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你對本書強烈的探索欲感動了系統。】

“探索欲?”

【就是你對反派謝隐那不為人知過往的探索。】

“原來是因為這個招來了你?”

如果早知道催作者填個坑還能發生這種事,她一定不會在書評裏寫下那句話!

“可是這跟‘我要扮演顧清漪虐打顧隐’有什麽關系?”

她不解的追問,可接下來系統那依舊冰冷的回答直接讓她驚在原地。

【顧隐就是謝隐。】

她震驚地呢喃道:“不是吧……他們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顧隐這個被人欺負成那樣都不會反抗的小可憐,怎麽可能是那個大變态攝政王謝隐?

這簡直比她穿書了這件事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若你不能完成任務,将會被永遠困在書中,無法回到現實世界。】

雲輕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滿腔的惶恐與無奈終是化作一聲嘆息。

她認命般低下頭,“任務是什麽?”

【完成《盛世皇後》前傳。】

“……”這應該是作者的任務吧?所以她就是那個天選的倒黴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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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郁悶地縮在被子裏,整理那亂麻般的思緒,連丫鬟喊她吃晚飯都沒起床。

若那顧隐真的是将來的大反派謝隐,那他肯定會在不久的将來,擺脫現在的逆境,成為人上之人。

按照這具身體之前對他做的那些過分事,待他飛黃騰達之日,可不就是自己被他千刀萬剮之時?

怪不得她看小說時,裏面一個姓顧的都沒有,以他睚眦必報的性子,顧清漪一家肯定一個不留全被他殺光了!

雲輕吓了一哆嗦,冷汗直冒。

“系統,我可以不欺負他嗎?”

現在最佳選擇應該是抱大腿,求原諒,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起碼真到那一天,不至于死那麽慘吧?

反正肯定是不能沒腦子一樣繼續作死下去啊喂!

【不可以,你必須扮演惡毒姐姐的角色,把他推往黑化的道路。】

“你說什麽?”雲輕懷疑自己聽錯了,“讓我把他推往黑化的道路?”

這孩子現在竟然還沒黑化?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這是什麽又軟又綿的絕世好脾氣啊?

【是的宿主,現在你可以親自體驗了。】

“體驗什麽?”雲輕呆滞着問。

【你不是很想知道他為什麽會黑化嗎?】

“不,我不想知道,別瞎說。”雲輕連忙否認三連,“所以求你把我送回去吧?”

【不行,任務人一經選定,無法更改。】

“……”她就知道,這系統和它發布的任務一樣冰冷不近人情。

她煩躁地抓了抓發髻,算了,不就是親自下場以身填個坑嗎?就當是為藝術獻身了。

“咚咚。”

這時,兩道敲門聲響起。

雲輕不情願地開口:“何事?”

“小姐,夫人讓我給您帶來了您最愛吃的飯菜。”

原來是她不去吃晚飯驚動了顧清漪她娘,既然專門把飯菜送了過來,她也不好再拒絕。

雲輕下了床,随便理了理淩亂的衣衫和頭發。

“進來吧。”

随即門被從外面推開,翠兒挽着一個精致的食盒走了進來。

她看到雲輕一副被打劫了的模樣後眼睛裏閃過驚愕,但看雲輕神色淡漠,也不好問發生了什麽事。

她低頭斂去思緒,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盒內幾道精致的小菜一一擺上桌,然後立在一旁。

雲輕坐在桌前,接過丫鬟遞來的精致銀筷,打量着面前的飯菜。

只能說不愧是丞相府,一頓簡單的晚飯都做成讓人直呼吃不起的樣子,盤子是鑲金玉盤,菜品據說也是從皇宮裏禦膳房退休的掌勺做的,那叫一個精致典雅。

然而每道都嘗了幾口,她就停下了筷子,倒不是做的中看不中吃,是雲輕心有郁結,食不知味。

“不吃了,撤了吧。”

翠兒聽話的把桌子收拾妥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遞到雲輕眼前。

“小姐,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她看了眼雲輕的右手背,“讓奴婢幫您上藥吧?”

雲輕看了眼攤在她手中的小瓷瓶,眼睛眯了眯。

晶瑩剔透的白瓷瓶身,上面細細描繪着朵朵紅梅,小巧又精致,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手背上只是被打了一道紅印,就拿來那麽貴重的藥給她用,可是顧隐呢?他受了那麽重的傷有藥用嗎?

心底油然升起一股煩躁的火焰。

“不必,若無事你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可這藥是夫人送來的,吩咐她一定要給小姐用上……

翠兒頓了頓,想說什麽,但看雲輕臉色不太好,她抿了抿嘴,又怕夫人怪罪,還是把藥留了下來,然後行禮退下。

屋內又只餘雲輕一人了,空蕩蕩,靜悄悄的。

她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那一輪圓月,深深嘆了一口氣。

滿腔的煩躁又無力,最後只能化為一聲嘆息,消逝在這如水的涼夜裏。

不想了,躺床上睡覺去。

雲輕本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躺在柔-軟舒适的大床上,閉着眼努力睡覺,卻翻來覆去做着無用功。

同樣無法安睡的還有玖蘭院裏的某個人。

玖蘭院在丞相府最西邊的一個角落裏,院子并不大,只有兩間屋子和一片空地,那東邊的空地能看出有開墾過的痕跡,但此時已雜草叢生,只餘荒蕪。

而屋內陳設就更為簡單了,座椅板凳,破舊的破舊,殘缺的殘缺。

在屋子最裏處擺放了一張小床,床上側躺了一個人,那人瘦小的一團裹在一張破舊的薄被裏。

一股涼風從壞了的窗棂處灌進來,那人瑟縮了一下-身體,卻因動作大碰到了傷口,一聲悶哼從被子裏溢出來。

夜深人靜,露重霜寒,月亮的清輝照進這空蕩蕩的屋內,越顯冷寂。

突然,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然後又小心合上。

床上的人聞聲掙紮着要坐起來,他急切地看向門口,眼神已不再如之前般死寂沉沉。

一女子熟門熟路地進了屋,向床邊走去。

“和姨,您來啦。”少年稚嫩的聲音略顯歡快。

女子慈愛地揉了揉他的頭:“隐兒餓壞了吧?和姨今天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糖心饅頭!”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遞給少年:“我一直放在懷裏給你暖着,還溫着呢,快吃吧。”

顧隐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盯着紙包咽了咽口水,接過後剝了外面的紙就開始狼吞虎咽。

阿和看着少年這副餓極了的樣子漸漸濕了眼眶。

“和姨,你怎麽哭了?”少年從白面饅頭裏擡頭,濕漉漉的大眼看向女人。

“和姨沒哭,隐兒呢?聽說今天大小姐又來了,隐兒……她打的你……疼不疼?”

少年眼睛裏的星光滅了幾分,他低頭咬了口手裏的饅頭,慢慢咀嚼。

“和姨,不疼的。”

阿和強忍眼淚,少年一直面對着她,不讓她看到他的後背,盡管極力掩飾,可滿屋子的那鐵鏽般的血腥味又怎麽掩蓋得了?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讓眼淚決了堤。

“對不起隐兒,都怪和姨,如果當初我沒跟着大夫人外出就好了,那樣你就不會餓到吃了大小姐的兔子!”

她最後悔便是兩年前,身為下人的她跟随大夫人去廟裏進行了為期兩天的祈福,她不應該去的,違抗命令被罰一頓又如何,她萬不該把小顧隐一個人留在玖蘭院,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相府中。

那些人平常把他當下人對待也就罷了,沒想到連吃食都要被其他下人克扣。

她早該認清的,這偌大的相府裏,不管是上位者還是低等的奴婢侍衛,皆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孩子!

因為他的父親雖是這丞相府的丞相大人,而丞相府當家做主的卻是他的夫人陸莺,在她的手段下,幾房妾室皆無所出,偏偏身份卑賤的憐娘生了個兒子。

何其無辜,何其不幸。

顧隐慌了神,連忙放下饅頭,用袖口笨拙地給女人擦着眼淚。

“和姨,不怪你,是隐兒沒用,阿娘死後,要不是您,隐兒早就餓死了。”

說着也慢慢哽咽起來,他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又憋了回去。

不能哭,阿娘教過他男子漢不能哭。

提起顧隐的娘親憐娘,那個溫柔善良卻命運多舛的女人,阿和哭的更兇了。

顧隐不知所措,怎麽他越安慰和姨哭得越厲害了呢?

他想拍拍和姨那哭得一抖一抖的後背,手剛擡高,後腰處的鞭傷就痛得他擰眉“嘶”了一聲。

“怎麽了隐兒?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阿和哪還顧得上哭,不顧少年阻攔便一把撩起他的衣服,随着粗麻布衣被掀開,後背的一切傷痕都借着月色暴露無遺。

“她這是要把你往死裏打啊!”

阿和盯着他那瘦弱的仿佛一折就要斷掉的脊背,捏着衣角的手顫抖不已。

“和姨,不疼了,真的,你不要為我難受。”

他都習慣了。

阿和悲戚又憤然,她心疼地把瘦小少年攬進懷裏,喃喃道:“為什麽,明明……她也是你的親姐姐啊!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你……不過一只兔子,整整一年了,氣還沒消嗎?”

姐姐?顧隐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不,除了阿娘,他沒有任何親人。

“乖隐兒,今晚先忍一忍,傷口不要碰到水,明天一大早和姨就給你去買藥。”

“對,再忍忍,等你長大一些,等大小姐嫁人了,不在了,日子就不會那麽苦了。”

顧隐乖巧點頭。

他其實想說,他很會忍的。

鞭子打在身上其實特別疼,但他沒有哭也沒有躲,因為他知道,若自己忍着不吭聲,大小姐就會覺得自己無趣,能少挨好幾鞭子呢。

阿和走了後顧隐眼底的光亮也徹底暗了下去,他拿起沒吃完的那半塊饅頭,小心翼翼地放到櫃子裏,做完一切後又挪動身體躺回了床上。

一如阿和沒來之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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