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胸腔內的心髒重重跳了兩下。

姜栀連忙往後退一步,缺氧似的喘了好幾口氣。

眼前的男人手裏抓着冰袋,目光不再淡定。

“不好意思。”

“沒關系!”

女孩搶答似的脫口而出,一雙眼睛只盯着地板,其餘哪也不敢看。

時珩眼底帶笑,轉身繼續往前走。

他的卧室在套房最裏側,還要經過一條由魚缸圍繞的廊道才能到達。

姜栀宛如穿過海底世界的隧道,邊摸邊看,目光跟随着一條彩色的熱帶魚,很快走到魚缸盡頭,進入卧室。

時珩打開卧室燈光,姜栀只感覺眼前一花,視線範圍內便多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她認得這個牌子,一顆巧克力的價格比她平時吃的一盒還貴。

“是不是頭暈?眼睛還花?”

姜栀慢半拍:“啊?”

“你應該是低血糖了,快吃吧。”

時珩幹脆地拆開巧克力外包裝,見姜栀愣着沒動作,又幫她剝掉一顆巧克力的錫紙皮。

女孩朝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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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時珩的教養教會他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女士,但似乎沒教到喂食這一步......

“我自己來就好。”小姑娘及時反應過來,眼尾彎彎,櫻桃小嘴咬一口圓滾滾的巧克力,嘴角若隐若現的梨渦又冒了出來,“好好吃呀。”

眼前的男人又笑了,笑容若春風拂面。

“要不要看看江景?”時珩拉開半斂的窗簾,“估計沒有比這裏更好的觀景點了。”

別說看江景了,現在讓姜栀去跳江她都義無反顧的。

小姑娘踱到窗邊,因為眼花的緣故,她的臉頰幾乎貼到玻璃上:

“哇,好厲害。”

環江公路的路燈像花邊,綴着一條銀帶子,綿延好幾裏蜿蜒入遠處的群山。

景色極美,姜栀偷瞄一眼時珩,心裏莫名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我們算朋友了嗎?

男人側對着她,背光的臉很暗,但窗外遠處的霓虹仿佛能勾勒出他英挺的輪廓,是那般美好高貴,又是那般不食人間煙火。

“嘀嘀”兩聲,姜栀的夢醒了。

“隊友們問我在哪。”姜栀嘴裏仍含着一股醇厚的甜味,“我都把他們給忘了。”

時珩:“也是,你的朋友該擔心了。”

在時珩的堅持下,姜栀帶走了那一整盒巧克力。

她将盒子小心翼翼抱在懷裏,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給夥伴發消息。

小姑娘腳步還不太穩,時珩慢慢跟在她身後,直到走到客廳被米娅攔下。

“外面好像有人蹲着,不知道是粉絲還是狗仔。”米娅提醒時珩,并将他按坐在沙發上,“我去送姜栀就好。”

她從房間裏取出一副口罩和墨鏡,囑咐姜栀戴上。

出門時,姜栀堅稱自己就住在樓下不用送,謝絕了米娅的好意。

她戴好口罩和墨鏡,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低着頭,似乎在看手機。

姜栀長呼一口氣,穩穩心神,關門後在四名保镖的注視下快步離開。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瘋狂震動起來,是電話,姜栀飛快摁掉。

當她走到廊道拐角處時,不小心絆到地上的某個東西,踉跄了一步。

那是一個小方包,很眼熟。

擡眼,她看見轉彎處蹲守的十餘人,更眼熟。

“你......”們字還未出口,姜栀慌忙捂住嘴,低頭向前猛沖。

可惜,她今天穿的衣服,還有特地為演出梳的花苞頭出賣了她。

“姜栀?”

汪心羽伸手攔住她,“是你吧?”

姜栀還想抵賴,小兔子似的繞過障礙物,沒想到身後“大軍”十餘人緊緊跟了上來。

“卧槽,真的是你!”

“我我我沒看花眼吧?你怎麽會從時珩房裏出來?”

姜栀無奈扯下口罩,尬笑道:

“哈哈,什麽時珩,別搞笑,裏面就住着一個我認識的有錢姐姐。”

“騙誰呢,剛才你開門的時候我都瞅見沙發上男人的褲腿了。還有那四個保镖,怎麽解釋?”

“這......”姜栀酒後的小腦瓜實在轉不動,“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裏面的男的我也不認識......”

蹲守的前輩裏有個時珩的超級粉絲,此刻情緒最激動:

“你不說實話,我們蹲到明天,看看他出不出門。”

姜栀苦着臉,使出絕招裝死:

“我頭很痛,有話明天再說嘛。”

說罷,她便做出搖搖欲墜的模樣,衆人也不好拿她怎麽辦,只能先放她回房間休息,再作打算。

口袋裏的手機又開始震動。

姜栀将房門反鎖,一頭栽到床上。

她住的是雙人間,室友剛才聯系上她,現在在洗澡。

姜栀一動不動癱瘓着,直到電話鈴快結束,才不情不願接起。

“楚兄,幹嘛呢?”

電話裏,楚宜的聲音非常尖銳:“你現在在哪?”

她一邊說,眼睛緊緊盯着手機一刻不離,牙齒緊咬着下唇。

手機屏幕上是微信聊天界面。

時珩:【路上小心。】

時珩:【到房間了和我說聲。】

姜栀皺了皺眉:“在酒店啊。”

“你見到時珩了?”

“呃......”姜栀感到疑惑,“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話筒那頭沉默了兩秒,再說話時聲音放緩了些:

“沒啥,我随便問問,剛才突然發現你和我愛豆住的好像是同一家酒店。”

姜栀松了松肩胛骨:“我今天酒喝多了,很累......”

楚宜打斷她:“那你見沒見着我愛豆?”

姜栀瞥一眼床頭櫃上的巧克力,不知該怎麽答。

說她躺過時珩的沙發,進了時珩的房間,吃了時珩的巧克力,還摸過時珩的腹肌?

手感怎麽樣來着......

“姜栀!”

“噢噢,你等......”

正說着話,手機突然黑屏,沒電關機了。

姜栀這手機已經用了兩年多,性能依舊優良,就是電池好像不太行了。

楚宜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機。

她竟然挂我電話?

再播過去已是關機。

與此同時,時珩又發來一條消息:

【到了嗎?】

她這幾天發給時珩的消息時珩都沒回,剛才看到時珩主動來消息,楚宜欣喜若狂,可看到文字的一瞬間心情又跌入谷底。

時珩為什麽這麽關心姜栀?他們之間發生什麽了?

而姜栀這邊,卻一點不心急。

她以為楚宜知道自己手機電池不好,于是慢悠悠插上電,手機開機慢,她又起床倒了杯熱水,然後跪坐在沙發椅上望着窗外流淌不息的楊江發呆。

她這兒樓層低窗戶小,景致很一般。

姜栀擡起頭,斜斜地望上去,驚訝地發現從她這個角度似乎能看到頂層最靠外房間裏隐隐透出的柔黃色燈光。

是不是時珩的房間?

這麽晚了,他在做什麽呢?

時珩手裏捏着一只高腳杯,杯裏是顏色純淨的紅葡萄酒。他定定站在卧室的窗邊,望着窗外磅礴而秀麗的夜景。

最後啜飲一口,時珩将酒杯放到圓桌上,同時拿起桌上的手機。

對方剛巧回複。

姜栀:【我已經到了,你在做什麽?】

時珩:【在喝葡萄酒,看着剛才和你一起看的風景】

他這句話只是陳述事實,而收到消息的人卻不這麽想。

對方許久未回,時珩莫名有些懊惱。

他說的話是不是太無聊了,讓人看了根本沒有回複的欲望?

時珩記得姜栀似乎挺喜歡那個巧克力的。

【巧克力我這裏還有,你喜歡的話我再送幾盒給你。】

其實他只剩一盒,還被林游預定,但這又有什麽要緊的。

他想起小姑娘嘔吐時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又問了句:

【現在有舒服點嗎?】

【以後不要喝那麽多酒了。】

【喝完也別一個人亂跑。】

時珩平素待人便熱心溫和,可今天說的這些話,的的确确超出了他對待普通人的好意。

他對自己的行為也不迷惑,完全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姜栀很漂亮,在時珩見過的姑娘裏算是頂尖的,但像她這麽漂亮的也不少。

姜栀是一名出色的舞者,在舞臺上令人矚目,但還待磨練,比她更優秀的也不少。

姜栀非常可愛,可愛的人時珩也遇上了很多,但她的可愛獨一無二。

或許是在黑暗的校慶舞臺上看向他的那雙倔強的眼睛,讓時珩從那時起便認定她與衆不同。

今天是周中,楚宜住在宿舍。

夜深了,舍友們已經入睡,而她的床帳裏仍透着微光,經久不息。

手裏方寸大小的手機快被她捏變形了。

她一行一行讀着時珩發來的文字。

她只回了一句,而時珩斷斷續續發了近十句,并且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從時珩主動把聯系方式給姜栀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覺到她瘋狂迷戀的偶像對她這位閨蜜很不一般。

而現在,簡直太不一般了。

在時珩回國前,除了楚宜主動向姜栀科普的,姜栀根本不認識時珩,也表現出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

而她整整喜歡了他八年,從初中一次歐洲旅行觀看了一場他的演奏會開始。

姜栀憑什麽?

楚宜嫉恨得掰斷了一根前兩天才做的指甲。

鬼使神差的,她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僅時珩可見的照片,照片中是她的好閨蜜姜栀和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孩,男孩摟着她的肩膀,兩人臉上的笑容美好而燦爛。

同時配文: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第三百天,永遠愛你[愛心]

幾百公裏外的寧州楊江之星大酒店,姜栀小姑娘喝完一杯熱水,估摸着手機已經充了四五點電了,于是走到床邊打開手機,回撥了個電話給她的閨蜜。

“額?關機了?”姜栀一頭霧水。

難道睡着了?

這時,她的室友終于穿着睡袍從浴室裏走出來。

“你汗蒸呢,洗這麽久?”姜栀打趣道,“趕緊吹頭發,我洗很快的,等會我也要用吹風機噢。”

作者有話說:

馬上處理閨蜜!

今晚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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