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愛相殺
第29章 相愛相殺
清晨,兵營的號角吹響,士兵們迅速起床集合往校場跑去。迎着晨曦的微光,吐出的呼吸在空氣中成為了一圈一圈的白汽。
“繼續睡。”賀戚駱眼睛瞬間睜開,抱過皺着眉頭的枕邊人,輕輕的用溫暖的大掌撫摸拍打。
“唔,怎麽這麽吵!”沈謙閉着眼睛咕哝,腦袋直往被子裏拱。
賀戚駱好笑,抱過他柔韌的身子讓他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沈謙的耳邊就只聽見賀戚駱心跳“咚咚咚”的聲音。
仰着頭,沈謙清醒了,對着賀戚駱一笑,摸了摸他健碩的肌肉,又低頭對着自己白嫩的胸膛撇嘴。
“什麽時候摸到我床上來的?”
賀戚駱撫着他的頭發,“我以為我是正大光明的上來的。”
“哈!沒有我的允許你就敢稱正大光明?你上過私塾嗎?讀過書嗎?”沈謙反諷,腦袋埋在賀戚駱溫熱的胸膛上,有點淡淡的冷。
“我和你是一個師傅,你不記得了嗎?小師弟?”賀戚駱挑眉,大手在被子裏作怪,拍了拍沈謙的屁股。
唰!沈謙從頭紅到了腳,腦袋上一圈一圈的青煙騰起,伸手擰上賀戚駱的臉,使勁兒拉扯。
“流氓!我是你主子!”
賀戚駱:“正當權利!”
沈謙抱着賀戚駱的脖子在床上滾作一團,掐胳膊擰腿玩兒的不亦樂乎。賀戚駱好性兒的任他打整,沈謙太孤獨了,在他們認識的這幾年裏,也許從不久前他才走進了他的領地,這樣活潑撒嬌的沈謙,這樣裝傻賣癡的沈謙,即使是在侯爺公主面前也是沒有的,他看着他的身影,心底突然湧上了一股熱流。賀戚駱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場景了,被奶娘穿得圓滾滾的小世子,抱着肉拳頭給自己作揖,嚴肅着小臉兒眼神冷漠得不得了,打量着他的表情像只驕傲的孔雀在宣告自己的領地,賀戚駱第一次對一個人産生一種類似“疼愛”的情緒,再往後的數年裏,他都因此對沈謙保持着高度的耐心,這種心思從未有一刻厭煩丢棄。
沈謙通紅着臉蛋兒坐着擁着被子喘氣,一雙眼睛恰似水波蕩漾般的勾人心跳,賀戚駱毫不猶豫的摟着他的腰親了上去,恰如初次見面時想象的感覺,糯糯的,甜。
“呼呼…”沈謙推開他,肩膀上的亵衣滑落一半,雙手撐着賀戚駱的胸膛阻止他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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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訓練嗎?”沈謙将衣服扯上穿好。
賀戚駱伸手為他整理衣服,說:“給士兵們放了假,今天休息。”
沈謙點頭,單手撐着下巴,問:“那我們做什麽?我可是軍師!”軍師應該是很忙的吧,沈謙自覺的給自己封了一個名號。
“逛逛成都府,你一路而來都沒有好好的歇歇,我們出去走走?”
沈謙問:“不想去,累!”說完又倒在了床上。
賀戚駱笑他:“這麽想做事?”
沈謙睜開眼睛,眸子亮晶晶的點頭。
“哪裏有沙盤?我們對陣一局吧!”沈謙坐起來,興致勃勃的提議。
賀戚駱不答話,沈謙伸手就捏上他挺直的鼻梁,“是對你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實話?”
沈謙點頭,“說實話!”
賀戚駱将他的手拿開,伸手理順他披散的頭發,道:“我擔心兩敗俱傷啊,我要是把你贏狠了你豈不是要哭鼻子?到時候我肯定心疼!”
沈謙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跨過賀戚駱的腿下了床,拎起自己的衣裳,目光果決的望着床上的人。
“走吧,嘴上說了不算,演練一把見真章!”
賀戚駱頭疼,有這麽一個時時刻刻要贏過自己的小祖宗,他們之間哪還有時間膩歪啊!
“把身上那件脫了,架子上有新的。”賀戚駱追在後面喊。
營地的作戰指揮間裏,長寬數米的沙盤,兩隊人馬雄踞一方。連綿起伏的山脈,稀稀落落的城鎮,高而茂密的叢林,無邊無際的沙漠……
“這是最齊全的一套了,兩位爺還滿意嗎?”宋繼宗抱着雙臂站在中間。
宋華陽打着呵欠眯着眼睛撐在臺子上觀戰,旁邊杜立德蹲在凳子上目光炯炯的來回掃射。
沈謙摸不到賀戚駱的底,這是他一直以來很懊惱的一件事情。即使他曾經是位極人臣的相爺,即使他曾揮斬數人與馬下,他卻依舊只把賀戚駱當做他的對手。曾經他一拳打在棉花上,這一次,他必定要讓賀戚駱全力以赴。無關立場與情感,只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罷了。
陸陸續續的士兵從校場回來,太陽已經升至頭頂,屋子內的兩人卻絲毫未察,沉浸在你來我往的交鋒裏無法自拔。
杜立德瞪得眼睛發酸,卻又不想錯過任何一點點好戲。宋華陽擰着眉毛死死盯着沙盤,換位思考,若是他在沈謙的位置是不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化解賀戚駱的淩厲出擊。比之前,他覺得這是一場游戲,是結局一目了然的游戲。但現在,他卻身臨其境,這就是戰場,最血雨腥風的場合。
沈謙猶豫片刻才伸手拔掉賀戚駱的紅旗插上自己的藍旗,剛剛将藍旗插上他便突地臉色一變。
“糟!”沈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果然,賀戚駱眼角一挑,看了沈謙一眼,繞掉被攻下的高地,從早已埋伏的地方包圍沈謙的大本營,直逼他的指揮中心。
“這一招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賀戚駱慢騰騰的說道。
沈謙咬牙怒目而視,宋華陽連忙起身安撫沈謙,拍着他的肩膀道:“冷靜冷靜,不要帶上個人色彩,純屬游戲不要當真!”
沈謙紅着眼睛盯着沙盤,賀戚駱卻絲毫沒有放水的意思。宋繼宗搖頭嘆息,多麽美妙的一局啊!
杜立德卻對沈謙很有信心,在旁邊吶喊助威:“公子別怕,還沒分出勝負呢!”說完,還表明立場似的瞪了賀戚駱一眼。
賀戚駱拎着小旗子在手裏打轉,瞟了杜立德一眼。杜立德脊背一直冷汗一冒,挺胸擡頭的站到沈謙的後面躲着去。
“接得住嗎?不行我們就開飯了啊!”賀戚駱撐着沙盤的邊緣,笑嘻嘻的盯着沈謙。他心裏不是不心疼,只是游戲嘛,放水多沒意思,能在這上面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教會他的事情,他倒是很樂意扮作黑臉,自己欺負總比別人欺負來得穩妥,适時還可以控制一下打擊力度別真惹毛了。
沈謙就差把手裏的東西扔到他臉上去了,氣憤了片刻,冷靜下來後仔細的尋找出路。兵貴神速,這是賀戚駱用兵的精髓所在,雖然局上瞬息萬變,但一個人的風格不可能輕易改變。在沈謙這裏,他和賀戚駱可相識不止七八年了,默默算來十六年是有了,他就不信連此時的賀戚駱他都鬥不贏!
在腦中推演了一變,沈謙指揮杜立德将賀戚駱面前藍色的旗子向西北方向前進至賀戚駱的城下,并調集中央的兵力合圍賀戚駱的紅□□域。
賀戚駱輕輕一笑,繼續往前推進,并縮小了對沈謙大本營的包圍圈。
沈謙額上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卻絲毫不曾焦躁晃動半分,雖然他的藍旗已經插遍了賀戚駱那面的區域,賀戚駱的精兵卻已經在他這裏兵臨城下。兩相比較,他已失了先機。
沈謙壯士斷腕,将指揮部向後移十公裏的距離争取時間,前方部隊保持三角隊形攻城。
賀戚駱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而後溢滿了笑意。
“誘敵深入,你來是不來!”沈謙擡頭,撐着臺子的邊緣對着對面的賀戚駱粲然一笑。
“美人計?”賀戚駱的食指輕叩桌臺,看着沈謙自信飛揚的面容微微一笑,“爺我還就只吃這一套!”
沈謙與賀戚駱在沙盤上殺得天昏地暗,戰場之外也沒有等閑之輩。
莊嚴的王府宅邸,幕僚們聚集在王爺的書房,紛紛交頭接耳互換消息。
“王爺到!”
“見過王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的人。
裕親王今年五十有餘,他是當今聖上和高陽公主的親叔父,當年為反前朝□□揭竿而起之前,他不過也只是一個家世富裕的公子哥兒罷了。因為兄長得勢而一舉封王,蜀中雖然不似江南地大物博,但民風淳樸,裕親王在封地數十年早已是享盡了安逸。
“不必多禮,都請起吧。”裕親王姜轍禮上坐主位,下面的幕僚們一一落座。
“想必各位已經知曉了吧,昨晚剿匪的大軍已經回城,本王已收到了慶功宴的請柬。聽說左軍的将領有所浮動,不知諸位如何看待?”裕親王生得白胖,養了數年更是白白淨淨的模樣,已經年過半百卻無老态,很能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依臣下看,季将軍勢頭正旺,王爺不必與他正面交鋒折損人手,他手握重兵猖狂幾分倒是正常的了,若是不聲不響才令人心疑。”站起來一位年輕人,拱手應答。
“正是如此,趙侯爺不是虎口拔過牙麽?且看他今時又如何?”又一位黑瘦的幕僚起身。
裕親王沉吟片刻,道:“本王忠心聖上,但聖上卻對本王有所猜疑啊!這蜀中不過方寸之地便已派來了兩位手握重兵的大将,怕是聖上對蜀中有所不滿了,思及如此,本王實在是夜不能寐啊!”
“臣等惶恐!”
裕親王擺手,起身負手而立,腆着大肚道:“給趙侯爺找點事兒也不錯,讓季大将軍他安心些,勿要在聖上跟前進本王的讒言才是。”
“王爺多慮了!您是尊貴至極的皇叔,乃是與聖上一脈相承的親叔。先帝早逝,您是輔佐聖上登基的功臣,聖上與高陽長公主莫不對您感恩戴德,如今有封號有爵位的王爺多為異姓,誰能跟您在聖上心中的地位相較?趙侯爺雖手握西南重兵但早已在失了聖心,季将軍雖勢頭正旺卻仍要看您臉色行事,若不是聖意如此,季将軍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不通人情又豈會只對王爺畢恭畢敬予以交好?王爺奉旨留在封地數十年,從未僭越,又何怕之有?您的地位又豈是區區外臣小人可以動搖的?依臣下看來,王爺自是高枕無憂!”一白面書生拱手出列,白衣飄飄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站起身來侃侃而談,言辭犀利直白,直把裕親王說得順氣康泰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相愛相殺有木有很有愛喲~求作收求文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