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都府
“趙國忠?是他?”聽了杜立德的話,沈謙放下手中的羊腿,拍拍手。
“是啊,大哥和老宋他們還在審,估計有點眉目了。”杜立德蹲在旁邊撓頭,他不懂朝廷裏面的彎彎繞,打仗還能津津樂道,一說到這些他就是兩眼一抹黑,猶如睜眼瞎。
“公子,你給我說說,趙國忠是哪路神佛啊?”杜立德湊到沈謙跟前。
沈謙:“蜀地的封疆大吏,實權派人物,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賀戚駱他們奉命剿匪,想不到還扯出這裏面的事兒來了。”微微一笑,拎着手裏的綠葉轉圈,道:“趙國忠?有點意思啊。”
趙國忠可是姜成英的一條忠心不二的走狗,當年他北上“勤王”,沈謙就和他很不對盤,他看不上沈謙的新銳改革,再加上沈謙觸動了權貴們的利益,對沈謙明褒暗貶,表面上都是些笑面虎,實則不折手段陰險招數倍出,一群自恃甚高的家夥,沈謙不屑冷笑,當時若不是一心一意幫助姜成英鞏固皇權政權,他哪裏會不知死活效仿商鞅呢?若是他咬牙不死,肯定有機會看到他和姜成英反目相殺,呵呵,那可好看了。
杜立德眼睛一亮,道:“難不成有打仗打了?”
沈謙打擊他不遺餘力:“你大哥遇上他,指不定誰打誰呢!”
“噗!”一聲悶笑從後邊兒傳來,宋繼宗與賀戚駱大步跨來。
杜立德立馬跳起來,沈謙眉尖一挑,回頭看了倆人一眼收回了目光。
“大哥,看來你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啊!”宋繼宗抱胸含笑,上下打量賀戚駱,一副促狹的模樣。
沈謙心頭一動,分辨道:“趙國忠好歹是手握重兵的侯爺,治理蜀中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我能把你家大哥與他放到一杆稱上量量也不算是折辱啊!”
賀戚駱揉按眉心,看着這一個兩個不省心的家夥嘆氣。坐到沈謙的旁邊,頂着溫暖如玉的春光,伸手摸了摸沈謙的腦袋,柔順的發絲從指間偷溜飛走,賀戚駱的大掌蓋在沈謙的頭上拍了拍。
“我不還有你嗎?兩個對一個很有勝算嘛!”賀戚駱是這樣說的。
沈謙耳尖泛紅,印着薄薄的紅光默默低頭撿起放在一邊的羊腿繼續啃,“油嘴滑舌”,聲音低到了塵土裏。
賀戚駱見他老實了心裏才舒坦了許多,敢說自己比不上其他的男人?即使那個男人是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也不行!
杜立德在一邊抓心撓肺,見三人都不說話就急了,“到底怎麽回事?給個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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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頭子名叫趙肆,人稱趙老四,江蘇淮陰人……”宋繼宗說。
沈謙脊背一直,問:“他和趙國忠什麽關系?”若沒有記錯,趙國忠也是淮陰人氏,難道他們之間有親屬關系?
宋繼宗:“你猜得不錯,他們是同族,算起來趙國忠該是趙老四的族叔,只因為早已出了五服了,所以關系才不那麽緊密。趙老四能做了惡往蜀中逃竄,應該也是得了趙國忠這個護身符的。”
“他既然要保命,總該說點有用的東西出來吧!”沈謙問。
宋繼宗與賀戚駱互換了一個眼神後,咳了一聲,以拳掩口鼻,低聲道:“趙國忠密謀篡位!”
沈謙一愣,想着趙國忠不該這麽蠢才是啊,雖然未來是會向姜成英投誠造反,可也沒有鬧到這種人盡皆知的地步吧,一個同族的侄子都能知道他密謀篡位?想一想沈謙覺得不太可能,皺着眉頭側眼看了賀戚駱一眼,是了,趙老四唯一能拿出與賀戚駱談判的資格便是他這個不痛不癢的族叔了,賀戚駱若是真的信了他的話必然要留他一命送往京城作證才是,一路北上不可預見的事情太多了,他能找到逃跑的機會也太多了。
“你殺了他?”沈謙篤定的問。
賀戚駱早已脫下笨重的盔甲,一身黑色滾邊兒長袍襯得他面色更為肅殺了幾分,剛硬氣質十足的身形讓他極具有壓迫力,出衆的長相并不是沈謙這種貴公子優雅派系,到更像是沈父那種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子才有的鎮定穩重,眉目間平靜祥和,眼睛裏卻帶着幾分銳利狠辣。
“他沒有資格活命!”賀戚駱淡淡的說。
宋繼宗搖頭,賀戚駱的性格他們哪裏不知呢,趙老四才唯唯諾諾的說完,他就發現不好。果然,賀戚駱手起刀落并不遲疑,他并不同情趙老四,相反,他還多活了幾個時辰,很好很幸運。比起被亂箭射殺的兄弟夥,他顯然是死在賀戚駱的手中光榮得多。
“趙老四敢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你想過為何他不直接在你面前攀與趙國忠的關系嗎?他們是同族,看在趙國忠的份兒上,估計你會讓他自己動手清理門戶吧,那樣的話憑着這層關系趙老四能活命也說不定啊。”沈謙娓娓道來,腳尖摩挲在沙地上,見賀戚駱不答話,擡頭問:“你不覺得這樣的話更為合理嗎?”
賀戚駱還未開口,宋繼宗就已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看來你已經尋到第一個謀士了啊!”有理有據,正反論證。
宋繼宗并不知道沈謙知曉賀戚駱的身世來歷,不然他也不敢這樣光明正大的打趣。
沈謙哂笑,說:“我出山的代價極高,你大哥應付不起!”
杜立德腦袋也掉了跟弦,估計忘了賀戚駱還要跟他秋後算賬的事兒,也跟着起哄:“讓大哥以身相許呗!他可比那些金啊玉啊的值錢多啦!”杜立德自以為說得很高深,本來嘛,賀戚駱要是真的能成事,可不是身家倍漲?
沈謙還故作猶豫的用手指點着膝蓋,不确定的問道:“你願意嗎?我是無所謂的。”
賀戚駱伸手就是一個爆栗彈在沈謙光潔的額頭上,微微怒道:“反了天了,敢論起我的買賣!”
沈謙捂着額頭瞪他,賀戚駱抿着嘴角嚴肅着臉,眼睛裏卻全是笑意。
宋繼宗眼皮一跳,看着沈謙與賀戚駱的一來一往,總覺得有些事情脫離了原本的軌道,認真思索了一番,是什麽呢?
賀戚駱帶着兵趁着黑夜悄悄的入駐了成都府,為了不引起百姓的圍觀和猜疑,士兵們在夜色下整齊有序的安靜的穿過街道,校場和營地都在內城,賀戚駱不得不選擇在晚上進城。
“賀将軍,大将軍在營地等您複命!”一個身着灰褐色士兵服的哨兵立刻發現了他們,并對上了暗號。
看着一個兩個在夜色中如狼似虎的眼神兒,小哨兵很沒有勇氣的慫了,這是訓出來的兵啊還是狼崽啊!眯着眼睛往後邊兒一看,咋還有恁好待遇坐馬車的兵咧?
“前面帶路。”賀戚駱整理衣着,側着頭跟宋繼宗吩咐了幾句。
哨兵帶着賀戚駱先走一步,宋繼宗領着在外面游蕩數月的兵油子們往營房休息去。
成都府就像是一個權力交錯的第二集權中心,左軍大将軍季叔庸數月以前駐紮成都府,代表的是保皇黨。封疆大吏趙國忠于數年前調任四川駐防,早已是權力根植深厚。加上一個成年後領着太妃在封地一待就是數十年的裕親王,關系網不謂之不亂。
宋繼宗井井有條的安排後續工作,宋華陽領着沈謙往後面的院子而去,杜立德不想跟那些臭漢子睡在一塊兒,抱着包袱腆着臉跟了過來。
沈謙進門掃視了一圈,再一個普普通通不過的四合院了,方方正正的結構一眼就可以望穿。杜立德乖覺的挑了西邊的屋子溜了進去,童顏跟着沈謙住東邊的廂房。
“你們兄弟呢?也分了屋子?”沈謙邊走邊問,四合院弄得很整潔,花花草草都像是朝着一個方向生長一樣,剪裁得絲毫沒有錯亂之感。
宋華陽笑着說:“也算是小頭頭了,怎麽也不能混得跟人擠一個屋子吧!我和我哥都被大将軍發配到大哥旁邊的院子裏,平時沒什麽人,冷冷清清的,有空可以過來逛逛。”
沈謙點頭,推開門進去,屋子裏打掃得很幹淨,伸手摸了摸椅子把手,一塵不染。
“這裏也有丫鬟小厮做灑掃嗎?”沈謙問。
宋華陽咧嘴一笑:“哪裏有恁好的待遇!都是些男人也沒那麽講究,這裏都是負責掃除的士兵們的工作,平時鍛煉鍛煉打掃屋子,總比繞着校場跑圈兒來得輕松啊!”還有一層他沒說,都是些饑渴不行的漢子們,平時有時間出個門兒瞪着大姑娘的後腦勺都快出眼兒了,哪裏還敢在這些地方放丫鬟呢?這不是影響秩序有礙公務麽。
沈謙點頭,溫和的對他一笑:“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這裏我看挺好的,沒什麽可以讓你操心的了。”
“嘿嘿,那我先撤了,回頭大哥問起你可得幫我說話!”
沈謙笑,點頭,宋繼宗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好了,接下來這裏就是我們的陣地了,童童,你做好厮殺的準備了嗎?”沈謙莞爾一笑,難得逗起了悶子。
童顏可不管沈謙肚腸裏的彎彎繞繞,他的使命就是把公子伺候好,那些勾心鬥角的,偶爾調劑一下淡出鳥來的生活,他也不放在心上。
“公子去歇歇吧,我去燒點兒熱水讓你洗洗!”童顏放下包袱四下忙活。
沈謙攔住他,道:“出門在外糙點沒關系,現在天都亮了不好打擾別人睡覺,你快去睡吧!”
童顏瞪綠了眼睛,不敢置信般的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耳朵,說:“是我太困了還有在夢游啊?公子你居然不洗漱就睡覺?”童顏一副很嫌棄的樣子看着他。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瞎講究,不洗了不洗了,我要睡了,你也別忙乎了,趁着他們還沒有起床訓練趕緊歇息吧。”沈謙打着呵欠往床邊走,童顏見他真的沒有洗漱的意思便搖晃着腦袋往隔間去,他也困得不行,夜間行軍太折騰人了,上下眼皮打架好累哦,伸伸懶腰,童顏順着滾到了床裏邊兒,拉了拉被子眯過去了。
沈謙躺在床上只拉了個被角遮着肚子,鞋子襪子扔得老遠,光着腳搭在床邊,貝殼一般的腳趾好似泛着圓潤的白光,精致的腳踝完全暴露了出來,亵褲上滾到了小腿處,小腿勻稱光滑,跟賀戚駱學武久了,肌肉緊致結實,看起來極具美感。雙手還算規矩,安安靜靜的搭在兩旁,勻長的呼吸,輕輕起伏的胸膛。
賀戚駱回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美人入睡圖”,美得谪仙般的人物,睡得卻是如此肆意橫行,歪着身子占據了大半的床,好生無理。
賀戚駱呼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将他移到裏面,觸手可及的是柔韌的身軀,懷裏的人是一世難得的珍寶,他愛若心肺。
脫了衣服鞋襪,他躺在大床的一側,歪着頭靜靜的看着睡得香甜的人兒,伸手将他攏入懷中,輕輕将他的腦袋一歪,肩甲承受着厚厚的重量,他內心無比踏實。
閉上眼,他們都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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