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電顯示上明晃晃的“時珩”兩個字，看得姜栀小心髒突突的跳。
她使勁清了清嗓，接起：
“喂？”
嬌甜的聲音，尾音輕顫。
“你是姜栀？”
話筒裏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簡直是磁性本磁，“這是你的電話號碼？”
姜栀一愣：“是呀。”
“你有幾個電話號碼？”
“只有一個，怎麽了？”
時珩沉默幾秒。
“加個微信吧。”他忽然說，“你的微信綁定手機嗎？我來加你。”
姜栀震驚地捂住了話筒。
媽媽，我的愛豆不僅給我打電話，還主動加我的微信！
姜栀忽然問：“你是時珩本人吧？”
時珩微怔：“怎麽了？”
“沒什麽，我腦袋好像有點暈。”小姑娘摁住自己的太陽穴，“肯定是今天訓練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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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腳傷才剛好，不要進行太劇烈的運動。”
嗚嗚嗚，他一定是時珩本珩了，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動。
“微信通過一下。”時珩提醒她，“對了，你還沒說找我有什麽事。”
姜栀深呼吸：“你知道明年夏天要拍一個綜藝，名叫‘旅行浪漫日記’嗎？”
時珩垂眸，唇邊勾起一抹笑：
“知道。菁菁邀請我很多次了，今天微博上也出了些新聞，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不會參加。”
時珩自己認為，他字裏行間傳遞的信息是——別擔心，我沒有要和姚菁菁拍戀愛綜藝的意思。
可惜姜栀完全聽不出這深層的含義。
“哦，我知道了。”姜栀心情複雜，“今天我的經紀人給我看了這個綜藝的策劃，我已經答應參加了。”
時珩：......
姜栀繼續說：“拍綜藝的副導演告訴我，在你沒有明确拒絕之前，會出一些暗示你可能參加的營銷通稿。我和你一起同臺表演過，也會拿來做營銷。”
時珩：“嗯。”
他只答了一個字，然後依舊沉默。
姜栀豁出去了：“既然你決定不參加，不如公開辟謠？粉絲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時珩仍然沉默。
幾秒後。
時珩：“我再想想。”
姜栀：“啊？”
時珩：“嗯......你知道的，這個綜藝是我所在的娛樂公司和電視臺共同投資拍攝，那麽我作為公司的一員，自然要為公司的利益着想。”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具有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功力。
姜栀一頭霧水：“所以？”
時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決定重新思考一下要不要參加這個綜藝。”
姜栀：？？？
電話挂斷後，姜栀懵逼了好一會。
息屏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是微信消息。
那人的頭像是雪山與鏡湖，和他本人一般清冽高貴。
【剛才忘記問了，你有把我的聯系方式給別人嗎？】
姜栀：【啊，非常對不起，我給過我的舍友，就是上次我腳受傷來接我的那個。】
時珩飛快浏覽姜栀的朋友圈，找到一張很眼熟的照片，照片中男生的右手親切地摟着姜栀，和他那夜在另一個“姜栀”朋友圈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原來是從全家福裏裁剪下來的，仔細看能發現，這個男生和姜栀生得有三四分像。
時珩回複道：【沒關系。】
他緊接着又說：【就算是關系最好的朋友，也要防着點。】
【啊？】
男人直言道：【你這個朋友曾經在我面前冒充你。】
一邊說着，時珩目光極冷，手指輕點屏幕删掉了楚宜的微信和聯系方式。
【什麽？】姜栀驚呆了，【她沒有亂說什麽吧？】
時珩忖度片刻：【沒。】
他不願意告訴姜栀，因為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
不過，事情搞清楚之後，時珩的心情總體還是比較愉快的。
最近一段時日，他一直在糾結，究竟是為了難得的心動不顧一切放手一搏，還是遵循從小到大的教養理智退出。
現在這個問題已經煙消雲散，怎能不教他舒暢？
***
晚間，将近十點，楚宜才攜着一身冷氣回到宿舍。
宿舍內開着暖氣，姜栀一條腿搭在床梯上正在壓腿，左邊二十下，右邊二十下，輪流交換。
“你當這兒是健身房嗎？”楚宜陰陽怪氣道，“這麽吵，別人怎麽休息？”
姜栀面色如常，繼續運動：
“我學了這麽多年舞蹈，若是壓腿還能發出聲音，那真是白學了。”
說罷，她轉頭問另外兩名舍友，笑容溫婉：
“你們覺得吵嗎？”
她們回答“不吵”之後，楚宜終于臉色灰青地坐下，不去看姜栀那邊。
過了幾分鐘。
“我本子裏的紙條呢？”她騰地一下站起來，“你拿走了？”
姜栀終于放下纖細勻長的右腿，眼神平靜：
“是呀。”
“你......你把它還給我。”
姜栀笑起來，容顏明媚至極，笑意卻不達眼底：
“為什麽？你知道的，現在我也粉時珩，我只是取回我自己的東西。”
“你們都聽到了吧。”楚宜氣急敗壞，對其他舍友說道，“她趁我不在，亂動我的東西，真是一點教養也沒有。”
姜栀收了笑：
“如果你有丢失任何私人物品，可以報警。如果罵我能讓你開心，盡管繼續。”
“你......我以前都沒發現，你就是個白蓮花，專會勾引男人。”
“楚宜，你別這樣。”另外兩名舍友勸道，“多大點事啊，你們以前不是關系最好嗎？”
楚宜：“誰和她關系好了！”
姜栀拉開椅子坐到座位上，不再多言。
她們不知道，今天前半夜，姜栀一個人待在寝室裏有多難受。
四年的閨蜜感情，楚宜說不要就不要，說讨厭她就讨厭她。一邊對她表現地避之不及，另一邊卻利用她的名字去接近偶像，姜栀就跟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還白蓮花？還專會勾引男人？
她一向重情重義，但絕不是軟弱可欺。
也就是這麽一瞬間，姜栀忽然對自己的傻白甜人設倦了。
也許換種活法會更自在。
一大早，姜栀就被“滴滴滴”的手機鈴音吵醒。
她的手機睡覺前會調成靜音，吵個不停的是對床楚宜的手機，鈴聲震動全開，絲毫不顧及寝室內其餘安睡的舍友。
姜栀：“你能不能把聲音關掉？”
楚宜看都不看她：“不能。”
其餘舍友也醒了，有一個幹脆下床洗漱。
姜栀無奈，幸好昨夜睡得夠沉，此刻并沒有太過困倦。
她也拿出手機，先在各個粉絲平臺簽到，再進行一些日常打榜或者攢積分的工作。
微博粉絲群和企鵝粉絲群都在讨論時珩工作室何時出來公開辟謠，姜栀全程圍觀，大氣不敢出。
就在這時，一條營銷號微博橫空出世，以“時珩助理的朋友私下告知”為前提，暗示時珩正在和“旅行浪漫日記”的負責人就加盟費進行讨論。
這也太假了吧？
姜栀特別無語。
旅行浪漫日記的投資商是ET集團，整個ET集團就是時家的，時家現在由時珩父親掌權，時珩有必要和自己公司買下來的節目進行出場費的磋商？
她瞄一眼對床的楚宜，看她神情凝重，可能也在琢磨這個營銷號的微博。
姜栀翻身平躺在床，眼睛盯着天花板。
昨天時珩電話裏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呢？
“我決定重新考慮一下要不要參加這個綜藝。”
這句話的意思，怎麽想都是......
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對床的楚宜突然坐了起來，動作很猛，連帶着姜栀的床板也晃了一晃。
“靠，怎麽可能？”
她嘴裏低聲謾罵，一雙眼瞪得滾圓。
姜栀忍不住低頭瞄了眼自己的手機。
嗯？粉絲群一瞬間飙了五百條消息，咋回事？
【我傻了。】
【我也是。】
【難道我們時珩以後就這麽被yjj牽着鼻子走嗎？】
......
姜栀腦子裏咯噔一聲，以最快手速打開微博。
她的特別關注列表裏只有一個微博賬號。
時珩工作室：【@旅行浪漫日記官微，明年夏天，讓我們一起浪漫起航！】
很快，姜栀也如楚宜一般，從床上“咚”的一下坐起來。
兩個人相視一眼，盡管內心洶湧澎湃，眼神裏卻都是不盡的嫌棄。
姜栀沒心情理她，她飛快打開微信主界面，手指在時珩的頭像上停留了半天，始終點不下去。
她要和時珩一起參加綜藝節目了？
同時，她作為粉絲，要眼睜睜看着時珩和姚菁菁在節目裏組cp？
腦中信息量嚴重過載，姜栀頭頂冒煙，又“咚”的一聲倒在了床上。
***
申城西郊別墅群，假山池後最清幽的一棟。
別墅二樓的小餐廳內，時珩、米娅、林游以及另一位小助理四人圍坐在桌邊，正在享受豐盛的早餐。
“我實在想不明白。”林游問米娅，“就算決定參加綜藝，何必趕死似的這麽快就發聲？”
米娅喝一口牛奶，答：
“你應該多關注一下時珩的粉絲群體，大部分粉絲以為他不會參加。既然答應了導演組，時間拖得越久，粉絲的立場越堅定，到時候再說要參加，粉絲們會比現在更難過。”
林游努努嘴，瞥一眼安靜吃飯的時珩：“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時珩輕挑眉峰，吃完最後一塊牛排後用餐巾擦了擦嘴，這才開口：
“既不會駁了菁菁的面子，又能為公司最大化利益，何樂而不為。”
林游不懂，米娅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時珩是一名鋼琴家，不是專業的偶像，也不是專業的藝人，他完美的人設不是為了吸引粉絲而塑造，而是他本身就是這麽完美的一個人。但是現在，他有了想做的事情，無論這件事是好好彈琴作曲，還是認真追一個女孩，他只遵從本心，想做便做了，很少顧慮其他。
米娅深吸一口氣，不禁想起他們工作室暗地裏流行的口號：
boss勇敢飛，小助理永相随。
“你笑什麽？”林游問她。
米娅清了清嗓，不理會他，叫王阿姨收拾了餐桌後直接開始說正事。
大約半小時後，簡短的晨會結束。
林游湊到時珩耳邊，悄聲說：
“時珩，你才是老板啊，你看那個米娅，最近一天比一天威風，眼看就要壓你一頭了......”
時珩打斷他：“你過來幫我個忙。”
可憐林表弟的話又被無視了。
時珩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他：“幫我拍一張照片。”
林游：“啥？”
“你站那兒。”時珩指揮道，“我等會低頭，你幫我拍一張我在寫譜子的照片。”
林游跟個機器人似的走到門邊，舉起手機，嘴裏念叨着：
“以前派攝影師專門跟着你你都不要，這會突然要拍照片，發工作室微博還是ins上？”
時珩：“發朋友圈裏。”
林游舉着手機的手不禁狠狠一抖。
時珩這樣的顏值無論怎麽拍都上鏡，林游随手拍了幾張，把手機遞還給他：
“轉性了？想發朋友圈？還配個自拍？”
他記得時珩微信裏上一條朋友圈還是兩年前回國看望大伯父時他幫時珩一家人拍的全家福。
時珩低頭查看照片：
“我看你們在朋友圈裏都這麽發，一段文字配一張圖，不是嗎？”
“是是是。”林游雙手抱臂，“那你為什麽突然想發朋友圈了？”
時珩淡淡道：“N大音樂學院的王教授托我幫他改了一個譜子。”
林游：“所以？你把譜子電郵給他不就得了，還要發個帶照片的朋友圈？”
“我打算去N大一趟，親自和王教授談談。”
時珩胡謅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游：“......”
時珩：“發個朋友圈，表示我對此行的重視。”
順便通知一下朋友圈裏某個可愛的小姑娘。
作者有話說：
栀栀：我最受不了那些整天在朋友圈發自拍的油膩男孩。
拿起手機一看。
栀栀：呸，我拜托他們天天發，不要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