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8回頭
呂東和桐冰去機場接那位如雷貫耳的表姐夫了,聞秋把自己關在卧室裏,把衣櫃中的衣服如數拿出來鋪在床上。
她拿了一件比在胸前,面對鏡子左看右看,搖頭,換了一件,再看,仍不滿意。她糾結地把衣服丢在床上捂面長嘆,什麽叫做“既要大方得體不丢臉,又不能太搶我風頭”啊,她那個難伺候的表姐,聞秋真想在她未來姐夫面前狠狠吐槽表姐的壞話。
可是她哪敢,萬一這位被表姐說得天花亂墜的絕好男人伉俪攜手一致對外,她豈不是只有死的份兒?
正拿捏不準間,樓下傳來媽媽的喊聲,“小秋,快下來,你朋友來了。”
朋友?聞秋下樓來,便看見笑得傾國傾城的阿淩。
吳素華見聞秋下來,笑着回自己房間了。聞秋讓阿淩坐下,看着她越發标致的容顏,啧啧兩聲,“果然是戀愛養人吶,都快趕上林黛玉了。”
“去,誰要做那個薄命鬼。”阿淩坐在沙發上,也不客氣,拉着聞秋的手上來就問,“你怎麽回事,和林凡分了?”
聞秋挑眉,“你怎麽知道?”問完她就想到了,表姐那個大嘴巴。“所以你是來慰問失戀同志的麽?”
阿淩眨眨眼,“不是,陳風今天有事不能陪我,我無聊就過來啦。”
還真是直接。聞秋小翻白眼,她不禁疑惑自己都交了些什麽人,這期間盡是在她面前秀甜蜜的家夥。遞了根香蕉給阿淩,她随口問,“陳風還在公司忙麽,大過年的也沒假?”
“不是。”阿淩剝開香蕉大咬一口,聲音有些含混不清,“是他那個老板啦,胃出血又不肯去醫院,陳風作為特別助理,自然要去照顧他啦。”說罷,阿淩仿佛是生氣陳風因此不能陪她,忿忿然地将餘下的香蕉一口消滅。
聞秋心裏咯噔一下,看了阿淩一眼,鎮定地起身,“你要喝什麽?”
“果汁。”
聞秋打開冰箱門,一陣冷氣撲面而來。她邊拿果汁便不經意地問,“胃出血不去醫院嗎?”
“是啊,成功人士都忙吧。”阿淩看着聞秋的背影,眨眨眼。
聞秋取了飲料遞給阿淩。阿淩挑眉說,“阿秋,我要的是果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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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秋回過神來,低頭看到茶幾上的一盒牛奶,慢半拍地應了一聲,慌忙地起身去換果汁。然而再一次站在冰箱前,聞秋卻遲遲沒有打開。猶豫了一會,她突然奪門而出。
阿淩看着聞秋慌忙跑出門的身影,露出狡黠的微笑。
車子停在宋然公寓樓下,聞秋從車上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大衣也沒穿,只套着一件寬松的毛衣就出門了。陣陣冷風吹來,之前生起的薄薄一層汗液立刻轉化為森森的涼意。
顫了下身子,聞秋擡頭望了一眼面前的建築,成排的窗戶反射出來幽幽光芒。定了幾秒,她向樓裏走去。
她還記得第一次來時,還在道路兩旁看得到蒼翠欲滴的小草,轉眼已到冬天,庭院的一切草木都已凋謝。而上一次,她也記得是從這裏落荒而逃,那時的想法,恨不得就此把這個可惡的人從記憶裏徹底抹除。
然而現在,她還是因為擔心他,而回來。
那麽無法掩飾的擔心——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在宋然家門口猶豫一會兒,聞秋剛要按鈴,門突然開了。
陳風從裏面出來,一副匆匆忙忙。他看到聞秋一點也不驚訝,只對她說,“你來了太好了,我出去幫老大買藥,他在卧室休息,你幫我照看一會兒。”然後不等她答話,便匆忙進了電梯。
看着電梯合上,聞秋轉過身進門,脫了鞋,向記憶中卧室的方向走。
卧室的門虛掩着,聞秋推開門,拉着窗簾的屋子一片昏暗。但她還是第一時間看見了半靠在床頭的宋然。他的手邊開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一只手搭在胃上,眼睛閉着,眉頭輕輕蹙起。
胃出血。
這三個字像刀子一樣割在她心上。
聞秋一步一步走近,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心裏的弦緊一分。待她終于走到床邊,看清宋然清然蒼白的臉,胸口莫名的就像被海水澆淋,又鹹又苦。
這樣安靜溫和的一張臉,和雜志上那個意氣風發的人簡直判若兩人。聞秋忍住想要撫摸宋然臉頰的沖動,拉過被子,替他輕輕蓋上。
卻不料宋然突然睜開眼睛!
聞秋始料未及,下意識地縮回手,宋然卻已眼明手快地将人拉進懷裏,他眯着眼看她,不急不躁地開口,“你一直躲着我,嗯?”
身下是堅實溫暖的胸膛,帶着獨屬宋然的味道。聞秋看着他有神的眸子,顯然不是剛睡醒的狀态,她不由皺眉,“你沒睡?”
宋然勾起嘴角,手臂又緊了緊。
聞秋恍悟,阿淩的閑來拜訪,若無其事透露出的消息,陳風的借故離開,眼前這人的裝睡……
“你、你騙我?!”不止他騙,還聯合陳風和阿淩一起騙她!剛剛她看着陳風匆匆離開的背影,還以為宋然胃病多嚴重呢,沒想到……
“你放開。”語氣混進冰冷。她簡直是個白癡,竟會暗自擔心一個把她耍得團團轉的人!
“那你又為什麽要來?”
“我有病行了吧!”聞秋氣急敗壞,使勁一掙,沒想到輕而易舉地站起身,床上半靠着的宋然因為一直抓着她的手腕,在大力的慣性下,竟被帶翻滾下床來,摔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聞秋吓了一跳,後退一步,看着跪在地板雙手捂着胃的男人,聲音有些顫。“……你別裝了。”
宋然垂着頭,一動不動。
“喂,你快起來。”聞秋心煩意亂,他以為同樣的把戲玩兩次還能使她上當麽!
這時候玄關的門響了。陳風拎着塑料袋子走進來,看着地上的宋然,立刻皺起眉毛,“這是怎麽了?”
他看了聞秋一眼,撞開她,“你怎麽搞的!”說罷緊張地将宋然扶到床上,然後繞到窗邊拉開窗簾,慘白的光線立刻照射進來。
豁然明亮的室內,呆呆的聞秋看到宋然額角的汗,和毫無血色的唇。她的心顫了一下,她怎麽忘了,臉色的蒼白,是裝不出來的。
陳風扣出兩粒膠囊給宋然服下,眉頭從始至終不見舒展。他看着宋然,一改往日油嘴滑舌的小弟形象,沉着聲音嚴肅地說,“你這胃病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每說要注意飲食你都不聽。我才走這麽一會兒,你怎麽就這個樣子了?”
聞秋不尴不尬地看了陳風一眼,這種指桑罵槐的話,是說給誰聽的?
宋然頭也不擡,“我沒事,你走吧,這兩天你事也多。”
“這還叫沒事,難道非要躺擔架上被擡出去才算有事?”陳風氣急敗壞間,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但宋然非但沒有絲毫不悅,還難得沒有反駁地靜靜聽着,只是始終沉默。
說到最後,陳風自識沒趣,看了老大一眼,無奈地嘆氣,“好了我走。”
經過聞秋的時候,陳風緊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雖責備的情緒被隐藏得很好,但不滿與排斥還是顯而易見。
随着一聲門響,屋子裏只剩下宋然和聞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