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小可一個姑娘家獨居，行事自然謹慎，大晚上聽見敲門聲後悄悄從貓眼向外張望。

門外什麽也沒有。

顧小可将左手背在身後，露出鋒利的指甲，可是下一秒，她想了想，又将手指變回正常，而是随手握起放在玄關的棒球杆，問：“誰啊？”

“喵～”

門外傳來一聲貓叫。

顧小可松口氣，放下棒球棒，開門一看，布拉德·皮特黑小可愛乖巧地蹲在門口，歪着頭朝她咧開三瓣嘴，笑得特別奉承。

【喵這兒有單大生意想跟你談談，有木有興趣呀？】

顧小可：“……”

她後退一步，示意黑喵進屋說話，拿出個小碟子裝了幾條小魚幹，又端出個茶杯裝了大半杯羊奶招待小客人。

果然談生意就要有談生意的樣子，皮特黑小可愛蹲在茶幾上吃得津津有味。

顧小可笑着問它：“什麽大生意值得你這麽晚了還親自上門？”

皮特黑不慌不忙喝完羊奶，擡起爪子優雅地擦了擦嘴，然後端正坐姿，問顧小可：

【你認不認識一個嘴唇超級紅彤彤的女人？】

顧小可搖頭，“不是很清楚你在說誰。”

皮特黑沉住氣，神秘兮兮地推銷：

【喵這兒有個關于莫辰澤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烈焰紅唇的女人，外加事關莫辰澤，顧小可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上下打量着黑喵小可愛，見它一雙眼睛濕漉漉亮晶晶的，閃耀着無比期待的光，瞬間就理解了它的想法，好奇問：“你這消息打算賣多少錢？”

布拉德·皮特黑伸出小舌頭不慌不忙地梳理自己胸前黑亮的貓毛，然後擡頭挺胸，滿臉自信地舉起爪子在空中比劃兩下，回答：

【起碼200塊叭！喵這個消息可厲害啦！】

顧小可伸出右手與小可愛毛茸茸的爪子擊掌，爽快道：“成交！”

黑喵一邊檢查顧小可遞過來的紙幣真僞，一邊趁機推銷自己，吹噓它的業務能力如何如何棒。

【不是喵驕傲，像喵這樣事業有成的小可愛已經不多了。】

【不說別的，這次只收你200塊，已經非常便宜啦，是看在你也是喵老客戶的面子上，才給你友情價哩！】

顧小可朝皮特黑豎起大拇指，“咱們合作愉快，以後有什麽消息都可以過來賣給我！”

【放心叭，跟你溝通更輕松，再加上你人品不錯，喵會優先考慮你噠！】

顧小可莞爾一笑，“快說說你知道的消息是什麽。”

皮特黑耳尖動了動，一本正經道：【傍晚的時候，喵看見一個嘴唇特別紅的女人拎着兩個大袋子去敲莫辰澤的大門。】

【她進屋後大概呆了有十分鐘，然後又拎着兩個袋子出來。】

顧小可立刻問：“是她之前拎進屋的袋子嗎？”

皮特黑搖頭，【不是，換成了另外兩個袋子。】

【當時喵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直到無意間聽見她打電話。】

【她接電話的時候不停地反複确認自己身邊有沒有人，喵就覺得她這種行為好像有點不大正常，所以悄悄躲在灌木下偷聽了一耳朵。】

【你猜怎麽着？】

黑喵擡起爪子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驕傲道：

【幸虧喵機警，要不然就錯過了一個值錢的大消息！】

顧小可：“……”

她戳戳小家夥的頭頂，“別賣關子，趕緊說。”

【那個女人當時是醬紫說噠……】

皮特黑調整好坐姿，舉起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放在耳側，學着那女人左顧右盼打電話的樣子，表演道：

【我特意帶了禮物去找莫總。】

【他倒是讓我進了屋，也收了禮，卻沒同意我的請求。】

【我就跟你說過他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師姐這個身份并不能改變什麽。】

【走的時候，他也送了回禮給我，我瞧着是不想欠我人情的意思。】

【現在怎麽辦，轉組的事情肯定已經板上釘釘無法改變。】

【你別慌，雖然無法再繼續收集數據，但我手裏目前掌握的信息，可以給你打個八折……】

聽到這裏，顧小可噌一下站起身，雙眼瞪得老大：“你說啥？賣數據！？”

黑喵被顧小可吓了一大跳，一雙琥珀貓眼瞪得圓溜溜的，抖着小嗓音回答：

【是、是噠！喵聽噠很清楚，她确實有說過打八折這種話！】

【喵是只正直老實的喵，不會說謊噠！】

卧槽，賣數據！這意味着什麽！

顧小可懵在原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個女人不會是……盜竊公司機密然後販賣給公司的競争對手吧！？

這事兒要不要告訴給男神知道？

可是，她與男神不熟，還沒有證據。

但萬一要是真的，莫辰澤的公司損失該有多嚴重！

科研項目投入非常大，所以各種實驗數據資料都特別珍貴，重要情報一旦被洩密，對公司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再說，那個女人要是繼續呆在公司，簡直就是禍害！并且她已經觸犯法律，應該受到制裁。

顧小可咬咬牙，決定盡快找機會将此事告訴莫辰澤。

黑貓拍拍自己身上的小布袋，用爪子勾着拉鏈打開，将新入賬的200元小錢錢放進去。

【好啦，喵已經将偷聽見的全部內容都告訴你了，喵走啦～】

顧小可再次感謝小可愛，這條信息太過珍貴，價值可不止200元。

皮特黑開開心心站起身，【喵還要繼續工作啦，咱們合作愉快！】

顧小可有些好奇，“這麽晚了，你還有什麽工作？”

黑喵仔仔細細将拉鏈拉好，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錢袋。

【1區有個小姐姐家裏養了兩只喵，天天打架，其中一只被欺負得快要得抑郁症，不肯吃飯，小姐姐讓喵去開導開導它。】

“你打算怎麽做？”

【先講道理，不過一般講道理這招沒啥用。】

皮特黑亮出爪子揮了揮，氣勢兩米八，威武霸氣。

【沒有什麽是胖揍一頓不能解決噠，被欺負的那只小可憐出了氣自然就會好好吃飯啦。】

【你放心叭，喵動手知輕重，絕對不會讓它受傷噠。】

顧小可：“……”

布拉德·皮特黑的業務範圍之廣，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第二天早上，天朗氣清，和風送暖，莫辰澤收拾好自己，牽着虎牙去幼兒園上學。

正巧顧小可準備出門，兩人就在門口相遇。

莫辰澤正在打電話，看見顧小可後立刻關掉手機放進兜裏，與她打招呼的聲音特別酷：“園長早。”

而虎牙卻在一旁汪汪叫，瘋狂揭主人老底——

【能不早麽，5點就起來打扮自己，汪都還沒睡醒哩……】

顧小可微怔，盯着男神的臉有些出神。

由于與他不是很熟，所以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顯得交淺言深，可顧小可管不了那麽多，哪怕只有一絲可能，她也想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轉述給莫辰澤知道，讓他提個醒。

至于他信還是不信，顧小可無法左右，但憑無愧于心。

顧小可張嘴還未出聲，就見男神蹲下身，揉了揉虎牙毛茸茸的狗頭，突然問：“你知道它在說什麽嗎？”

顧小可完全沒想到莫辰澤居然會直接問出這種問題，有些心虛地回答：“不、不知道。”

莫辰澤看了顧小可一眼，可能是錯覺，他總感覺她的聲音好似有點發顫。

虎牙被主人一頓揉搓，高興地又汪汪汪叫了幾聲。

【園長，你之前送給主人的那個紅彤彤的小水果叫什麽名字呀？是不是叫枸杞？虎牙可以吃嗎？】

不等顧小可回答狗子的問題，莫辰澤反而開口回答：“我知道虎牙在說什麽。”

他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朱川耳中，原來手機雖然黑屏卻意外地并未結束通話。

電話對面的朱川愣了下，然後津津有味地吃起瓜來。

顧小可一臉懵逼，安靜片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問：“那它……在說什麽？”

莫辰澤靜靜地注視着顧小可，半晌沒說話。

清晨的小區除了早起歌唱的鳥兒之外，特別安靜。

顧小可等了好半天男神都沒有答話，她尴尬地低頭，想轉移話題，引出昨天那個洩露機密的紅唇女人。

“它……”莫辰澤卻沒給她機會，而是一下又一下輕撫虎牙的後背，慢慢道：“它說你對它很好。”

顧小可愣了下，垂眸看了看虎牙，又擡頭看了看莫辰澤，“哦……是、是麽？”

莫辰澤輕拍狗子後背，問小可愛：“還有沒有什麽話想對園長說？”

虎牙歪着腦袋疑惑地看向自家鏟屎官，耳尖動了動，又一臉期待地回頭朝顧小可汪汪了好幾聲。

【園長，你沒有說過不可以吃枸杞對叭？所以汪是可以吃噠對叭？】

顧小可此時完全不敢暴露自己能與小可愛交流的秘密，故而特意露出茫然的表情。

莫辰澤毫無心理負擔，繼續“翻譯”：“它在問你，當年……為何要送一元錢給我？”

顧小可愣在原地，足有十秒時間一動不動。

好半響之後她才吞吞吐吐地回答：“因為……嗯，你要出國了……臨別前我就想……送你點什麽紀念品……好讓你別、別忘了祖國！”

莫辰澤嗤笑一聲，顧小可立刻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虎牙狗臉懵逼，完全搞不懂主人和園長在說什麽，它見顧小可一直不回自己的話，忍不住就又汪汪叫起來：

【園長，既然汪可以吃枸杞，那為什麽主人一顆都不肯分給汪呀？他以前無論吃什麽都會分一點點給汪嘗嘗味道噠，難道主人不喜歡汪了麽？】

狗子告狀的表情特別委屈，聲音也可憐巴巴惹人疼。

可惜顧小可此刻注意力卻完全沒在小可愛身上，她與莫辰澤之間的氣氛十分微妙，仿佛陷入泥濘，越是掙紮就沉陷越深。

顧小可想解釋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啞着聲音，沒話找話地輕聲問男神：“它又說了些……什麽？”

莫辰澤站起身，手中緊捏着虎牙的牽引繩，直視顧小可雙眼，半晌後淡淡道：

“它問你……你喜歡莫辰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