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2章

許希言躺着躺着,??就昏昏欲睡了。

他卸下羽絨服的帽子,正想蓋住臉美美睡一覺時,周子宴帶着個男人到他面前。

男人長得挺帥,身材高大,??皮膚是健康的麥色,??頭發燙了錫紙燙,??密密麻麻地盤在腦袋頂上,眼神脈脈含情,??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許希言并不是什麽純情的主,上一世gay吧也沒少去,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雖然沒什麽實戰經驗,但看人還挺準。

眼前這男的,??就差把‘渣’這個字寫在臉上了。

就許希言打量他的這會兒功夫,??他已經朝他放了好幾次電。

顯山露水告訴他:老子想約-炮。

許希言正想轉過身不搭理人,周子宴開口了,“老許,他叫莫長安,??想跟你交個朋友,??你們,??可以多聊聊。”

看周子宴對他擠眉弄眼那樣,??許希言了然,??這貨是給他介紹對象呢。

周子宴臨走前,拍了拍許希言的肩膀,??壓低聲音對他說:“長安是個很不錯的人,也很喜歡你,祝你早日脫單。”

許希言:“……”周子宴在外浪蕩這麽多年,??怎麽眼光還是不行。

莫長安笑着朝他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許希言坐起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回握他的手,禮貌但不怎麽走心地回了一嘴:“幸會。”

“那……”

許希言:“我現在有點困,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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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又重新躺下。

許希言剛閉上眼睛,一陣冷風吹過來,他鼻尖一癢,打了個噴嚏。

忽然,身上一沉,有人蓋了個衣服在他身上。

許希言睜開眼睛一看,是莫長安脫掉身上的毛呢外套蓋在他的身上,一股古龍香水鑽入他的鼻腔。

莫長安站在他身邊,一臉寵溺地看着他。

許希言皺了皺眉,聞不慣男人香水,剛想掀開衣服,卻被莫長安一手摁了回去,一臉體貼:“畢竟是冬天,太陽再好,不動也是冷的,你就披着吧。”

“……”哥們撩漢的手段挺娴熟啊。

還沒等許希言動作,毛呢大衣被另一只手掀開。

毛呢大衣的保暖效果還不錯,才蓋了幾秒鐘,就攢了不少熱量。

被這麽粗暴一掀開,冷空氣撲面而來,許希言又打了個噴嚏。

許希言這才看向來人。

攜帶這股冷空氣的不是大自然,而是陳安衍。

陳安衍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這,渾身冷飕飕的,雖然面無表情,但全身上下寫滿‘我不高興’。

他提着毛呢大衣,遞給莫長安,一語不發。

莫長安一頓,然後小幅度地往後移了一小步,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用‘你別打我’的口氣,小心翼翼地解釋:“衍哥,我是怕希言冷。”

許希言十分應景地,又打了個噴嚏。

“……”

陳安衍沒動,垂下眼看向手裏的外套。

許希言揉了揉鼻子,求生欲滿滿:“我不是冷,我是過敏。”

莫長安回過神,連忙接過,再快速閃回原來的位置。

兩人的求生欲不分伯仲。

陳安衍回過頭,拉着臉口氣涼涼地對他說:“起來,去車上睡。”

許希言老老實實起來,心想,騙陳安衍要這一刀,終究還是砍下來來了。

許希言知道,認慫,是社畜在老板面前最有效的茍活方式。

畢竟消極怠工被老板當場抓住,是職業生涯的一道坎,可大可小。

現在他就是陳安衍的眼中釘肉中刺,末位淘汰制中的末位本位。

所以,現在陳安衍跟拎雞仔似的拎着他往他的商務車走去,他也不敢吱聲。

雖然陳安衍并沒有真的拎着他,而是甩給他一個冷冰冰的背影,但許希言還是覺得陳安衍掐着他的喉嚨拽着他往前走。

陳安衍的考察團離剛才他躺的地方并不遠,他走到方才離開的位置便停下腳步,繼續和身邊的人談工作。

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忘了身後還跟着個人。

雖然陳安衍就這麽扔下他不管了,許希言沒敢停下腳步,牢記老板‘到車裏睡’的指令,在衆人的注目禮下,徑直往他的車隊走過去。

這感覺,和通報批評差不多。

衆人目瞪口呆。

最懵的是劉唐。

這陳安衍發什麽瘋,好好的,去扯人家衣服做什麽?

回來後還陰着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去捉/奸回來呢。

陳安衍情緒不太好,劉唐不敢去問他,葉雲星又在忙着介紹項目。

劉唐快憋死了,趁着空隙,只好悄咪咪去問葉雲星:“剛才陳安衍在幹嘛?”

葉雲星:“我不想去南非。”

劉唐:“……”

陳安衍的司機叫林勇,是個年輕的男人,不過看起來成熟穩重,他給許希言開了車門,再打開車裏的空調,畢恭畢敬對他說:“二少爺您好好休息。”

然後就關上車門,到外面等着。

許希言搶了人的休息時間,怪不好意思的,“你坐裏面沒事。”

林勇:“二少爺您好好休息。”

“……”陳安衍的身邊,怎麽感覺都是工具人。

許希言沒理會,鑽進車裏,把座椅調到一個很舒服的位置,整個人癱在上面。

車裏是要比外面暖和多了。

沒清淨兩分鐘,手機叮叮當當響了起來。

信息來得最勤快的就是為他操碎了心的莊之舟。

莊之舟沒看到莫長安給許希言蓋了被子,只看到了陳安衍黑着臉走在前面,許希言一臉生無可戀地走在後面。

莊之舟:【兄弟?你又咋的惹安衍哥了?】

【剛才安衍哥那神情,感覺要拉你去杖斃啊。】

【你倆關系不緩和了嗎?怎麽又開始劍拔弩張了?】【我最最最後再勸你一遍,你可別作了啊。】

看來原主給莊之舟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稍有一點風吹草動,莊之舟就覺得他要去坑陳安衍了。

許希言有必要解釋一下,不能讓這個腦子缺了根筋,但真心為他好的朋友再瞎操心。

【我們的關系不像以前那樣了,放心吧。】

雖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但他和陳安衍之間确實風平浪靜了許多,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不知道,或許從陳安衍收拾蔣佑的那天開始,或許是從陳安衍接受了他的仙人掌開始。

莊之舟:【那你好好跟安衍哥處啊。】

莊之舟這條消息彈出來,許希言還沒點開,周子宴的消息也進來了。

周子宴:【老許,衍哥不讓你跟莫長安處對象啊?】周子宴的短信躍到最上頭,兩條短信疊在了一起。

【老許,安衍哥是不是不讓你跟莫長安處對象啊?】【那你跟安衍哥好好處啊。】

許希言:“……”

許希言仔細回想了下,陳安衍剛才那個行為,是有點不想讓他和莫長安有交集的意思。

雖然他也不喜歡莫長安,但是陳安衍管得也太多了吧!

真那麽認真履行父母的囑托,正兒八經給他當大哥了?

許希言琢磨了下,如果陳安衍以後不針對他,他勉勉強強喊他一聲哥,也行。

覺得陳安衍管得太多的還有陳安衍的特助葉雲星。

陳安衍接任總經理後,還是執意要開發天清湖。

這幾天的董事會那些董事都吵翻了天,反對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響亮。

畢竟天清湖這個項目太大,一旦失敗,能讓公司回到解放前。

好日子過慣了的股東和董事當然不願意冒險。

陳安衍并不理會,幾番努力之下,經過劉唐牽線搭橋,終于吸引到了一些外資投資,今天他們帶着投資者來實地考察。

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那個衰神許希言。

于公于私,葉雲星真的挺擔心許希言突然發瘋,跑過來撒潑打滾,故意讓陳安衍難堪。

雖然他成不了什麽氣候,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麽岔子都可能引發蝴蝶效應。

剛才在車裏時,一直看着材料的陳安衍忽然定定地看向窗外,葉雲星順着他的目光一看,就看到了許希言的影子。

他穿着件寶藍色羽絨服,米色休閑褲,懶洋洋地從網約車上下來,少年感十足。

許希言這人,如果稍微本分一點,光靠那一副皮囊,也能收獲不少好感。

葉雲星心裏一揪,低聲說:“董事長,我要不要先下去把他控制起來。”

陳安衍目光一頓,接而慢條斯理收回眼神,搖了搖頭,“不用。”

葉雲星意外的是,許希言看到他們之後,老老實實到一邊玩耍去了,并沒有來打擾他們。

葉雲星松了口氣,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中。

正在他口幹舌燥和投資外賓解釋的時候,陳安衍卻走開了。

而且走到了許希言的身邊,掀了他的衣服。

葉雲星:“?”

什麽迷惑行為?

老板,衰神都沒招惹你,你就不要去惹他了OK?

萬一這小崽子當衆撒潑,說你要日他,你這項目還要不要了?

正在葉雲星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許希言并沒有出什麽幺蛾子,而是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上了他的車。

葉雲星無語了,他好氣,本來天清湖這個項目就如履薄冰,他都緊張得不行,生怕出什麽差錯。

陳安衍倒挺悠哉,跑過去掀人家的衣服去了,這到底是誰家的項目!

“葉特助?”

葉雲星回過神,是陳安衍在喊他。

他發揮了超越常人的職業素養,淡定道:“總經理,我剛才在想……”

陳安衍:“結束了,走吧。”

看着陳安衍成竹在胸的樣子,葉雲星知道,就他發呆這會功夫,他錯過了幾十個億的真金白銀。

劉唐領着外賓先走了,葉雲星方才氣歸氣,但還是覺得很有必要直言進谏。

他琢磨了下,說:“總經理,剛才你就這麽跑過去了,留我一個人應付外賓,我壓力很大啊。”

陳安衍抿了下唇,才意識到剛才他的行為有多不可思議。

也許是那件駝色大衣太厚重,壓在許希言的身上,似乎能把許希言悶死,他都替他憋得慌。

掀開了,他氣也順暢了許多。

葉雲星就知道,許希言一出現,肯定不會本本分分地呆着,肯定是他做了什麽事,氣着總經理了。

不然,總經理不會如此失态。

“總經理,你該不會……”又不小心跳到那小子設的坑裏去了吧。

葉雲星話沒說完,陳安衍似欲蓋彌彰一般打斷他:“沒有的事,”他頓了頓,又說:“他躺在外面萬一生病了,老爺子會心情不好。”

陳安衍說完,大步流星往前走。

葉雲星:“?”那更不應該去掀人家的大衣啊。

見陳安衍和葉雲星一前一後走過來,司機殷勤地給兩人開門。

陳安衍上車,只見許希言已經坐在他的專屬位置上睡得正香。

他嘴巴微張,松軟的頭發垂在額前,長而翹的眼睫毛安靜地排列着,車裏的空調開得足,他的臉蛋泛紅。

或許他還在夢境中,眼珠子偶爾輕輕顫動,睫毛也跟着顫。

明明睡着,整個人卻很生動。

陳安衍盯着他的臉,想起周子宴捏着他的臉,還說又軟又滑。

陳安衍捏着指尖默了默,不動聲色地上了車,走到座位旁。

葉雲星剛想問要不要把許希言叫醒,陳安衍湊過去,俯身,幫許希言把安全帶給扣上。

他扣完,坐到了葉雲星的座位上。

葉雲星:“……”

他只能坐到後排去了。

車平穩向前開,葉雲星跟往常一樣,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和陳安衍聊項目的事情。

陳安衍:“回到公司再讨論吧。”

葉雲星悻悻地收回筆記本。

正穩穩開車的司機忽然剎車,雖幅度不大,但也颠簸,陳安衍和葉雲星扶穩了,身子稍稍往前傾。

正在昏睡的許希言就慘了,他睡得正香,車子一颠,他就跟一只撞樹的兔子似的,一頭栽近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突然的失重讓許希言從慌亂中驚醒過來。

他還混沌着,眼神朦胧,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閉着眼下意識悲憤地罵了句:“我日,陳安衍,原來你想搞我!”

腦門的鈍痛讓許希言徹底清醒了。

他爬回椅子上定了定神,就這會小憩的功夫,陳安衍都鑽進他的夢裏虐他。

他夢到他去爬山,剛登到山頂,正張開雙臂背對山崖,擁抱天地之精華,感受一覽衆山小的霸道,卻被來人用力一推,把他推下就山崖。

而推他的人,正是走路帶着龍卷風的陳安衍。

他平複了下呼吸,才發現不對勁。

車是開的,車裏卻安靜得不像話。

原來是在做夢,他估計是電視劇看太多了,中了‘一起去爬山’的毒。

他轉眸,才發現西裝筆挺的陳安衍坐在他隔壁的座位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許希言:“……”

他回過頭,葉雲星坐在後座,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葉雲星的神态盡量禮貌,護主子一般對他說:“剛才是司機急剎車,不是總經理要搞你。”

正開車的林勇讪讪地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有個騎電動車的搶道。”

許希言:“我沒說是他……”

他剛醒,聲音朦胧暗啞,帶着一絲不設防備的無辜。

葉雲星的表情逐漸變得克制,似乎快繃不住了,一臉‘你還要不要臉’的表情,恨不得一口唾沫唾他臉上。

這小崽子果然以為總經理要害他!

“總經理還幫你系了安全帶!”

陳安衍渾身一僵:“……”

許希言撓了撓腦袋,一臉莫名地看向陳安衍,“我可能叫錯人了?”

陳安衍的面癱臉終于浮起了一絲玩味。

似乎告訴他,是的,沒錯,剛才你又連名帶姓,吐字清晰地罵了我。

所以,他不僅逃班被老板逮住了,還當着老板的面罵老板。

他默了默,硬着頭皮解釋:“我的意思是,剛才我在做夢,夢裏,你在搞我,不是真的要搞我。”

“……”

“……”

看兩人一言難盡的表情,許希言說完,感覺哪裏不對,立刻補充:“不是那個意思的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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