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謝夫人。”高管家聞言卻松一口氣,沒有挨皮肉之苦也是好的,于是扯了扯呆愣的高明。
“謝……夫人。”帶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高明的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與陸莺告別後回到景和院,綠兒喚廚房送上飯菜後,捏着雲輕的肩膀問出困惑了她一路的問題。
“小姐,您不是最讨厭顧隐了嗎?怎麽今日還幫他說話?”
正在喝水的雲輕聞言猛嗆了一下:“咳咳咳……不要胡說,我可沒有幫他!”
若是被系統聽見還得了?再說自己有那麽明顯嗎?
“哎呀小姐,您怎麽如此不小心?”綠兒慌忙拍着雲輕的背給她順着氣兒,“那或許是綠兒理解錯了?”
“對,你理解錯了!”雲輕被水嗆的臉色通紅,“我只是更看不起高明那副狐假虎威的做派罷了。”
“再說了,顧隐再不受待見,好歹也是我的庶弟。”雲輕喟嘆,“總不能讓什麽阿貓阿狗都來欺負一腳。”
“哦……”綠兒似懂非懂地點頭。
還是趕快結束這個話題吧,再說下去就要收到系統的紅色警告了,于是雲輕假裝催促道:“好了,不用捶了,快去催一下廚房,你小姐我快餓死啦。”
“好的,小姐。”
綠兒退下後雲輕掏出那枚平安符,想起自己跪在佛堂前,按照慣例,那一刻她應該向佛祖訴說自己的願望,并祈求願望能實現,可她想了半天,什麽讓她早日回家,或是順利完成系統的任務都覺得沒有必要,反而腦海裏就只有一個。
“我希望……顧隐能變得足夠堅強。”
堅強到足以面對未來那更加苛待又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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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柴房的老舊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在染有幹涸血跡的髒亂稻草上趴着的人,聞聲連忙把手裏的一個圓餅狀的小物藏到身下,然後繼續閉眼裝死。
“隐兒,是我。”
聽到熟悉的溫柔女聲,那人才睜開雙眼,神色稍微放松了些。
“和姨?”顧隐挪動身體,想要看清來人。
“乖隐兒,別亂動,和姨給你帶了些藥和食物。”說着阿和就去掀顧隐身後的衣服。
“不用了和姨。”顧隐出聲阻止了她的動作,“我身後的傷口……已經上過藥了。”
上過藥了?阿和眼中寫滿迷惑,但看顧隐也不像說胡話的樣子,而且屋內的血腥味确實不那麽重了,于是問道:“又是仙女姐姐幫你上的藥?”
“嗯。”顧隐點頭。
又是這所謂的仙女姐姐,這神出鬼沒的仙女姐姐到底是何許人也?
阿和壓住心中的萬般猜測把食盒打開,裏面躺了兩個大白饅頭和一小碗稀粥,她把饅頭掰成小塊兒喂給顧隐。
“隐兒餓壞了吧,快來吃些東西,還熱着呢!”
顧隐乖順地吃下這三天以來第一口熱食,又被喂着喝了幾口稀粥,寒涼空蕩的胃裏這才舒服了不少,他的眼球有些幹澀,這才想到什麽,問:“和姨,他們不是不讓你來給我送吃的嗎?”
“現在沒人管我們啦。”阿和掏出手絹給顧隐擦着臉,“高明被罰了,現在還在大門口跪着呢,他那些狗腿子也沒空看管我了,所以我就趕快來給隐兒送吃的了。”
顧隐:“被罰了?為什麽被罰?”
“好像是因為得罪了大小姐。”阿和又舀了勺稀粥喂給顧隐,“具體因為什麽不清楚,但這歹人總歸是得到了懲罰,大小姐也算終于做了一件好事!”
顧隐沉默着張口喝下阿和喂的粥,總覺得高明挨罰這件事不怎麽對勁,要說如何不對勁呢?大概就是這次高明挨罰的時間點太湊巧了些。
剛好在假公濟私狠狠打了他的第二天。
不過說起大小姐……
顧隐眼睛暗淡了幾分:“和姨,大小姐身體如何了?”
阿和聞言嘆了一口氣:“她把你害成這樣,你還關心她?”
顧隐搖搖頭。
“她啊,活蹦亂跳好着呢,今天還跟夫人一起去燒香了,倒是你被打的半死不活的。”
顧隐微微點頭:“沒事就好。”
接下來阿和開始絮絮叨叨的說着:“隐兒,他們偏說是你把她推下河的,和姨是不信的,我們隐兒明明那麽乖順善良,怎麽會做出這種事,肯定是大小姐又使壞……”
乖順善良?
顧隐捏着手心裏的月團,墨羽般的長睫在眼窩垂下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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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雲輕都在景和院修養生息,好在陸莺看她身體不适,讓她晨昏定省也省了,于是這三天,雲輕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無聊至極,倒也悠閑快活。
“小妹!”
一日早上,雲輕正坐在院內秋千上曬太陽曬得昏昏欲睡,就被顧浩唅遠遠一嗓子突然驚醒了。
“哥哥?”雲輕看顧浩唅一身新制錦袍,精神雀躍的樣子不免好奇,“打扮得如此俊朗,是要做什麽去?”
顧浩唅笑得開懷:“這幾天悶在家不好受吧?為兄來帶你出門了!”
“真的?太好了!這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都要無聊死了。”雲輕從秋千上跳下來,“哥哥,我們現在就走吧!”
“瞧你急的這樣子。”顧浩唅看她急切的樣子不禁調笑,“先說好,我們一會兒去醉風樓,不過……”
“醉風樓好,我最喜歡醉風樓了!”雲輕喜形于色,這三天連續喝藥加吃清茶淡飯,嘴裏快淡出鳥兒來了,現在的她急需攝入醉風樓的美食,“不過什麽?”
顧浩唅頓了頓,補充道:“就是兩位皇子也在,若是小妹你覺得拘束,為兄可改天……”
“不拘束不拘束!”雲輕擺擺手,她還沒反應過來兩位皇子去不去跟她有什麽關系,豪爽地說,“他們吃他們的,我吃我的,哎呀這都不是事。”
“……好吧。”顧浩唅把接下來想說的話又咽下肚,吩咐雲輕身旁的綠兒道,“給你家小姐拿一件披風來。”
說罷又教訓雲輕:“你看你,風寒剛好,也不多穿幾件就出來吹涼風。”
“好了哥哥,你怎麽跟咱們娘親一樣,管我這管我那的?”雲輕噘着嘴嘟囔着,實際上心裏甜甜的,顧浩唅善解人意又會疼人,将來若是娶了妻,肯定是個好丈夫。
想到這裏突然又傷感了。
她又在說什麽胡話,都英年早逝了還談什麽娶妻不娶妻的……
綠兒很快便拿了件披風給雲輕穿上,簡單收拾了一下,三人就出門了。
很快來到醉風樓,還未下車便聽到熱鬧的鞭炮銅鑼聲,出了馬車更是發現醉風樓的牌匾與門梁上竟都挂上了大紅燈籠與彩帶,門口的客人也絡繹不絕,且大都是達官顯貴,說着恭喜的話然後被小二恭敬着迎進樓裏。
“哥,這醉風樓張燈結彩的,是有什麽喜事嗎?”雲輕他們一下車便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樓。
“小妹真聰明。”顧浩唅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折扇,嘩的一下展開,臭屁地微微扇動着,“今日是醉風樓十周年店慶,自然是熱鬧些。”
“哦,怪不得那麽多人。”雲輕他們來到了二樓後又被小二往裏面位置最好的包廂引,突然想到了什麽,于是問道,“那今天吃飯……打折嗎?”
顧浩唅被她這突然一問,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顧兄,你家妹妹,當真有趣!”
雲輕擡頭,原來是那個某些地方有毛病的六皇子在笑她,旁邊還有個四皇子,別以為裝作喝茶她就看不見他也在笑話她了嗎?嘴角都裂到耳朵那裏了喂!
“哈哈哈……”果然,四皇子看了她一眼終于忍不住也笑出聲了。
雲輕:“……”有什麽好笑的,店慶打折不是應該的嗎?
一旁的小二笑着為雲輕解釋:“這位小姐,本店雖沒有打折這項活動,但今日消費酒水全免呢!”
雲輕:“哦……”
她也不喝酒啊,還不如打折,她還能多吃些。
“女兒家面皮薄,小妹又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兩位殿下,快莫要取笑我家小妹了!”顧浩唅笑着為雲輕解圍,兩人朝兩位皇子行禮後在空位坐下,接着顧浩唅執起酒杯道,“浩唅來晚了,先自罰三杯!”
“顧兄且慢,”六皇子謝祺澤聞言也端起酒杯,看了一眼雲輕道,“本殿下方才失了禮數,也應自罰三杯。”
四皇子謝祺允也舉杯示意,三人相顧爽朗一笑。
雲輕看這三人剛落座便拼酒,不禁咂舌。別光喝酒,吃菜啊,她一落座,看這滿桌大魚大肉就老想吃了,可問題是他們不先吃她也不能動筷啊!
三杯很快下肚,男人們開始動筷,雲輕這才放開了吃。
雲輕專注吃菜吃肉,三個男人聊時事,聊詩文,聊天聊地,除了偶爾還會帶一下雲輕,雲輕倒吃的蠻惬意。
突然一陣熱鬧的歡呼聲傳到包廂裏,接着傳來管弦絲竹的樂聲。
“哥,外面可是有什麽好玩的?”雲輕停箸問道。
“應是醉風樓的演出節目開始了。”謝祺允答道,“顧小姐若感興趣可出廂一看。”
雲輕自是有些興趣,但謹記女孩家在外要矜持,于是看了看顧浩唅。
顧浩唅爽朗一笑:“聽說靜王請的可是京城有名的教坊裏的舞姬,唱跳一絕,我們今天可以一飽眼福了!”
于是三個男人談笑間出了包廂,站到了圍欄處。
雲輕也伸長腦袋往下看去,大廳中央的舞臺中央,三個穿着火-辣,蒙着面紗的女子正在跳舞,旁邊還有彈琵琶的,扶古琴的,音樂婉轉動聽,舞蹈柔韌美觀。
重點是小姐姐們太美了!雲輕捧着臉發出癡迷的笑容。
“瞧,皇叔也來了。”
“也是,如此重要日子,兩位殿下都來捧場,靜王也當難辭。”
靜王?
雲輕朝着他們的視線看去,舞臺下那位頭戴玉冠,身着藍色錦袍,氣質翩翩的男子大概就是他們口中的靜王了,雲輕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側臉,但鼻梁高挺,眉眼雅致,倒真如傳言般是個俊俏帥大叔。
不過總覺得這個側臉有些莫名熟悉……
雲輕對于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正苦苦在腦海尋找這既視感到底從哪裏來的時,一樓大廳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
只見舞臺上那剛剛還在舞着動人舞蹈的一女子,突然毫無征兆地從鞋底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人群,不,應該說是臺下的靜王,刺去。
作者有話說:
久等,蠢作者吹空調吹感冒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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