修和顧明的妹妹，但她比兩個人小了很多，現在不過才十六歲。
正是因為年齡差距太大，又是女孩子，龔文麗對她的仇視倒是淡了很多，至少，從來沒有拿她和顧修做過對比。
顧修對顧璇的感覺要比對顧明複雜些。
顧修搬進這裏的時候顧璇才幾歲，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年齡，因而看不出大人的眼色，也察覺不出家裏氣氛的不和諧，感覺不出他與這裏的格格不入。
她有的時候會天真的追在他後面叫‘哥哥’，仿佛是真的将他當做了自己的哥哥。
顧修那個時候其實是有些喜歡這個孩子的，有的時候他也會盡力的照料她，把她當成自己親生妹妹那樣對待，說起來，他們本就有着血緣關系，她也的确是他的親生妹妹。
只是孩子終究會從懵懂之中成長開來，會從一張白紙變得逐漸複雜起來。
她這些年對顧修的态度經歷了幾次變化，從開始粘着他到疏遠，再到後來偶爾會對他流露出嘲諷，他都看在眼裏。
也是直到那個時候，他發現這個陌生的家裏對他而言唯一的一點兒歸屬感也消失不見了，所以在那之後他就再沒回過這個家。
而今看着顧璇走到自己身邊，叫道：“哥。”
顧修甚至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感，他甚至有些想不出來顧璇已經多久沒有這麽叫過他了。
顧璇拿着手機遞到了顧修的面前，手機裏的視頻被按了暫停，上面是一個人正坐在桌前的畫面。
顧璇問道：“哥，這是你麽？”
顧修只看了一眼，便确認了，看背景，這正是他中午吃飯的時候所在的那家餐廳，而畫面中的他正看向窗外出神。
顧修不知道是什麽人在偷拍他，也不明白顧璇為什麽要這麽問。
他沒來得及換衣服，所以現在穿的這身衣服就是中午穿的那身，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确認是他，這沒什麽好問的，不過他還是應了一聲。
邵琬伸手拉了一下顧璇，把她從顧修的身邊拉開。
顧修看向邵琬，以前顧璇總喜歡跟在他身邊，那時候邵琬也是這樣把她拉走的。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邵琬對顧璇說的話：
“他不正常，有精神病，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瘋，你給我離他遠一點兒，跟你說的話你怎麽就不聽呢？”
“你再離他這麽近，擔心以後被他傳染瘋病……”
“不要到處宣揚你有兩個哥哥，你是想人知道你有個哥哥是精神病麽？”
……
或許，就是因為這些，顧璇才會跟他漸行漸遠，到了現在這一步。
而就在這時，顧璇點了播放鍵，聲音傳了出來。
視頻的拍攝者看不到臉，只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今天在XX餐廳，意外遇到作家顧修，他看起來比照片上還要帥，不愧是九零後帥哥作家，不過他好像受傷了，腿上有石膏，不知道是和人打架了還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等等，有個小女孩拿着書過去了诶，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是認出他找他要簽名呢，等我走近了看看。”
視頻中的畫面明顯出現了抖動，看起來是男人靠近了兩個人的位置。
畫面中小女孩将書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指着書上的一個字問道：“哥哥你知道這個字念什麽嗎？”
視頻中顧修看向書頁，片刻後說道：“不認識。”
女孩似乎有些失落，“原來哥哥也不認識這個字啊……”
小女孩說着拿着書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拍攝者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用攝像頭對着小女孩手中拿着的書，問道：“剛你問哪個字啊？我幫你看看。”
小女孩面對着鏡頭，指了指書上的一個字，是‘焺’字。
畫面一切，視頻中的人明顯是換了另外一個拍攝場地，他面前放着一本書，是顧修最新發行的新書《日升月恒》。
他打開書頁，指着其中一個配角的名字說道：“‘焺’這個字的确是個生僻字，一般人不認識很正常，但顧修卻不應該不認識，大家可以看到，顧修新書《日升月恒》中有一個配角的名字就叫‘杜焺’。”
“不知道顧修是不願意被打擾，所以不想回答小姑娘的問題才說的不認識，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呢？歡迎大家留言讨論。”
整個視頻只拍攝了這件事，up主本人并沒有針對這件事做出評論。
但他卻像是引爆了整個評論區一樣，評論區裏邊出現了大量的負面評論。
顧修雖然看不清，卻也能夠大概猜到衆人都在說什麽。
顧璇手機上的這個視頻軟件一個視頻播放完，就會自動播放下一條相關的推薦視頻，很快，手機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錄制這個視頻的人明顯沒有上個視頻的制作者那麽克制，他直接嘲諷道：“之前很多人說顧修狀态下滑，新書跟之前的幾本書相比，差距非常大，我看根本就不是什麽狀态下滑，而是這本書根本就是找人代筆的。”
“大家知道在文圈內找槍手的事情較為常見，作者不可能不認識自己角色的名字，這沒什麽可說的，只可能是他找槍手寫的這本書，或者幹脆他連看都沒看過，只冠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我真的不理解這些所謂的作家，他們不過是坐在空調房裏随便敲敲打打些文字出來，就能受到無數讀者的吹捧，甚至能夠拿到比正常人十年二十年賺得還多的版權費，他們竟然還不珍惜，竟然還找代筆……”
“代筆寫出來的東西難道真的加上了作家的名字就能成為作家的書了？這些‘作家’到底有沒有資格被以作家相稱？”
龔麗華面色鐵青的搶過了顧璇手中的手機，關掉了視頻。
她看着顧修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你現在作出一個解釋！”
顧修剛要張口，就聽顧文林怒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有出息了，成了作家了，原來竟是找人代筆，你這樣還不如不寫書！不出這個名！我這麽多年是怎麽教育你的，我教你欺世盜名了麽？！你簡直是把我們的臉都丢光了！”
顧修看着兩人聲色俱厲的臉，突然覺得沒必要對他們解釋什麽了。
如果他們真的相信他，聽到這件事後的第一反應就不會是這樣。
顧修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只覺得諷刺。
邵琬這個時候倒是做起了好人，她上前，嘴裏說着安慰的話，實則卻暗暗挑火，一時間把龔麗華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龔麗華越發火氣上頭，只覺得裏子面子全都丢光了，只恨不得今天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裏過。
她口不擇言的教訓着顧修，最後她甚至歇斯底裏的說道：“我真恨不得沒有生過你。”
顧修看着面前的龔麗華，緩緩的笑了，“我也恨不得從來都沒有出生過，如果我從來都沒有被生下來過，從來都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就好了。”
顧修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處自己的房子裏。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那棟別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他再一次的解離了。
他的手機上浮現一連串的消息。
通過龔文麗和顧文林的消息，顧修得知了他當時是砸了桌子，又将所有人嘲諷了一遍之後，自行離開的。
從消息內容上來看，他們被他吓壞了。
顧修不記得這些，但看到他們的消息內容，想到那個場面，心裏就覺得痛快。
但痛快過後又隐隐覺得難受，難受的厲害。
他不想哭的，但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了無路可走。——魯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