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為姬華池身子傾斜,玉肩露了出來,白皙一片逐漸滑至鎖骨,魏匡面色稍怔,沉了一下眸色,呼吸也粗了些,他将雙手緩緩擡起,按在姬華池如若削成的肩膀,替她将衣衫拉正,遮蓋嚴實。

“好了。”魏匡氣息平複了不少,他又替姬華池将錦緞華衣上的褶皺理順,按住她的手,将姬華池的兩只胳膊從她身上拿開。

“來日方才——”魏匡平靜地說,尾音上卻夾雜了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嘆息。魏匡将臂膀探到姬華池身後,抽出玉枕暗匣,取出金刀交至她手:“來,再演練一遍。”

姬華池癡怔良久,哽咽數次,終未出聲,而是默默演練起刀來。

魏匡在一旁看着,眸色漸漸濃了起來,臉上也泛起笑意:“我的小豆蔻,你學得很快……”魏匡将身子傾數寸,貼近姬華池身後,兩人的身子僅隔着毫厘的距離。魏匡握起姬華池執刀的手:“來,我教你保留一招,這一招就算不能取齊王性命,也能一刀定骨,将齊王手掌定在地面,叫他逃脫不得……”

姬華池随魏匡輕輕練着,耳畔唇畔均是他的氣息,隔得那樣近,濃濃纏繞在她心上化不開,卻又生生隔着那幾厘幾毫的距離,覺得他觸摸不着。

“若是最壞的情況,我将齊王一刀定骨,你會出現麽?”姬華池問魏匡。

魏匡未曾沉吟,接口就答:“會,我會一直隐在暗處,你一旦失手,我便來救你。”

“那就好。”姬華池輕輕嘆息一句,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魏匡交完姬華池所有刀法做法,又再三叮囑她,平日裏人多眼雜,玉枕暗匣切莫露出來,無人夜裏多多演練,成事之日不可失手。

姬華池斂笑問道:“倘若我失手了呢?”

魏匡沉吟須臾:“你忘了,我說過我會隐于暗處,一直在你身邊。”

天未亮,魏匡便無蹤無跡潛離,墨衣與黑夜一色,仿佛從未來過姬華池房間。

迎親的隊伍進入齊境,駛進齊宮,入夜三星明耀,老齊王喜氣滿滿,含帶着渾身酒氣闖入殿中。衆人都退去了,只有姬華池一人獨卧榻上,聽見老齊王沉重地腳步聲走近,她緊張地抓蓋在身上的背緞,又抓身}下的錦單,總之無所适從。

“華池美人兒……”老齊王一張口,一股酒氣灑在姬華池臉上,他眯起渾濁着雙眼,盯着她瞧:這麽美這麽嫩的人兒,比他年紀最大的孫女還小……老齊王忽生一種說不出來的腫脹感,仿若征服了天下不過如此。他埋頭一咬,先吻的是姬華池嬌嬌俏俏,尚未發}育完全的白丘,又隔着衣料撕舐她的櫻核……姬華池從未被人輕薄過,她害怕極了,心裏只想着:魏匡、魏匡,對!她只要現在抽出金刀殺了齊王,魏匡就會出現,帶她出逃……

姬華池任由老齊王褪光她身上所有的衣物,每一次都留下他渾濁的口液,她的心跳慢得幾乎停息,暗中去抽腦袋底下枕着的玉枕,抽金刀……

“哐當”一聲,姬華池終究因為年紀小,又從未殺過人,這般事情她還是怯怕,手一顫金刀就掉到了地面上。

行刺之事露陷了。

“來人,來了!”老齊王一雙渾濁眼眸突然亮光,方才還是淫}靡之犬,這會陡亮如鷹,他鉗制住姬華池,高呼道:“護駕!”

侍衛們紛紛湧上來,要将在大婚之夜行刺楚國公主押解下去,齊王卻一揮手:“慢着!”

齊王用一種莫名的眼光盯着姬華池,忽然笑了,露出他稀疏不全的牙齒。

“你要做什麽!”姬華池雙手被老齊王制住,于是便用雙腿踢她,掙紮。

“将她按住!”老齊王命令道。

當即有侍衛上來按住姬華池一雙腳踝,由于她渾身未着一}物,那侍衛的眼睛一瞟,禁不住呼吸和神色一同渾濁起來。

老齊王狐貍一般的眼睛一掃,勾起嘴角對那親近侍衛笑道:“等會待本王享用完,嘴巴和後}庭可以賞賜給你嘗嘗。”

那侍衛眼眸一亮,高興笑道:“謝大王!”

“你、你要做什麽!”姬華池不太明白老齊王的話,但總覺着什麽可怕的事情要發生,她禁不住戰栗起來。老齊王卻将鼻子貼近,他臉上的老年斑也近在咫尺,姬華池瞧得分明。

“分開這賤}貨的腿!”老齊王先命令那侍衛,侍衛被允諾了甜處,自然賣力掰開姬華池雙}腿。老齊王一貫而入,方才回答姬華池:“做這!”

姬華池底下熱辣辣,猶如整個人劈開一般疼,最絕望痛苦的那一刻,她心裏的第一句呼聲,竟然是:匡郎,你在哪?

他不是說好了的,會一直隐在暗處,一旦失手,便來救他?

姬華池淚眼婆娑四望,不見魏匡,只有各色目光貪婪的侍衛在圍觀……再往天頂上望,橫梁數道:魏匡,你是不是藏在這些梁木上,你快下來救我呀!救我呀……

姬華池四肢被固定,連掙紮都不能掙紮,老齊王在底下的動作越來越劇烈,她身上的疼痛卻越來越不察了。

姬華池眼珠艱難地往下挪,瞧着地面:魏匡,他是不是躲在地底下,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呵——”姬華池第一次發出這樣的笑,不帶一點溫度。笑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死心的情癡。

陣痛永遠無絕的襲來,當老齊王撕裂姬華池後面時,她想着“哦,原來這個地方也可以這樣用”,而後便昏了過去。

……

可惜蒼天不見憐,叫姬華池醒得太快。她醒來的時候,最後一名侍衛正準備将疲軟宣洩過的某物從她口中拔}出}來。

老齊王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臨走的時候他手指一順在她臉側的輪廓線上滑過,又順勢滑向她的身體:“華池,你這麽動人,本王真舍不得你。”

姬華池心中默然冷笑:她動人?她方才始終都是昏去的躺屍。

當老齊王也離開殿中,殿內便只丢棄下姬華池孤零零一人。

魏匡從梁上一躍而下,仍是一襲黑衣,連插入鬓內的發簪也是黑玉制成。

他真是愛穿黑,姬華池突然想抵着他的心口問問:他這裏是不是也是黑黢黢的呢?

魏匡将自己的黑色外衣褪下,包裹去姬華池。

他将她的面龐頃刻間按上他的左側胸房,抱她良久,一言不發。

姬華池感受着他的胸膛在急劇起伏,聽見他的心也緩慢卻毫無規律地跳。

魏匡低下身仔細為她擦拭身體的時候,她甚至看見他眼中的淚光。

“公子匡,你帶我走吧。”姬華池忽然說。

魏匡為她擦拭身子的動作依然繼續,他的胸膛卻漸漸不再起伏了,心跳也逐漸規律了起來……當魏匡擡起頭與姬華池對視的時候,姬華池已經看不見他眼眶中的晶瑩。

“我将傾盡我大魏之兵為你報仇。”魏匡不急不慢地說:“現今需要你繼續留在齊宮,将齊軍軍情動向全部探聽出來。”魏匡注視着姬華池,問她:“華池,難道你自己不想報仇嗎?”

姬華池忽然害怕得打了一個冷顫。

以前,魏匡說什麽她便信什麽,可這會魏匡說“傾盡大魏之兵為她報仇”,她心底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溫暖,不是感動,而是他在撒謊!

傾魏兵犯齊,他早有預謀!

“你想讓齊楚交惡,便教我殺齊王。我沒殺成,你不出來救我,是因為不想将你的大魏拖進去,這……我也忍了。”姬華池語速很慢,甚至他到了這個時候,還以為她報仇為由,利用她做事,她也忍了。

姬華池凝望魏匡,忽然視線模糊:“因為你是我的匡郎。”

對面的男人沉默半響,忽然猛力再次擁她入懷。

姬華池被魏匡拉進懷裏,一觸着他溫暖的胸膛,就再也克制不住嚎嚎哭起來:“但是匡郎你可不可以帶我走,以後你叫我做什麽事,我都乖乖地去做,但是不要讓我留在齊宮……”

“不行。”魏匡打斷她。

姬華池聞着擡頭的時候,瞧見魏匡在舉頭環視頭頂。姬華池便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她忽然覺得,頭頂望不見天空的金玉殿頂,是一張無邊的帳幕。這裏是永囚的一座牢籠,将要一輩子鎖住她。

就在姬華池注視殿頂的時候,魏匡用沉穩道:“我記得你以前同我說過,你平生唯二心願,其一便是看着你們楚國變強。若我成事,保證楚國不會比如今弱。”

姬華池心內酸楚一片:他還記得唯二心願,那他可記得,她當日說的,還有第二個心願,便是之子于歸,嫁予魏室匡郎作妻,無颠無簸,平靜地過一輩子。

姬華池性情直爽而無心機,不設防地就脫口而出:“匡郎,你野心太大了,莫說齊之霸主,就是我父王手上兵力也勝過魏軍一倍多,你犯齊出兵,我父親定然協助齊王,到時候以一敵二,你形同以卵擊石,匡郎——”

她用胳膊抱緊他:匡郎,你不要這些野心了好不好?我們逃出去,逃出齊,要是你不想牽扯到魏國,我就不去魏,也不去楚,遠走高飛另尋一個地方,出海也行……

魏匡卻推開姬華池,扣住她的雙肩,迫使她擡頭與他對視。

他冷冷地問她:“你怎知本王不能以一吞二?”

姬華池心中一下咯噔:他還是公子呢,竟自稱本王……

在魏匡一雙英俊眼眸的無邊深潭中,姬華池忽然看到了他的野心,還有狠毒……至于情意?她苦苦追搜到潭底,也尋不到一滴的。

魏匡沒有情意,反倒有令姬華池害怕到情不自禁戰栗的野心和狠毒,可是……她還是很喜歡魏匡,還是心甘情願為他做事,怎麽辦?

魏匡忽再許諾,“事成之後,我還是你的夫君,到時候帶你回魏國。說過要對你好,以後後半輩子一定都補給你。”

魏匡說完松開按在姬華池肩頭的手,背過身去,他竟成了先不理她的人。

姬華池早已分不清魏匡說的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唉,就算全部是假話也算了,算計算計,求他記得她,就一切都算了。

誰叫她此心全系給了他?

姬華池忽然想起詩裏說的:狡童不與我言,使我不能餐。狡童不與我食,使我不能息。

姬華池心底愛恨一聲:魏匡你這個狡童啊!

“匡郎——”姬華池的兩行淚無聲從眼眶裏淌出來,主動貼過去抓魏匡的手:“你教教我,以後在齊宮,我該怎麽對付齊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看我今天還能不能再碼一章=皿=求撒花給動力。

魏匡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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