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金木水火

好在韓家村就在山腳下，回村又是一路下坡，韓婉研沒堅持十分鐘就看到了村口的老洋槐，以及洋槐下圍成一堆的小屁孩。

等奶奶騎近了，韓婉研發現他們是在玩玻璃彈珠，而且，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髒兮兮的小鬼，是她的大哥（囧）。

王金花早就認出她的大孫子，沒等韓婉研提醒就剎住了車，冷着聲喊道，“韓鑫！”

正玩的忘我的韓鑫猛地聽到奶奶的聲音，吓得一個激靈，摸着胳膊上瞬間起來的雞皮疙瘩，回頭一看，奶奶正在背後瞪着他，趕緊站起來，“奶奶，你怎麽回來了？”

王金花素來愛幹淨，最見不得別人邋遢，對于大孫子的小花臉，真是多看一眼都來氣，沒好氣道，“怎麽，我回來還要你批準！再說了，不來個突然襲擊你能現了原形？！”

以韓鑫多年（大霧）的經驗，都喊大名了，奶奶這絕對是要發飙的前奏，正要認錯，印象裏總是安靜沉默、不愛理他的妹妹開口了，“奶奶，好熱呀，我們快走吧。”

因着心疼小孫女，王金花暫且作罷，“下次再收拾你，上車，我捎你回去。”

韓鑫有些不樂意，“奶奶，我就玩一小會兒。”

王金花使出殺手锏，“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爺爺可是去趕集了，要是回去晚了沒搶着好吃的，你別向我哭。”

“啥，爺爺去趕集了！”小吃貨韓鑫眼珠一轉，“我這就走。”說着就往洋車後座爬。

見狀，王金花故意揭他，“別呀，你還得玩呢。”

臉皮超厚的韓鑫嘿嘿一笑，“玩哪有奶奶和妹妹重要啊。”

“切。”王金花嫌棄的撇了撇嘴，不過沒再阻止他上車，等大孫子坐穩扶好，才一邁退，騎起來往婆婆家去。

……

王金花的公婆，也就是韓婉研的老奶奶老爺爺住在村尾，韓大勇王金花搬到山上之前的家，是一座四間的瓦屋，年前剛翻修過，遠遠看上去寬敞又整潔。

大門外正好是一個上坡，騎着車太費力，王金花就下來推着走，順便把後座的韓鑫攆下來，只推着小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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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偏心眼行為，韓鑫毫不在意，甚至巴不得離“火、藥桶”奶奶遠一點兒，免得她不定時“爆炸”，火氣殃及弱小無辜，比如他。

所以，一跳下車，韓鑫就是一溜小跑，沖到了老奶奶隔壁的大門前叉着腰扯着嗓子喊，“森子，淼子，快出來！”

弟弟還沒應聲，倒是先把院子裏的老爸叫出來了。

韓進軒擰着眉走出來，“你要幹嘛。”

除了奶奶，韓鑫還真沒有怵的人，對爸爸的冷臉也習以為常，只道，“奶奶來了，我叫森子他們出來玩。”

見不是去惹事，韓進軒不再多管，提醒大兒子，“裏間看動畫片呢，估計聲音太大沒聽見，你進去喊人。”

“好吧。”

韓進軒站在大門外，沒等回屋，王金花推着洋車出現在巷口，他下意識看過去的時候，車上的韓婉研也擡起了頭。

對上那張酷似妻子的臉，韓進軒心口一窒，想到以往小女兒見到自己時的讨好糾纏，胸腔升起一股煩躁，面上和母親打招呼，腦海裏卻在想着阻止小女兒靠近他的借口。

出乎意料的，韓婉研只是喊了聲“爸爸”就低下了頭。

看着兒子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王金花的怒氣瞬間翻湧上來，正要發作，胳膊被一只軟軟的小手抓住，小孫女瞅着她，眼神澄澈如清泉，“奶奶，快進去呀。”

王金花頓時心裏一軟，微微嘆氣，“好。”至于隔壁門口站着的兒子，有多遠滾多遠吧。

……

洋車還沒停好呢，韓婉研就等不及的要下來，邁着小短腿跑進院子，果然，兩個老人正在涼棚下納涼呢。

“老爺爺，老奶奶，我來看你們啦。”

老兩口小八十的人了，耳朵都有點沉，大門口的對話一點兒沒聽見，猛然間看到小曾孫女撲過來，頓時眉開眼笑，尤其是老奶奶，樂得不見牙也不見眼，說話還漏着風，“妍妍來啦，吃飯了沒，快過來讓我看看長了沒？”

韓婉研笑眯眯靠過去，乖乖讓老奶奶摸臉蛋，聽着對方說，“是長了哎，腮幫子上肉多了呢。”

後頭的王金花聽到這話很是自豪，想當初妍妍生下來那一丁點大，連哭聲都弱的像小貓叫，瘦巴巴的讓人看着直揪心，有今天白嫩嫩的模樣，可都是自己的功勞。

相比較老奶奶不住噓寒問暖的熱情，老爺爺顯得內斂的多，眯着眼睛慈愛的看了一會兒小曾孫女，就起身去了堂屋。沒兩分鐘就拎出兩個紅色塑料袋，裏面裝着糖果子，都是給曾孫女吃的。

放在後來，羊角蜜和大雁屎幾乎已經在糖果點心市場失寵，大概只有老式婚禮才能見到，但這會兒還是很受歡迎的蜜果子，因為糖多，因為甜。

上一世的韓婉研很喜歡吃糖，一口牙早早的壞掉，二十歲就成為牙科醫院的常客，重來一回，韓婉研怎麽也不能再重蹈覆轍。

但這是老人的一片心意，韓婉研還是一樣吃了兩口。那時候的人都實在，無論是大雁屎外層包裹的糖衣，還是羊角蜜肚子裏的糖水，都給的又厚又足。

韓婉研一口咬下去，就是滿嘴的糖，甜到發齁。剛想去屋裏倒水喝，三個“小炮彈”沖進了院裏，正是金木水三兄弟：韓鑫、韓森和韓淼。

有了他們仨的加入，羊角蜜和大雁屎迅速見底，看得老奶奶有些心疼，不住聲的嘀咕着，“慢點吃喲，給老奶奶留點。”

旁邊坐着的老爺爺裝聽不見，至于王金花，背過身翻了個白眼，轉頭也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見幾個孩子明顯意猶未盡的樣子，老爺爺又起身進了屋，開櫃子取出兩盒未開過封的煙，遞給了老二韓森，至于為什麽不給年齡最大的韓鑫，還不是因為：他實在太不靠譜了→_→

“森子領着你妹妹去小賣部把煙換了，至于換什麽，你們自己看着辦。”

金木水火四兄妹齊聲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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