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沒有,你只關心你自己!……
誰都沒有想到,傅準人生履歷中濃墨重彩的一筆,是真的只有一筆。
他第二天就因為帶違規電器而被通報批評。
短暫的舍長生涯,至此畫上一個不太完美的句號。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卸任個舍長都跟卸任校長似的,場面極其隆重。
像是甩掉了什麽大包袱,周圍的狐朋狗友紛紛跑到他班裏來,向他發來非常誠摯的面對面賀電。
這種大場面持續了整整一天。
就連晚自習的時候都不消停。
周元承翹了晚自習,偷偷跑到他們畫室,一邊嗑瓜子一邊吐槽道:“我爺爺昨天剛告訴你爺爺,說你學海游歷十一年,現在終于有了點起色,結果剛過去一天不到,你就把自己搞卸任了?”
“而且!”他悲憤交加地指着傅準的鼻子:“還把我的撩妹神器給搞沒了!”
“滾邊兒玩兒去。”傅準正在氣頭上,擡腿踢了他一腳,反倒調頭指責他:“吹風機買那麽大功率的生怕開空調的時候跳不了閘是吧?要不是我先借走了,今天卸任的就是你。”
周元承:“……”
他說得好有道理,居然讓周元承無法反駁。
嘆了口氣,他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哎不是,你們宿舍扣幾分兒啊?是不是還被罰打掃包幹區?打掃哪兒啊你一個人去嗎?”
也不知道周元承哪兒來這麽多嘴,嗑着瓜子都能說這麽多話,還能把瓜子皮順道吐進傅準折來裝鉛筆屑的紙盒子裏。
正在畫素描的傅準瞥了他一眼,擡起沾着鉛筆灰的手拍了他一巴掌:“讓他吐這兒了?死出去嗑。”
“我不嗑了不嗑了。”周元承見他生氣,連忙把瓜子收了起來:“真的,打掃哪兒啊?就你一人去?要我雇個人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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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老實下來,傅準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扭頭繼續畫畫,敷衍答道:“就一人,不過不是……”
“我靠?就你一人去啊?那你們班那大明星也太不地道了吧?!好歹也是舍友啊!”還沒聽完傅準的話,周元承就咋咋呼呼地站了起來,把其他竊竊私語的同學吓了一跳。
他還想為自己的兄弟抱不平,就聽後面忽然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
“誰?”
岑骁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周元承的脊背霎時一僵。
他梗着脖子緩緩回過頭,看見岑骁那張臉後,浮誇地打了聲招呼:“嗨呀是大明星呀,給我簽個名兒?”
岑骁:“……”
傅準:“……”
“滾蛋。”傅準又擡腿踹了他一腳:“回你的教室自習去。”
周元承委屈地拍拍腿上的腳印,撇着嘴道:“行行行,我走了,你保重。”
說完,這人就頭也不回地溜了,順道還幫他們把畫室門關上了。
全班最吵的人一走,整個班又恢複成了剛才窸窸窣窣無人看管的狀态。
時不時有幾個人朝岑骁的方向看過來,再轉回頭去說幾句畫幾筆。
還有膽大的已經偷偷摸出手機拍了張背影照,拿去朋友圈炫耀了。
岑骁在剛才周元承的位置上坐下,把買來的零食一包一包放到傅準桌上,一臉正色地說道:“包幹區我打掃完了。”
傅準瞥了那堆零食一眼,沒說話。
“我也去跟徐老師說明情況了,他說會找校方把你處分撤銷。”
傅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包薯片上,依舊沒說話。
“還有舍長這職位,你要是不想當,那就我當,也不是什麽大事。”
一提起這個,傅準下意識就來了句:“我不準備考清華。”
岑骁:“……”
本來岑骁還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聽他這話,瞬間變得面無表情:“你考得上?”
傅準:“……”
“你他媽哄人就這态度?就、這、态、度?”傅準難以置信地望向他,“鍋我背了,處分我吃了,結果你還要說我考不上清華?”
見他炸毛,岑骁默了默,還是理虧地答道:“行,你考得上,對不起。”
誰承想傅準仍舊不滿意:“就這?”
“不然?”岑骁覺得自己已經妥善處理完這件事了,實在想不出其他補救辦法:“你想怎麽着?”
他本意是正兒八經地問他解決方法,但這五個字一冒出來,就跟找打似的。
聽得傅準相當不爽。
他擺出一張別人欠了他八百萬的臉,拿起桌上一包不二家的棒棒糖撕開:“你得請我吃一周飯,不然我去QQ空間黑你。”
岑骁:“……?”
“寫八百字小作文的那種。”
“……”
岑骁有點不明白。
時代在進步,這人為什麽選擇去QQ空間黑他?
威力很大嗎?
沉默片刻,岑骁好歹還存了一絲良知,沒打算打擊這位嬌貴的小公主。
再加上傅準這次确實給他背了半個鍋,而且傅準又那麽窮,自己幫襯着他點也是應該的。
于是岑骁話鋒一轉:“行吧,一個月。”
傅準:“???”
這還帶自己加價的?
在傅準眼裏,岑骁的人設瞬間就變成了“人帥錢多”。
不知怎麽的,這好事砸下來,讓傅準莫名有一種吃軟飯的感覺。
而且還是摻了金的軟飯。
停頓半秒,傅準并沒有拒絕自己的這碗金軟飯,甚至開始蹬鼻子上臉:“你說的,一個月,食宿全包。”
岑骁:“?”
“哪兒來的宿?”岑骁一怔,“你該不會連周末都要跟我回家吧?”
“嗯?不可以嗎?”傅準挑了挑眉,半晌後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你這飯總不會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吧?”
“……”
岑骁想起孟蓁在家裏的場景,稍作沉默後還是拒絕了:“我家不太方便,你自己記着三十天,早中晚都行,我不差這點兒錢。”
“行吧。”傅準倒是沒糾纏,見好就收,自顧自地點點頭。
說出來誰都不信,岑骁和傅準這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就這麽被一個粉白相間的猛男吹風機給綁到了一起。
而且因為這事,岑骁不得不接受公共浴室。
他倆接連幾天出雙入對形影不離,上課下課吃飯都是一路走的。
要不是岑骁一到洗澡就跑得飛快,一副不想碰見熟人的樣子,傅準甚至都想抓着他一塊兒洗。
看得周圍同學都震驚了。
還不到一星期,被傅準冷落的狐朋狗友們就坐不住了。
“阿拽,拽兒,你他媽等等我啊!”周元承終于在周五晚上洗完澡的時候,逮到了正準備往浴室外走的傅準。
他舉着盆從人山人海中擠過,伸出濕漉漉的小胖手抓住傅準的短袖:“你最近很獨啊拽兒?”
傅準掃了他一眼,把衣服從他手裏拽回來,不耐煩道:“幹什麽?我急着吃飯呢。”
“哎我也去啊。”周元承厚着臉皮湊上來,“你都多久沒和我們幹飯了?仲凱他們也等你呢。”
他們幾個狐朋狗友,家長之間都互相認識,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
只不過最近,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個叛徒!
叛徒傅準正不屑地看着周元承,嘴裏吐露着淡淡的嘲諷:“跟你們幾個臭氣熏天的大老爺們兒吃飯有什麽勁?無聊。”
停了下,他還要說出那個殘忍的事實:“你有我同桌看着有食欲麽?跟他吃飯我能吃三碗。”
“啊?可是我也能幹三碗給你看啊。”周元承并不覺得這之間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同樣都是吃,他吃就不是吃了嗎?
傅準:“……”
額角抽了抽,傅準懶得再理周元承,轉身擡腳繼續往前走了。
搞得周元承很是悲憤:“拽兒你怎麽這麽絕情?一個字都不樂意跟我說了?!好歹我們幾個也從小一起長大吧?我們都認識十七年了!”
結果傅準拖腔帶調地“啊”了一聲,語氣閑散:“都認識十七年了,該絕交了。這他媽不絕交留着養老送終呢?”
周元承:“……”
“難道你不想和我們一起住養老院了嗎?”周元承依舊不死心,還是跟着他在他耳邊叨逼叨:“你說你要建個豪宅養老院給我們住的!”
“這個啊,作廢了。”傅準吊兒郎當地挑了挑眉:“我養老院只收好看的老頭兒。”
停頓半秒,他的視線上下掃量了周元承一番,緩緩地吐出一個字:“你?”
雖然只有區區一個字,但周元承還是在這個字中聽出了無盡的嘲諷。
延展出來就是——
你配麽你?
周元承:“……”
莫名其妙被打擊了一通,周元承瞬間就不樂意了。
他一臉憤懑地樣子,跟在傅準後面,義憤填膺地指責他:“你知道我們這幾天吃飯都要排隊的感覺有多心酸嗎?就連洗澡,我們都沒法沾你惡貫滿盈的光占到幹淨的櫃子!”
頓了頓,他還要再添一句:“你有想過這些嗎?!沒有!你只關心你自己!”
這話說得像是傅準帶着他們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似的,搞得傅準也不樂意了:“九年義務教育怎麽就出了你這種漏網之魚?你可真是素質教育的敗筆。”
這兩人一路罵一路掐地回了宿舍。
傅準剛走到二樓的走廊,正巧碰上洗完澡回來準備去食堂吃飯的岑骁。
一擡眼,見傅準也回來了,岑骁順口問了句:“吃飯?”
聞聲,傅準一頓,直接把手裏的東西塞進周元承懷裏:“好兄弟,幫我放回去,我吃飯去了。”
前一秒還在罵罵咧咧,後一秒就好兄弟了,周元承剛到嘴邊的國罵瞬間被堵了回去。
他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忍不住在後面吼了一句,語氣飽含憤怒:“傅準你他媽真像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我告你爺爺!”
當時的傅準只是偏過頭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直到幾分鐘後,周元承忽然接到了來自凡爾賽傅準的微信消息——
【你知道吃軟飯的感覺有多香嗎?】
【就連排隊,都有女生紅着臉給我們讓路。】
【你有想過這些嗎?】
【你沒有,你只關心你自己。】
周元承:“……”
我關心你個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