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選擇的權力嗎
這種季節,早就冷起來,冷水一噴,刺骨寒涼。林若芷忍不住打起冷戰來,極力地想要掐開他的鉗制。但他發了狠,用了全力,她根本無法撼動半分。最後,她只能閉了眼,祈禱着不要被這冰冷的水給凍死。
陸庭琛并沒有懲罰她太久,數分鐘後甩開了她,呯一聲将花撒也甩了回去。他怕髒似地拍了拍手,“你,現在,馬上,給我搬出去!”
林若芷哆哆嗦嗦地直起身子,冷得牙根直打戰,幾乎說不清楚話來。她努力了好久才能出聲:“這事……你得問問爺爺,要是他也覺得我該搬出去,那我……就搬。”
到了這種時候還嘴硬!陸庭琛沒有看到她的逼不得已,而是越發覺得她為了攀上高枝無所不用其極,臉龐抽了幾抽。
他自然不會打電話去問陸長鳴,林若芷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定然是因為有陸長鳴做靠山。
“你就這麽想呆在這裏?”他冷沉沉地問。
林若芷抹了一把濕透的發,吃力地點頭,“是。”
“好。”
他竟出人意料地點了頭。
林若芷呆呆地看着他,還未理出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已經抽出手機打起電話來,“管家,從今天起,林若芷就是別墅的傭人,別的傭人怎麽做,她也怎麽做!”
“你……”他竟然将她貶為了別墅的傭人!
“怎麽?不願意?”陸庭琛慢慢挂斷了電話,“不願意可以随時滾蛋!”
她不能走,即使挂着傭人的名也要撐過三個月。
最後,她咬牙,“願意。”
陸庭琛哼哼着,咬起了牙,“就算做傭人都要留下,林若芷,你該有多下賤!”
林若芷用力閉着眼,逼着自己随受他的侮辱謾罵。
“別以為忍忍就能得到什麽好處,在我這裏,你什麽也不會得到!而且——我還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是什麽!”
發完狠話,陸庭琛轉身走出去,多呆一秒都不願意。
林若芷此時才敢睜眼,鏡子裏,透出她蒼白如死人般的臉龐!不知道陸庭琛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在別墅的日子并不會好過!
被狠狠凍了一回的下場是,她感冒了。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來,喉嚨像着了火似地,難受極了。
她本想待到天亮再去醫院,不想淩晨四點半就有人敲門了。她吃力地爬起,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一個傭人打扮的女孩子。
“怎麽回事?不知道每天要早起嗎?頭也不梳臉也不洗的,你是怎麽做傭人的?”那女孩子劈頭就罵,極不客氣。林若芷這才想起,昨晚陸庭琛已經把她列為了別墅的傭人。
“現在……才四點半啊。”她沙啞着聲音道,做傭人用得着這麽早嗎?
“每天的六點之前就要把主卧以外的地方打掃幹淨,少爺不喜歡亂糟糟的環境,這是別墅的規矩。”女孩塞了一套傭人服在她手上,順便扔了一套清掃工具,“快點!”
林若芷沒敢耽擱,迅速換了衣服下樓。屋裏,果然傭人們已經忙碌起來。她被派到外頭掃院子。別墅是獨棟存在的,院子可想而知有多大,才到外頭,風一吹,林若芷冷得直打寒戰,卻還是撐着滾燙的身子低身清掃了起來。
掃完院子,天已大亮,她已累得氣喘籲籲。傭人們紛紛散去,她放下清掃工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倒床便睡了過去。
林若芷是被一陣急切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打電話來的是程曼麗。
“你這是幾個意思?大家都忙得熱火朝天,累得找不着北,你呢?影子都沒見着。合約已經簽了,大把工作等着做,休想偷懶,趕快給我滾過來上班!”
聽說合約簽了,她心頭的大石頭終于落下。只要簽了字,就萬事無憂了。她想要爬起來,卻一點兒勁都沒有,最後只能向程曼麗告假,“不好意思,我病了,能不能……”
“不能!告訴你,哪怕是死了,也得給我過來做事!你要敢偷懶,我馬上打電話給宇姨,看她怎麽治你!”
宇珍珠怎麽對她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磊磊。宇珍珠最拿手的便是用磊磊來懲罰她,她不敢嘗試。
“我馬上過來。”
顧不得身上的病,她逼着自己爬起來去了誠宇公司臨時租的工作場地。因為與聖錦合作成功,為了方便,程曼麗便在這邊租了一處寫字樓做為辦事點。
“林小姐,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病了?”
寫字樓裏,許久不見的湯莫迎過來,問。她摸了一把林若芷的額頭,“呀,好燙。”
“我沒事。”林若芷朝她友好地笑笑,搖頭。
“這麽燙怎麽會沒事?您還是先去醫院吧。”
“又死不了人,去什麽醫院!”背後,冰冰涼的聲音傳來,程曼麗臂間夾着一疊文件走進來,眼皮撩得高高的,半點沒把她看在眼裏。
她叭一把将手裏的文件丢在林若芷懷裏,“這些,本周之內完成。”
湯莫張大了嘴,“那麽多,就算個正常人一個星期也完成不了啊,更何況林小姐她……”
“她都沒說話,你瞎掰掰什麽,不想幹了嗎?”程曼麗生起氣來,嚴厲地斥責起湯莫來。不想湯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林若芷站了出來,“放心吧,一個星期之內交給你。”
“這還差不多!”程曼麗扭着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些東西是早上開會的時候各組交上來的棘手案子,他們那麽多人都處理不了,你一個人怎麽做得完啊。”湯莫紅了眼,差點沒哭出來。她跟林若芷不久,但她和藹可親,一點不擺架子,出了差錯也從來不會推到下屬身上,湯莫打心眼裏敬佩她,更見不得她吃一點虧。
林若芷當然知道程曼麗這是有意針對自己。誠允正的死成了程曼麗心中的一道觞,無時無刻不在起着作用,如果用懲罰她多做點事能減輕其痛苦,她倒是願意的。她心裏最清楚程曼麗對誠允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而自己,占據了她最愛的男人卻不曾給過那個男人像她那樣熱烈的感情,很多時候,她都将程曼麗給予的懲罰當成自我懲罰,沒有好好對待誠允正的懲罰。
饒算是林若芷業務精湛,面對這些棘手工作還是步履維艱,進度極緩。她不得不忍受着感冒帶來的頭痛,加班到淩晨。回到別墅,已近四點。一天滴米未進,她最想做的是倒在床上,永遠也不要起來。
只是,有人并不想讓她如意。
走進房間,她意外地看到了陸庭琛。
“你……怎麽在這裏?”頭昏腦脹,一度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陸庭琛緩緩揚起了一邊唇角,“這是我的家,我不在這裏該在哪裏?倒是你,身為我的未婚妻竟然混到這個點才回來,該怎麽算?”
他特意加重了“未婚妻”三個字,聽起來嘲諷意味濃重。他竟然用“混”來形容她的晚歸。林若芷搖了搖頭,“我沒有出去混,我是去……”
“你去做什麽我并不感興趣,不過既然決心賴在這裏就做好你的本職工作。現在,是傭人工作的時間,你該滾出去工作了!”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他三言兩語将她的嘴堵住,話一說完便怕髒似地走出去,半步不多留。
“那個,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她實在不行了,全身又軟又乏,連說話都吃力。
“既然承受不了這份工作,就從這兒滾出去!”陸庭琛不曾回頭,只冰冷地道。林若芷無力地縮回了頭,貝齒咬住了唇瓣,将所有的委屈都逼了回去。她不能離開這裏,所以,去工作吧。
幾乎沒有休息,她走了出去。依然是昨天的那個女孩子給她安排工作,讓她擦玻璃。玻璃極高,只有爬上梯子才行。這次,她沒有向任何人表明自己的身體不适,硬撐着爬了上去。
原本就恐高,加上病中,頭昏眼花的她只覺得腳底下踩着棉花,根本不受力。她的身子一晃,一腳踩空,就那麽跌了下去……
醒來時,林若芷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床前只有管家。她感覺後背疼極了,跟散了架似的,想要爬起來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我是不是……骨折了?”她試探着問。
“沒有,只是掉下來時撞到了頭部,有輕微的腦震蕩。”管家答道,打量着她,不由得輕輕嘆一聲,“林小姐這又是何必?帶病工作,幸好跌得不重,若是跌出問題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有選擇的權力嗎?”唇角,染上了苦澀,她輕輕道。
“選擇的權力一直在林小姐手上,只要您離開別墅少爺就不會再打您麻煩,您硬留在這裏又是何必?”這是陸庭琛的意思,不過他說得委婉了許多。
“不,我不能離開!”管家的話才說完,她就用力搖起頭來。管家唇角擡了擡,那是明顯的嘲諷,現在,連他都有些看不起這個女人了。
做人,要自尊自愛,顯然,眼前這個女孩子為了步入豪門早已忘掉了這些。如果是自己的女兒,他怕早就打斷她的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