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孤獨終老
只不過，他也難免疑惑。都說林若萱是少爺的舊愛，就算因為她的離開少爺有恨，也不至于罰得這樣重吧。她從梯子上摔下來，少爺知道後連眼皮子都沒有撩一下，這是對一個曾經愛到骨子裏的女人該有的态度嗎？
主子的事情他理不透，眼前的女孩也不願意離開，他只能點了點下巴，“既然這樣，您好好休息吧，身體養好了再回去工作不遲。”
林若芷并沒有在醫院裏養病，她回了辦事處，那裏有大把的工作等着她。中午的時候，她終于等來了久違的電話，來自宇珍珠的助理。
“您回來一趟吧，總裁說孩子手術時間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明天。”
這消息讓林若芷歡喜得幾乎流下淚來，“好，好，我馬上回。”
因為是宇珍珠讓她回的，程曼麗雖然有諸多不滿卻也不敢再刁難她。林若芷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直接從辦事處出發，坐着最近一班飛機回了南城。
回到南城已近夜裏，她顧不得休息，直奔磊磊的病房。房裏，磊磊已經睡着，蒼白的小臉上那漂亮的五官十分凸顯，即使身體不好依然掩不住他良好的氣質。淡淡的光暈撒在他臉上，就像個小天使。
終于見到自己的兒子了。
林若芷激動得唇角抖個不停，卻不敢弄出動靜來吵到磊磊。她輕輕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放在唇下貼着，眼睛紅得不像話。
“媽咪。”
磊磊還是被驚動，睜開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您，回來了？”
“嗯，媽咪回來了。對不起，吵到你了。”她歉意地道。磊磊懂事地搖搖頭，“媽咪沒有吵到我，我剛剛正想着媽咪，媽咪就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林若芷更緊地握住了兒子的手，只要能跟兒子在一起，一切困難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磊磊明天就要動手術了，怕嗎？”
“磊磊不怕！”
不過四歲多的孩子，怎麽可能不懼怕手術刀。但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懂得了太多，明白林若芷的艱難，所以不想再讓她擔心。他忽閃着大眼睛，故作堅強的樣子全看在林若芷眼裏，她一把将他擁住，“磊磊，害怕也沒關系，不過你放心，媽咪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給你打氣的。”
那晚，她抱着磊磊，兩個人擠在小小的病床上。盡管氣溫突降，但她的心裏溫暖無比。那晚，她睡得十分香甜，甚至做了個夢，夢到磊磊手術成功了，他高興地在她面前笑啊跳啊，他們一起去游樂場玩了最刺激的項目……
林若芷是從夢裏笑着醒來的。
十點鐘，醫生到來，替磊磊做了一系列的術前檢查。結果十分理想，護士拿着手術知情書走了進來，“麻煩家屬簽字。”
林若芷接過本子，迅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護士卻并沒有離去，“林落磊情況特殊，必須還要他的奶奶過來簽字才行。”宇珍珠的鬧早在醫院裏出了名，護士不敢馬虎，生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林若芷此時才意識于，宇珍珠還沒有來。
“我給她打個電話吧。”她拿出手機撥了宇珍珠的電話。那頭，好久才接通。
“宇總，磊磊的手術已經準備好了，麻煩您過來給他簽個字吧。”
“簽字？”那頭，宇珍珠的聲音格外冰冷，“你的工作都沒有做好，我怎麽可能去簽字？”
“什麽工作？”
“什麽工作都不知道了？林若芷，原來你是這麽對待誠宇，對待允正的托付的啊！”那頭的宇珍珠怒了起來，聲聲質問。林若芷搞得更迷糊了，“我在公司裏一直兢兢業業的，這您也是看到的啊。”她幾乎把整個生命都投進了工作裏，還不夠嗎？
“兢兢業業？你若是兢兢業業，聖錦怎麽會突然宣布取消跟我們的合作？人家明确說了，之所以不跟我們合作就是因為你！你還敢說自己兢兢業業？就不怕地底下的允正生氣麽？”
“什麽？取消合作？怎麽可能！”有如晴天霹靂，林若芷整個兒傻在了那裏。自己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不是已經簽了合同了嗎？怎麽還會出這種事？”好久，她才問出來。
宇珍珠在那頭重重地哼哼着，“簽了合同？你們的合同跟誰簽的？人家法務部說了，這麽大的合同，只有他們的總裁親自簽字才有效。可你們的合同上根本沒有人家的簽名！”
“啊？”
合同是程曼麗去簽的，全程沒讓她參與。合同上簽了誰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但陸長鳴同意的事，怎麽可能出錯？
“林若芷，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麽敷衍我！我告訴你，今天我是不可能給你簽字的，如果這個單子最後丢了，你的兒子就別想再安穩地呆在醫院裏！”
宇珍珠無情地吼完這些話挂掉了電話，林若芷握着手機徒勞地喂喂了幾聲，聽到的只有嘟嘟的聲音。她的眼淚湧滿了眼眶，差點就要掉下來。
怕磊磊看到，她用力咽了下去，既而将護士拉出去，“跟你們院長說說吧，我是家屬，是病人的親生母親，簽的字已經足夠具有法律效力，就給他做手術吧。”
“抱歉，這個要求就是院長定下的。院長說了，你們家的情況太複雜，而手術是存在風險的，一旦出了問題，追究起責任來誰都說不清楚。更何況你婆婆于女士早就發過話，如果沒有她的親筆簽名，誰給孩子動手術誰就是跟她過不去，她要鬧個天翻地覆。我們醫院不可能給自己找麻煩，您還是回去好好勸勸您婆婆，讓她來簽字吧。”
如果能以得動宇珍珠，她又何苦留在這裏找護士說情。眼淚，終于忍不住滾了下來，她朝着護士就跪了下去，“求求您，讓孩子先做手術吧，有什麽事我來扛。”
“你這又是何必呢？就算我說同意做手術，人家醫生也不肯啊。這次請來的專家可是您婆婆的好友，人家沖你婆婆的面子才同意動刀的啊。您還是快點去找您婆婆吧，人家醫生過了十二點可就走了。”
聽護士這麽一說，林若芷哪裏還敢耽擱，急急抹了眼淚朝門外就跑，一口氣跑到了誠宇集團。
“對不起，總裁很忙，沒時間見你。”
在總裁室的門口，她被宇珍珠的秘書給攔了下來。
“我真的有急事找她。”她喘着氣，幾乎要哭出來。
“每個來找她的人都稱有急事，再急也得等。”秘書一點都不肯通融，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林若芷用力咬住了唇瓣，“不管怎樣，我都要見到她！”
她根本不顧秘書的阻止，沖了進去。
屋裏，除了宇珍珠還有程曼麗。看到她進來，宇珍珠的臉龐頓時陰了下來，顯盡了嫌棄。
“怎麽回事？不是說了不見任何人嗎？”她迅速将目光移向秘書，帶着怒火問。
“是我自己硬闖進來的。”林若芷代替秘書做了回答，一下子跪在了宇珍珠面前，“媽，磊磊怎麽說在法律意義上是您的孫子，求您去簽個字吧。”
“誰許你叫我媽，我又哪來的孫子！”宇珍珠暴跳起來，利聲吼叫着，臉氣得通紅。她伸手狠狠地指向了林若芷，“你這個掃把星，克死了我的兒子，竟然還敢叫我救你的孩子？救那個野種？”
“他終究是個人，是條命啊。”到了這個時候，她無心去計較宇珍珠的侮辱，只想她能去簽字。
“對，他是人，是條命，那又怎樣？難不成我的兒子就不是人，不是一條命了？”對于兒子的死，她永遠都不能釋懷，“如果不是因為你和你的野種，他能那麽年紀輕輕就死去嗎？我能這麽大把年紀了還要親自出來守着公司嗎？所有的錯都是你自己犯的，後果也該你自己去承擔！”
“一碼歸一碼，允正因為我而死，我願意用任何方式去報答他，但，磊磊不行。他是無辜的，不該牽扯到我們的事裏面去。求你，給磊磊一個生的機會吧。”
“給他機會的應該是你，而不該是宇姨啊。是你沒有把握好聖錦，讓人家找到借口取消了合約，就算你兒子會死，也是你害死的，跟宇姨有什麽關系！”一直不吭聲的程曼麗開了口，話語尖銳，半點不客氣。她眯着的眼睛裏射出毒刺般的目光，束束紮在林若芷身上，“林若芷，你克死了允正哥，合該斷子絕孫，孤獨終老！”
林若芷被這幾個字震得心神俱碎，臉色蒼白，比身後的牆面還要難看。她呆呆地看着程曼麗，從她眼裏看到了對自己最最刻骨的恨意。她上前一步，還想再求宇珍珠，宇珍珠卻已經失去了耐心，“還站在那裏幹什麽，快叫保安來，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是。”秘書這才回過神來，迅速去聯系保安。
林若芷急急進一步，“不要！”
她下定決心般握緊了拳，“我向您保證，一定把合同追回來，一定讓陸庭琛親自簽名，求你，在磊磊的手術書上簽字吧。”
“簽字可以，等你挽回了合約再說吧。”宇珍珠無情地回應，扭開了臉不願多看她一眼。保安已經進來，就立在她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