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對方第二個“滾”字拍在自己的臉上之前,許希言淡定走到衣櫃旁邊,随意找了件浴袍披上。
他當然知道陳安衍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不過他總不能啥也不穿就出去。
只要動作夠快,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什麽問題都沒有。
許希言披上了浴袍,假裝看不見陳安衍逐漸變綠的臉,準備開溜。
邁開步子時,才發現浴袍拖地了,走兩步居然有點像古代人的披風。
“……”陳安衍比他高這麽多嗎?
正在他瞟向陳安衍目測一下身高差時,陳安衍正拿出手機按亮屏幕。
陳安衍屏幕裏是張照片,他雙腿夾酒瓶的那張照片。
許希言笑了聲,陳安衍拍照的角度可真刁鑽,這張照看起來,感覺酒瓶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似的。
許希言:“好吊。”
說完,他突然發現,這個吊字,此時可以用作形容詞,也可以用作名詞。
真.博大精深。
肉眼可見地,陳安衍的嘴角輕輕一撇,像看到了屎一樣惡心。
許希言是彎的,他是0他知道,這張照片絕對是無數1夢想中的0,他用欣賞別人照片的口吻感慨:“絕美誘惑系。”
陳安衍斜着眼睛看向他,像看一只蟑螂,似乎下一秒就要掄起拖鞋拍死他。
許希言舔了一會顏,才回過神來他現在舔的是自己的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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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照片裏的人是現在的他,他以後是要頂着這副皮囊活着的。
原劇情裏,陳安衍拿着他的照片挂到網上,給了他一波反擊。
不會就是這張照片吧,若是,約.炮電話接到崩潰,是真的有可能。
許希言探過腦袋,十分友好地和他商量:“能删掉嗎?”
陳安衍像聽到天大的笑話。
許希言縮了縮腦袋,十分誠懇地請求,“那要不,給臉打個碼?”
回應他的是陳安衍極致玩味的表情和戲谑的語氣:“這怎麽能行,你不是最喜歡把照片po到網上嗎?”
瞧瞧,翻舊賬了。
許希言聳了聳肩,“不方便算了。”
反正他也不報希望,畢竟原主之間害他在先,不過原書作者為了顯示這個挂逼的智商,非常詳細描寫了他如何黑那個網站,如何偷梁換柱。
如果陳安衍一傳上去,他立刻照搬那個方法黑掉網站就是了。
他沒再去看陳安衍那張快繃裂了的臉,拖着浴袍走出了門。
剛出門,還沒來得及打量這是哪兒,就碰上了一個中年女人。
女人微胖,雍容華貴,妝容精致,和房子裏奢華的裝飾十分地搭。
許希言搜刮了一下記憶,她是許家的女主人丘夢晚,也就是他名義上的媽。
丘夢晚對許希言是百般溺愛,見到他,立刻喜笑顏開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乖兒子,你醒了?”
許希言還沒回答,丘夢晚立刻上下打量他,“昨天喝那麽多,宿醉很難受吧,媽給你泡了蜂蜜水,快下去喝。”
對突如其來的關懷,許希言有點不适應,畢竟十五歲他爸破産之後,懦弱的父親選擇了跳樓,而那個他叫了十五年媽媽的女人留了一句“媽對不起你”後也不知所蹤了。
見許希言神色怪異一動不動,丘夢晚才覺得不對,“你怎麽這副模樣從你哥房間出來了?你哥欺負你了?脖子怎麽紅的?你哥掐你脖子了?”
許希言感慨,這本書真是全員智商在線,唯獨拉低原主智商。
他大概摸清楚這個階段大概是什麽時候了。
他畢業一年,陳安衍回許家一年多,全家人現在還處于‘小言那麽乖,這麽鬧騰只是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陳安衍’的氛圍當中。
許希言琢磨了下,按照他的段位,他還是能跟陳安衍過兩招的。
要不要趁機賣個慘,坑裏面的人一把,管他娘的,先出口氣再說。
這個想法剛冒頭,立刻被他斬草除根,害人之心不可無,多少悲劇就是一念之差。
他不想走劇情,不想過血雨腥風的生活,他只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丘夢晚急了,“你說話呀,你不說我問你哥去。”
丘夢晚說着就要推開他剛走出來的房門。
許希言連忙拉住她,“唉,那誰還在睡。”
叫陳安衍哥,他可開不了口。
丘夢晚盯着他的脖子:“那你脖子怎麽回事?”
許希言暗暗吐槽,原身皮膚怎麽跟他一樣,掐一把能紅半天呢,他故意撓了兩把,“過敏,我自己撓的。”
“那你怎麽會出現在你哥的房間?”
許希言随口胡扯:“他買了張新床墊,說特別好,邀我去感受一下。”
丘夢晚明顯松了一口氣:“床墊怎麽樣?”
許希言搖搖頭,表情不屑口吻嫌棄:“不怎麽樣,我過敏。”
為了防止丘夢晚再問,許希言一把摟住她的胳膊,半撒嬌道:“好了媽,我們下去喝蜂蜜水吧。”
許希言:“……”肌肉的記憶太強大了,原主真是個小妖精,配上這人畜無害的臉蛋,誰能招架得住。
不過,和媽媽撒嬌的感覺還不錯。
沒想到,丘夢晚停下腳步,紅着眼眶雙唇顫抖地看着他,“小言,你肯原諒媽媽了?”
許希言:“?”
丘夢晚聲淚俱下:“讓安衍回許家的事情,沒跟你商量,不過他怎麽都是媽的骨肉,小言試着接納他好不好。”
許希言了然,為了這個事,原主恃寵而驕,已經好久沒給父母好臉色了。
許希言最看不得人哭,所以他很少哭,再難受的事情,只要能過的去,他都不會哭。
他安撫似地拍了拍丘夢晚的肩膀,“媽你別哭了,多大事。”
丘夢晚擦了擦眼淚,點頭如搗蒜,“小言長大了懂事了,那小言要把他當成哥哥,畢竟,他确實是媽的骨肉,你的哥哥,以後就叫他哥哥吧。”
哥?叫那玩意哥?
“那不行。”
“為什麽?他比你大4歲,今年25,你們是兄弟,是手足,不要整天針鋒相對的,要多培養培養感情。”
許希言又開始胡扯:“光年齡大可不行,智商,見識,能力等等都得比我強才能當我哥,你說對不對媽媽。”
丘夢晚特別給面子地捧場:“對對對,小言說得對,并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當小言的哥哥,媽讓安衍努力,能早日當上小言的哥哥。”
許希言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他仿佛回到了十五歲之前,即使他說的話是在放屁,媽媽總是無條件地附和他,只是為了讓他開心。
想不通原主為什麽要過那種血雨腥風的生活,有爹疼有媽愛,躺在游泳池旁邊的躺椅上喝果汁曬鹹魚的日子不香嗎?
不過讓他叫陳安衍哥哥是絕對不可能的,掐脖子的仇恨已經埋進了他的心裏。
而陳-不能随随便便就能當哥哥-安衍偷聽了半天的牆角,像吃了十斤廢鐵,一臉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